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情人偷了我的刀自残,被她撞见后,却怪我无耻又恶毒
这幅画我命名为“宝贝”,就像赵薇一样,她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宝贝。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将她捧在手心,呵护一生。
然而五年过去了,无论是我,还是我珍视的画作,在她的眼中似乎都一文不值。
我踏着雪地一步步下山,任由那幅被遗弃的画作,从此埋葬在雪中。
这里太荒凉了,手机信号时断时续。
寒风呼啸中,我拿出手机叫车,但直到下山,也没有人接单。
眼看手机电量即将耗尽,我只能压抑心中的焦虑和无力,带着希望拨打赵薇的电话。
起初无人接听,后来变成了通话中,她竟然将我拉黑了。
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风雪愈发猛烈,四肢逐渐僵硬,寒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
我在脑海中思索了一圈,想不到还能联系谁。
还有谁会驱车四五百公里来接我。
最终我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拨打宋氏画廊老板的电话。
我只有她的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接通,我忍着颤抖,厚着脸皮说。
“宋总,我想今天把合同签了。”
“可以。”
对方很干脆,我犹豫了一下,继续无奈地说。
“我现在在格林雪山脚下,您能派人来接我吗?”
对方沉默了,我的心也冷如冰窖。
是啊,合作还没开始,我就提出了要求。
没有规定说,在签合同时,一方还要去接另一方。
在这诡异的沉默中,我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麻木。
我开始在脑海中计算,如果一直走下去,我能走多远,在这种无人区,没有食物,没有氧气,我能活多久。
思绪越是冷静,越是清晰,而这种清晰更让人感到绝望。
“坚持住,谢先生,我们会尽快赶到。”
她那冷静的声音此刻仿佛驱散了我心中的绝望和寒冷。
我找到了一个雪洞,蜷缩在里面,等待着救援。
但内心依旧无法平息那份无言的焦虑和不安。
我本打算将手机设置为省电模式,却意外看到了程宴的朋友圈更新。
视频里,热气腾腾的菌菇火锅旁,赵薇眼神柔和,正一片片为他涮牛肉。
看到他举起手机拍摄,她还配合地笑着比了个剪刀手,两人之间的氛围,宛如热恋中的小情侣,一个爱玩爱闹,一个宠溺温柔。
心仿佛被视频划开了一道口子,瞬间痛得撕心裂肺。
“薇薇姐,你怎么舍得让孙谦泽一个人留在雪山上呢?”
“外面下雪了,雪山上的雪应该更大吧?他连氧气瓶都没有,薇薇姐,你不担心他会出事吗?”
程宴假装有些担忧地问。
赵薇温柔的笑容逐渐凝固,我听到她一字一句地说。
“他竟然敢打你,就得准备好付出代价,这是对他的惩罚。”
“我有什么好怕的,他那种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烦死了。”
“他如果真的出事了,死了也是他命该如此!”
“不过像他那种祸害,命硬得很,放心吧。”
“阿宴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总是这么善良。”
“你忘了他怎么打你的吗?伤还在你脸上呢,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他那种男人,不值得你担心。”
说起我时,她语气中满是厌恶,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充满了对我的反感。
但说起程宴时,她又变得无奈而温柔。
这种反差让我再次意识到,这五年的感情终究是一场空。
既然如此,就让这次雪山之旅成为我们爱情的终点吧。
从今往后,我会如她所愿,再也不纠缠他。
我在冰天雪地中终于等到了那辆印有宋市标志的阿尔法。
车上很快有司机带着氧气瓶和厚厚的棉衣带我上车。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宋梦溪这个宋家的独生女竟然亲自赶了过来。
车里的暖气很足,宋梦溪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眼中的惊讶,随意地递给我一条热毛巾。
“谢先生,你先擦擦手,温水护理液马上就来。”
我接过毛巾,心中五味杂程。
我的沉默让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我的双手,疑惑地问。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说你们这些艺术家最看重的就是双手,外面这么冷,你冻了这么久,我只是想让你的手好好保养一下,没别的意思。”
“这是一杯姜茶,喝了可以预防风寒。”
她又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顺便补充解释道。
心里那股密集的痛感,正逐渐扩散到全身。
我抑制住内心的酸楚,点了点头,诚恳地表达了我的感激。
“谢谢你。”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宋梦溪,上一次她给了我一张名片,表示对我的画作很感兴趣,希望能与她的画廊合作。
那时我婉拒了。
这次我打电话同意合作,并请她来接我。
我们只是点头之交,但她这个陌生人却关心我的手,担心我会不会感冒。
而赵薇,我深爱了六年的女友,却对我如此冷酷。
我喝了姜茶,泡了一会儿手,便没了说话的兴致,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快到市区时,手机也充满了电,这时我接到了赵薇的电话。
本来不想接的,但还是不自觉地接了起来。
这五年的习惯让我此刻有些懊恼。
以前赵薇给我打电话,不管我多忙,都会立刻接通,不会让她的电话响超过三秒。
但她对我呢?她不知道有多少次没接我的电话,更不用说今天把我拉黑了。
可能是因为决定放弃后,心里慢慢有了隔阂,总会不自觉地去比较。
在这种比较中,我越来越意识到赵薇有多不在乎我。
“孙谦泽,你有病吗?故意的是不是?”
“明明知道我和阿宴在一起,还一直打电话烦我,就不能消停点吗?没有我你能死吗?”
“没接,就是不想接,你是成年人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还一直打。”
“不说话,哑巴了吗?”
眼睛酸涩,情绪在胸中翻腾,我紧握拳头,但她没等我开口,就不耐烦地说。
“孙谦泽,想好怎么给阿宴道歉,好得到他的原谅吧!”
我压下心中的酸楚,耐着性子,认真地说。
“赵薇,我们分手吧。”
那边立刻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赵薇难以置信地冷笑,语气中满是轻蔑。
“呵,又来这一套?”
“孙谦泽,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用这些废话来威胁我,你觉得有用吗?”
“真是有病!”
她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有些尴尬,毕竟这是在别人车里。
不过好在宋梦溪一直戴着耳机。
她的司机把我送到家门口,我主动提出合作的事。
她看了我一眼,把旁边的合同递给我。
“谢先生可以拿回去,想清楚了再签也行。”
“不过我很期待与谢先生的合作。”
我接过合同,又拿起一旁竹筒里的笔,翻到最后,认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没有丝毫犹豫。
我回到家时,赵薇正躺在沙发上,温柔地打着视频。
我听到程宴失落地说,“薇薇姐,你不要那么早和孙谦泽结婚好不好?这两年是我最难熬的两年,你能陪陪我吗?”
“薇薇姐,我只有你了,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最依赖的人就是你了。”
“我好怕,好怕被全世界抛弃,好怕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好怕扛不住突如其来的抑郁情绪。”
“我好怕谢先生不让你跟我联系,好想自己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好怕你这个唯一的亲人也离我而去……”
赵薇一脸心疼,声音也带上了一些不忍和哽咽。
她认真地哄道,“阿宴,你别胡思乱想。”
“别怕,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你放心,别说两年,未来十年里,我都不会跟孙谦泽结婚的。”
呵,我沉默地站在那里,任由她的话再次像利刃一样,狠狠地刺进我心里,将我伤得体无完肤。
“薇薇姐,你真好,那你帮我跟谢先生道个歉,好不好?”
“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时害怕,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毁了谢先生的画作。”
“我只是,只是因为看到谢先生在微博上说,会在‘宝贝’这幅画作完成后,就跟女朋友求婚,所以才一时之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现在想想真的挺自责的,我真怕谢先生恨极了我,从此以后不让薇薇姐你跟我说话……”
视频镜头里的程宴难过落泪,语气也满是委屈。
“别在意,阿宴,那不过是张破旧的画,不值一提。”
“阿宴,你总是太心软,才会胡思乱想。”
“阿宴,别担心,哪怕他将来画了一百幅画向我求婚,我也不会答应。我会陪你一起战胜抑郁,度过最艰难的时光。”
我明明是和赵薇谈了五年恋爱的男友。
明明是我们的家,但现在我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躲在门边这个阴暗的角落,偷看着他们的甜蜜,偷看着他们的深情厚谊,不离不弃。
心中的酸楚在蔓延,我紧握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真是一句“不重要”啊!
太讽刺了,我本打算用那幅画向她求婚,既然她这么看不起。
那我的画作和婚礼,也没必要给她了。
此刻的赵薇,就像我在雪山上抛弃的废稿一样,彻底成为我生命中的过去。
我故意用力关门,赵薇突然回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们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她眼中闪过紧张和慌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急忙挂断视频。
手机倒扣在桌上后,她才站起来,多看了我几眼,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怎么能这么卑鄙,偷听我们打电话!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你听到什么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她这副样子是做什么?
是恼羞成怒,刚刚和别的男人许下承诺却被我听到了吗?
还是害怕被我听到。
我压下心中的苦涩,面无表情地说。
“刚回来,什么都没听到。”
“也没兴趣去偷听。”
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
她僵硬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像是松了一口气,不再那么紧张。
直到她走进屋内,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我枯坐在沙发上,放空思绪,想让疲惫的心放松下来。
卧室里也没有动静,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在和程宴发信息。
总之没有再打电话。
曾经我以为我和赵薇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但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
既然在二选一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程宴。
既然她答应陪程宴一起扛抑郁,既然她能给程宴承诺十年内不会和我结婚。
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还要给我一种她害怕我听到的错觉。
既然程宴在她心里那么重要,那她和我在一起不累吗?
为什么不和我提分手?
难道是因为她害怕失去我?
这个念头刚一产生就被我否定了,我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
更不想再执迷不悟,一厢情愿。
更何况我已经决定放弃赵薇了。
在感情里,我容不下我们之间掺杂任何多余的东西。
安静下来后,大脑又被各种复杂的情绪控制着,产生各种乱七八糟的内耗心理。
我真的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那些最苦最难的日子,我和赵薇都没有说过放弃。
那个时候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旁,维护我,走向我,爱我,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支持我的梦想。
那时她看向我的眸子里都有着闪闪发光的崇拜和爱意。
我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第二年,我们一起坐在摩天轮上,看着漫天星辰,说着动听的情话。
当时她依偎在我怀中,眉眼温柔,很认真地跟我说。
“孙谦泽,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想结婚了,下定决心要和我求婚的时候,那就为我亲手做一幅画吧。”
“就算你天天给我画,求婚这事儿,我得让你慢慢来。”
“每一笔每一划都要倾注你的爱,我不要钻石,不要玫瑰,我要的,只是你的真心实意。”
或许承诺这东西,只有听的人记得住吧。
她今天的话,就算我现在画一百幅画向她求婚,她也不会答应,让我感觉过去是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那些真实到让我回忆起来都会微笑的美好时光,现在真的像个笑话。
怎么就不算数了呢?
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在熬过最苦最累的日子后,反而失去了最相爱的彼此呢。
是因为程宴吗?既然争不过,比不过,那我就放手,给她想要的自由。
赵薇和程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是邻家美少女,一个是邻家瘦弱的小男孩。
和赵薇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就知道程宴的存在。
但那时我以为她只是把程宴当弟弟,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天真了。
程宴初中时父母在车祸中意外去世,从那时起就在赵家寄住。
我和赵薇在一起的时候,听她说过程宴性格孤僻,偏执,是个身世可怜的小男孩。
这几年他也一直在国外留学,顺便调理瘦弱的身体,直到半年前才回国。
可就是这半年里,他借着抑郁症的由头,三天两头闹自杀割腕,从我身边一次又一次的叫走赵薇。
不管是重要场合还是深夜,只要他一个电话,只要他有事,向来冷静的赵薇都会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慌张。
这大半年里,程宴是赵薇的首选,可他也是我的噩梦。
他的到来让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几次赵薇从我的床上推开我,我爬起来去找程宴,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安慰他时,我疯狂吃醋嫉妒。
可沟通起来,两个人总会发生歇斯底里的争吵。
刚开始的时候赵薇说,“阿泽,我求求你心疼一下我,体谅体谅我,好吗?程宴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一无所有了,他就是我的亲弟弟一样啊。”
“我不能看着他一次次抑郁症发作,陷入崩溃绝望的死循环中,我只是想帮帮他,你成全我,好不好?”
“阿泽,我真的不能不管他,我求求你大度一点,别再吃醋了,好不好?”
可是后来次数越来越多,我也越发难以接受,我们吵的也越来越凶。
一向温柔善解人意的赵薇在有关程宴的事上,都会对我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烦躁。
就连最基本的耐心都没有了,她会指着我破口大骂。
用一种极度失望的语气看着我说。
“孙谦泽,我不要求你像我对他一样,对阿宴好,但我求你别处处针对他,行吗?”
“他做错什么了?他怎么着你了?”
“你为什么要跟一个病人一般计较呢?”
“你怎么就这么恶毒呢?为什么非要巴不得阿宴去死呢?”
“孙谦泽,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让我感到陌生恶心,别总是争风吃醋用你那种肮脏的心思,来看待我们的关系,行吗?”
我已经不止一次意识到程宴在她心底的位置到底有多重了。
不过好在,现在这一切,我都不想去计较了。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吃醋,不会再缠着她,更不会跟她发生歇斯底里的争吵。
这一夜我睡在了客厅,蜷缩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我和赵薇在一起的这五年。
一想到曾经的甜蜜,再看现在的相看两生厌,密密麻麻的心痛蔓延到四肢百骸,我再一次在这个夜里痛不欲生。
以前并没有感觉到这么绝望,可是如今为了程宴,她已经到了连我生命都不顾的地步了。
这是现实,不是小说,那是我掏心掏肺付出的五年,不是五天,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我压根就没办法做到嘴上说放下了,不去想了,经理就真的不去想,不去难过,不去绝望。
可我也知道这些都得留给时间来慢慢抚平,不管现在有多难熬,早晚有一天都会过去的。
深夜里,我全身冷汗直冒,一会儿感觉寒气逼人,一会儿又瑟瑟发抖,整个人像是被高烧折磨得快要抽搐了。
我试图挣扎着起身,去电视柜的抽屉里拿退烧药,但无论我怎么想,都敌不过身体的虚弱。
那种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的感觉,让我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烂泥,蜷缩在沙发上,连吃药都成了难题。
或许是发烧让我的心情更加脆弱,我不禁回想起我们刚开始在一起的第二年。
那一年,我和赵薇分隔两地,我跟随一个画廊去偏远山区写生,学习前辈的经验。
而她独自在城市里辛苦工作。
那次,我们整整三个月没有见面。
我们只能通过手机每天互相倾诉思念,释放情感。
直到她生日那天,她情绪异常,电话里没说几句就哭了起来。
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肯说。
当时我所在的山区信号不好,我爬到很高的地方才打通了她的电话,那晚她的哭声仿佛要把我撕裂,让我痛苦到每一分每一秒都难以忍受。
最终,我支付了画廊一笔违约金,放弃了与有才华的大师学习的机会,冒着倾盆大雨,走了五个小时的山路,才到达小镇的公路。
经过一番周折,我终于在她下班前赶到了她公司楼下。
我知道她昨天的哭泣是因为委屈,因为想我,我知道我稍微哄哄她,她也会理解,不会真的为难我。
但我做不到,做不到只是用言语安慰她。
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来了,买了小蛋糕和她喜欢的烤红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生怕被雨淋湿。
她下班看到满身泥泞的我时,用力地扑进我的怀里,大哭起来,而我却连抱她的力气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体质弱,一淋雨就发烧,我强撑着等到她,小心翼翼地把还有余温的蛋糕和红薯递给她,然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眼睛哭得红肿,一直在医院守着我,看到我醒来,更是忍不住落泪。
只是普通的发烧,她却心疼得哭了好几次。
以至于后来,我舍不得让她流一滴眼泪。
以至于现在,我疯狂地怀念我发烧时,她心疼落泪,衣不解带照顾我的日子。
身体痛苦至极,夜晚却异常安静。
这明明是曾经最温馨的家,这个家承载着我们五年来最珍贵的回忆。
但现在,我却感觉被这个家抛弃了,孤独地蜷缩在沙发上,生病也无人问津。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中,我听到卧室传来了动静,赵薇好像起来了,听起来像是在穿衣服。
原本已经死寂的心竟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
是不是她一直没等到我回房间睡觉,所以想来看看我在做什么?
毕竟在一起这五年,只要我们在一起,都是一起在床上腻歪,睡前追剧,睡前聊天,睡前亲吻,习惯了亲密的动作,也习惯了彼此的陪伴。
她是不是也有点不习惯我不在身边?
我突然在想,如果赵薇来找我,如果她稍微关心我一下,像当年我们最相爱时一样照顾我。
那我宁愿再犯一次傻,再次默默地忍受痛苦,留在她身边。
继续守护她,爱她,贪恋她给予我的温暖。
然而,我很快就听到了赵薇温柔细腻的声音。
没有开门声,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她在打电话。
她在温柔地安慰电话那头的人。
她说,「阿宴,你别急,别怕,放轻松,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我的脑海里又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之前深夜她接到程宴电话的画面。
哪怕是我们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哪怕是情到深处的时候,哪怕我吃醋生气,拼命挽留她的时候,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推开我。
紧张地奔向那个患有抑郁症的阿宴弟弟。
密密麻麻的自嘲在心底泛滥成灾,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心脏处啃咬,疼得我血肉模糊。
我知道我又在自欺欺人,一厢情愿了。
我知道这一次我依旧会输。
所以我不想赌了。
我哪来的这股劲儿,紧握拳头,咬紧牙关,硬撑着滚烫的身体,拖着疲软的身躯,从电视柜的抽屉里翻出了退烧药。
接着去厨房倒了杯凉水,当我回到客厅时,我瞧见赵薇站在退烧药旁边,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她似乎被我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随口斥责道。
“大半夜不开灯,你这是在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我没吭声,硬撑着走到她跟前,艰难地弯下腰,准备拿退烧药时,赵薇却突然怒了,一脚把药踩在脚下。
她甚至愤怒地推了我一下,整个人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孙谦泽,你这是故意的吧?”
“故意躺在客厅守着我,就是不想让我去找阿宴?”
“听到我接阿宴的电话,你就装病,假装发烧要吃药,想用这种手段留住我?”
我本来就高烧不退,能自己站起来吃药已经是个奇迹,她这一推,我整个人重重地瘫倒在地。
赵薇也愣住了,看到我倒在地上,脸色难看极了。
她用力把药踩碎,一字一句地说,“孙谦泽,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一个病人争风吃醋?”
“装病有意思吗?”
“你怎么就这么恶毒?你是不是希望阿宴去死?”
“我警告你别说你生病了,就算你现在真的死在我面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找阿宴。”
“我不敢想,也不敢赌,如果我不去,阿宴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说完,她冷漠地走向门口。
我躺在地板上,麻木地看着她对我发泄,闭上眼睛,心痛和身体的痛楚,仿佛要让我立刻死去。
赵薇换好鞋,拿着钥匙准备离开时,又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语气依旧冷淡。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失望地说。
“孙谦泽,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理解我一下呢?”
“每次一牵扯到阿宴,你就像个疯子,雪山上你对他下狠手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
“你现在又在这里装高烧,装吃药,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想把我绑在你身边,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很累,很反感?不想和你吵了。”
“好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吧。”
“别总是那么小气,斤斤计较,你要是大度一点,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矛盾。”
“别总把我们之间的争吵推到别人身上,真正错的人是你。”
她离开时,门被重重地关上。
这扇门就像是一道我永远无法逾越的墙,彻底挡在了我和赵薇之间。
我感觉自己很贱,贱到连自己都开始反感。
就在刚才那一刻,我差点控制不住情绪,出声挽留,想求赵薇为我留下。
就像之前几次求她不要走一样。
但她无情又厌恶的话,把我这份犯贱,狠狠地扼杀在摇篮里。
我在地板上躺了很久。
最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已经枯竭的灵魂,拿起手机在美团药店下单了退烧药。
好在药送得及时,我吃了退烧药后,瘦了那么一点点。
但心底的痛和窒息感,依旧没有消失。
我又点了一碗我们两个人都爱吃的鸡腿拌饭,哪怕没有胃口,也强忍着吃了一口又一口。
只是吃到后面,香甜的米饭就像淬了毒一样,让眼泪在无声中爬满脸颊。
我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哭得像个狗一样!
满脑子都是当年最穷最苦最累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们一天打五六分工。
两个人回家后都累得喘不过气,却在彼此拥抱时为对方揉着疲惫的身体,眼底全是对彼此的心疼。
赚得多的那个人会走很远的路去买一碗鸡腿拌饭,回家后两个人分着吃,那时候打包的鸡腿拌饭里还有粉色的脆萝卜。
可是现在外卖里没有,就好像最苦最穷的时候,我们是相爱的彼此,但现在什么都有了,却又好像没有那么相爱了一样。
生活处处在用现实提醒我们,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昨晚,热度慢慢降了下来,夜幕也越发深沉,我缩在被窝里,泪水悄然滑落至耳边,在漆黑的夜晚里无声无息。
我实在是太怀旧了,所以总是放不下。
我和赵薇之间,其实早就该画上句号。
能撑到现在,不过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一次又一次地受尽折磨。
但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
那是赵薇啊,那个在我最难熬的时候,始终陪伴我,陪我私奔到世界的尽头的赵薇。
是我一无所有时,依然坚定地站在我身边,帮我扛起画板,非常认真地与我并肩作战的赵薇。
藏在记忆深处的话,就是她说的。
“孙谦泽,我喜欢那个为了梦想而闪闪发光的你。”
“在我心中,你就是最伟大的艺术家。”
“孙谦泽,勇敢地去追逐梦想,好吗?”
“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如果有一天你一无所有,那我将成为你身上最后一件解开梦想翅膀的行囊。”
她说的永远,我只记在了心里。
当初主动追求我的人是赵薇。
但这五年来,越来越深陷其中,付出所有的人却是我。
我从没想过要计较这些,但让我难以接受的是,五年过去了,我什么都没留下,只剩下一无所有的自己。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曾经我和赵薇在雪山前虔诚发誓,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是彼此的唯一,不离不弃,恩爱不移。
我也以为牵了赵薇的手,就能和她一直走下去。
但是,太累了。
我走不动了。
我又看到了程宴的朋友圈。
他似乎很喜欢和赵薇在一起时,用拍视频的方式发朋友圈来记录赵薇对他的好。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赵薇心中有多重要。
就像现在,他像个孩子一样躺在赵薇的腿上,用手机拍下满天繁星和持续绽放的烟花。
他配文说,【感谢姐姐为我燃放全城的烟花。】
【这个位置很美,能看到只属于我最高最亮,最美的烟花,以及最爱我的姐姐。】
赵薇在下面点赞了,她评论道。
【阿宴,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值得。】
我再次感到心痛到无法呼吸。
我不明白命运为何对我如此残酷?
视频里温柔的赵薇又一次和记忆中的爱人重叠,但如今的她却陌生到让我泪流满面。
她的温柔,她的浪漫,她的耐心全都给了另一个男人。
这个总是以弟弟的名义纠缠她,光明正大地插足我们婚姻的男人。
赵薇很聪明,我不相信她会看不出程宴眼中的爱意和那发自内心的占有欲。
赵薇在感情上一向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就像当年她总是时不时地要求我去接她下班。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公司的老板总是盯着她看,让她很不舒服。
我曾经以为,我们之间最不可能出轨的人就是赵薇,但我没想到,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根本不是我。
一天一夜而已,我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一天一夜里,我和曾经的挚爱背道而驰。
她先是陪着程宴,毫不犹豫地,不顾我的生死,把我一个人留在雪山。
然后又是咒骂我高烧是装病,依然毫不在意地离去。
在一天一夜之中,我被赵薇抛弃伤害了一次又一次。
我不知道自己要心碎多少次,才能在提起她时,面无表情,不带一丝悲伤。
我只是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朋友圈,看着窗外赵薇为程宴燃放了一整夜的全城烟花,忍不住地想。
如果当初不是赵薇拉着我的手,在海滩边陪我走了一整夜,如果不是她心疼地向我承诺,这辈子都会只爱我一个。
那我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绝望,这么痛苦,这么不甘心。
终于,黎明的曙光划破了夜幕,但在这曙光到来之前,我对赵薇的感情已经画上了句点,是时候说再见了。
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我便起床给自己熬了一锅粥。
粥喝完,药也吞下,我开始认真地整理起自己的物品。
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赵薇在这方面总是粗心大意。
无论是那些情侣款的水杯、牙刷、浴巾,还是拖鞋,甚至是那些大件——这些年她送给我的礼物,都被我一股脑儿地塞进了一个大箱子里。
曾经,我像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珍视这些小物件,就像那些挂在照片墙上的合影,记录着我们欢笑的摆台,我每个周末都会擦得一尘不染。
但现在,我对这些,包括赵薇,都已经失去了兴趣。
我抱着这些曾经珍贵的物品走向垃圾场,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初购买这些小玩意的情景。
那时,我们刚刚确立了恋爱关系,同居后不久,我在网上看到了情侣博主的视频,心血来潮地去超市买了这些情侣用品。赵薇下班回家看到这些,一脸无奈。
她当时还调侃我说,“孙谦泽,你这也太孩子气了吧?”
“一点艺术家的气质都没有。”
我紧紧抱着她,认真地说,“如果放弃艺术家的身份,能和你一辈子相依为命,我愿意。”
也许,这就是世事变迁的悲哀吧。
我毫不犹豫地将这些物品全部丢弃。
处理完这些回到家,发现赵薇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不速之客,正在审视我们的家。
赵薇皱着眉头问我,“一大早你去哪了?”
“扔垃圾。”我随口回答,她也没有多想。
我看着她穿着一次性拖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换鞋的时候,难道没注意到我们的情侣拖鞋不见了吗?
如果她稍微留心,就会发现这个家和以前有很多不同,可惜她的心思全在不远处从包里拿出相册摆台的程宴身上。
所以她察觉不到其中的异样。
不过,她在意也好,不在意也罢,我都不会感到难过了。
痛过之后,也就变得麻木了。
我压抑着心中的自嘲,准备去书房,却被程宴突然叫住。
他带着歉意对我说,“对不起,谢先生,我又来打扰了。”
“还有雪山上的事,我也想向你道歉,都是因为我太紧张,才做出了那样失礼的举动。”
“谢先生,接下来一段时间,薇薇姐让我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呵,说得真好听。
都已经住进来了,就算我介意,又能如何?
谁会关心我的感受呢?
我没有说话,但我的沉默似乎引起了赵薇的不满。
她很保护程宴,站在他身边质问我。
“孙谦泽,你这是给谁脸色看呢?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没有你的那些年,我一直都是和阿宴一起住的,你有什么资格有意见!”
“阿宴的父母对我有救命之恩,现在他一个人,我真的很担心,所以他必须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你有意见也得给我憋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平静地说。
“嗯,想住就住吧。”
“我尊重你。”
我一向尊重赵薇。
以前是这样,现在要离开了,更不会有意见。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宋氏画廊的通知,下个月的阿拉斯加之行提前了,就在三天后。
只有三天,都倒计时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中午,赵薇点了外卖,她很细心,连程宴的口味都记得。
看着满桌的海鲜,我默默地拿起车钥匙,准备换鞋。
赵薇又生气了,愤怒地冲我吼。
“孙谦泽,你就是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
“大中午不做饭,我忍了,但现在你又想干嘛?吃饭了看不到吗?你想去哪?”
我看了看她和程宴相对而坐的和谐画面,挤出一丝笑容,有些释然地说。
“赵薇,我对海鲜过敏。”
我没去管她脸上的纠结,扭头就走。
我驾着车直奔宋梦溪的画廊,今天是她那儿与我合作的画廊庆祝五十周年的大日子。
画廊里新展出了一堆珍贵的艺术品,也包括一些新兴艺术家的作品,我的两幅画也在其中。
因此,我应邀出席。
当我到达宴会现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还有媒体正在直播。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品尝着各式各样的美食。
手机突然震动,我一看,原来是运营商发来的生日祝福。
心里又是一阵酸楚,我只能埋头在美食中,让自己不去感受那种极致的孤独。
往年,赵薇总是记得,她会提前请假,一大早就起来,我们一起去爬山看日出。
一起去游乐园,像孩子一样骑旋转木马,坐摩天轮。
一起像一家人那样,去海边散步,顺便欣赏夕阳。
结束美好的一天后,她会亲手为我煮长寿面,我们一起分享小蛋糕,许下年复一年的心愿。
但今年......
就在这时,宋梦溪唱着生日歌,一步步向我走来,她手里捧着一个小蛋糕,放在我眼前,大方地说。
「孙谦泽,生日快乐。」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还来参加画廊的周年庆,作为合作伙伴,我在这里向你表达最真诚的祝福。」
「希望孙谦泽你早日找回自我,做回自己,带着你的梦想,扬帆起航。」
我和宋梦溪只打过几次交道,但她竟然记得,还特意送来了生日祝福。
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但我的女朋友,我深爱了五年的女朋友,却连提都没提。
我不想再去想她是忘记了,还是不愿意提起,或者与更重要的事情相比,我的生日根本不值一提。
我确实应该向前看了。
即使今天的生日赵薇不记得,也没有她的陪伴。
但我并不是孤单一人。
至少还有人记得,还有人送了礼物,送了蛋糕。
宋梦溪送了我一套正装,她郑重其事地解释说。
「孙谦泽,我也是临时翻看你的资料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我们以前接触不多,但以后会有更多的机会。」
「所以这次我送你一套正装,我想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上台领奖,所以也算是个好兆头。」
我由衷地笑了,心里暖洋洋的。
周围的宾客也被宋梦溪吸引过来,纷纷祝我生日快乐。
在这些人的陪伴下,我度过了一个没有赵薇的生日。
直到宴会结束,我竟然有些不胜酒力。
可能是因为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宋梦溪开车送我回家,她的车技很好,一路上可能是怕我睡着叫不醒,便时不时地和我聊天。
「孙谦泽,你今天许了什么生日愿望?」
「我感觉你许愿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但许完愿后,你整个人的状态又变得很奇怪,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你今天很开心,对吗?」
我看着窗外的夜景,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的,很开心。」
「愿望我就不告诉你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想通了一些事,所以心情很好,谢谢你,宋总。」
她皱着眉头,假装严肃地说,「孙谦泽,你这个人有点不够意思吧?我都直接叫你的名字了。」
「你非要用这种尊称吗?我很不习惯!」
「以后你叫我梦溪吧,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我点头,没有拒绝。
原本打算下榻酒店,可身上没带全证件,只好让宋梦溪送我到笑小区门口。
我缓步走回家。
原以为赵薇已经休息了,没想到她没开灯,坐在沙发上等我。
我本想装作没看见,直接回客房洗漱睡觉。
但看到客房紧闭的门,心里不禁烦躁起来。
差点忘了程宴也住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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