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粤语歌坛“神仙打架”

原创 许愿 中华读书报

2022年，港乐音乐综艺《声生不息》让沉寂许久的香港流行音乐再度在内地掀起话题，尽管节目已收官，但其掀起的港乐热潮仍未消退。除了林子祥、叶蒨文、杨千嬅、李克勤等16组歌手之外，《声生不息》还请到了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节目高级音乐顾问许愿。许愿的新书《离地半尺》由台海出版社出版，他评价这部书：“我以专业歌手导师和高级音乐顾问的身份参与到《声生不息港乐季》的制作，将我热爱一生的港乐，捧在观众眼前，但十二期的体量怎么能容纳完长达几十年的经典岁月和细枝末节。因此我写了这本《离地半尺》，一本讲述港乐故事的书，一本爱意之书。”

《离地半尺》，许愿著，台海出版社2023年1月出版

新一代“二王”诞生

1984年，终于来到粤语流行歌坛的第二次大爆发了！那一年，也刚好是粤语流行歌曲的十岁生日！

对歌坛一直有着非常大影响的TVB，在前一年凭《射雕英雄传》把罗文和甄妮（“双妖”）拉到一起发出庞大力量之后，这一年马上把叶丽仪和叶振棠组成“双叶”，双剑合璧唱出《笑傲江湖》，效果虽然没有《射雕英雄传》那么一鸣惊人，但气势一点不差，而且歌曲本身也是超动听的作品。可惜《笑傲江湖》即使有周润发加持，也比不上黄日华和翁美玲的《射雕英雄传》或刘德华的《神雕侠侣》显现出来的震撼力，不过《笑傲江湖》已经是叶丽仪和叶振棠继《上海滩》三部曲和《忘尽心中情》后拿到的最好的成绩了。

“双叶”只不过是前奏，这一年真正的爆发，发生在六位当红明星身上。这六个人里面，只有一位落后了——钟镇涛。他的《我行我素》没有展现他本来的明星魅力（这首歌应该让张国荣去唱，可惜！），由此变成一女四男的阵势。这之中，林子祥本性清高，与世无争，而且早在上一代的“二王一后”年代已经是超级巨星，所以对什么“天王”“天后”、名与利的事情没有兴趣，只管做自己的事，但即便如此，林子祥依然是20世纪80年代最红和最有代表性的音乐人和歌手之一，而且粤语流行歌曲第二次大爆发的原因跟他的歌曲很有关系！

这样就变成一女三男的阵势了！

梅艳芳、陈百强、张国荣和谭咏麟本来就走在前面，并且还在进步，特别是谭咏麟，为这次大爆发贡献了很多好歌，让他的事业稳如泰山。另一边，陈百强也依然在高峰位置，潇洒得很！

《傲骨》

曲：谭咏麟／词：卢国沾／唱：谭咏麟

自信他朝一柱擎天，没法屈膝在苦困前，

讨厌加讨厌。

《傲骨》这首歌是谭咏麟自己创作的好歌，充满了英雄味道，所以制作人关维麟找卢国沾写词是很厉害的一招。这首歌的摇滚风也突出了谭咏麟本身的特质——在三位男士里，他最能摇滚。

《雾之恋》

原曲：《For You》高桥真梨子／曲：铃木喜三郎／词：林敏聪／唱：谭咏麟

每次我望真你，

你那眼光中都有我。

没想到一首这么女性化的歌曲，可以在谭咏麟手上变得那么男人，而且是某一种谭系歌迷喜爱的风格。《雾之恋》加上《傲骨》，谭咏麟的“人设”马上立体起来，变得跟其他两位帅哥都不一样！这首歌，林敏聪也需再记一功，因为他为一首商业情歌套上了有质量的歌词。我相信关维麟在给《雾之恋》混音时已经知道这是一首必胜的作品了！《雾之恋》也是引发粤语流行歌曲第二次大爆发的歌曲之一！

钟镇涛在我行我素的时候，基本上，与谭咏麟争夺“王位”的就只剩下陈百强和张国荣了——而之前一直都是陈百强相对领先。这一年，陈百强的声势丝毫不弱，特别是有时尚舞曲加进了他本已经很丰富的情歌歌单，这让1984年的陈百强显得很强劲。但突然半路里杀出张国荣的《Monica》和《H2O》，也使得张国荣一下子跑到了陈百强前面。从商业上看，西洋风败在了日本风之下，香港乐坛似乎有点问题了，这几个偶像的粉丝发疯地维护着他们的最爱，一场大爆发就这样开始了！

当然，这一年陈百强和张国荣的慢歌也特别好听，好听到几乎要让大家的呼吸都停止了。

《画出彩虹》

曲：顾嘉辉／词：郑国江／唱：陈百强

信心不稍动，就算此际我是贫穷，

前面阻碍重重，难敌我情浓！

《画出彩虹》是我个人最喜欢的陈百强的慢歌，当然也许有受到同名电视剧影响的原因——实在难以抵挡《画出彩虹》里正在绽放的邻家美人张曼玉！

顾嘉辉完全抓到了陈百强最好听的音域，郑国江就更不用说了，他太了解陈百强了，所以这首歌差不多是完美的。对《画出彩虹》这部电视剧，这首主题曲是画出了一个完美彩虹的。

《柔情蜜意》

原曲：《ヒストリー》 乡裕美／曲：网仓一也／词：郑国江／唱：张国荣

从头细细讲你知，傻傻噩噩那日子，

快乐忘形是我像个疯子。

陈百强刚来一招《画出彩虹》，张国荣就接着一招《柔情蜜意》，你说歌迷怎么顶得住？张国荣真的开始表现自己的性感了，这也是他升得那么快的原因之一。其实论歌，《画出彩虹》和《柔情蜜意》最多是旗鼓相当！

最重要的是性感的张国荣在这一年诞生了，加了这个成功艺人的元素，他无法不在这次大爆发时期跳到陈百强之上！

《摘星》

曲：顾嘉辉／词：林振强／唱：陈百强

路边有一间旅店名“后悔”

店中只有漆黑，找不到光辉、明天。

这一年，香港乐坛纪念了顾嘉辉的粤语流行歌曲的十年创作。十年过去了，他完美无瑕的创作实力依然屹立不倒。这一次，他的力量不再投放在合作多年的巨星身上，而是投放在陈百强身上。《摘星》对陈百强来说比《画出彩虹》更重要，《摘星》让陈百强达到了另外一个高峰。虽然对手们很强大，但陈百强的光并没有被掩盖，一连两首顾嘉辉的作品，点亮着顾嘉辉的十年以及陈百强自己的音乐巨人地位。而且，陈百强不单为粤语流行音乐带进了活力、时尚和新鲜感，也接过了前人的接力棒，证实自己不光只有一张好看的脸，而是兼具实力与创作才华的一代巨星！

词方面，林振强好像在继续发挥他那未卜先知的能力，写了一首很阳光的作品给陈百强，但对于陈百强来说，这首词是那么奇妙和讽刺性的存在，陈百强那太过短暂的人生让全世界的华人都感到可惜。不管怎么说，1984年只不过是陈百强步入唱歌事业的第五年，已经那么成功，这真的让我们为他感到骄傲！

《始终会行运》

曲：顾嘉辉／词：黄霑／唱：张国荣

自然入世，自己有自信，

终此生，始终有鸿运。

轮到张国荣出招了。你那边去“摘星”，我这边就“始终会行运”；你有顾嘉辉，我也可以有顾嘉辉，而且再加上一个金庸和《鹿鼎记》！黄霑更为张国荣送上一个特别应景的吉利歌名，让张国荣靠这张《Leslie》专辑摆脱六年的苦困，大大方方地走出他人生的大运。至此，张国荣跟陈百强终于平起平坐，甚至在商业上更胜一筹。

这两位难得的歌手差不多时间出道，曾被同一个经纪人带过，又都是处女座，他们彼此也曾是朋友，所以其实谁唱片卖得多一些，完全不重要。但一直在奋斗的张国荣，跟一出道就平步青云的陈百强，命运真的有点不同，哪怕两位都是出身富裕家庭的公子哥儿。陈百强是完美主义者，当不当“一王”并不是他最感兴趣的，他更有兴趣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创作和演唱多一点好听的作品。对他来说，重要的是活得开心、浪漫和精彩！譬如说，他这一年在日本出了歌，跟国际歌手Crystal Gale合唱了《Tell Me What I Can Do》，从这里就明显看得出他对香港这第二次爆发的“天王”“天后”竞争没有兴趣，因为如果真的要投入竞争，跑去日本唱《Tell Me What I Can Do》这种歌纯粹是浪费时间。而张国荣则志在必得——以我对这两位朋友的了解，我很清楚最后挑战谭咏麟的是张国荣，而不是陈百强。就这样，新一代的“二王”诞生了。

张国荣飞快地靠《Leslie》专辑冲出困局，陈百强的《今宵多珍重》非同小可，《百强’84》专辑也同样优秀，陈百强和张国荣对谭咏麟构成了左右围攻之势，让谭咏麟阵营再次感到紧张。虽然谭咏麟的《雾之恋》已经成功了，但面对新的局势还是不够，要多下一城才行。于是1984年，谭咏麟推出《爱的根源》专辑——一张也许可以称作是谭咏麟经典中的经典的专辑！我觉得这张专辑的目的是要把谭咏麟的音乐多样化，让他变得时尚，不总是只为谭系某种歌迷服务。所以在《爱的根源》里，我们可以听到很多不同的音乐元素和风格，谭咏麟因此走向事业的另一高峰！有如张国荣的《Leslie》专辑一样，谭咏麟的《爱的根源》也是几乎每一首歌都非常流行，十首作品里，至少《爱的根源》《夏日寒风》《爱在深秋》《我爱雀斑》《谁可改变》《捕风的汉子》和《酒红色的心》这八首都可以算作谭咏麟的个人代表作，到现在还是大家刻骨铭心的经典。这八首歌，每一首都值得研究。

当然就像我之前已经说过的，“二王”的“神仙打架”，其实受益的是乐迷，争斗的也是乐迷！明明是这么不同的歌手，性格、感觉、“人设”、定位等等都不同，又何必“斗”呢？

《只怕不再遇上》

曲：翁家齐／词：郑国江／唱：张国荣、陈洁灵

云飘飘散与骤只跟风向，旧日憾事怕未能偿，

全世界变了样……只恐怕不再遇上。

《爱的根源》让张国荣的唱片公司感到紧张，这个时候不得不拿出撒手锏了，他们让新一代创作人、后来组成齐成乐队的翁家齐写了一首《只怕不再遇上》，带来另外一种香港没有的感觉。郑国江当然也继续出彩，歌名非常现代。《只怕不再遇上》因此成为一首百年难遇的好歌，加之又是本地创作，艺术价值特别高。

张国荣和陈洁灵两人从麻将台一直打到录音棚，然后再上合唱舞台，合作无间，是一对让人动心的拍档，绝配！

“二王”已定，但“一后”呢？真的没有人跟梅艳芳竞争吗？并不是，梅艳芳也要过一关！

激烈的“一后”之争

粤语流行音乐第二次大爆发的“二王”诞生了，但是“一后”还没有落实。梅艳芳一来就抓住了香港的大众，“天后”地位势在必得，但前有上一代的“一后”甄妮，她不会让梅艳芳这么轻松地抢走她的宝座，后有条件很优秀，制作很强大，林子祥前辈带出来的叶蒨文正在急速上升，还有实力非凡的前辈杜丽莎和叶丽仪，梅艳芳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美丽、霸气、性感、有实力的甄妮，十年内红遍台湾地区和香港地区，跟罗文和许冠杰一直紧守着第一任歌坛“二王一后”的位置，怎么会还在盛年就淡然“退位”？不可能！更何况，她的人生在这期间有了戏剧性的发展。前一年甄妮凭《射雕英雄传》专辑取得骄人成绩，但同年甄妮也经历了人生中极致的大起大落：刚刚和电影巨星演员傅声离婚，便得到前夫因车祸去世的消息。傅声去世的消息有如李小龙十年前突然去世一样轰动。

或许是化悲痛成为力量，甄妮在歌坛发力，找来林振强一起出击，直接跟梅艳芳“开战”！

当年，欧阳菲菲在日本凭《Love Is Over》一曲横扫各大奖项，成为征服日本的三大华人歌手（另两位是翁倩玉和邓丽君）。《Love Is Over》一红，甄妮、叶丽仪和梅艳芳三大女歌手马上都改编这首歌为粤语版翻唱，三个版本在这一年同时面世。当然，除了“撞歌”成为话题，最让大家关注的还是这些女歌手里谁会勇夺下一代“一后”的位置！

《逝去的爱》

原曲：《Love Is Over》 欧阳菲菲／曲：伊藤薰／词：郑国江／唱：梅艳芳

今天忆否当初亲口，风中起誓那一句，

想起当初交出真心，今天消逝已失去。

像梅艳芳这样带着点沧桑感的声音，其实很适合唱这首“神曲”，她也真的唱得好，完全有王者风范！情感方面，她也没有输，听众绝对可以相信她。但是这样悲情的题材，并不是温暖的郑国江老师的强项，特别是此时已经到了80年代的第二次大爆发时期，歌词必须有80年代的情怀在，才能登峰造极。

《再度孤独》

原曲：《Love Is Over》 欧阳菲菲／曲：伊藤薰／词：林振强／唱：甄妮

不想想起偏想起，当天只属我的你，

今天只可轻倚窗扉，假装倚着你手臂，

此刻找不到生的意义，人活但如死。

单看林振强改写的甄妮版本的歌名，大家就差不多知道这次“撞歌”谁有赢面了。这一版靠的不是原曲，而是直接融入甄妮的真实状况。虽然甄妮在这首歌里的演绎还是有点70年代的感觉，但她没有因为傅声离世就唱得死去活来，一点都没有悲过头，反而是恰到好处！

重点是歌词，完全是80年代风格，像“再度孤独”“逝去的爱”，对80年代的人来说，有点远，有点事不关己的感觉。《再度孤独》的文字和故事都那么立体，一句“现我跌坐空屋里面”的画面感让港人忍不住陪着甄妮哭！林振强又写赢自己了！这回合是甄妮赢了！但这就代表她能够保住她的“一后”地位吗？依然没有那么轻易！

《零时十分》

曲：林子祥／词：林振强／唱：叶蒨文

呆呆独坐直至六时，拿着两杯暖的香槟说：

Happy birthday to me.

和甄妮一样在台湾发展后又来香港的叶蒨文，拥有所有新人都梦寐以求的优势：有一位粤语流行歌曲教父级别的人物带她和教她，还帮她写歌和合唱。林子祥还拉上了林振强，“双林”合璧，再加上鲍比达等音乐大师一起帮助叶蒨文。另外她的唱片公司旗下像她条件那么好的女电影明星，独她一个——叶蒨文当时几乎是站在无敌的位置。

于是，年轻貌美的叶蒨文直接加入“战场”，挑战甄妮和梅艳芳！《零时十分》一发布就变成电台大热，嗓音刚好跟梅艳芳相反的叶蒨文，用娇美的邻家女孩唱法，刹那间变成了香港的一位受欢迎的甜姐儿，成功加入了第一线的红人群里面，使这场“一后”之争变成一个七人的阵线。

两位在台湾地区出过唱片的美女歌手，一位成熟性感，一位时髦可人，再加上一位本地前辈，带着三首非常不平凡的好歌，前后包围住本来已经火热到爆的梅艳芳。这位本来可以一枝独秀的新秀偶像歌手，此时是否有点进退两难呢？但梅艳芳凭着由严浩导演、顾美华和斯琴高娃主演的获奖电影《似水流年》的同名主题曲，一下子保住了她之前的强势，而且更有台型、更有实力、更有感情、更有时尚感、更有风霜感…… 再接着一首《缘分》，都没有办法不让她称“后”了！

至此，谭咏麟、张国荣和梅艳芳，新一代“二王一后”就这样在激烈的大爆发中诞生了！

市场并不永远是对的！

新“二王一后”尘埃落定，那刚“下位”的前“天王”罗文和许冠杰呢？原来他们俩正好都在这个重要关头转了唱片公司，不知道两者之间是否有关系？

《偷心的人》

曲：许冠杰／词：许冠杰／唱：许冠杰

尽了所能，始终摆不脱偷心的人，

情是醉人，焚着你身是那火热长吻。

许冠杰在1983年的《新的开始》专辑里，洗脱往日的市井，放弃平民英雄形象，以绝对的帅哥模样走出来，完全罩上了成熟邻家大哥哥的光环！歌曲《偷心的人》和《父亲的钢琴》都非常好听，而且他坚持自己创作，这些作品除去本身的高水准之外，又多了比以前更高的品位和更强的艺术感——这是歌迷没有见过的许冠杰。

不过对于这些不接受新的许冠杰的歌迷，还好这一年有一首顾嘉辉的作品没让他们失望。由顾嘉辉作曲、许冠杰写词并与甄妮合唱的电影《全家福》主题曲《无敌是爱》大受欢迎。1984年许冠杰因为一首顾嘉辉的作品重又回到“十大劲歌金曲”的舞台。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两位养育粤语流行歌曲长大的创始人，终于不是“你歌打我歌”，而是携手合作写了一首好歌，不是美事一件吗？

《最喜欢你》

原曲：《Love Grows Where My Rosemary Goes》 Edison Lighthouse/曲：Cook/Greenway／ 词：林振强／唱：许冠杰

我爱秋叶四飞，也爱冬日雪飞，

亦爱夏天多朝气，但我始终不分暖夏冷冬，都也是最喜欢你。

完全属于80年代的许冠杰这么可爱，怎么可以不“最喜欢你”呢？一首70年代的老歌，他把它改头换面，变成有点欧陆节拍的《最喜欢你》，再加上林振强的现代歌词，我自己是喜欢到不得了！但奈何，此时正是“二王”转位的关键时刻，虽然歌还是那么好听，也有新意，但在商业上没有达到他自己期望的流行程度。有品位的浪漫，其实很适合许冠杰，不过他之前给大家的形象实在太统一和太成功，不容易改。怪只怪他的平民英雄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

另外一位传奇人物罗文，也是在差不多时间改换了唱片公司，发了一张在日本制作的高水准专辑作品《爱的幻想》。他的命运跟“歌神”许冠杰差不多，格调高了，跟一些香港群众有了距离。当然香港还是有很多有品位的人欣赏许冠杰和罗文的，但身处粤语流行第二次大爆发时期，媒体根本没有空间留给这两位一直在往上的“歌神”和“歌圣”以及他们的艺术结晶，他们所有的眼光都聚焦在大爆发的那几位红人身上，前“二王一后”就这样“退位”成前辈歌手，不过无法改变的是，他们始终是很重要、很有影响力的音乐巨人！

《在我生命里》

曲：罗文／词：郑国江／唱：罗文

在我生命里，多风霜，冲激起许多理想。

在我生命里，到处唱，处处那歌声飞扬。

在我生命里，多风霜，风霜里找到方向。

罗文这次挑战创作歌手，自己写出了好歌《在我生命里》，这首歌真的非常适合他！歌词方面，郑国江把所有罗文之前送给歌迷的经典歌曲做了一个总结。深深理解罗文的郑国江，超越了自己，真正把罗文的人生目的写在了歌曲里！

《柳毅传书》

曲：顾嘉辉／词：黄霑／唱：罗文

自然自发真挚，自然自发衷心。

如果有一点假意伪意，甘心粉身命损！

这一年，罗文继续自己掏钱投资音乐剧，成功制作了一部跟之前的《白蛇传》一样好的《柳毅传书》，更让顾嘉辉写了一首主题曲。这首《柳毅传书》是罗文与顾嘉辉众多古风作品里最优秀的一首，好听到想哭。多提一句，《柳毅传书》的女主角是又漂亮戏又演得好的欧阳佩珊。

在我看来，两位“前天王”，在他们的相对低潮期中，贡献了人生里一些超级好的作品。即使市场对这些歌没有太大反应，但它们仍然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到现在还是极好的作品——市场并不永远是对的！

许愿：“我是为港乐而生”

许愿是地地道道的中国香港人，从小热爱音乐，九岁生日收到哥哥送的《万世巨星》双黑胶唱片，便埋下了音乐的种子。少年留学海外时，得到音乐剧大师Grace Macdonald启蒙，后成为专业舞台剧演员，并一直受到中国传统文化和香港流行音乐的滋养。

回到香港后，许愿被TVB录用，正式踏入风头正盛的香港乐坛。他凭借自己丰富的舞台剧经验，参与了数以百计的演唱会和大型综合性节目的制作，并有缘和年少的偶像们合作（许冠杰、罗文、林子祥、汪明荃、郑少秋、苏芮等）。当时，许愿第一位要服务的艺人便是日后成为音乐知音的张国荣。他将自己独特的专业经验，与乐坛的朋友分享，让他们在舞台上发光发亮。久而久之，许愿变成香港重要的明星导师，从成龙、许冠杰般的天皇巨星，到当时还是新秀的张学友、陈慧娴等都有跟许愿学习的经历。作为幕后功臣的许愿，风光一时无两。

于他而言，“创造偶像，在于发掘他们的光环去闪烁时代。”也正是抱着这一理念，他为张国荣作曲《今生今世》；帮助正处于迷茫的林忆莲找到定位，让她一年之内，和梅艳芳同台拿十大中文金曲，为她制作《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为港星打开了中国台湾市场，更以打造《都市触觉III 之Faces & Places》专辑打破了当年香港乐坛最年轻的纪录，取得了“最佳唱片监制”大奖；发掘、力荐了当时伴舞的陈小春，开启了一位巨星的诞生……业界也开始改口，从称呼许愿为“才子”到点石成金的“怪才”。

从香港流行音乐的旁观者、参与者到后来的浇灌者、传播者，他说自己是为港乐而生，自己的心与港乐同频，不死不灭。

“粤语流行曲的诞生并不肤浅！”这是《离地半尺》自序中的一句话，也是长居幕后的许愿的内心呼喊。在书中，许愿分享了自己年轻时听到《满江红》这首歌的感受，他说这首歌对他产生重大影响，让他执着于“寻根”，让他拥有了自己的文化认同感。他认为当时香港已经慢慢进入到了一个大规模的音乐进化时代，中西合璧的盛行让年轻人保留住了一颗爱国心，这是珍贵的文化传承。许愿认为粤语流行歌曲成功的原因是：许冠杰和顾嘉辉将西方音乐融入到了中文流行歌曲里，开始了粤语流行音乐的大爆发。

但是到了短视频平台大爆发的现代，许愿见证了很多没依据的传播内容，为了所谓的流量，任何人都可以自己制作视频，因此也就产生了大量没有内涵、似是而非的东西。当我们看到曾经喜欢的歌手，他们的故事被网络一遍遍地篡改到离谱，会不会有一种青春被玷污的感觉？很多事情我们只是听说，但许愿，却真真实实地经历过，他可以被称之为粤语流行音乐的“活地图”。

在今年的腾讯QQ音乐“十大榜单”中，甚至出现了许愿作曲的《我的你》与《今生今世》同步霸榜的场景。这位曾经与第一代到第三代香港巨星近距离合作的音乐人，到今天依然活跃在音乐文化里。

正如许愿所言：“我必须实实在在地把这个历史写出来，即便是最古老的方式，虽然故事实在太多，已然是没有办法尽录，但仍希望能把粤语流行音乐的前十几年——它的开始和发展，好好梳理。这样总比大家靠猜测去了解这段历史来得更好一些吧。可能只有像我这样还没有离开人世并且还不想退休的人，才会有兴趣写一本有关港乐的时光之书，记录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粤语流行音乐在香港从无到有，再到风靡全球华人的一段历史。值得记录的歌曲、人物、故事很多，一本书写不完，但我还是尽力去做好它吧。”

（本文摘自《离地半尺》，许愿著，台海出版社2023年1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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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址：1984，粤语歌坛“神仙打架” http://c.mxgxt.com/news/view/17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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