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的孔子，还是一位体育达人

说到孔子，人们心中大多会呈现出一个文质彬彬的儒者形象，很难把他与勇武联系起来。事实上，孔子文武兼备，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不仅是了不起的体育达人，而且是中国传统体育价值观的奠基者。

孔子的父亲叔梁纥是鲁国勇力过人的武士。孔子禀受其父的遗传基因，身材高大。《荀子·非相》在将孔子和他的弟子子贡就身高相比较时说：“仲尼长，子贡短。”《史记·孔子世家》说：“孔子长九尺有六寸，人皆谓之长人而异之。”这里所记尺度当属周制，若折合成现代尺寸，九尺六寸约合191厘米。当然这个数字未必完全可靠，但在当时来说孔子身材高大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春秋末期，社会崇尚礼、乐、射、御、书、数六项基本技能，掌握这六项技能是参与贵族政治并取得一定地位的前提。孔子以“食无求饱，居无求安”的顽强精神，学通了六艺，并运用自如。

孔子除短期任过“委史”（管仓库、司会计）“乘田”（管畜牧）和鲁国司寇的官职外，集毕生精力于教育实践。他从仁爱出发，提出“有教无类”这一教育思想，成为中国教育史上划时代的创举。据《史记·孔子世家》载：“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可见，孔子继承了自西周以来逐渐占据主导地位的文武兼备教育思想，并以此来开展教育实践活动，而射和御是孔子进行体育教育的重要内容。

先来看射。《论语·述而》记载：“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弋射是在箭矢尾部系有一根细索的射法。“弋不射宿”是说孔子教射，从难从严，不射停下来的鸟，专射飞着的鸟。《孔子家语》引《乡射》说：孔子“与门人习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堵墙焉”，反映了孔子带领弟子参加射箭比赛的热烈场面。

再来看御。御，即驾御车马。春秋战国时期，御与勇力等军事活动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孔子周游列国，“已而去鲁，斥乎齐，逐乎朱、卫，困于陈、蔡之间”（《史记·孔子世家》），故而对御自然熟悉。《论语·子罕》记载了孔子自诽之语：“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这表明孔子对御术是十分了解的，并通过驾御之术来教育学生。

有两个小故事可以佐证。一则是，一次孔子路经隐士长沮、桀溺耕地的地方，长沮问子路：“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日：“为孔丘。”说明孔子能亲自驾车。另一则是，《史记·孔子世家》记载，一次季康子问冉有：“子之于军旅，学之乎？性之乎？”冉有答：“学之于孔子。”这显示出孔子知兵而善御。另外，孔子的弟子中，有若、冉有、子路、公良儒等都是知兵尚勇之士。

其实在射和御之外，也能看到孔子的体育价值观。

孔子六艺教育中的礼和乐，既包含了道德礼仪的教育，也有体育和美育的成分。而礼中的礼射，乐中的武舞，则更接近于体育。《礼记·学记》中说：“大学之教也……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此处的艺，是指六艺。所谓“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是说如果不提倡含有文体娱乐活动的六艺，就不能让学生感受到学习的乐趣，以致不能胜任学习而获得较好的学习效果在学习中。

孔子认为，除“藏”（胸中常有学业）、“修”（进修使之不废）之外，还得“息”（休息）、“游”（游乐），即主张学习生活要有张有弛。《论语·述而》亦说：“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也就是说，孔子认为，学习的目标在道，根据在德，依靠在仁，而游憩于六艺之中。由此可以看出，孔子主张的“礼乐教化”，就是凭借礼乐对人们从思想品德到身体技能进行全面的培养和训练。它既能让人健身习武，陶冶心情，愉悦身心，又重在练习，使人在练习中掌握技能而达到“饰身”（修养身心）的目的。

“成人”是孔子教育实践中的一个新概念。当他的学生问起怎样才算“成人”时，孔子说：“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论语·宪问》）在这段话中，孔子概括性地列举了臧武仲的智慧，孟公绰的高尚品德，卞庄子的勇猛果敢和冉求之艺，认为兼备了这四个人的长处，就算得上是“成人”了。

由此可见，“知”“不欲”“勇”“艺”，即孔子眼中“成人”必备的条件和素质，其关系是相辅相成的。“成人”教育中的勇和艺，就与体育密切相关。《论语》中提到“勇”字有九处之多，它既包含了勇敢的思想品格，又指勇猛果断的行为和技能。因此孔子说的“仁”“知”“勇”，大体可对应德育、智育、体育。他认为准备去从政或做官的知识分子应该“君子不器”，也就是说，做人不能像有专门用途的器物，只具备某种单一的品格或技能，而应是多才多艺，德智体全面发展。

孔子作为三千学生的师表，不仅学识渊博，自己也是位体育达人。他喜欢钓鱼、打猎，并爱好郊游、登山。《论语·先进》记载，孔子问其弟子子路、曾点、公西华，休闲之余喜欢什么。曾点答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赞赏说：“吾与点也！”可见，孔子喜欢游泳。

此外，他喜爱力量训练，身材魁伟健壮，“劲能拓国门之关”（《列子·说符》）。他爱好棋类游戏，奉劝人空闲时不如下下棋，总比无聊得什么都不干为好。《论语·阳货》记载：“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可见，孔子自己确实是在践行“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的主张，实现了个人的全面发展。

（大众新闻记者 张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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