陆营长瞒着长居初恋别墅,想起补偿妻子时,钟警督早已诞下龙凤胎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章
1987年7月6日,京市烈士墓园。
钟冉父亲的追悼会结束。
在父亲的墓碑前,钟冉抬起头,声音坚定:“指导员,我想好了,还是决定继承我爸的警号,成为一名国安警察。”
指导员凝视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叹息着说:“这也是你爸的临终遗愿,军区也会支持你的决定。我回去就向上级申请,重启警号85130!”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转业成为国安警察,就要隐姓埋名,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家人,那你和陆营长的婚姻……”
钟冉苦笑了一下,打断他:“我知道。所以我会和陆见深分开,各自维护一方和平。”
指导员愣了一下,才接话:“你爸爸牺牲这么大的事儿,你应该告诉陆营长的。你们都是军区的优秀军人,夫妻关系也要好好沟通才行。”
钟冉心中一酸,低声说:“不是我没告诉,是他没来得及听。”
“行吧,转业国安警察的审批程序需要两周时间,这段时间你多多考虑。”
“好。”钟冉点点头。
事情说清,指导员带着军区其他人离开,给钟冉留下告别的机会。
她颤抖着抚摸着黑白照片里熟悉的笑脸,渐渐红了眼眶:“爸,我会继承您的遗志,守护国家,守护人民,您会为我骄傲的,对吗?”
忽然一阵风浪袭来,吹动钟冉左胳膊上的黑袖巾,就好像爸爸笑着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回应她。她用尽力气才忍住滚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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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烈士墓园回到军区家属院,已经快到饭点。
一路上,钟冉遇见嫂子们骑着二八大杠买菜回来做饭,有人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钟冉,回来啦?今天做饭不?”
钟冉勉强笑了笑:“不了,随便吃点。”
家属院挨在一起,都是矮矮的泥胚篱笆,笑闹声从各家各户传出,都是温暖的烟火气息。唯有钟冉家门冷冷清清。
她推门进屋,没想到陆见深也在。
男人正对着红双喜木柜上的挂镜换衣服,像是要出门。
见她回来,陆见深瞥见她胳膊上的黑袖巾,蹙眉疑惑:“你参加了追悼会?军区有战士牺牲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钟冉眸中一痛,想起早上通知追悼会时,她才得知爸爸牺牲,慌乱地拉住陆见深:“见深,我刚得到消息,我爸……”
可陆见深连话都没听完,就掰开她的手匆匆上吉普车:“抱歉,我要出紧急任务,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钟冉摘下黑袖巾,小心叠好,转移话题:“你换衣服是要出去?”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告诉陆见深,也只不过是徒增愧疚,没有必要。
陆见深也没在意她转移话题,顺着接话:“对,朋友搬到了附近,我去帮个忙,今晚就不回来了。家里就辛苦你收拾了。”
钟冉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涩痛蔓延开来。
她知道陆见深说的这个朋友,是他的前女友,周文娜。
三个月前,周文娜回京市,钟冉才知道,陆见深心里藏着这么一个人。
她沉默着收拾屋子,打开衣柜,入眼是一排红裙。
陆见深很喜欢送她红裙子,说她穿红裙子好看。
所以除了部队发的军装,她休假的时候一直穿着陆见深送的红裙子。
这点独特的浪漫,曾让她以为,他们一定都是彼此最爱的人。
可两个月前,她无意间在陆见深口袋里发现一张穿红裙子女人的老照片。
背面写着——挚爱周文娜。
从此之后,钟冉再也无法正视这一柜子红裙子。
如今要走了,这些裙子她也不打算带走。
她只简单收拾了几套部队常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藏着事,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天黑了。
这晚上,陆见深果然没回来。
钟冉难以入眠,干脆围着家属院跑了个100圈,累到了极致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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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距离她去警局报道,倒计时第13天。
缓了一夜后,钟冉的情绪终于平复了许多。
正午,她来到电话站,给乡下的阿妈打电话,说了要接替爸爸警号的事。
可说完,电话那头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呼啦啦的风声。
钟冉绷着心,忍不住轻喊:“阿妈?”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崩溃的抽噎:“冉冉啊,你能不接替你爸的警号吗,他才刚牺牲……阿妈害怕……”
第2章
听着听筒里一声又一声的哽咽,钟冉捂着心口,难受得止不住眼酸。
“阿妈,对不起……”
可听到钟冉的道歉,电话那头的哭泣突然戛然而止,像是生生掐着喉咙憋住了声音。
一会儿,那边传来阿妈压低的声音:“阿妈没怪你……我知道你要继承你爸的遗愿,保家卫国是大义,阿妈支持你。”
钟冉声音有些发颤:“……阿妈,缓一下就好了。”
可她宁愿阿妈骂她几句。小时候爸爸一出任务就好几年没回家,是阿妈一个人做饭洗衣,照顾她生病,送她上学……她好几次撞见阿妈躲在灶台抹泪。
阿妈又小心翼翼地问:“冉冉,那你去警局报道之前,能回来看看我吗?”
阿妈的恳求狠狠扎在钟冉心头,她使劲儿点了点头:“好。”
阿妈的声音瞬间带了几分欣慰:“诶诶!那阿妈在家准备你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等你回家。”
钟冉轻声回应:“好。”
挂断电话,钟冉靠在电话亭内,仰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找指导员批条子下乡。军区管控严格,若是出市区都要批条子才可以。
指导员批准下乡的时间在十二天后。
钟冉拿到条子回家属院,进门就遇见要走的陆见深。他见她手中的条子,好奇地问:“你批条子下乡做什么?”
钟冉小心把条子放进桌上的军绿色挎包,才说:“很久没回去了,想回乡下看看我阿妈。”
陆见深愣了一下,却说:“抱歉,我最近忙,可能没时间陪你去乡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如等我爸下次休假,到时候我们再回去,一起吃团圆饭?”
钟冉手一紧,差点扯断挎包带子。这样的团圆饭,永远都吃不上了。
她背对着陆见深,深呼吸几口压下眼中的难过,才淡淡说:“不用,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陆见深没发现她的异常,出门前叮嘱道:“对了,朋友为了感谢昨天的帮忙,明天上午请大家吃饭,恰好你有空,我们一起回大院吃个饭。”
钟冉本想拒绝,但想着离婚的事要和公公陆首长提一下,嫁给陆见深这几年,陆首长一直拿她当亲女儿对待,便没拒绝。
第二天上午,钟冉穿了一身军装去了大院。以往她回大院都只穿红裙。
抵达大院,她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有人感叹:“见深,文娜为了你回京市再也不离开,当年我就劝过你别急着和钟冉结婚,钟冉和文娜虽然长得很像,但钟冉终究不是文娜。”
话落,钟冉就听到陆见深冷斥:“你别乱说,对文娜的名声不好。”
钟冉顿了两秒,垂眸缓了下心口的闷堵,这才推门进去。
她一进门,屋内气氛瞬间尴尬。
陆见深见她进来,起身拉开左边的位置:“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红裙?”
钟冉顺势入座:“临时执勤,没来得及换衣服。”
陆见深便没再多问。
钟冉目光从桌上扫过,都是和陆见深一个大院长大的人,她都认识。唯有一人穿着一身红裙,坐在陆见深右边,朝她递来一杯酒:“你好,我是周文娜,他们都说我们长得像,像是姐妹,难得缘分,我们喝一杯?”
钟冉没接,语气平静地说:“不好意思,军规规定,军装在身不能喝酒。”
周文娜端着酒杯的手停滞在空中,有些委屈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钟冉还没说话,手边就被递上了一杯茶。她偏头看去,陆见深正蹙眉朝她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吧,没必要冷场。”
钟冉心头一刺,端着热茶想,他不是担心冷场,而是不想让周文娜受委屈吧。
她不想纠结于此,点点头,一杯茶一饮而尽。
插曲过后,饭桌上又热闹起来。
周文娜一杯杯地不停喝酒,哭着说:“我这几年过得很不好,后悔跟着家人离开京市,后悔嫁人生子……”
期间,陆见深一直坐在周文娜旁边没动,不停给她递纸。
直到周文娜越说越激动,直直扑进他怀里,哭着说:“见深,我真后悔当年没能为你坚持留下来……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陆见深脸色微变,推人的手最终痛惜地放在周文娜的背上,轻拍安慰:“一切都会过去的。”
钟冉从头到尾看着这场闹剧,像个局外人。她心里默默想: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距离她离开陆见深,倒计时也只剩12天了。
陆见深终于注意到钟冉的目光,两人视线对上。他眼里带着淡淡的愧疚:“文娜喝醉了,我送她回家,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晚点再和你一起回家属院。”
钟冉点点头,一个人起身朝外走。
身后,她听到有人感叹:“钟冉一身军装和周文娜完全不像啊,倒是也英姿飒爽,可惜陆见深不喜欢。”
第3章
没什么好可惜的。
只是两个人不合适而已。
钟冉转道进了陆家,但陆首长不在家,她只好独自回了家属院。陆见深第二天清晨才回来,衣服皱巴巴的还没换,一进门就将钟冉拉进怀里道歉:“哎呀,昨晚等很久了吧?别生气啊。”
他笑得一脸讨好,钟冉却盯着他眼底的笑意,心里说不出的堵。既然知道她不好受,为什么昨晚要一夜不归呢?
可她就要离开这里了,从前她不爱和他说委屈,现在也没必要矫情。她抬手推开他,扯了个笑:“不生气,但以后我不会再等你了。”
陆见深一愣,心口猛地一慌:“你这是什么意思?别生气,昨晚文娜喝醉了,说的那些话都是醉话,你别放在心上。”
钟冉点点头:“真的没生气。”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她两周后就入职警局,以后是真的不会再等他了。
陆见深见她点头,终于放下心,脱了外套往里间走:“那我去洗个澡。”
“嗯。”钟冉应了一声。
陆见深刚进里间,指导员就来找钟冉:“钟同志,你转业成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以及你申请的强制离婚报告都下来了,这些都需要找陆首长盖章。”
说着,把调令递给钟冉。
“盖章?你要找爸盖什么章?”屋内,陆见深擦着头发出来,一脸疑惑。
钟冉向指导员道谢,关上门后,在两周后的日历上画了个圈,才不紧不慢地说:“没什么,出个外差任务需要首长盖章。”
陆见深应了一声,盯着日历问:“你的生日就是这个月吧?”
“嗯。”钟冉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们女生一般喜欢什么做礼物?”
钟冉有些诧异,以前不管是过生日还是过节,陆见深从来都是送她一条红裙子,这次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她不觉得陆见深问这个,是打算给她买生日礼物。
钟冉随口说:“丝巾、项链都可以吧。”
之后接连好一阵,陆见深又忙得不见人影。而距离钟冉离开的倒计时,很快也只剩3天。
以前陆见深出任务时,钟冉总是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她厨艺不好,但每天训练再累,也会记得去食堂给陆见深打一道他爱吃的红烧肉,就怕他出完任务到家,吃不上可心的饭菜。
陆见深爱吃肉,钟冉还节省出了一堆肉票,等着给他惊喜,想看他多冲她笑一笑。这些,以后也都用不上了。
钟冉把肉票都送给了邻居军嫂。嫂子捏着肉票,犹豫再三说:“我前些天在胡同里的供销社,总看见你家那口子带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女人。”
钟冉心里一沉,嫂子又说:“你家陆营长是陆首长的儿子,又有能力,虽然对你一心一意,但从不花花肠子,可架不住不要脸的女人往他身上扑啊,你等他回来了可得好好问问。”
钟冉苦涩一笑:“好,我知道了。”其实根本不用问,她知道那个人是周文娜。
正巧,钟冉准备去供销社给阿妈买一套雪花膏,她也说不清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仔细扫了一眼供销社。果然,在不远处见到了陆见深和周文娜,他们正有说有笑。
周文娜穿着一条红裙子,窈窕明艳,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相得益彰的红丝巾。
陆见深那天问送礼物,原来是为了周文娜。
钟冉自嘲一笑,这一瞬,心头有什么东西渐渐被拔起。
对面两人也见到了钟冉。陆见深的笑容慌了一瞬,周文娜却主动冲钟冉走来:“钟同志,这段时间我刚搬来军区附近的胡同,一个人带孩子挺辛苦的,多亏了见深帮忙。谢谢你们了。”
说着“谢谢你们”,周文娜却望着陆见深。
陆见深不自在地看向钟冉,眼神里带着一丝尴尬。
钟冉却只是笑笑:“不用谢,你们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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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陆见深察觉到钟冉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赶紧走到她身边解释:“我出完任务回来,正好碰到文娜,就陪她来买点东西。”
钟冉点点头,轻声说:“你们忙,我先回家属院了。”她转身刚要走,没想到陆见深却跟了过来。
“爸刚从外地视察回来,你不是说要找他盖章吗?我带你回大院陆家一趟。”陆见深说道。
钟冉停下脚步,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从军区转岗去警局的审批还需要陆首长的签字,她不能耽搁。
两人上了吉普车。盛夏的天气闷热无比,车窗虽然开着,风呼呼地刮进来,但车里还是燥热得不行。气氛异常沉默。
要是以前,钟冉会很珍惜每次和陆见深的独处,自己找话题聊天,有时候陆见深还会笑她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但现在,她只是安静地看着车外,脑袋一片空白。
终于,陆见深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气氛,主动搭话:“怎么买了雪花膏?你不是从不用这些东西吗?”
钟冉收回视线,紧了紧手中的布袋子,轻声回答:“是给阿妈带回去用的。”
陆见深“嗯”了一声,接着说:“你什么时候去看妈?我晚点去买点补品,辛苦你一起带过去吧。”
“行。”钟冉简短地回答。
剩下的路上,钟冉一直闭目养神。陆见深没再多想,只以为她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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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院,刚一下车,就听见院子里有人议论纷纷。
“自从周文娜回京后,陆见深给钱出力照顾她们母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陆见深跟他们是一家三口呢。”
“陆见深这态度,不会真的要和钟冉离婚,娶了周文娜吧?那到时候怕是闹得不好看。”
“这话你可别乱说,他们俩都是军人,怎么可能随便离婚?不过以后的事儿也说不准。”
……
这些话,钟冉这三个月想过不止一次。陆见深不在的那些夜晚,她常常半夜醒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和陆见深的未来,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爸爸的追悼会那天,她才彻底下定决心,放下陆见深。
如今,钟冉已经能平静地面对人群。倒是陆见深,一身军装本就气势压人,他黑着脸训斥那些说话的人:“胡说什么!”
把人训斥走后,陆见深还特意追上钟冉,拉着她的手解释:“文娜在京市没有亲人,我只是顺手帮忙,没有其他意思。你放心,我既然娶了你,就是愿意和你过一辈子。”
钟冉微微一笑,语气很平静:“嗯,你说的我都信。”
陆见深还想再说什么,钟冉却抢先一步开口:“我去找爸了。”她转身往书房走去。
“好,那我去买补品。”陆见深也转身离开。
钟冉点点头,看着陆见深走远后,才转身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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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和陆父说明来意,陆父却劝她:“你要继承你爸的临终遗愿,成为国安警察,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义,我尊重你的决定。但申请强制离婚这事,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爸,我知道您的意思。”钟冉语气很郑重,“见深是我丈夫,我对他没有丝毫怨言。但我既然决定继承爸爸的遗愿,就一定会全力以赴。这两件事都是我慎重考虑后的决定,等您批复后,我就会离开军区。”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陆见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走进来,狐疑地问:“钟冉,你为什么要离开军区?”
钟冉抬手拿书盖上桌上的两份报告,看了眼陆父,面不改色地撒谎:“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有个外差任务。”
这是很敷衍的借口,但陆见深罕见地没有追问,反而说起其他事:“钟冉,文娜的工作还没稳定,她儿子小羽办不上户口,月底会被遣返离开京市,所以我准备把小羽的户口先移到我们名下,做我俩的儿子。”
第5章
钟冉还没来得及说话,陆父就重重拍了下桌子:“胡闹!别人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钟冉看到陆见深止住了话头,但态度却没有让步:“爸,这事我们能处理好。”
陆父的脸色越来越差,钟冉连忙拉着陆见深往外走:“爸,这事我们自己处理。”
匆匆把人拉出书房,钟冉才松开陆见深的手:“家里的事儿都听你的,你安排就好。”
陆见深松了口气:“你一直都很善良,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我替文娜谢谢你。”
钟冉淡淡一笑:“那我去忙了,今天估计晚点回家,你不用等我吃晚饭。”
说完,他又匆匆离开。钟冉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堆在门边小山一样的礼品,鼻子止不住地发酸。陆见深对她其实也很好,只是两人的婚姻,终究还是差点缘分。
……
钟冉没留下吃饭。回家属院前,陆父把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和强制离婚报告都盖了章,交给了她。老人叹息着,这回没有再劝什么。
钟冉回军区后,把两份报告提交给组织,确定了20号去警局报到。钟冉难得心里放松下来。现在重要的事情都办完了,就剩去警局报到前的入职体检。钟冉排到晚上八点,去卫生所做体检。没什么胃口,她也没去食堂打饭,直接睡了过去。这段时间,她都没睡个好觉。这回罕见地一秒入睡,竟然梦见了和陆见深的婚礼。
陆见深提倡节俭,他们就穿着军装,在胸口佩戴了一朵大红花,在军区食堂办了简单婚礼。他说:“钟冉同志!我不会说什么情话,但我跟你保证,我们在组织见证下结为夫妻,我一定会对你好。”
“钟冉!醒醒!”
“吃晚饭了!”
钟冉被推醒,睁开眼才发现天都黑了。陆见深笑着蹲在床边:“结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能睡,听隔壁嫂子说你中午没去吃饭,睡了一下午?”
钟冉望着眼前满眼笑意的男人,还有些恍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见深抬手拉她起来,大概是因为真的高兴,平时话少的他这次嘴里说个不停:“户口已经办妥了,文娜为了感谢你,特地给你点了国营饭店的招牌菜,快来尝尝。”
“这道椰子鸡汤是招牌菜,我特意为你点的,你应该喜欢。”
钟冉一下清醒。她被陆见深拉到左边坐下,男人还体贴地拿了碗筷帮她盛好,递到她面前:“小心烫。”
钟冉望了一眼男人脸上殷勤的笑,又看了一眼碗里浓白色的汤汁。大概是今晚的夜色太恼人,她有些压不住心口的闷堵,终于开口:“你特意为我点的,觉得我会喜欢,那你怎么忘了我祖籍湘南,那边气候湿热,从小就吃辣祛湿,我不喜欢吃寡淡的营养汤?”
陆见深一愣,放下碗有些无措:“抱歉,我不知道……”
可说到一半,在钟冉的注视下,他都有些说不下去。结婚四年,如果真的把人放在心上,能不知道妻子的口味?
钟冉淡淡地说:“你把汤带去给周文娜吧,她应该喜欢。”
陆见深忽然站起来,拉着她就要走:“军区外面不远的胡同新开了家湘菜馆,我带你去吃。”
钟冉抽回手:“不了,我还要去医院做体检。”
可陆见深做事一贯强势,这次铁了心要带她去,不由分说拉着人出门:“普通体检也不需要空腹,吃完饭我送你去体检。”
钟冉很快被带到了湘菜馆。满屋子的辣椒味,熏得她确实开了胃,她没再拒绝。
谁知刚坐下点完菜,就看到周文娜忽然从菜馆对面的屋子冲过来:“见深!小羽忽然高烧抽搐了!怎么办啊!你能带我们去卫生所吗?”
陆见深脸色一变,立马起身。走了一步,才意识到钟冉还在身旁,抱歉看了过来:“钟冉,你等我一下。”
钟冉看出他脸上的为难,招来店老板:“不好意思,菜就不做了。”
陆见深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那就等下一次,你生日是20号,也没几天了,我们那天再来吃,好吗?”
20号那天,也是钟冉去警局报到的日子。钟冉心里默默想:陆见深,我们没有下一次了。
第6章
钟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快八点了,我也要去卫生所体检,一起去吧。”有人打破了沉默,提议道。
几人很快到了卫生所。陆见深带着周文娜去看诊,钟冉一个人去做体检。
体检结束,已经晚上十点了。钟冉路过输液室,不可避免地看见里面的画面。
小孩儿紧紧抱着陆见深,可怜巴巴地问:“好难受啊……陆叔叔,我想要你做我爸爸,我可以喊你爸爸吗?”
钟冉的呼吸一顿,脚像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挪不动。
接着,就见陆见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温柔地说:“当然可以。”
钟冉有些怔神。结婚后第二年,家属院和他们同期结婚的家庭都有了孩子,不少人也开玩笑催她和陆见深要个孩子。她和陆见深提过,但他总以工作为重的理由拒绝她,之后几年他也一直不打算要孩子。
“是不是他不喜欢小孩啊?”钟冉心里想着,但此刻,看着他哄着孩子的温柔模样,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
钟冉正要收回视线,不想继续看下去,身后却传来周文娜的声音:“我原来只知道见深对我很细心,没想到他对别人家孩子也这样耐心,你觉得呢?”
钟冉转身往后看,周文娜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语气里满是炫耀:“当初我离开后,见深颓废了很久,直到见到和我长得八分像的你,没多久就和你结婚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我回来了,只要是我的事,我一开口,不管他在忙什么,他都会来见我。”
周文娜看着钟冉,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钟冉,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和见深不合适吧?如果继续过下去,你们都不会幸福。”
钟冉静静站着,听着周文娜这字字句句的炫耀。她心里并没有多大失落,反而有些可怜周文娜。在周文娜眼里,女人的荣光似乎就靠男人,谁夺得陆见深谁就获得了胜利。
钟冉心里冷笑一声,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她淡淡地说:“那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周文娜一愣,眼里的得意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脸涨得通红,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钟冉懒得再和她掰扯,径直离开卫生所,回到了家属院。
这个点,大家都睡了,路上只有蟋蟀和青蛙的鸣叫,偶尔传来几声狗叫。钟冉回到屋,打开灯,看到指导员批准的下乡条子,就是明天。
她就着夜色收拾东西,想到明天就能见到阿妈,心头怎么都无法平静。
第二天,7月18号,距离钟冉去警局报到的倒计时只剩2天。天刚蒙蒙亮,她就准备出发。
不料刚要开门,门却突然开了。陆见深回来了。
两人对上,均是一愣。
陆见深看了眼她手里简单的包袱,皱了皱眉:“你是今天去乡下看妈?怎么不把我之前买的补品都带上?”
不等钟冉开口,他就匆匆打开柜子,把大包小包都拎出来,塞进一个尼龙大袋子里,提着递给钟冉:“有点沉,辛苦你了。”
钟冉平静地接过:“那我走了。”
“等等!”陆见深又叫住了她。
钟冉疑惑地回头,陆见深有些扭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递过来:“昨天事发突然,没有吃成饭,今天是18号了,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这是提前给你的礼物。”
钟冉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条红丝巾,和周文娜的那条一模一样。
第7章
钟冉攥着红丝巾的手指不由得用力,她忍不住看向陆见深。
“怎么了?”陆见深含笑看着她,眼里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钟冉心里一沉,从前他送她红裙子,她都会高兴得抱着他,诉说喜欢,开心一整天。
但现在,她实在笑不出来。
钟冉把红丝巾塞进兜里,挪开视线:“谢谢。”
陆见深一怔,没料到钟冉是这个反应,下意识问:“不喜欢吗?”
钟冉提起尼龙袋,看着他的眼睛扯出一个淡笑:“你想多了,是时间有些赶,我得走了。”
陆见深没再拦她:“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钟冉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她一路走着,能感觉到身后那道一直没有收回去的视线,但脚步还是没有停。
“钟冉!”陆见深在后面喊了一声。
钟冉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怎么?”
陆见深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低沉:“真的不等我了?”
钟冉深吸一口气:“不用了,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陆见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知道,可我还是想送你一程。”
钟冉轻轻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强制离婚报告已经盖了章,其实她和陆见深已经不算夫妻了。这样去想,因为红丝巾带来的闷堵,好像就慢慢散掉了。
结束这场不适合的婚姻,从今以后她不会再被感情羁绊。等到警局报道后,她会一心一意完成组织任务,为保护祖国的安宁贡献自己的所有!
……
从京市回乡下,其实距离不算远。但结婚四年,她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到了村子,隔得老远,钟冉就看到了那个背着竹笼,守在路口张望的瘦小身影。
“阿妈!”钟冉大声喊着,冲了过去。
钟母提着东西,越跑越近,她也越能看清,阿妈瘦了,老了,鬓边的白发已经一大片一大片……
“阿妈……对不起……”钟冉眼眶泛红。
老人却高兴得泪眼婆娑,抿着唇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回来就好,走……回家,阿妈给你包饺子。”
钟冉使劲儿点了点头,眼睛被泪水模糊,嘴角却扬得很高:“阿妈,我想你了。”
钟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也想你,傻孩子。”
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仿佛所有的苦恼烦忧都在看到阿妈的那一刻消失了。
一高一矮的身影靠在一起回了家。当钟冉看到厨房里已经和好的半盆白面,还有已经剁碎的猪肉,心更酸了。
“阿妈,怎么买了这么多精面?”钟冉轻声问。
钟母笑了笑:“回来一趟不容易,阿妈想给你做顿好吃的。”
钟冉把带回来的各种票偷偷塞进了阿妈的枕头下,然后进厨房打下手。
阿妈正往饺子里塞铜钱:“吃了铜钱饺,一生福禄平安,顺遂到老。”
钟冉垂眸,愧疚越来越深,眼前越来越模糊:“阿妈,我这几年都没好好陪您……”
钟母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阿妈知道你忙,只要你回来就好。”
母女两人黏了一整天,晚上还睡在一起,说着钟冉小时候的糗事,说着钟冉在部队的乐事,就是都默契没有提离开。
但天还是要亮,钟冉终究要离开。
7月19号。距离钟冉去警局报道的倒计时,只剩1天。
钟母翻箱倒柜,往钟冉的包里塞东西,嘴里不停念叨:“这是阿妈自己炒的辣酱,你最爱吃。你厨艺不好,拿着个拌饭就能吃下一大碗。”
“这是我特地晒的野菜,还有这些红薯也甜得很,给你烤好了,你带着路上吃。”
……
没一会儿包袱就被塞得满满当当,再也装不下去了。
“唉,你怎么没带个大点的包袱,阿妈巴不得把自己也装进去,让你带走。”
一句话,钟冉立马潸然泪下。
好在钟母忙着收拾包裹,钟冉擦了擦泪,笑道:“好啊,阿妈什么都会做,把阿妈带走就够了。”
母女相视一眼,纷纷别过头去。
到了村口,离车站还有段距离,阿妈腿脚不好,钟冉就不让她送了。
“就到这里吧,阿妈。”钟冉轻声说。
钟母点了点头,没有坚持,只是佝偻着腰,没办法挺直,只能让钟冉低下身子,用手一寸一寸地摩挲着她的脸。
“去了警局后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空了就回来看看,阿妈在家等你。”
“好……”钟冉鼻子一酸,在阿妈收回手时立马转过了身,不想让阿妈看到自己湿红的眼。
钟冉感受到背被阿妈轻轻推了一把。而身后,是阿妈哽咽的声音——
“冉冉,朝前走,别回头!”
钟冉背着包,忍着泪没回头,只抬手用力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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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到家属院,陆见深没在家。
钟冉最后把屋里屋外都抹洗打扫了一遍,她把陆见深给的那条红丝巾和一柜子的红裙子都送了人。
“这些留着也没意义了。”她轻声嘟囔着,脸上带着一丝释然。
忙完后,也到了晚上。
屋子已经整洁亮人,没有钟冉的痕迹。
钟冉最后围着熟悉的部队逛了一圈,靶场今晚有夜训。
士兵们排成一排,就着夜色练习射击。
“砰砰砰——”枪声在夜色中回荡。
她和陆见深初见就是在这里,射击比赛无论是蒙眼还是奔跑,他能把把十环。那时候他在她眼里好像能发光。
“那时候的他,真的好厉害。”钟冉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正要继续往前走,指导员忽然看见了她,冲她走来。
“钟冉,你明天就要走了,虽然你已经受组织批准,强制和陆营长离了婚,但他现在都还不知情。”指导员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你去了警局后,你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了。”
“这两天陆营长也没出任务,你真的不和他道个别吗?”指导员又问。
钟冉笑笑:“如果有机会,再道别吧。”
可道别也要能见到人。
这天晚上,陆见深依旧没回来。
零点的军号声响过。
终于迎来了7月20号。
钟冉的离开倒计时,只剩不到十个小时了。
她去警局报道的时间,是7月20号上午十点。
早上六点。
钟冉就醒了,拿了阿妈塞进包里的野菜做了野菜饼。
“哎呀,这手艺真是不行。”她自言自语,可惜几张饼全糊了。
“可惜了,没做好。”钟冉端着饼坐下,咬了一口就苦到咽不下。
这时,门被推开,陆见深终于回来了。
见了桌上的饼,他很意外:“你做的?”
“嗯,随便试试。”钟冉轻声回答,眼神有些躲闪。
说着,陆见深就抬手拿过一张饼坐下,一口一口很快吃完,眉头都没皱,还说:“不错,手艺有进步。”
他看起来是真的饿了,吃完就要去拿第二张饼。
钟冉看了眼自己手里咬了一口的饼,直接端起盘子就往厨房进:“太苦了,你还是去食堂买早饭吃吧。”
“别,还挺好吃的。”陆见深从后面拉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笑意。
可刚一转身,他就从后面抱住了钟冉:“还好,你手艺有进步。”
陆见深的头靠在钟冉脖颈间,一呼一吸间热气都喷洒在钟冉颈侧。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昵过了。
可他这样靠近,他身上的卫生所消毒气味就越浓烈。
“指导员说他没有任务,可他一直没回家,是在卫生所照顾周文娜的孩子吧。”钟冉心里想着,却没说出口。
“我们也要个孩子吧?”陆见深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默。
钟冉身体一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不说话?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孩子?”陆见深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是的,钟冉之前确实想要一个孩子。
若是三个月前听到这话,她会很开心。
但此刻再提,已经晚了。
“见深……”钟冉刚想开口,却被打断。
“见深,小羽又高烧了,却怎么也不肯喝药,非闹着要见你,你能不能再去哄哄他?”周文娜散着头发慌乱跑进来,语气里带着急切。
陆见深松开了钟冉,又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就匆匆离开。
“哎……”钟冉叹了口气,看着陆见深的背影,眼神复杂。
或许是要走了吧,这一次被扔下,钟冉心头一片平静。
只在陆见深关门之际,她笑着招手:“陆见深,再见。”
陆见深身体猛地一顿,看着钟冉,隐隐觉得不对。
心口没来由地慌,好像这句再见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钟冉了。
“快走吧,孩子等着吃药。”周文娜又催促道。
陆见深将不安压下,大步离开。
“他和钟冉已经结婚了,她说再见应该是要去执行任务,又不是不回来了。”陆见深安慰自己,“再说,钟冉在部队任职,怎么可能永远不见?他们还有得是以后。”
钟冉目送着陆见深远去,随后提着箱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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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点。
钟冉抵达警局。
警局的警员们都等在门口。
望着他们,也望着他们身后耀眼的警徽,钟冉心中火热起来。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爸爸微笑着对她敬礼。
“爸……”钟冉轻声呢喃。
“我将佩戴上您的警号,接过您的旗帜,在您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完成您未完成的心愿。”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钟冉收并双脚,向着国徽,向着警局,向着所有警员敬礼高喊:“国安警察烈士钟振明之女钟冉,前来报道!”
对面,所有警员一并敬礼,高声回复:“欢迎警号81530,钟冉同志归队!”
第9章
陆见深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的下午。
他心里有些愧疚,想起自己对钟冉说的那句“等我回来”,可他却没做到。
“周小羽的病有点严重,医院离不开人。”他自言自语道。
“周文娜也刚在文工团入职,工作才刚刚稳定下来,只能我两头跑。”
后来周小羽的病情终于稳住了,可上面又给他派了紧急任务,直到今天上午才彻底结束。
“钟冉?”陆见深习惯性地喊了一声,但空气里只有寂静。
夕阳洒下一道昏黄,将房间照得愈发空旷。
陆见深扫过房间,心里空落落的:“怎么这么空?”
好像少了些什么。
他的右眼皮不自觉地快速跳动起来,一阵莫名的心慌陡然袭来。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他心里想着。
刚要进卧室,门突然被敲响。
是周文娜抱着孩子。
“见深,家里水管裂了,我不会修……”周文娜有些着急地说。
陆见深扫了眼空荡荡的家,意识到钟冉或许是还没从军区回来,便点了点头:“行,我过去看看。”
跟着周文娜母子俩离开时,他还不忘在半路给周小羽买了些吃的。
一小时后,陆见深把破裂的水管用胶带缠好,又试了试水龙头开关,确定修好后,准备离开。
“见深,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你留下吧,我给你做饭吃。”周文娜今天刻意穿了常服,一身红裙将头发扎起,明艳又风情。她伸手推了推周小羽。
周小羽上前一步,用小手拉住陆见深,奶声奶气地说:“陆叔叔,你留下吧,阿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不用了。”陆见深拒绝道,天已经黑透了,他得回去等钟冉回来。
“不过这个点儿,钟冉应该已经回来了。”他心里想着。
“不能让钟冉一直等我。”他自言自语道。
这么想着,陆见深匆匆回了家。
可推开门,屋里的昏暗却让陆见深再次莫名心慌起来。
“钟冉还没回来?”他心里一紧。
陆见深难得地慌乱起来,他连鞋子也没换,加快步伐径直朝卧室走去。
“干净整洁的床铺,一尘不染的地面。”他扫了一眼,不由自主地走到衣柜前,怀着一丝莫名的忐忑打开了柜子。
“一半是空的。只剩下我那一半衣服在衣柜里。”他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红裙子呢?”他突然想起曾经在联谊会上见到一身红裙的钟冉,那是他们第一次在晚会上互相做舞伴。
“她一身红白波点布拉吉,随着音乐,每一步舞步都像踏在我心上一样。”他回忆着。
“咚,咚,咚。”
“自此,我就喜欢给她买红裙。”
“最新的款式,最新的潮流,穿在钟冉身上,永远都是那么吸睛,让我移不开眼。”
他突然又想:“是该生个孩子了。也许不用等明年。钟冉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不管男孩女孩,像钟冉就好,缩小版的钟冉……”
这么想着,他心里又升起更深的歉意:“是在军区被什么事儿困住了吗?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这么想着,陆见深打开灯,一切如旧。双人床上铺着薄褥,被子利落地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尾,床单平整得连褶皱都没有。”
“像是没人躺过。”
“没人躺过……”陆见深猛地抬起头,仔细地打量起屋里。
“不是错觉,是真的一点属于钟冉的东西都没了。”
心慌和不安越来越重,陆见深睡意全无。
“脑中不断地想着钟冉。”
他下意识地像是不愿面对般地暗示着自己:“是去出紧急任务了吗?会不会在出任务时遇到危险?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去的地方远吗?这次出任务竟然没有事先告诉我。”
“应该不会有事儿,钟冉的擒拿和摔跤在部队里都是个顶个的优秀,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他安慰着自己,却实在躺不下去,干脆起身去了客厅。
“是不是无数个我出任务的夜晚,她也是这样辗转难眠?”
“钟冉……我好想你。”陆见深突然惊觉相思苦,扫过屋子,却一点能得以抚慰的钟冉的东西都没有。
“红丝巾,买回来就没见她戴过,是不喜欢吗?红裙子也很久没见她穿过了。”
“从结婚后我就没见过钟冉穿着红裙子跳舞了,等钟冉回来,我就带她去百货商店,让她自己选喜欢的款式,告诉她,以后她的所有喜好,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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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陆见深心里乱成一团,却发现床头的台灯不见了,那张摆着两人证件照的相框也不见了,就连结婚时钟冉亲自挑的小玩意儿,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能代表“钟冉”的东西,全都没了。
陆见深的心猛地一抽,整个人都懵了。
“钟冉呢?”他小声嘀咕着,像是在问自己。
他差点冲出去找指导员,问钟冉是不是去执行任务了,去了哪里。可看看窗外,天色太晚了,他只能硬撑着一夜无眠,熬到天亮。
操场上,嘹亮的口号声震天响,像鼓点一样敲在陆见深心上。
他一路小跑冲进军区,找指导员。
可指导员不在办公室,陆见深急得团团转,又在操场扫了一圈,才看到指导员的车从远处疾驰而过。
他撒腿就追,一边喊:“指导员,等等!”
军区办公室里,指导员正拿着一份红头文件,一脸为难。
“钟冉同志和陆营长强制离婚这个事儿终归还是要说的,不然……”他话还没说完,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门外,陆见深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一句话没说,直接从指导员手里抽出文件。
越看,脸色越难看。
看到钟冉的亲笔签名和她父亲的盖章后,陆见深沉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路边,邻居嫂子出来晾衣服,看到脚步匆匆的陆见深,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小伙子急得跟什么似的,媳妇丢了不成……”
陆见深回到家,把文件“砰”地一声拍在陆父面前。
空气瞬间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钧彦看着儿子阴沉的脸,心里早有准备。
他扫了一眼文件上钟冉的签字,语气冷淡地说:“组织同意了,你们俩已经解除夫妻关系。”
陆见深的脸色瞬间沉到谷底:“离婚的事,我本人都不知道?”
陆钧彦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搞什么?钟冉离婚心意已决,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陆见深急了:“可我没想离婚啊!”
陆钧彦瞪着他:“你不想?你和周文娜的事儿都传到我耳朵里了,你还敢说你不知道?钟冉能没听到?你现在才说不想?”
越说越气,陆钧彦把刚泡好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钟冉对你好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现在人家不愿意贴你的冷屁股了,你才想起来?”
陆见深被怼得哑口无言,半天才挤出一句:“那她人呢?她在哪儿?”
陆钧彦冷哼一声:“她连离婚申请都是单独交给我的,就是不想让你在部队里丢尽脸面。她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陆见深急得直跺脚:“爸,你总得告诉我她在哪儿吧!”
陆钧彦冷着脸警告他:“我不管你对钟冉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你们已经离婚了。她已经申请调离,你也别再纠缠了。你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先理清楚!”
陆见深眼神冷得像刀子:“她在哪儿?你一定知道!”
陆钧彦叹了口气:“她已经接替了她父亲的警号,现在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陆见深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雷劈中了。
陆钧彦又气又恨:“你连她父亲的追悼会都没参加,还有脸来问我?”
陆见深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场追悼会的画面,那是他没参加的追悼会。
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从陆钧彦办公桌上抽出一份内部报纸,上面还刊登着不久前的追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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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陆见深盯着烈士照片中那张和钟冉很是相似的脸,久久没有眨眼。
“钟振明……钟冉……”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声音里满是震惊和懊悔。
原来,那天的追悼会,是钟冉父亲的追悼会……而他那天,有一场紧急任务,连她的话都没听完就离开了。
“钟冉!”陆见深猛地抬起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怪不得从那天开始,钟冉就变得不对劲了。”
他喃喃自语着,“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钟冉,对不起。”他低声道歉,声音里带着哽咽。恋爱两年,结婚两年,他竟然忽略了她,淡然了自己对她的爱意。
“爸,她在哪儿……”陆见深的神色已经满是懊悔。抬起眸,那双向来引人深陷的桃花眼已经布满红丝。
陆钧彦看着儿子,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儿子,他不忍再说狠话,但钟冉的身份特殊,具体的调令地点,他这个首长也未可知。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错过的人,就让她过去吧,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
陆见深固执地抬眸,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不,我只要她,我只要钟冉。”
……
父子二人算不上不欢而散,但陆见深再也未曾踏足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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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娜在军区听说了钟冉和陆见深离婚还自请调走的事情,也顾不得文艺团筹备晚会事多,抽空去找了陆见深。
“见深,你和她……离婚了?”她问得小心翼翼,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笃定,甚至声音里还带着些窃喜。
她想去拉陆见深的衣角,就像从前那样,却没想到被男人后退半步躲开了。
“没有,我没同意。”陆见深的声音很是僵硬。
周文娜准备好的说辞都为之一愣,张了张嘴,半天没说话。半晌,她眸中含起热泪:“见深,虽然你拒绝了我这么多次,可我还是要再一次告诉你,我还喜欢你。从离开你那一刻开始我就后悔了,可我没有办法……我们真的不能复合,破镜重圆了吗?”
她顿了顿,又道:“你也看到了,我们明明没有什么,都很清白,钟冉却自己打了报告和你离婚,她对你根本就没有信任,这样的女人……”
陆见深蹙眉打断了她:“我明确和你说过,我有妻子,我们没可能了。”
周文娜仍不死心:“可你对我还和以前一样好……”
“那是出于礼貌。”陆见深冷冷地回应。
周文娜瞬间哑言,不可置信地盯着陆见深。
陆见深回看过去,满眼认真:“我爱她。”
周文娜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陆见深继续说道:“先前几次拒绝你时,我也以为自己是出于责任,出于对婚姻的忠诚。可钟冉走了后,我才发现……我早就爱上了她,单纯的爱。”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或许是在周文娜离开我,我一蹶不振时,钟冉却悉心陪伴我;或许是在我走出失恋痛苦,看到钟冉笑容会怔愣的那一刻;或许是确定恋爱关系后,被她偷亲时心里会激起一片荡漾;又或许是无数个日夜,她忙里偷闲为我学煲汤、学缝补……”
他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钟冉的一颦一笑:“无数个或许……都是她爱我的证明,而我早已沦陷却不自知。”
再睁眼时,陆见深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
他将文件递给周文娜,语气疏离:“你的工作证明下来了,小羽的户口我已经上报转回到你自己名下了。”
“以后,我希望我们之间,只有工作关系。”
第12章
三年后。
“陆团长!”
门卫笔直地朝着驶进军区的车敬礼,身子随着车身微转。
军绿色的车厢里,一张俊颜只露出半张就已经让路边经过的军属们纷纷侧目。
“哇,那就是陆团长啊!”一个军嫂小声地跟身边的姐妹说,“听说三年前离婚后到现在都没有找对象呢。”
另一个军嫂接话道:“你家妹子不是还单身?听说下周部队里有联谊会,让你妹子报名来的,都是部队里的单身汉子,说不定就有陆团长呢!”
“别想了,陆团长还是算了吧。”第一个军嫂摇头,“他对前妻念念不忘,整个军区谁不知道啊?”
“啊?我怎么记得三年前陆团长还和文艺团的周文娜……”另一个军嫂疑惑地说。
“害,弯弯绕绕的,谁知道呢!”第一个军嫂撇了撇嘴。
“对了,我听说今天总结表彰大会上有个叫钟冉的,可厉害了!”另一个军嫂突然转移了话题。
“钟冉?怎么这么耳熟……”第一个军嫂皱着眉,“好像陆团长三年前的老婆就叫钟冉吧……”
“就是就是,这名字太巧了。”另一个军嫂也点头。
……
曾是黄土的路如今也铺上了柏油,车子疾驰而过,只扬起片片落叶。
陆见深微微侧脸,怔怔望着路旁的梧桐。
“你看,那对军侣,多甜蜜啊。”一个军嫂指着路边并肩而行的两人说道。
“是啊,看着就让人羡慕。”另一个军嫂也感叹道。
陆见深却陷入了回忆,路边的军侣仿佛让他看到了曾经的影子。
曾经,她也是这样。
在无人之地俏皮地妄图牵起他的手。
“注意军人仪容仪表!”他板着脸训她,耳朵却红得像要滴血。
“我哪有不害臊啊?”她不服气地嘟囔着,却被他逗得笑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他忍不住夸她。
“那你还不让我牵你的手?”她眨着大眼睛,一脸狡黠。
他被她气得哭笑不得,却又拿她没办法。
风从车窗拂过,带进来一片秋瑟的落叶,将陆见深从回忆里唤醒。
路边并肩而行的他们也随即虚幻地消散。
陆见深捏着叶根,微不可察地叹出一口气来。
“钟冉,我好想你。”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你在哪儿?过得还好吗?”他又问,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远方的她。
“见深,你回来了!”
陆见深刚下车,就看到周文娜迎了上来。
他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微微点了点头,冷淡得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羽很想你,一直嚷着说想见你来着……”周文娜声音略带着尴尬,试图打破这种冷淡的气氛。
还没等她说完,大会堂里便熙熙攘攘涌出了一群人。
陆见深眉头微蹙,周文娜赶忙解释:“应该是表彰结束了,原本是由你来颁奖,但你公干还没赶回来,听说是陆首长颁的奖。”
“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就功劳,能让陆首长亲自颁发。”周文娜嘴巴微微往下撇着,带着点不认可的酸味。
“听说得奖的是个女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授衔到了警督的位子。”周文娜继续说道,“还能得到陆父陆钧彦的亲自颁奖。”
“她在文工团争着表现,次次都是先进评优,可三年了,都没能入得了陆钧彦的眼。”周文娜心里有些不服气,“谁知道这什么警督是不是靠家里换来的。”
索性她压根没进去看。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钟警督那么好看!”一个士兵兴奋地说道。
“不知道有没有对象,我都想把我弟弟介绍给她哩。”另一个士兵也跟着起哄。
“诶哟,你弟弟能压得住人家?那可是实打实的战功,英雄!郝洲615的特大绑架案,还有孟连县的拐卖,洛城的矿山案,连城的贩毒……哪个不是她的首功?没看到吗,今天可是陆首长亲自给颁的奖。”一个老兵不屑地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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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家那口子跟我说,原本是要给总警监的衔呢,被本人拒绝了,说是不愿太冒进。”一位军属小声说道。
“啧,长得好看能力还高,可惜了,就是离过婚。”另一位军属忍不住惋惜。
“那咋了,说明跟她离婚那个男人眼瞎!”旁边有人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不平。
陆见深听着这些闲谈,面不改色地走上红毯,往大会堂里走。回军区一趟,总要和陆父打个招呼。可他的脚步却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猛地顿住。
只见闲聊的人偷瞄了眼陆见深,擦肩而过后扯了扯旁边一起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道:“没说完呢,我听说钟警督就是三年前的那个钟冉!”
“钟冉?那不就是陆团长的前……”对方刚想说下去,却被捂住了嘴。
陆见深的眉目微微一怔,原本冷峻的神色瞬间松动,他猛地转过身,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们说谁?”
周文娜跟在陆见深身侧,也听了个清楚。钟冉?她回来了?!
被拽住的军属愣愣道:“钟冉钟警督啊,就是今天表彰大会的主角。”
“她在哪儿?”陆见深急切地问,一张俊脸满是期待,看得人脸颊绯红不敢直视。
“已经走了啊,您从外面进来没看见吗……”军属话音未落,陆见深已经迈着长腿快步朝外跑去。
会堂外,除了一辆黑色丰田皇冠从门前驶过,再无其他。陆见深心跳如鼓,不死心地扫过会堂外的前后左右。空无一人。他挺拔的背脊微微转过,透着一丝落寞。向来整洁的军装因为奔跑折出了两道褶皱。
“钟……警督呢?”陆见深问向站岗的警卫。
警卫标准地敬了个礼:“已经离开了。”
闻言,陆见深没再说话。
周文娜跟着追了出来,看着男人正了正军服和帽子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好像方才陆见深那个男人突然的失态,都是她的错觉似的。
“见深……”周文娜喊了一声,却见陆见深转身就要走。
她忙拉住他,眼里满是不甘:“你还忘不了钟冉吗?她都离开你三年了!”
陆见深将手抽离,冷冷偏头:“这三年,我对你的情意,难道还不能弥补当年我离开你的遗憾吗?”
周文娜急了,声音里带着哭腔:“见深,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但我真的以为时间能让我们重新开始!”
陆见深却只是摇头:“错过就是错过,三年前我就和你说过,对你好只是下意识的习惯,可这却让我失去了钟冉。是我自己没有把握好分寸,我不会怪你,可也绝不会爱上你。”
“我会一直等钟冉,因为她是我爱的人。”陆见深收回视线,抬脚就走。
周文娜不甘心地摇头,猛地冲上前去,从后揽腰抱住陆见深,紧紧不愿松手:“见深,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能说忘就忘?”
“放手!”陆见深声音冷得像冰,但周文娜却死死抱住他,不肯松开。
而不远处的车内,钟冉将视线从亲密无间的二人身上移开,神情淡然:“掉头吧,发卡掉了就掉了,不用再找了,买新的就是了。”
司机有些犹豫:“钟警督,您确定?”
网址:陆营长瞒着长居初恋别墅,想起补偿妻子时,钟警督早已诞下龙凤胎 http://c.mxgxt.com/news/view/1004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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