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61回之西门庆的歪才

发布时间：2024-04-18 16:16

原标题：细读《金瓶梅词话》第61回之西门庆的歪才

官哥死后的第一个重要的节日——重阳节，西门庆在自家花园的聚景堂，大摆筵宴，饮酒赏菊，共庆重阳佳节。

席间，应伯爵和常时节突然造访，西门庆便匆匆离席而去。原来是常时节为感谢西门庆出钱帮他搞定房子的事，特意让她老婆做了一盒螃蟹鲜（四十个大螃蟹，剔剥得干干净净，已经加工好了，开盒即食）外加两大只炉烧鸭（看来我国食谱中的烤鸭历史可谓是源远流长）。西门庆客气一番，便让小厮收下拿进去了。

西门庆知道常时节已经把房子买下来搬进去住了，便提议叫上谢希大，我这里准备些菜抬过去，再叫上两个相识的妓院粉头，咱们一起替他暖暖房，好好地耍上一日。

“暖房”一说，大约早在宋元时代就已有之，今人在某些地方仍沿有此习俗。据明朝陶宗仪的《辍耕录》卷十一记载：今人入宅与迁居者，邻里醵金治具，过主人饮，谓曰暖屋，或曰暖房。

说话之间，谢希大和吴大舅先后都来了，西门庆免不了又在翡翠轩摆上一桌酒席，与应伯爵、谢希大、吴大舅三人开怀畅饮。

应伯爵耳尖，听到大卷棚里传来弹筝歌唱之声，悦耳动听，以为不是李桂姐，便是吴银儿。没想到却是一个自己未听说过的申二姐，按西门庆的说法，这个申二姐年纪虽小，但好个人材，唱的又好。

应伯爵岂能交臂而失之，好歹央求西门庆将她请来让吴大舅听听。原话是“你好歹叫她出来，俺们见见。俺们不打紧，教她只当唱个儿与老舅听也罢了。”

这一部《金瓶梅》，论起口才来，女的潘金莲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男的，应伯爵排第二，恐怕也是无人敢争第一。明明是自己想听，应伯爵偏偏拿出吴大舅当挡箭牌。

吴大舅是西门庆的大舅子，应伯爵的面子可以不给，大舅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西门庆只得让小厮王经将申二姐“领”来，注意不是“请”来，作者兰陵笑笑生用字之准，真是达到了锱铢必较的程度。

申二姐来了，应伯爵和她一问一答，颇有喧宾夺主之势。

西门庆将他们的问答打断，“你会唱【四梦八空】，你唱与大舅听！”

这个曲子，哪里是吴大舅想听，分明是西门庆自己想听。不信的话，请君且看这唱词便知分晓：

恹恹病渐浓，甚日消融？春夏想秋又冬，满怀愁闷诉与天公。也。天有知呵，怎不把恩情送？恩多也是个空，情多也是个空，都做了南柯梦。

令我颇感诧异的是，西门庆哪里来的本事，居然能知道这么多的曲子，以至于有学者称其最擅长“听曲察意”。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西门庆果然别有歪才。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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