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流量是神话还是笑话

　　一则60秒的短视频，叫价100万元；一场2小时的直播，带货2.67亿元。这是最近一年里，站在金字塔尖的网红创造出的商业神话。

　　在移动互联网流量红利日见高涨的当下，中国网红粉丝规模已增长到5.88亿人，拥有超2亿日活量的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和直播平台已成为新的流量战场，坐拥粉丝基础作为私域流量的KOL（关键意见领袖）和善于通过内容营销获取公域流量的网络红人，已经成为帮助商家广告到达消费者的重要渠道。从国际大牌到新生代国货，从美妆服饰到日用百货，网红的营销足迹几乎遍布所有商品品类。一条围绕网红流量的产业链正在迅速膨胀。

    大V养成计划

　　从一个普通的大学女生，到坐拥千万粉丝的网红，“代古拉K”只用了一个月。这位1996年出生的小姑娘凭借标志性笑容和“抖裙舞”视频，成为第一批爆红的抖音达人。她的舞蹈短视频多在30秒以内，看似即兴，实际上是一个专业团队的运作成果。

　　“代古拉K”本名代佳莉，原是一名普通理工科女生，因喜欢跳舞，就在空余时和姐妹自发组成三人小舞团，偶尔在网络上发布一些练舞视频。大二时，代佳莉被短视频内容机构洋葱集团签约成为旗下达人。在正式出道前，公司为代佳莉拍摄了近百条视频用来摸索风格，最终定位“笑容最美的舞蹈达人”，在抖音一举走红。“从内容策划到账号运营，全部由公司负责。”洋葱集团创始人聂阳德说。

    刷量潜规则

　　在网红世界里，粉丝量是绝对的“硬通货”，粉丝量越大的达人，越有底气进行商业化。“100万粉丝的达人，一条广告的报价在1~2万元/条。”一家长期对接抖音的广告公司经理陈森说。

　　在以流量数据为导向的评价体系中，衡量网红商业价值的指标就是播放量、粉丝量、活跃度等几个核心数据。为了取得更漂亮的数据成绩，专业提供流量数据造假的刷量公司应需而生。

　　目前，国内各种刷量平台已达1000多家，处于前列的100家每个月流水有200多万元。“在利润的驱动下，虚假流量已进入整个互联网的肌理。”腾讯网络安全与犯罪研究基地高级研究员张宝峰说，“受高利润吸引，很多地下产业从业者也逐渐涌入这一行业。现在可以观察到国内刷量产业的人员规模累计达到900多万。”

　　刷量业务分为机器刷和人工刷两种，机器刷即通过程序控制成千上万台手机完成各种点赞、评论、加粉行为，速度快、价格低，但容易被平台发现，有封号危险；另一种人工刷是通过真人水军团队操作，价格高数十倍，但平台难以察觉，基本没有封号风险。陈森出示的一份刷量报价单显示，以抖音为例，刷播放量为3.5元/万次，点赞量为45元/千个，评论+赞为35元/百个，粉丝为40元/千个，最贵的“自定义评论”价格为120元/百个。

    平台责重

　　当下，大部分带货网红的常驻地无外乎淘宝直播、抖音、快手、小红书等几大流量平台。不同于淘宝直播自诞生之日便定下的“消费类直播”定位，抖音、快手、小红书等做流量生意的平台则属于后天发力。然而，一旦平台流量与电商营销真正挂钩，其中潜藏的风险也不可小觑。

　　7月29日晚间，小红书APP陆续从各大应用商店下架，下架原因尚未公开，下架期限也未知。此前，小红书已因“烟草软文”“保健品”“无证黑医美”等内容多次整改，有业内人士透露，小红书此次下架或因涉黄。此外，小红书上以“测评”“种草”为名义的推广软文众多，三无产品泛滥，且刷量问题严重。

　　违禁品广告、三无产品、假冒伪劣商品的问题同样存在于各大流量平台。此前，抖音被爆出违规广告泛滥，甚至国家明令禁止销售、贩卖的针孔摄像头、迷你摄像机、微型摄像机等用于偷窥、偷拍、偷录的违禁品，也可以在抖音平台上轻松购买到。

　　北京市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学会常务副会长指出，“如果短视频平台明知或者应知销售者或者服务者利用其平台侵害消费者合法权益，未采取必要措施的，将依法承担连带责任。”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四十四条，消费者通过网络交易平台购买商品或者接受服务，其合法权益受到损害的，可以向销售者或者服务者要求赔偿。网络交易平台需要提供销售者或者服务者的真实名称、地址和有效联系方式，否则消费者也可以向平台要求赔偿。

　　（《中国新闻周刊》2019年第29期 赵一苇 刘文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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