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点评《水浒传》:潘金莲撩斗武松
《水浒传》的第二十三回“王婆贪贿说风情,郓哥不忿闹茶肆”中,有这样一个情节。
讲述了潘金莲设宴款待武松时的一段对话,其间潘金莲极尽挑逗之能事,这是众人皆知的故事,在此无需复述。只是鲜有人留意到一个“你”字的结尾,使得打虎英雄勃然大怒,宴席最终不欢而散,也由此孕育了日后的杀机。 嫂嫂潘金莲在言语间一直尊称武松为“叔叔”。且听我用现代汉语为您复述:武松从外面踏雪归来,嫂嫂迎上前去,说道:“叔叔冷啊?”……接着又问:“叔叔怎不来吃早饭呀?”……嫂嫂极为殷勤:“叔叔请烤火!”……武大尚未归来,嫂嫂先来招待,说道:“我跟叔叔先饮三杯。”……武松自行热酒,嫂嫂勉强说了一句:“叔叔自便。”
至此,已经说了五个“叔叔”。接下来便是劝酒的场景:“叔叔满饮此杯。”……“天色寒冷,叔叔饮个成双杯儿。”…… 七个“叔叔”之后,潘金莲开始试探:“听说叔叔养了一个卖唱的姑娘在外边?”……武松称自己是一条好汉,没有这等事,嫂嫂半喜半嘲:“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嫂嫂自认为时机成熟,喊出了第十个“叔叔”:“叔叔且饮这杯。”
十个“叔叔”之后,潘金莲有了大胆的举动,她捏了一把武松的衣服,说道:“叔叔穿得这么少,不冷吗?”这是第十一个“叔叔”。紧接着第十二个“叔叔”来了:“叔叔不会拨弄火盘,让我来拨弄,只要像火盘那样经常热乎乎的便好。” 就这样连着叫了一十二声“叔叔”,武松始终没有回应。嫂嫂却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后递给武松,好不容易迸出一个“你”字:“你若有心,吃我这杯残酒!” 千古绝唱!
怪人金圣叹在批注这段文章时曾点破:一连用了三十九个“叔叔”,最后才来一个“你”,真可谓绝妙。他所说的三十九个“叔叔”是从最初见面时开始计算的,并非单指那一次晚饭。
文章的优劣不在于字数的多少,而在于神来之笔,若有神来之笔出没,一字足以胜过一万字。
金圣叹评点《水浒传》,对人物的点评精准且多有画龙点睛之笔,能点出好汉的性格特征、人生命运和灵魂气质;帮助读者理解长篇小说的写作技法,如人物出场安排、复杂场面梳理等;但其也存在对原著主旨进行删改等问题。他腰斩《水浒传》,将百回本的后二十九回全部删除,改书名为《第五才子书水浒传》。他认为《水浒传》是官逼民反之作,极度憎恶宋江,其批注中有诸多对宋江的负面评价。他的评点虽有一定价值,但也具有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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