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娱乐时代下,新型粉丝群体的自我形象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
“自我”指的是个人对其自身作为客体的看法与感受,“自我形象”则是指个体形成的对自身整体及其各方面表现的自我评价,源自于个体对自身的信念,即如何看自己,如何定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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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研究人员对自我形象的理解是指,粉丝对自己及其所属群体的看法,也包括了粉丝群体有意识地外部形象呈现。
形象再生产这一概念在文学研究领域使用较多,是指某一事物的形象表现出一种再塑造的过程。
事物的总体形象是一个动态的建构过程,其中包括宏观的社会结构和微观的社会行动共同完成,个体具有能动性,对自身形象建构进行策略性地参与。
因此形象再生产包括对社会结构赋予的客体形象的再认识,也包括对身为执行者的主体形象的再书写。
粉丝对自我形象的再生产是指粉丝通过自主能动的策略性行为对社会结构赋予的外部形象进行建构或修正的动态过程。
“他者”视域下粉丝形象的概述
“他者”与“自我”构成一个相对的概念,最早是作为一个哲学范畴出现在西方思想史上,后被引入女性主义、形象学和心理学等领域。
伯顿认为“某些特定的社会行为被打上了‘越轨’的烙印,使得某些特定的社会群体被含蓄地再现为‘区别于我们的其他人’。”
大众媒体作为人们了解世界的窗口,扮演了一种“泛他人”的角色。新闻报道中所呈现的某个群体的形象也就成为大众了解这一群体的途径和共享“他者”形象的知识来源。
“他者”成为考察自我形象的重要视角。对于粉丝而言,大众媒体和非粉丝群体则扮演着“他者”的角色,对粉丝形象进行想象和建构。
研究人员旨在分析“他者”眼中的粉丝形象,包括粉丝形象的呈现和特点,以及从社会语境出发考察粉丝形成此类形象的影响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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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者”视域下粉丝形象的呈现
萨义德认为“建构他者的策略基本上依靠文本”,而大众媒体的新闻报道本质上便是一种文本,媒体则通过对话语运作和文本再现建构了他者的形象,从而出现了新闻报道中的“他者化”。
因此,“他者”视域下的粉丝形象是经由媒体的再现,然后被媒介受众和社会大众所认知。
从“他者”视域来看,粉丝形象的呈现包含媒体认知和社会大众的两重认知。基于此前提,研究人员通过对粉丝报道进行分析,辅以对非粉丝群体的访谈,提炼出以下三种粉丝形象。
娱乐工业的受控者
有国外学者提出了“文化工业”的概念,将20世纪初兴起的好莱坞电影、流行音乐和商业广告都称之为“文化工业”。
他们认为人们追逐的流行和娱乐实际上是被文化工业所刺激和操纵以及悄悄腐蚀着的“虚假需要”。
粉丝以娱乐文化及其产品作为消费对象,也成为文化工业的产物。
关于粉丝为偶像出资所作的应援被媒体集中报道和劝导,有关报道于2018年11月22日发文指出:“他们的狂热极易被资本利用,其中一部分盲目而缺乏理性的人就这样在市场的纵容怂恿之下走向疯狂,使应援行为僭越了道德底线。”
在媒体报道中也不乏“粉丝被资本利用”表现,有报道以某男性明星的粉丝通过“买榜”让其专辑在上线不到5小时内就登上了国外iTunes销售榜首位这一事件为引子。
批判了粉丝在群体行为中迷失了的判断力和是非感,并断言目前的养成系造星机制让粉丝产生了“权力幻觉”,但其本质是资本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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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很努力,偶像也很努力,可他们都像是牵线木偶,没有真正的自我。
相关部门还列举了粉丝影视行业内“唯流量论”的乱象,称粉丝在制片方、广告商的默许,经纪公司的怂恿和平台方的纵容之下,疯狂刷流量、造话题、炒热度,让流量数据造假在行业内进行得风生水起。
报道表达出粉丝乱象的流行与造星产业密不可分,粉丝的疯狂行为是被娱乐文化产业所操纵和影响的无意识行为。
此类报道中,展现出娱乐产业制造偶像明星和工厂生产商品并没有太大本质上的区别,其目的都是获取营收和利润。
粉丝在娱乐工业的控制下超额消费,集体迷狂在制造偶像的幻想中。
在精英—底层的社会结构中,粉丝被媒体赋予底层的想象,对文化工业产生盲目地屈从,他们受到商业逻辑的支配,受控于娱乐工业且逐渐丧失反抗能力。
偶像的盲目支持者
2007年一场媒介奇观让一名女子作为粉丝代表进入大众视野,为了见到偶像不惜倾家荡产,最终以其父跳海自杀悲剧收场,成为千夫所指的不孝女。
有关部门对这一事件的集中报道生成了粉丝作为偶像盲目支持者的典型形象。
在一些狂热粉丝眼里,让“爱豆”得到最多关注,才算“入圈”和“称职”。为此,刷分者有之、屠榜者有之,不惜诋毁他人者亦有之。有报道细数了粉丝为将偶像利益最大化而做出非理智的行为。
此外,还有文章批判了粉丝因支持偶像而对偶像本身存在的道德问题视而不见,并捏造子虚乌有的话题对官方媒体进行抹黑报复的盲目追星现象。
在“他者”视域中强调了粉丝对偶像无原则的支持和袒护,无视应援方式或者偶像本身是否存在违法社会伦理规范的行为,甚至不顾自身实际生活条件去疯狂追星。
从而使得作为人的社会观和价值观被后置,表达出粉丝因追星丧失了对是非黑白的辨别以及自我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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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秩序的破坏者
在媒体的报道中,粉丝群体常会对正常的秩序构成潜在的威胁。
有研究发现学者列举了粉丝无序、失序、无视社会规范的行为,包括粉丝代拍致使航班延误、公开售卖明星使用过的医疗用品、电影 “锁场”、网络“控评”、胡泼脏水等不良现象。
尤其是电影锁场既损害了影院的商业利益,也挤占了其他小众电影的市场空间。
另外,还对粉丝代拍、机场闹事等行为评道“打着应援旗号,其实侵害隐私权,更扰乱公共秩序。”增加了公共场合的管理难度和成本。
除了对粉丝扰乱线下公共秩序的报道,也包括粉丝净化反黑、网络暴力等线上行为。有这一现象:粉丝无视网络公共空间中的规则和秩序,扰乱了豆瓣的书影音评价体系,挤压专业声音和公共表达。
有学者提出:“我们应该警惕的不是追星族的狂热或偶像这一职业本身的问题,而是一种蔓 延到社会公共生活的饭圈思维。”
新闻报道中对粉丝的偶像支持行为表述为对社会公共领域的入侵,从机场闹事到网络暴力,从控评举报、消除异见到数据流量造假。
从线下场合到线上空间,都展现出粉丝对公共社会秩序的破坏,非粉丝群体也对粉丝尽量保持敬而远之的 网络社交距离,实则将粉丝划分为社会秩序破坏者的行列。
“他者”视域下粉丝形象的特点
从微观视角来看,他者视域下粉丝形象表现出哪些特点,媒体采取何种方式建构了粉丝形象,非粉丝群体对于粉丝的解读和了解遵从何种逻辑?
奇观化:放大偏常行为
奇观化是指通过一系列视觉符号向观众展示现实生活中罕见的影像,媒体通过制造各种盛大的场面、名人文化和娱乐经济从而缔造媒介奇观。
粉丝们的追星活动因为具备集体性和狂欢性成为了相对于社会普遍规范之外的偏常行为,媒体在 对粉丝的观察和报道中,这些吸睛的偏常行为也被进一步放大,成为他们的代表性行为。
媒体将镜头聚焦于那些在偶像明星面前尖叫到声嘶力竭、泪流满面的粉丝,报道在造星活动中“集资应援”“互撕谩骂”等行为。
粉丝打榜刷流量、扰乱机场秩序、饭圈内部斗争等行为,造就了“失控的饭圈”,危害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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