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为何针对黛玉?是因为立场吗?或许这一点才是关键!
在《红楼梦》中,袭人是贾宝玉身边的大丫鬟,她原本是贾母身边的八大丫鬟之一;因为她心地存良、会服侍人,后被贾母派到了林妹妹的身边。
黛玉的母亲贾敏去世后,她被贾母接近了荣国府。如此一来,这个与宝玉关系亲密的林黛玉,自然与袭人有了交集。
巧合的是,她们二人还是同月同日所生。黛玉第一次进荣国府,便因言语不当惹得贾宝玉狠命砸玉,晚间,袭人在服侍宝玉睡下后,来到林妹妹的房间,见她偷偷抹泪;一番询问下得知缘由后,不仅出言安慰她,还忙着要取来通灵宝玉给她瞧;由此可见,袭人与林妹妹的关系,曾经是十分融洽的。
只是,随着薛宝钗的到来,随着在荣国府中盛传“金玉良缘”,袭人对黛玉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在《红楼梦》前八十回中,这两个细节便很好地说明了袭人对黛玉的态度。
1、与史湘云贬黛捧钗。
《红楼梦》第三十一回,史湘云再一次来到荣国府。只是这一次,与往日不同,因为她订下了婚约。当她来到怡红院的时候,特意给袭人带来了绛玟石戒指,不曾想,袭人却早已得了。
湘云询问之下,得知她的戒指是宝姐姐所得,感动不已。对宝钗的体贴、对宝钗的知热知冷感动得一塌糊涂。
一旁的袭人,也是极力附和着。
随后,更是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袭人道:“且别说顽话,正有一件事还要求你呢。”
史湘云便问:“什么事?”
袭人道:“有一双鞋,抠了垫心子。我这两日身上不好,不得做,你可有工夫替我做做?”
史湘云笑道:“这又奇了,你家放着这些巧人不算,还有什么针线上的、裁剪上的,怎么叫我做起来?你的活计叫谁做,谁好意思不做呢。”
袭人笑道:“你又糊涂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屋里的针线,是不要那些针线上的人做的?”
史湘云听了,便知是宝玉的鞋了,因笑道:“既这么说,我就替你做了罢。只是一件,你的我才做,别人的我可不能。”
袭人笑道:“又来了,我是个什么,就烦你做鞋了。实告诉你,可不是我的。你别管是谁的,横竖我领情就是了。”
史湘云道:“论理,你的东西也不知烦我做了多少,今儿我到不做了的缘故,你必定也知道。”
袭人道:“到也不知道。”
史湘云冷笑道:“前儿我听见把我做的扇套子拿着和人家比,赌气又铰了。我早就听见了,你还瞒我。这会子又叫我做,我成了你们的奴才了。”
宝玉忙笑道:“前儿的那事,本不知是你做的。”
袭人也笑道:“他本不知是你做的。是我哄他的话,说是新进外头有个会做活的女孩子,说扎得出奇的花,我叫他拿了一个扇套子试试看好不好。他就信了,拿出去给这个瞧给那个看的。不知怎么又惹恼了林姑娘,铰了两段。回来他还叫赶着做去,我才说了是你做的,他后悔的什么似的。”
史湘云道:“这越发奇了。林姑娘他也犯不上生气,他既会剪,就叫他做。”
袭人道:“他可不做呢。饶这么着,老太太还怕他劳碌着了。大夫又说好生静养才好,谁还烦他做?旧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见拿针线呢。”
袭人、湘云二人的一段对话,虽然是闲聊之语,但我们从一段闲聊之语中,也能体会出她们二人对黛玉的敌视态度。
尤其是袭人,作为一个丫鬟,作为贾母身边的八大丫鬟之一,在对待林妹妹的态度上,竟然如此刻薄,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尤其是,她的这句“今年半年,还没见拿针线呢”。
林黛玉天生体弱,不宜长久做针线,这是太医的忠告,本是实情,只是,袭人在陈述这一点的时候,所带有的情绪,却值得玩味。在这其中,多少有一点对湘云在煽风点火。
2、探春闲聊众人的生日,袭人再一次发表精辟之语。
《红楼梦》第六十二回,贾母、王夫人不在家,可巧宝玉生日,这一天,自然热闹得很。而有意思的是,这一天不仅是宝玉的生日,也是邢岫烟、平儿、薛宝琴的生日。也是因此,探春才突然来了兴趣。
探春笑道:“到有些意思,一年十二个月,月月有几个生日。人多了,便这等巧,也有三个一日、两个一日的。大年初一日也不白过,大姐姐占了去。怨不得他福大,生日比别人就占先。又是太祖太爷的生日。过了灯节,就是老太太和宝姐姐,他们娘儿两个遇的巧。三月初一日是太太,初九日是琏二哥哥。二月没人。”
探春在此陈述众人的生日,可谓非常的全面。只是,在这众多的人物中,我们似乎并没有看到黛玉的影子。
而这一幕,也被有心的袭人记挂了,因此,她忙着接了一句话:
袭人道:“二月十二是林姑娘,怎么没人?就只不是咱家的人。”
对于袭人这句话,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即便真的理解了,也会觉得挺奇怪的。而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这两点。
一方面,是袭人的刻意提醒:“就只不是咱们家的人”,林黛玉因为父母双亡,而寄居在怡红院,在本质上,她当然不是贾府人。但是,在贾母心中,她却始终是将林妹妹当成自家人的,比如她与薛姨妈等人赞美宝钗的时候所说的:“讲真的,我们家的四个女孩,没有一个比得上宝姑娘”;以及她时常挂在嘴边的“二玉”。
而另一方面,在探春陈述众人生日的时候,袭人是全程在场地。也是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定然听见了探春说出的“宝姐姐”这三个字。
而她既然听到了薛宝钗这个名字,为何还会特意提醒“黛玉”不是咋家人呢?
因此,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袭人对黛玉,确实是不友好的。
只是,造成袭人厌恶黛玉的原因是什么呢?相信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朋友们都能想到这一点:袭人在有关宝玉婚姻大事上的立场问题。
因为在荣国府中,在很长一段时间,有关宝玉的婚姻大事形成了两个不同的阵营:王夫人支持的“金玉良缘”、贾母支持的“木石前盟”。
袭人,一心想要追求姨娘之位;但显然,随着晴雯的到来,让她早已明白了,依靠贾母,她是没有前途的。
因此,她选择支持“金玉良缘”,选择亲近王夫人。如此一来,对待林妹妹,她自然会刻薄几分。
只是,袭人厌恶黛玉,真的仅仅是因为“立场问题”吗?也许,接下来这个细节,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红楼梦》第二十回,史湘云来到荣国府,晚上,她一如往常一般,与林黛玉睡在了一起。
面对这一幕,贾宝玉总是早出晚归的前往林妹妹的房间,与她们打闹。如此画面,让袭人十分不受用。
这一天清早,贾宝玉醒来后,穿上鞋便来到了林妹妹的房间,随后,更是趁着湘云洗漱的功夫,凑合着洗了;这也罢了,尤其是,她还吵嚷着让湘云替他梳头。
如此一来,等袭人来的时候,宝玉已经完全收拾好了。
见了这一幕,袭人沉默的离开了。而恰好,这个时候,薛宝钗来到绛芸轩找宝玉,于是,她们二人,便有了以下这段对话:
忽见宝钗走来,因问:“宝兄弟那去了?”
袭人含笑道:“宝兄弟那里还有在家里的工夫!”
宝钗听说,心中明白。又听袭人叹道:“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傍风。”
贾宝玉与林黛玉、史湘云从小一块儿长大,彼此情意深厚,因此,她们的情意,当然与常人不同。
他们虽然日夜在一起,但身边始终围绕着众多的婆子、丫鬟,因此,袭人这番抱怨,看似有理,其实却是无理的。
薛宝钗为何听了她的这番话,瞬间留意了?并连找宝玉的心思都没了,选择与她聊家常?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袭人抱怨的态度上。
她的一句“全当耳旁风”,早已在无形之中流露出了她与宝玉不同寻常的关系。
当然,在接下来她与宝玉的冷战中,我们更能体会出,袭人之所以针对黛玉的本质原因。
贾宝玉从黛玉的房间出来,回到绛芸轩,却意外地见到了生闷气的袭人,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无论他如何开解,也丝毫转变不了袭人的态度。
他们二人,就在如此尴尬的气氛中,冷战了大半天,直到第二天,宝玉醒来,发现袭人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他们二人才算从归于好了。
但纵然如此,袭人也说出来了这样一番话。
宝玉无法,只得拉他的手,笑道:“你到底怎么了?”
连问几声,袭人睁眼说道:“我也不怎么。你睡醒了,你自过那边房里去梳洗,再迟了就赶不上了。”
宝玉道:“我过那里去?”
袭人冷笑道:“你问我,我知道?你爱往那里去,就往那里去。从今咱们两个丢开手,省得鸡声鹅斗,叫别人笑。横竖那边腻了过来,这边又有个什么‘四儿’‘五儿’服侍。我们这起东西,可是白‘玷辱了好名好姓’的。”
一句“鸡声鹅斗”,可谓将袭人对宝玉的态度体现的淋漓尽致;同时,也说出了袭人针对黛玉的关键原因:因为她对宝玉的占有欲,因为宝黛二人的情意,让这个原本不该有嫉妒心的袭人,在情不自禁中,嫉妒起林妹妹来。
小结:
因此,从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袭人针对黛玉,并非仅仅因为立场问题;最关键的原因,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对宝玉拥有强烈占有欲,使得她对于(与)宝玉要好的女人,都有一种抵触情绪。这在后文中,当邢岫烟等人来到荣国府,宝玉见过后跑回怡红院对着袭人等人赞美邢岫烟、薛宝琴等人漂亮的时候,她的表现也生动了诠释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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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宝玉踢袭人这一节,才能明白背后原来藏有这两层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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