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愿当上影帝的那天，他却缺席了颁奖典礼（完）

01

林淮再次被狗仔拍到了。

狗仔向我报价，一张照片三十万。

总共要拍二十张。

"太贵了。"

我熟练地跟他讨价还价。

狗仔给我发来了其中一张照片。

画面中的男人英俊潇洒，五官分明，仿佛是上天赐予的最完美作品。而他怀抱的那个短发女人，我再熟悉不过了。

她是娱乐平台上的一个小网红，小街酒吧乐队的鼓手。

经常被人说不像个女孩。

网上的评价很差。

如果和她传出绯闻。

可以说，我辛辛苦苦打造的，人设儒雅体贴的林淮，会失去很多粉丝。

接下来的发展就危险了。

02

我给狗仔转了一部分钱。

他把剩下的照片寄给了我。

我仔细看了看，这次的照片还算正常。

相比以前，这次的大尺度只是那张拥抱。

但只要看到的人就能轻易看出他们的关系。

照片里，女人在舞台上打鼓，林淮坐在下面戴着口罩，但还是掩盖不住眼里的欣赏。

不同角度的照片，同样的人，还有同样的爱慕眼神。

看得出来。

林淮对这个女人的态度，和他对其他女人都不一样。

03

我向林淮提及此事时，他只是轻轻抬起一侧的眉毛。

“不是给钱就行了嘛。

“你不就是最擅长这个的么。”

我面带冷淡地将洗好的照片扔到茶几上。

“一张三十万，林淮，我可是你的经纪人，我不能成为你的取款机。

“用这笔钱，我更愿意投资给有才华的艺人。

“花在这种事情上实在费心劳神。”

“时娅，你就是见我一直没能成为影帝而嫌弃我吧。”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林淮，他突然站起身，将桌上的照片狠狠地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你不想带我，你就直接说，何必在这儿拐弯抹角地讽刺我。”

“林淮，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话音未落，林淮已经当着我的面重重地摔上了房间的门。

力道之大，关门声震耳欲聋。

我蹲下身。

呆呆地看着垃圾桶里林淮那双盯着台上女人时，闪烁着光芒的双眼。

差点忘了，我当初签下林淮，正是因为他那双独特的眼睛。

坚定、清澈，看向你时，总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不知从何时起，林淮再也不会对我展现出这样的神情。

我们说不上几句，就会像今天这样，只剩下紧张气氛。

04

林淮其实曾多次获得影帝提名。

而那时的林淮脾气还没有现在这么火爆。

他会用心研究剧本，阅读过程中遇到精彩之处，还会兴奋地拉着我，让我陪他排练。

最深刻的记忆，就是一场男女主角分手的戏码。

很普通的情节，林淮却入了戏。他将我搂在怀里，泪水顺着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在我的领口。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嫁给了别人，我不会祝福你。

“我会永远记住你。

“永远爱你。”

他炽热的呼吸吹拂在我的耳边，那一刻，我的心跳竟然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

我回抱住了他。

能感觉到，腰间的手指紧了紧。

……

那部电影，我和林淮都怀揣着巨大的期望。

甚至导演都认为，最佳男主角奖肯定是非林淮莫属。

为了那一天，我甚至放弃了以前在一个乐队朋友的首次演出，为林淮准备好了庆祝派对。

然而，最终，林淮仍然成为了颁奖典礼上的过客。

谁都没有料到，奖项居然颁给了我带的另一名艺人。

一名主动找到我，求我栽培他的男艺人——

宋濡。

05

我让朋友赶紧拆下庆功宴上的横幅。

把名字换成了宋濡。

林淮不可避免地看到了。

那天，我们吵了历史上最激烈的一次架。

林淮突然变得无理取闹，他要我和宋濡解约。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因为与影帝擦肩而过的烦躁。我顺着他、哄着他，我告诉他，下次还有机会。

「林淮，你的演技大家都看得见。

「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这个奖项会是你的。」

但他却紧紧地盯着我，如果我没看错，他的眼睛渐渐红了。

「时娅。」他第一次严肃地叫我的全名。

「你说这话，不就是因为宋濡得了最佳男演员吗？

「你有他了，你不再需要我了。

「时娅，我也不再需要你了，你永远帮不了我成为影帝。

「永远。」

说完，他就走了。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和平相处过。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狗仔面前。

我费尽心思公关，跑断腿四处求人。

我试图和他沟通。

然而每次谈话都以不愉快收场。

06

而同时，我收到的代言邀请犹如雪片纷飞。

全部都是来自宋濡的。

赢得最佳男主角的宋濡，一跃成为了红极一时的人物，成为了热搜的常客。

我也顺势沾了他的光，从一个无人知晓的小经纪人一跃成为了金牌经纪人。

最后，甚至连我的制片人朋友都在劝我，放弃林淮，我一定可以爬得更高。

但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林淮。

或许是因为那一年的惊艳，或许是他不服输的样子和我过去的影子重叠。

林淮是个有天赋的演员，与那些流量明星截然不同。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毁掉自己广阔的未来。

然而，失望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多。

我慢慢地从垃圾桶里捡起照片，展平，放进抽屉里。

房门依然紧闭。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可能要坚持不住了——

林淮。

07

我离开了林淮的家。

刚走出小区门，就接到了宋濡的电话：

「娅娅，我看中了一个综艺剧本，我觉得有爆红的潜力，我发你微信上了，你看看？」

我「啊」了一声，才发现宋濡给我发了十几条消息，我因为和林淮对峙，都没注意到。

我找了个附近的公交车站。

在空位坐下后大致看了眼，不禁佩服宋濡的眼光，嘴上却忍不住劝说：

「其实你已经有能力自己做决定了。

「没必要每件事都问我的意见。

「我相信你的。」

我的话让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宋濡就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继续说着：

「这是新型的综艺节目，为了追求真实感，需要进行封闭式管理，期间不能使用任何电子设备，直到一个月的拍摄结束。

「这个节目邀请了圈内的各个行业，经纪人也可以一起加入，但是这就意味着要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包括……」后面他停了下来，没有说完。

但是我心里明白他没说完的那部分。

一根弦绷得太紧了。

我想，我确实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也是时候体验一下不完全围着林淮转的生活了。

……

然而就在出发的那天，我家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门铃。

我以为是宋濡。

穿着拖鞋去开门，却看到了林淮那张清秀帅气的脸。

这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遮挡，就这样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我立刻警觉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赶紧让出一点位置把林淮拉进家里。

我气得不行：

「林淮！你能不能有点公众人物的自觉！」

林淮没有回答我，他的目光避开我，落在我身后的行李箱上。

然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长腿一跨，把我的行李箱狠狠地踢倒在地上。

整理好的衣服散落一地。

耳边传来林淮愤怒至极的声音：

「时娅！你敢走，我们就解约，断绝关系。

「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08

不知道这个消息听见多少次了。

以前，我总是认为他只是在泄愤，顺手把话扔了。

我会想尽办法去说服他，甚至低声下气地求他。

然而现在，当我看到那些静静躺在地上杂乱无章的行李箱时，我突然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悲伤。

我是经纪人，不是保姆，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无理取闹。

而林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火了。

看得出来，他想说点什么，但他又拉不下脸。

毕竟林淮在我这里待得太久了。

在他看来，我应该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班，而不是经纪人。

「林淮。」我努力控制情绪，尽量平静地和他说话，「下个月合同就到期了。

「请你再忍耐一下，我会安排律师起草一份解约合同。

「既然你这么想解约，那就解吧。

「我不拦你了。」

09

高亢激昂的自创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是宋濡在催我。

我干脆也不收拾了，把衣服一股脑儿塞进行李箱，我拖着杆子就准备出门。

手腕处却被林淮用力抓住。

我平静地回头，面无表情地任由他抓着：

「还有什么事吗，林先生？」

「时娅。」林淮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深情和挣扎。

「你真的以为，我离开了你，就找不到新的经纪人了吗？」

说完，他紧紧地盯着我看，好像要把我看穿似的。

这种时候，我竟然能轻轻笑出声：

「当然不是，以你林淮的实力，只要你愿意，你都可以成功。

「只不过……那个让你成功的人，不会是我罢了。」

最后一句，像是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是想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面前的人听。

我甚至不知道林淮听清了没有。

不过此时此刻，我的大脑已经麻木了。

我只能看到他薄情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说：

「时娅，这是你说的。

「等我成为影帝的那一天，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要你了。

「因为你这种经纪人，配不上我的实力。」

我看着林淮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

我心里明白，这次过后，我和林淮是彻底结束了。

10

我硬撑着心头的酸楚往小区外走。

开机一看，原来半个小时前预约的车因为超时未付款，自动取消了。

我抬眼看去。

树叶被风吹得轻飘飘，阳光乱晃，照得我眼睛生疼。

瞬间，我感觉全身都使不出力气。

我慢慢地蹲下来，抱紧行李箱，把头埋进手臂和行李箱之间。

当初，林淮也总是咧嘴笑得满脸真诚，对我说：

「娅娅，我这辈子的好运气都用在遇见你了。

「你可是最棒的经纪人。」

……

宋濡的电话又打来了。

「到哪儿了？」

我闭着眼吸了吸鼻子，避免让宋濡听出我的鼻音。我撒了个谎：

「堵在外环高架上了，要是我来不及，你就先去吧。」

宋濡没回答我，听筒那边的呼吸声很轻，过了一会儿，我才听到他莫名其妙地问：

「娅娅，有个躲起来哭的小姑娘。

「看着挺可怜的。

「我该不该去帮她？」

我有点发愣，呆呆地抬起头。

眼前就是那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男人身材高大，白衬衫的领口微开，衬衫袖子卷到小臂中间，手臂低垂，手掌半托着手机。

口罩也掩盖不住他的帅气脸庞。

看到我在看他，他轻轻地垂下眼，琥珀色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惊讶。

他皱起了眉头。

在我开口之前，他先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然后，在我迷茫的眼神中，他长腿一弯，和我视线平行，对我真诚地道歉：

「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娅娅。

「我知道你作为经纪人更喜欢幕后工作，不喜欢在这种节目中抛头露面，但我还是擅自接下了这个综艺。

「是我私心想要和你一同参与这个项目。」

眼前，众人心中高贵冷艳的宋影帝就像是一棵蔫蔫的菜根，低头小声对我说：

「娅娅，如果你不想去，完全可以不去。

「我还是有能力支付违约金的。」

宋濡的眼神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

似乎是担心吓到我，他的语气轻柔如清风，轻轻拂过我的耳边。

被他这么一番误解，我反而不再为林淮感到难过。我索性顺着宋濡给的台阶下，站起身跳上车：

「走吧，现在就出发。」

在宋濡依然担忧的目光中，我隔着车窗向他挥了挥手：

「我要去。

「你现在可是宋影帝。

「为什么要支付违约金，我们应该先赚取他们两百零八万。」

11

由于这次的综艺录制需要与外界断绝联系，为期一个月，大约两到三天就能完成一期节目的制作。

上车后，我提前和社交软件上的所有熟人打了招呼。

大家都表示能理解。

只是在手指滑动到林淮那张纯黑色头像的时候停了下来。

最后还是决定在朋友圈更新——

【陪旗下艺人参加活动，一个月无法处理事务，有急事请联系公司，联系电话××××××。】

几分钟后，制片人朋友小夏给我回复了消息：

【陪宋濡去？我还以为是你们的林淮宝贝呢。】

我正打算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应该保密」，但在看到小夏发来的朋友圈截图时愣住了。

同样的文字，如果不是头像下面的备注是宋濡，我真的会以为这是我自己发的。

小夏回了我一个嘻嘻笑的表情包：

【直接复制粘贴你的内容，你们两个人有那么多共同好友，我也不知道是故意宣示主权还是太懒。】

小夏发的还是语音，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接点开了。

我立刻放低声音。

轻轻抬头看向身后。

宋濡这时候正闭着眼睛，眉头舒展，长且浓密的睫毛遮住眼皮，呼吸声均匀。

我这时才想到，他昨晚还在北京参加线下品牌代言，几乎是连夜飞回来的。

我手下不止宋濡一个艺人，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跟着宋濡。

但他每次都这样。

活动一结束，就立马赶回来找我。

美其名曰，是我把他带到了现在的位置，他不能忘记初心。

想不通，就不想了。

困意正好袭来，被林淮一大早折腾的心情也随着汽车平稳的行驶而逐渐平静下来。我把头靠在椅背上，享受这只属于我的短暂宁静。

也确实是忽视了，宋濡嘴角那不易察觉的微笑。

12

醒来时，我的腿弯处被盖上了一条轻薄的毛毯。

我因为腿部受过伤，怕冷，保姆车上总是会给我备一条毛毯。

这会儿，我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司机小舟趁我睡觉时给我盖的。

我叠好还给他，说了声谢谢。

小舟笑而不语。

……..

因为这次的综艺是 24 小时全天候无死角录制，为了避免麻烦，我这次没给宋濡带助理。

所有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

在飞机上和乘务员交代完一些宋濡的注意事项，我便往经济舱走。

却被宋濡叫住。

宋濡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你不坐这儿？」

我点了点头，上周刚给拍林淮的狗仔结清了尾款，我早就穷得叮当响。

给宋濡买的头等舱票还是用公司的钱。

但我当然不能告诉宋濡这件事，只能尴尬地扯了扯唇：

「一直以来我都是坐的经济舱，你让我坐头等舱，我还有些不习惯。

「座椅太软。」

这理由扯得我自己都不信。

幸运的是宋濡没再说什么。

他从喉咙口低低「嗯」了声，然后关上遮光板，给自己戴上了眼罩。

走到座位上时，旁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空姐递给了我一杯热水和一条厚实的咖色毛毯。

她笑容甜美地说：

「小姐，旅途愉快。」

我手捧纸杯，温热顺着指尖传遍全身，我也回以微笑。

回头我得给这家航空公司打个五星好评。

13

我和宋濡是第一批到达综艺录制现场的。

地方挺偏，但挺美的，放眼望去，土地平坦，房子整齐，山海连成一条水平线。

导演告诉我们，这儿就是陶渊明曾经找过的桃花源。

虽然生活条件可能不如城市，但你肯定会喜欢这儿。

作为第一个到的奖励，他让我们先挑住处。

我拖着两个行李箱往里走，经过羊群时，我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导演可真能吹。」

半天没等到回答。

我侧过头，宋濡的表情看起来在思考。他双眼深沉，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木房子。

「怎么了？」

宋濡摇了摇头，从我手上接过行李，带着我往另一边走。

「那边的木屋阳光好，别选这，羊粪飘进来味道很大。」

他步伐很大，我只能跟上他的脚步。

看着宋濡熟练地绕过参天大树，拐进墙角，打开门闩。

迎面而来的灰尘让我忍不住咳了两声。

我感叹：

「你好像对这很熟。」

听到这话，宋濡的眼睛动了动，深邃的五官半明半暗。

好半天，我才看到他嘴角上扬，恢复了平时那种优雅高贵。

「来之前，特意做了些研究。」

14

我让宋濡到外面闲逛，自己先清理屋里的破烂。

这儿满是灰尘，要是弄伤了他，可就麻烦了。

毕竟现在的宋濡可是娱乐圈的一颗新星，我们这些底层人民的主要收入来源。

他却卷起袖子，露出强壮的手臂，跟我一起搬起了周围的杂物。

他随口说了句：

「你是经纪人，也是个女孩。」

他说话时正好贴着我的耳朵，热气吹来，让我看着眼前的东西一时间却有些不知所措。

宋濡趁机抢了过去。

他动作飞快，没多久就把屋子打扫得差不多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时候我一头热血地离开家乡，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定地选择了经纪人这个职业。

遇到了林淮，和他一起摸爬滚打，最艰难的时期，甚至是一起挤公司的宿舍，吃最便宜的馒头。

宿舍很小，也很脏。

林淮都会亲自上阵，他说：

「时娅的手是用来捧影帝的，不是用来干粗活的。」

可后来，林淮的一部戏火了，我和他一飞冲天，住的地方也从一开始的宿舍楼变成了小区商品房。

他也没有再打扫过一次。

有次我实在看不下去，半开玩笑地说了他。

他是怎么回答的？

哦，他说：

「时娅，打扫是件特别浪费时间的事。

「等我当上影帝了，我直接带你搬去大别墅，那边有家政服务，定时打扫整理。

「吃喝拉撒都有助理。

「你见过哪个影帝会亲自打扫吗？」

林淮所说的这句话与宋濡此刻忙碌的身影重叠。

他身材高大，地位显赫，却还是愿意弯下腰。

看着宋濡越干越起劲儿，我更觉得过意不去，赶紧把他推开，在他惊讶的目光下接过他手里的扫把，笑容灿烂：

「我是你的经纪人，也是你的伙伴。

「宋濡，我们应该一起进步。」

15

等到收拾完毕，参加综艺的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

几间民宿瞬间被抢购一空。

来的人中有很多正当红的明星、音乐人。

但当我和宋濡出现时，还是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几个人纷纷围过来，和宋濡握手。

「原来宋老师就是那个神秘嘉宾啊。」

「宋老师不是从不参加综艺的吗，怎么这次想通了哈哈。」

「宋老师，趁电子设备还没被收走，我们拍张照吧。」

终于，有人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我，她伸出手：

「时娅，真没想到你也来了。」

来人正是当时和我争夺林淮的对家公司经纪人——富莉。

也是宋濡的前任经纪人。

她捂嘴笑，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我身旁谈笑风生的宋濡，我俩交握的间隙，她刻意压低声音，

「瞎猫碰上死耗子，一个乡下来的小伙子，竟然被你捧成了影帝。

「不过，我想他也拿不了多久这座奖杯了。

「林淮在你手里浪费，在我手里，我会让他大放异彩。」

16

一句话，我立刻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林淮找你了？」

富莉环胸，女强人的姿态与我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说：

「我想他应该没告诉过你，我们公司的合同，几个月前就已经在他的手上了。

「等下个月，你们的合约正式到期，新合同填上时间，林淮就是我们旗下的艺人了。

「到时候，你时娅就抓紧时间好好抱着宋影帝那最后的奖杯哭吧。

「毕竟啊，就这么一次了，以后的影帝得改姓林了。」

说完，富莉就扭着身子走了。

然而对于她的挑衅，我竟只觉得分外好笑。

时光的沉淀，让我再也没有了以前那无所畏惧的性子。

我转过头。

恰好看到宋濡神色凝重地站在我身边。

他抿着唇，下颌线紧绷。

「她又说了什么？」

其实那时候，我不是没听说过，在富莉手下的宋濡压根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强行安排不适合他的剧本，用他掩盖其他艺人的热搜，出事了，也是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宋濡。

我不禁回忆起那时的少年眼眶溢满着红血丝，不顾周围人异样的视线，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求我收了他的场景。

我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父母，跪恩人，不需要跪我。」

宋濡回答：「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恩人。」

如若不是我跑前跑后，买通稿，给宋濡重新制定适合他的人设，想方设法为宋濡正名，我想他可能早就被毁于一旦了。

好在宋濡自己也争气，刻苦训练演技，剧本里的一个小细节也能被他单拎出来琢磨一个晚上。

不知不觉中，演技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偏偏还谦虚，引得几位知名导演连声夸赞。

可以说，富莉是宋濡人生中一道曲折的坎。

而对于宋濡来说，我是救他于水火的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同样亦是让我在娱乐圈高昂起头的人。

思及此，我言简意赅地对着宋濡总结：

「你离开她重获新生，成为了影帝，她嫉妒你。」

我如此的大方不遮掩，倒是令宋濡一怔。反应过来后，他果断对我展露出一张令万物失色的笑颜：

「是娅娅的功劳。」

我唇角上扬，破天荒地踮脚拍了拍宋濡的肩膀：

「不，是我们共同的功劳。

「这是我们努力应得的结果。」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濡的耳根好像红了。

17

开拍前，导演让我们交出身边一切的电子设备。

我从随身包里拿出手机关机。

打开屏幕，正好看到有条消息弹窗孤零零地停留在中间。

——【时娅，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回来，违约金我出。】

我面无表情地摁了关机键，把手机扔进了导演准备的保险柜中。

第一轮拍摄正式开始。

导演说，要先请我们吃一顿饭。

他卖了个关子。

大家都是提前看过剧本的，霎时哀嚎遍野。因为这顿饭，得自己买，自己做。

这里的煮饭工具还不是天然气，得嘉宾自己动手烧柴。

讨论下来，一共分为三组。

买菜组，备饭组，收拾洗碗组。

宋濡带着我选了备饭组。

我看着面前几个没进备饭组的，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他们离开后，工作人员将我们带进了拐角的灶房。

黑黢黢的一片，霉味夹杂着横七竖八的柴躺在角落。

宋濡撩起袖子，轻车熟路地从台面上拿出老丝瓜条刷锅。

我着急忙慌地上去给他打下手。

他余光看了眼我。

叹了口气后，洗净手将我的袖口挽过肘心，又让我戴上袖套，才放任我继续干活。

我感慨：

「宋濡，你让我有种你已经第二次参加这类综艺的错觉。」

对此，宋濡却是默然了好些时候。

现在正在拍摄，有些话确实不好像私底下那样高谈阔论，专业素养使得我下意识找补，

「不过这类综艺确实是新颖，以前——」

「娅娅。」宋濡打断了我，他轻声说道，「我小时候的家就是这样的。」

我准备瓢盆的手一顿。

虽然有所耳闻，但宋濡从未提起过。

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询问艺人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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