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抗金”故事:段景住盗白马,晁盖攻打曾头市
晁盖是水浒的重要人物。起初,他曾组织吴用、刘唐、公孙胜和阮氏三雄劫取生辰纲;上梁山后,林冲火并王伦,推举晁盖做了寨主;他还率领好汉,江州劫法场,救了宋江和戴宗;曾头市之战中,晁盖因为急于求胜,轻信和尚的话,遭遇伏击,中毒箭身亡。临终前,晁盖又留下遗言,引出了卢俊义、燕青等好汉。
很多读者认为,晁盖之死,要归咎于段景住,因为若没有段景住,晁盖根本不会攻打曾头市。
宋江、公孙胜等打败并收服芒砀山樊瑞、李衮和项充后,回梁山的路上,碰到了段景住。段景住绰号金毛犬,涿州人,常年在北地盗马为生。段景住想加入梁山,为此,他盗了一匹名为“照夜玉狮子”的白马,想献给宋江,作为进身之资。但是,途径曾头市时,白马被曾头市人劫去。晁盖大怒,领军攻打曾头市,可惜中毒箭而死。
实际上,这么说不完全对,因为即便没有段景住盗马,晁盖也会攻打曾头市。
晁盖攻打曾头市的真正原因
在很多读者的印象中,晁盖攻打曾头市有点赌气的感觉。一方面,他认为段景住献马给宋江,而不是自己;另一方面,宋江几次下山,功劳很大,很多投奔梁山的好汉都只知宋江而不知晁盖。基于此,所以晁盖坐不住了,执意下山立功,他要的就是巩固自己地位。
实际上,这种看法还是阴谋论。
首先,从原著来看,即便没有段景住献马,晁盖也会攻打曾头市。因为,段景住说白马被曾头市劫走之后,晁盖并不在场;上梁山后,段景住又提及白马,宋江才让戴宗打探消息,戴宗回来后,说了曾头市情况,晁盖才要去攻打曾头市。
(戴宗)道:“……教市上小儿们都唱道:‘摇动铁,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生擒及时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
晁盖听到这话之后,才大怒说“不捉的此辈,誓不回山”。而之前段景住说起白马被劫之事,晁盖根本没发怒。所以,本质上来说,晁盖执意攻打曾头市,还是因为曾头市狂妄。当然,晁盖的性格也是主要原因。
其次,从水浒情节来说,晁盖毕竟不是主角,他退场是必然的事,而段景住献马之事,已经是水浒第六十回,晁盖到退场的时候了;而且水浒这本书,第一主角本来就是宋江,他终究要做梁山寨主,所以作者自然要突出宋江的名声。否则,晁盖不下场,名望又比宋江高,众好汉都冲着晁盖名声才来,那宋江岂不成了多余的角色?
所以,“段景住献白马害死了晁盖”“晁盖赌气下山”的说法并不客观。说到底,段景住献马宋江,只是曾头市之战的导火线,即便没有这事,梁山也迟早会攻打曾头市。
一匹白马所暗示的“抗金”战争
个人以为,段景住献马、晁盖攻打曾头市阵亡,以及后面的宋江打败曾头市,都是在说抗金故事。
水浒有不少“抗金”人物及故事,只是随着流传演变和增删修改,我们今天看到的通俗本中并不明显,所以很多人没有注意到。
比如,梁山好汉中,张横、燕青、关胜等人的原型人物就是抗金英雄。一些好汉在《宋江三十六人赞》中的赞词,就有“太行”二字,而太行山正是当年抗金义军的根据地,其头领有梁青(也叫梁兴,燕青的原型人物)、赵云、李进等人。其中的梁青、赵云等人还与岳飞联动,一起抗金杀敌。
段景住献白马引发的曾头市之战,其实也是作者在暗说抗金战争。
戴宗下山打探消息后,回来就说了曾长者是金国人。
这个曾头市上共有三千余家,内有一家,唤做曾家府。生下五个孩儿,号为曾家五虎:大的儿子唤做曾涂,第二个唤做曾密,第三个唤做曾索,第四个唤做曾魁,第五个唤做曾升。
曾头市距离梁山不远,属于大宋境内。大宋境内怎么会有金国人?为何什么这帮金国人有数千人马,并与梁山势不两立,甚至扬言要踏平梁山,活捉晁盖宋江呢?如此高调岂不是自寻死路?
另外,段景住所盗的白马,书中也明确说过,那是大金国王子的坐骑。段景住就是一个小小的盗贼,何以能出入金人之境,且能偷到金国王子的骏马?看起来十分不可思议。虽然小说不必十分符合历史或者现实情况,但这也足以说明,这段故事与抗金有关。
还有一点,在水浒之前,晁盖死得很早。《大宋宣和遗事》中,宋江上梁山时,晁盖就已经死了;元杂剧中,晁盖则是战死于祝家庄。水浒有相当一部分的人物、故事都沿袭了《大宋宣和遗事》和元杂剧,晁盖之死却不是。这是为何?
作者不让晁盖早死,而偏偏让他死于曾头市,曾头市的曾长者偏偏是金国人,这场战争也是因为盗金人白马引起,如此反复提到金人,真是巧合吗?当然不是,这其实是作者在暗说抗金之事。
还有更巧合的事呢。
宁稼雨在《水浒闲谭》中指出,曾头市的曾长官以及曾家五虎,很可能是指完颜阿骨打和其五个儿子。
“曾”字与女真的“真”,以及金国的“金”在读音上相似;曾长官叫曾弄,而韩企先给完颜阿骨打起汉名叫“旻”(也写作文),而根据《三朝北盟会编》记载,完颜阿骨打的汉姓为“王”,“王”与“文”合写正是“弄”字。所以,曾弄可能就是暗指完颜阿骨打。
另外,完颜阿骨打虽然儿子很多,但只有五个比较出名,分别是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完颜宗望、完颜宗尧、完颜宗峻和完颜宗乾。而曾长官恰恰也有五个儿子,号称曾家五虎,与梁山是死对头。
如此种种,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事实上,作者写晁盖被史文恭毒箭射死,应该也是在影射宋钦宗。
宋钦宗是宋徽宗之子,金人攻破汴京城后,徽宗、钦宗父子二人俱被俘虏,两人在金国生不如死,尤其是宋钦宗。据《大宋宣和遗事》记载,宋钦宗之死十分悲惨。
(完颜亮)令海滨侯延禧、天水侯赵某各领一队为击掬。左右兵马先以羸马易其壮马,使人乘之。既合击,有胡骑数百自场隅而来,直犯帝马,褐衣者以箭射延禧贯心,而死于马下。帝顾见之,失气堕马。紫衣者,以箭中帝,帝崩,不收尸,以马蹂之土中。
辽国最后一位皇帝是天祚帝耶律延禧,他于1125年被金人俘虏,并被降为海滨王;而北宋最后一位皇帝则是宋钦宗赵桓,他也被俘虏到金国,降为天水侯。完颜亮曾让耶律延禧和赵桓领队打马球,他们先是用劣马换下好马,又派数百金人用箭射死了耶律延禧和赵桓。赵桓落马后,没人来收尸,数百匹马就在球场来回踩踏,硬生生把赵桓尸体踩到了土中。
再看晁盖,短暂做过梁山寨主,绰号是“托塔天王”(水浒中天王可以代指皇帝),中箭而死,凶手是曾头市的人(金人),他的死让梁山好汉义愤填膺,誓要杀史文恭以报仇。这几点,和赵桓的实在巧合。
总而言之,无论是段景住盗马,还是晁盖攻打曾头市,都暗示了抗金战争。
参考资料:《水浒全传》《大宋宣和遗事》《宋江三十六人赞》《宋史》《水浒闲谭》《三朝北盟会编》等。(图源网,如有侵权,请告知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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