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忽视的罗贝尔·潘热“午夜文丛”新书推介会在京举行
6月22日,不能忽视的罗贝尔·潘热——“午夜文丛”新书推介会在北京举行。
红网时刻新闻6月25日讯(记者 蔡娟 通讯员 冯博)6月22日,不能忽视的罗贝尔·潘热——“午夜文丛”新书推介会在北京SKP RENDEZ-VOUS书店举行。博尔赫斯书店创始人陈侗、《梦先生》译者车槿山、《某人》译者李建新、“午夜文丛”特约编辑陈美洁等嘉宾现身活动,共同为读者分享和推荐罗贝尔·潘热的作品选集。
这也是继贝克特、西蒙、罗伯-格里耶、图森、艾什诺兹几位作家的作品集之后,湖南文艺出版社“午夜文丛”推出的又一位法国当代作家的作品选集。
罗贝尔·潘热,1919年出生于日内瓦,1946年定居巴黎。1951年,出版短篇小说集《丰托内与阿伽帕之间》,是“新小说”的代表作家之一。此次推出的潘热作品选集,包括《某人》《帕萨卡利亚舞曲》《梦先生》三部作品,展示了他在文学创作和理论精神上的先驱性。
关于午夜出版社与“新小说”
午夜出版社与“新小说”的传奇,源于热罗姆·兰东和阿兰·罗伯-格里耶的联手。
作为第二任社长,热罗姆·兰东在22岁时接手了午夜出版社的资产。之后,他遇见了当时已经被14家巴黎的出版社拒绝的贝克特,热罗姆觉得“反正出版社已经负债累累,就算再加上一种只会白白浪费钱的文学也不会怎么样”,因此他宣布,在关闭出版社之前,出版贝克特的作品。
1950年,《莫洛伊》面世了,之后午夜出版社申请了长久歇业。阿兰的出现是在1953年,他的《橡皮》在午夜出版的时候,热罗姆甚至支付不了印刷费用。可是到了1955年,《窥视者》就为这片寂静的水面贡献了第一块激起水花的石块——在被传统批评届大发雷霆地攻击之后《窥视者》卖了一万本。之后不久,热罗姆让大他5岁的阿兰成为了午夜出版社的文学顾问,放心让他把握出版社的方向。
于是,阿兰开始把在别处出书的一些作家引到午夜出版社来。这些作家的作品因为不符合批评界所认可的叙述标准而无人问津,而一旦集中到午夜旗下,它们却变得显眼起来。这些“没法儿读”、与这样或那样的叙事法则背道而驰的作品,那些看上去完全是“异端”作家,好像是组成了一个团体,人们开始热衷于谈论这些作家和作品,而这,就是“新小说”的巨大成功。
“午夜文丛”新书亮相。
然而,“‘新小说’并不是一个文学流派,而是整整一帮作家。被列入正式名册的是在午夜出版社门口拍摄那张照片的那些人——萨缪尔·贝克特、娜塔莉·萨洛特,然后就是罗贝尔·潘热、克洛德·西蒙、克洛德·奥利埃、罗伯-格里耶等等。”阿兰·罗伯-格里耶成为午夜出版社文学部的掌舵人之后,使得这些作家的作品“用同一种封面”在午夜出版社陆续出版,而阿兰本人正是新小说的源头。在午夜出版社,热罗姆和阿兰从未考虑过去制定一条新小说的规则让人服从,而是鼓励“每个作家在他自己的疯狂中走得更远”。这种放手的姿态,反而令他们大获成功——自萨特以来,到21世纪初,法国人获得的两次诺贝尔文学奖——1969年的萨缪尔·贝克特和1985年的克洛德·西蒙——都来自于“新小说”。
关于罗贝尔·潘热
在新书推介会上,主持人首先邀请了现场读者共同朗读了《帕萨卡利亚舞曲》的开头部分,让大家通过朗读直观的感受潘热作品中的“语气”和“节奏”。
现场读者朗读《帕萨卡利亚舞曲》开头部分。
之后,《某人》的译者,来自湖南师范大学的李建新老师为读者分享了她眼中的潘热。她挑选了正在翻译的潘热书信集中的句子作为开场,“我是猪脑子,心情随风变化”“只喜欢愚蠢而又多愁善感的电影……整晚像柳树一样哭泣”“贫穷是可悲的......为了钱什么都接受”“我为钱付出的太多了,如果我领到了这个钱”,零星的几句话让潘热这个“陌生人”的形象突然鲜明生动了起来。
另一位译者车槿山,他的博士论文就是写的潘热。他认为,从纯文学的角度上讲,潘热的作品可能是“新小说”中最好的,甚至超过了阿兰·罗伯-格里耶。车槿山回顾了潘热从第一部作品到《梦先生》的变化,认为他的作品从无拘无束大胆放肆的开玩笑慢慢收敛成立一种幽默、自嘲和戏拟,但始终有一种让人“经常要笑起来的维度”。
活动现场,两位译者还对潘热作品中的“语气”做了专业分析,他们认为,“语气是最难掌握的”“语气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午夜文丛”书系的策划人陈侗认为,读潘热的作品拥有人文关怀的伦理维度,那些看似“荒诞的东西实际上是在我们的常识里的”,所以,读潘热的作品、读进去是会有一点“痛苦”。
关于潘热作品选集
阿兰·罗伯-格里耶认为,罗贝尔·潘热是“极其重要的新小说作家,现代主义中走在最前列的一位,非常伟大一位作家,虽然他的书在销售方面算不上成功,但他的书对解释文本而言是很好的载体。”
阿兰在《作家生命之序言》中,以潘热的《帕萨卡利亚舞曲》为例展示了“文学作品中第一个句子的重要性”。
《帕萨卡利亚舞曲》的开头是这样的:“平静。暗淡。毫无旋涡。或许某人会到来,弄坏客厅的时钟。”
在阿兰看来,开头这句话提纲擎领。“人们在这里感觉到,潘热对巴尔扎克的那一套不以为然,他用人物的外质特征取代了《路易·朗贝尔》一书中人物出生的具体地点和日期,人物出生在平静和暗淡中,他还弄坏时钟:这里本来就没有空间,然后又更没有了时间。我觉得这样为一本书开头,是十分美好的。”阿兰写道。
罗伯-格里耶对《帕萨卡利亚舞曲》的评价非常高,“这本书非常伟大,建议大家都看看。这不是一本畅销书,然而却是理解现代文学的关键小说。”
在他的另一部小说《某人》中,潘热对于“避免环环相扣、清晰明朗的形式,一开始就布好迷雾,而不是呈现秩序”的理论冒险执行得更加彻底。作品从“某人”寻找一张找不到、不存在的纸片开始,之后就是庸常琐碎的重复的记录,一种非线性且毫无逻辑的记录——这既像是一种刻意的设计,又像是在复制无限接近“真实”的人生、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
“某人”的独白在记叙、回忆、幻想中穿梭,他不停地回忆又不停地推翻并执着地把所有的心理过程都记录下来。“某人”看似是这本小说的主人公,一个不成功的、逃离了城市生活的、居住在郊区膳食公寓里的、近乎偏执的记录者。但实际上,直到你看完这部作品,依旧无法得知《某人》所记录的是“某人”的一天、还是“某人”的每一天,而“某人”到底是某个人还是每个人。
相比《某人》,《梦先生》的主人公就很可爱了,这是一个老头子,一个在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衰老的人。他也在记录,在记录中寻找也在记录中定义。“重要的是目前这个时刻,青年投身未来,老年投身过去,现在是一个过度的时间,而尽量延长或取消这个时刻都是回到原地”,“衰老就是渐渐缺席,衰老就是习惯于大写的缺席。自然让我们遭遇那些越来越频繁的,所谓小写的缺席,然后邀请我们进入大写的缺席”。
潘热在作品里通过一个老人的笔恣意地发泄、冒险。“日复一日,尽量优雅的写作,不连贯也没什么,我将一切都赋诸偶然,至于逻辑,偶然应该有自己的逻辑”“不论人们愿意与否,写作就是选择谎言,人们最好是容忍此时,以便培育一种真正的体裁,这就叫文学——它的追求与真理毫无关系”。
阿兰在“新小说简史”中说到,新小说作家的一个共同点就是——那些曾被认为是非常抽象的作家,实际上都是以他们亲身的体验来滋养自己的文学作品的。人们始终能在书中找到他们的亲身体验,只不过它们以各自的方式变了模样,而且这些方式各不相同。
在潘热的这三部作品中,读者可以看到三种完全不同的文本特征,就像是陈侗为这三本书画的三张作家小像一样——他们都是潘热,却呈现了三张不同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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