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明星”模式亟待治理

导读

近期，影视业负面热点事件多，社会广泛关注,其中“流量明星”现象令人深思。逐利“流量”已成为影响影视业健康发展的毒瘤。怎样认识和看待"流量明星"模式，如何治理，成为事关影视业繁荣发展的一个重要课题。

01

“流量明星”反映唯市场化导向

“流量明星”泛滥肆行的驱动力或者说现象背后的本质是变现。某种程度上而言，流量为王实质上就是变现至上，金钱至上。一切为了变现，变现就是一切。一些追求流量的艺人不再依靠业务能力、作品好坏而吸引粉丝，甚至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作品，只是不择手段地通过炒作话题、贩卖人设，收割一大批忠实拥趸，冲上流量排行的前茅，刺激相关影视机构起用这些当红的“流量明星”，帮助其获取更多机会，从而只需调动粉丝热情便可不劳而获完成变现。一些“流量明星”唱歌跑调、演戏“面瘫”，演艺基本功很差，却还是因为有话题、有关注、有流量而被赋予高议价能力，轻松获取高额片酬。前段时间因代孕风波曝光的曾屡冲热搜榜的某女“流量明星”便是代表之一，当红“流量明星”可收获极高的议价能力。“流量明星”体现资本驱动的逻辑和法则，其目的就是追求超额利润，除了这一目的，一切只沦为手段、工具、策略。

个别幕后的资本方只看重“流量明星”带来的可观利益，市场成为唯一的导向，这种唯利是图的尽头，必然是良知的出局和底线的崩塌，劣币驱逐良币，炒作、包装、高片酬更是挤占了影视剧前期创作和后期特效等重要环节的投入，直接影响了影视作品的质量。

认清“流量明星”的本质，还必须研究时下流行的“饭圈文化”（FANS文化）的本质相结合。所谓“饭圈”，就是对“粉丝圈”的别称，他们往往自发、无偿为偶像建站、发帖宣传、助力营销等。饭圈并非某一明星的共同喜好者的自愿结盟，而是有组织的商业行为。其突出特点如下：

一是有组织性，形成纪律严明、分工明确、行动力极强的组织。粉丝中的“大粉”进行成体系的粉丝管理。将粉丝成员按职责分为文案组、数据组、美工组等等。

二是已成为一些“流量明星”赚取流量赚取金钱的手段，构成其商业盈利模式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为了积累更多流量，进而获取更多利益，一些“流量明星”和他们的商业团队有预谋、有组织地在社交平台控评、刷榜等。同时，一部分“大粉”则从中渔利。在以“流量明星”为核心的经营模式下，流量成了衡量“流量明星”影响力的绝对因素，最终影响的是“流量明星”的商业价值。而这种商业价值，在互联网特别是移动互联网生态中是可以被点击量等数据所量化。如此一来，一些流量造假几乎成为行业内心照不宣的秘密，而那些买来的流量，几乎成了“流量明星”崛起的加速器，围绕在偶像身边的“饭圈”粉丝，无形之中成了流量虚假繁荣的帮凶。

三是一些粉丝组织行为的非理性与破坏性。为提前解锁某剧集，有的粉丝在播出平台疯狂打榜，花钱最多的一位充值买了200多年的会员年卡。为了追求加大流量不惜采取各种手段攻击其他演艺人员，以主观喜好代替客观评价、妨碍公共秩序，甚至突破国家法律法规和社会伦理底线，干出违法违纪的勾当。

四是形式多样的“饭圈”乱象背后，极易引发社会不稳定因素，特别是一些未成年人加入各类粉丝团，严重影响其形成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

02

“流量明星”背后往往有资本炒作和操纵

影视业之所以兴起流量为王的浮夸之风，究其根源是某些人尝到了资本运作带来的巨大甜头。近年来，包括民间资本、私募股权基金在内的各路资金，从以前小心翼翼的观望转为开始大举挺进影视文化产业，影视文化产业逐渐成为风险资本逐鹿资本市场的新天地。在资本牟利的驱使下，一些影视机构不顾前车之鉴，一味重资选用“流量明星”，不能静下心来打磨作品；部分“流量明星”高价片酬在握，心思根本不在艺术追求和磨练本领上，费尽心思设计人设，三观不正、自甘堕落。

一是形成利益共同体。一些资本方对某些艺人流量下滑的情况，不是想方设法去改变经营模式，而是在数据上造假，违背市场规律进行逆操作。有目共睹的现实是，一些资本方投入重金砸出一个个“流量明星”，他们的身上背着天价广告代言，并通过马不停蹄地上各类综艺节目，每年为投资方创造稳定的现金流，而一旦这些“流量明星”爆出丑闻劣迹，资本方便会全力“救火”，为摆平风波不惜突破道德底线、罔顾法律红线。也正是这样的“捞金”关系，使之形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利益共同体。

二是“流量明星的证券化炒作”。借用“流量明星”身份和粉丝效应推高股价、操纵市场，投机取巧获取巨额利润，已成为某些资本方惯用手段。一些影视公司上市并购及增资扩股，“兴奋点”多集中在“流量明星”身上，一些成立时间并不长的明星工作室被资本收购，并且以极高的溢价出售，这并非基于对影视资产的合理估值和定价，其背后的潜规则在于通过并购，在资本市场中制造话题，从而实现短期市值爆发式增值。在误导市场、操纵估值中，收割追风跟进股民们的“韭菜”，继而疯狂套现。除在收购、借壳等环节放大杠杆外，部分影视上市公司大股东通过自买自卖、高位减持、股权质押等手段，获得大量高杠杆资金，股市成为其“提款机”。

资本是把双刃剑。理性合法的资本运作能推动影视产业的快速爆发，支持影视作品的扩大再生产，具有充电加油和催化剂的作用。但若放任资本操纵炒作整个影视业，将影视作品及整个行业当作资本逐利的工具，资本不断利用影视业项目及上市平台，不择手段炒作抬高市价，制造一个又一个虚假泡沫，就必然印证马克思的论断，“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渗透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本在一遍遍割韭菜中套取非法利益，最终的受害者是广大的人民群众，也必然损害我国影视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03

“流量明星”严重破坏影视业发展生态

“流量明星”扭曲价值，破坏生态，对影视业健康发展是致命的。透过近期郑爽、吴亦凡、张哲瀚等“流量明星”事件，我们不难看出资本操纵之下的资本逻辑、资本法则和其带来的价值观扭曲。“流量明星”现象已极大地损毁了影视生态，影响了影视业的健康发展，挤压影视业其他成本。影响影视业质量和影视剧制作的良性循环，恶性竞争，互相攻击，伤害，恶化行业生态，给社会带来不良影响。资本炒剧、炒星发展到炒作自己，极易形成行业泡沫，虚高市值，泡沫一旦破碎，必然是一地鸡毛，极大影响影视业健康可持续发展，甚至带来社会不稳定因素，特别是从世界范围观察，已有前车之鉴，有的国家与地区的影视业甚至与黑社会黑帮勾结在一起，这是值得我们警惕和提防的。

影视行业要想健康良性发展，必须进行深刻的行业改革，必须回归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的制作本位，要以人民为中心，心系人民、讴歌人民，俯下身、沉下心，察实情、动真情，努力推出有思想、有温度、有品质的文艺作品。要自觉抵制唯“小鲜肉”、唯“流量明星”的不良倾向，坚决抵制存在违法犯罪记录、个人不良征信记录、舆论丑闻劣迹缠身、社会影响恶劣等问题的“流量明星”。

影视产业需要正确看待“流量”和“明星”间的关系，“流量”和“明星”固然有其市场的价值和重要性，但绝不能剑走偏锋走入极端，影视业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归根结底还是要依靠作品的过硬质量而非“流量明星”。应当在追求高人气、高流量作品内容的基础上，实现优质明星、精品内容之间的相互促进、相互支撑、相得益彰。

正确看待“流量明星”支撑，不是完全不要流量不要明星，而是要积极树立并推广弘扬正气、德艺双馨的优质明星，借力明星流量为优质作品赋能，扩大精品佳作的传播力，但绝不能本末倒置地主打“流量明星”，大肆搞垄断包装炒作，操纵诱导粉丝刷分、打榜、做假数据，为拙劣的作品叫卖。事实证明，这些被资本裹挟的“流量明星”或可轰动一时，但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终是梦。

推动文艺繁荣发展，最根本的是要创作生产出无愧于我们这个伟大民族、伟大时代的优秀作品。没有优秀作品，其他事情搞得再热闹、再花哨，那也只是表面文章，是不能真正深入人民精神世界的，是不能触及人的灵魂、引起人民思想共鸣的。

大力繁荣发展影视产业要正确认识把握“流量”与“明星”的关系，把握好市场导向与艺术导向，吸取教训，借鉴经验，摒弃浮躁，扎实前行。深入实施“新时代精品工程”，终结资本带来的扭曲错误的“流量逻辑”，对触犯法律、毫无私德、逾越底线的吴亦凡、张哲瀚等劣质“流量明星”们，要坚决予以清理查处。以精品奉献人民、用明德引领风尚。

演艺人员应明大德、守公德、严私德，在追求优质作品而非资本逐利中踏实打磨本领，锤炼德艺双馨，成为人民喜闻乐见的真正顶流明星，而非依赖人设和资本垄断炒作，在骗取“流量”中陷入德不配位遭受唾弃的尴尬境地。这方面已有不少惨痛的教训，浙江唐德影视股份有限公司投资制作的《巴清传》受主要演员偷税漏税等影响未能如期播出，导致该公司当年出现上市后的首次年度亏损，据其披露的2020年年度报告显示，公司2018年度至2020年净利润均为负数。

无独有偶，近日爆发的吴亦凡事件、张哲瀚事件等更是再次反映出一些影视机构平台延续流量逻辑进行商业运作终将自食恶果，恶意炒作不仅阻碍了影视产业健康有序发展，也是当前影视文化产业转型升级迈向高质量发展中致命的寇敌。

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不要沾满了铜臭气。影视产业的发展不能完全依赖资本驱动、受资本左右。影视文艺作品是特殊的精神文化产品，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属性，应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始终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舆论导向和价值取向，始终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资金、资本是重要的甚至是必不可少的生产要素，但影视作品的生产不能完全遵循资本的逻辑与法则。只有正确认识把握影视文艺创作的性质功能，回归和坚守住影视创作的根本，影视业才能沿着正确的方向不断向前。

作者单位：国家广电总局发展研究中心

来源：国家广电智库

网址：“流量明星”模式亟待治理 http://c.mxgxt.com/news/view/110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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