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明星倡议书背后:腾讯横跨影视、音乐、出版的版权帝国
4月23日,腾讯视频联合爱奇艺和优酷,携超500位艺人和70多家影视机构发布了联署倡议书,再度呼吁国家对短视频台推进版权内容合规管理。
就在倡议书发布的同一天,腾讯内容开放平台推出了免费正版图库,并在网页版视频发布页面增加了在线剪辑功能,用户可以利用腾讯提供的正版视频来进行影视剪辑。两相对比,腾讯发起联署倡议的意图昭然若揭,明为维权,实为竞争。
事实上,拥护版权最为积极的腾讯在版权资源层面拥有最强大的实力。凭借在影视、音乐、文学、体育等领域的版权投入,腾讯已经构建起了庞大的版权帝国,并以此为基础,形成了辐射行业上中下游的影响力。
以此次倡议书为例。524名艺人多属于腾讯系,包括肖战、赵丽颖、杨紫、杨洋等一线艺人也都是腾讯旗下工作室或腾讯视频代言人。而参与签字的几家头部影视制作公司,包括耀客、新丽、柠萌等,背后都有着腾讯的投资身影。
版权帝国的全面战争
长期以来,腾讯不断投资影视公司,加大采买投入,同时凭借阅文集团等优势,掌握了大量原创IP版权,从此占据了影视行业上游的绝对优势。早在2018年,腾讯视频在版权方面的预算就达到了250亿。根据公开资料梳理,剧集互联网版权,腾讯版权覆盖率超过50%;票房过亿的国产电影互联网版权中,腾讯版权覆盖率82%,为行业最高。
在音乐领域,腾讯同样拥有雄厚的实力。2019年,腾讯音乐在内容成本上的支出超过480亿元,而这些资金中大多数都被用于版权采购。2019年一季度,腾讯音乐库里已经收录了来自国内外音乐唱片公司的超过3500万首歌曲。
同时,腾讯音乐收购了全球最大唱片公司环球音乐集团20%的股权,进一步加强了腾讯音乐版权上游布局。截至目前,腾讯占据了在线音乐74%的市场份额,90%以上的版权曲库份额,基本在国内垄断了版权许可。
在体育领域,腾讯也动作频频。5亿拿下NBA独家转播,今年又拿下MLB转播权,加上NHL和NFL,美国四大赛事的中国版权全部被腾讯收入囊中。
除了直接采买,腾讯在投资方面的投入力度也在不断增加,尤其是文娱领域。公开数据显示,自从在2008年设立投资部以来,腾讯已经投资了800多家公司,其中文娱传媒公司占比最高,共计187家,投资总额达170.19亿元。
目前国内头部影视制作公司主要有12家,其中有腾讯投资的占比 42%,主要投资和控股公司包括耀客、新丽、柠萌等。近年来的爆款电视剧,包括《庆余年》、《三十而已》、《如懿传》等,都出自这些公司,而它们都出现在了腾讯发起的联署倡议书名单中。
除了直接投资影视公司,腾讯在近年来陆续投资了快手、B站等视频平台,而借助这些平台,腾讯进一步扩大了自身的影响力。开心麻花、欢喜传媒、七印象,这些电影制作公司及相关导演、演员,都被收纳到腾讯的影响力范围中。
腾讯舞剑,意在垄断
版权领域的绝对优势成为了腾讯打击竞争对手的法宝,不断限制其他平台正常版权采买。腾讯与优酷、爱奇艺等长视频平台组成了采买价格联盟,同时签署排他协议,不允许将联合采买的版权内容售卖给B站和西瓜视频等平台。
其实,类似的版权垄断做法早就引起了国家层面的注意。2019年8月,曾有外媒报道称腾讯音乐(TME)遭国家市场监管总局进行反垄断调查,原因是腾讯音乐与环球音乐、索尼音乐和华纳音乐等唱片公司签订了具有排他性质的独家版权协议,这被认为是滥用市场份额优势,故意排挤其他竞品,以完成市场垄断。
在打击竞争对手的同时,以腾讯为代表的长视频平台也在不断挤压片方利润空间,向影视片方施压,规定院线电影网络版权价格不得高于5000万。本次腾讯携500多位艺人和70余家影视机构发布倡议书之后,著名编剧汪海林在微博中提到,“目前版权交易中,已经有很多欺负制片方的霸王条款,制片方应有的很多权利已经被长视频网站占有。”
今年3月,《若你安好便是晴天》以自杀式的方式撕开了版权剧的痛点,公示了视频网站在版权剧上的“垄断之风”。因无法与爱优腾三家视频平台就播出问题达成一致,片方宣布该剧将在某不知名app独家上线。而该剧制片人杨利更是直言“与爱优腾三家谈崩,联合用这样的方式欺压片方,被逼做出这样的选择。”
制作方的这些微弱声音被淹没在腾讯强大的声浪之下。此次联合艺人明星和影视机构抵制视频剪辑,腾讯展现了强大的动员能力,轻易就组织起了524位艺人明星,以及70余家影视行业机构。这种控制能力让腾讯在社会舆论乃至意识形态方面,都占据了绝对优势。
相比于腾讯等长视频平台的版权声势,需要维权的那些影视从业者,还有他们真正关心的内容创作问题,几乎未被提及。
4月23日当晚,人民日报评论发表文章称,版权保护是必由之路,但如何规范需要有度的考量、有过程意识。否则像联合声明中一刀切的描述,只会引发“保护资本利益远重于维护创作环境”的用户认知,让版权成为资本巨头压制竞争对手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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