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生一生难遇到,程砚秋三请俞振飞
一位杰出的戏曲旦角艺术家,如果没有一位杰出的好小生辅佐,那么他的演艺道路就不会那么完善,也不会达到一定的高度。
梅兰芳很幸运,他身边有一位小生名家姜妙香,辅佐了他一辈子。那么程砚秋就稍微遗憾一点,为什么呢?因为他看上的好小生俞振飞,并没有和他合作一辈子。但是这其中的原因也很多,两人的原因都有吧,有时候客观事物,确实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世事难料。
1922年,程砚秋去上海演出,当然,他的演出非常成功,人们甚至说他的新腔新曲已经成派。程砚秋为了使自己的艺术更加精进,那么他决定再演几场昆曲。演京剧找配角还是比较好找,但是演昆曲就是比较难了,因为昆曲对艺人身段,身法的要求都比较严,不能胡来乱做。
那么他找来找去,终于发现了时年21岁的俞振飞。后来他一打听,原来这位竟然是江南昆曲名家俞粟庐的儿子,他玩儿昆曲只是票戏,并不想下海。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父亲的原因。父亲深知这行的饭不好吃,所以不允许他下海唱戏。
那么程砚秋请很多人去努力说和,终于他父亲只是答应让他儿子和程砚秋客串一场,于是在次年的秋天,程砚秋与俞振飞,在上海丹桂舞台演出了昆曲名剧《牡丹亭——游园惊梦》,结果大获成功。
说起来,程砚秋的昆曲是有功底的,他曾经和北昆名家乔慧兰,谢昆泉,张云卿学习昆曲。所以他跟俞振飞的这场《牡丹亭——游园惊梦》演得非常成功,罗瘿公当时在报纸上撰文说他们合作是“日月合璧”“绛树双生”,那一年俞振飞22岁,程砚秋19岁。
这以后,他们在1925年,1928年又合作了几次,并且合作得非常默契。互相都很喜欢欣赏对方的艺术,决定以后有机会进一步合作。
1930年秋天俞父粟庐先生病故。那么程砚秋又率领班社到上海演出,这次他又邀请俞振飞合作,并且鼓励他下海。当时一个票友想下海必须拜一个真正的内行为师才可以,否则是不能搭班唱营业戏的。于是在程砚秋的引荐下,俞振飞就拜了小生名家程继先为师,学习京朝派的小生艺术。
其实程继先能收俞振飞,也是承了程砚秋的人情,因为当年程继先在程砚秋的班社里,曾经摔伤过腰,他在休养期间,程砚秋包银照送很是大气,那么程砚秋介绍俞振飞和他学戏,老先生也不好意思推辞。
就这样,俞振飞和程继先学了半年多的戏,把京朝派的一些东西基本也学到手了,因为他有昆曲功底,所以他的身上和唱都不差。但是程继先出于私心,对他还是有一定的要求的,程老师对俞学生说:老戏你先不要演。言外之意,老戏我还唱呢,你演了我吃什么?挺有意思的。
所以,过去唱戏登台真的是很不容易,虽然程砚秋花重金把俞振飞从南方请过来,但是班社里一些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觉得俞振飞妨碍了他们的利益,还是时常在背地里使坏。所以,俞振飞在程班社里,过得并不好,老是被排挤受窝囊气,不过一般情况下,他也忍了。
让俞振飞爆发的是一件看似小事,实际积怨已久的舞台事故。有一天,俞振飞演《辕门射戟》。打鼓的欺负他,数次给他下绊子,但俞振飞有防备,都有惊无险的躲过去了,结果打鼓的突然给下了一毽子,这个点子和他的表演根本就不和套,这一下把台上的俞振飞弄了一个大睁眼,他不知所措,在台上愣正了数秒而无所作为,这就等于砸了场子,台底下一下就不干了,倒好声四起,虚声也是此起彼伏,这一下把俞振飞气得要死,因为在这之前班社里的这些人,看他是票友下海,欺负他不是里行出生,并且还是南方佬,所以,对他总是不友好,他忍了好久了!
他一看,这还唱什么呀?唱不下去了,于是下了台,洗完脸扭身出了剧场,坐上火车就回了南方,也没有和程砚秋打招呼。这家伙这位俞爷的脾气也是够大的,别瞧平时磨磨唧唧,文文雅雅好像没脾气,那是你没惹他,那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这是把一个老实人惹急了。
这是他第二次和程砚秋合作,以这样的结果收场。
那么1934年,程砚秋从欧洲回来以后,觉得好小生实在是太难找了,于是又第三次邀请俞振飞再度加盟他的“秋声社”。俞振飞脱离程砚秋的班社以后,一直在南方的某大学里当讲师,工作是清闲多了,但是挣的钱太少了,他的戏瘾很大又喜欢这一行,于是,他在程砚秋的多次说和下,又再次下海。
这次程砚秋给他的包银也不少,并且班底里也给他打点得不错,因此,他们二人第三次合作的时间最长,大约有六年之久。一些程派的名剧,比如《春闺梦》、《金锁记》、《玉狮坠》、《花舫缘》、《鸳鸯冢》、《柳迎春》、《红拂传》、《青霜剑》、《风流棒》、《文姬归汉》、《沈云英》、《赚文娟》、《玉簪记》、《费宫人》都是和俞振飞合作的,并且合作非常精彩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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