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广电独家”记者 崔忠芳;转载请注明出处及作者
湖南卫视《歌手》(原名《我是歌手》)节目的后期团队共有24个人,团队成员平均年龄在30岁以下。他们中有些刚刚走出大学校园便加入了后期团队,到现在已经成长为熟练的“老手”。这几年来,他们经历了很多。
这支团队有很多故事,“有些故事可以讲给你听,有些的确是只能自己体会。”《歌手》后期导演李龑告诉“广电独家”记者。
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做不了后期
《歌手》是一档棚内真人秀节目,后期工作人员同时也担任着一部分前期拍摄和录制的工作,前期录制完成后再对所有素材进行整合、上载转码等工序之后开始剪辑。
后期在整个节目制作上的位置相当于“大厨”,前期拍摄的素材像是配菜和配料——这些固然重要,但是没有“大厨”的加工,这些都是散的。
“后期是对所有工作的最后一道把关,所有的同事努力取得的素材,最后交到后期的手上,如何才能不辜负所有人的心血,这是一件责任重大的事情。”李龑严肃地说。
后期制作人员就像“剪刀手爱德华”,看似可以操纵一切,但却不能厚此薄彼,一切都要以节目的好看性为出发点。素材交到后期之前有很多环节,巨量的素材都是众多同事辛苦付出获得的成果。
比如编剧组的跟拍,以《歌手》跟拍歌手过年为例,工作人员远在他乡,不能回家过年,长时间跟拍获得的素材是编剧组所有同事的心血。“我们绝对不能辜负那些同事的辛苦。”李龑说。
在采访过程中,有工作人员告诉“广电独家”记者,“《歌手》如果时长能有两个半小时就好了。”但既然节目时长是既定的,就要取舍素材,把最精华的部分呈现出来,而在众多好素材中的确较难取舍。
《歌手》后期制作要经过几次粗剪,因为好看的点很多,难于取舍,经常在两遍粗剪之后还会严重超时。接下来,后期人员会把可看性更高的点罗列出来,再一遍遍恋恋不舍地筛选砍掉。
有时因为节目时长限制,有些板块要整体拿掉,这中间也包括很多歌手之间精彩的互动。以歌手们一起过元宵节为例,节目组设置了很多环节,歌手们一起猜灯谜、吃元宵,但是因为时长原因,很多环节不能呈现。
又如,在《歌手》的“成龙与迪玛希”板块中,“进口小哥哥”迪玛希有三个愿望:上《歌手》舞台,跟超级偶像成龙见面,看大熊猫。
在《歌手》节目组的努力下,迪玛希见到了成龙,并告诉成龙自己童年最深刻的记忆便是成龙的电影,连儿时的角色扮演也全都是成龙电影中的角色。
他郑重地为成龙送上了哈萨克传统礼服袷袢与民族乐器冬不拉,并演奏了哈萨克斯坦民族歌曲《Alkisa》。成龙也给这个远道而来的小迷弟回赠了定制音响和一套成家班的衣服。
此行恰逢成龙新片《功夫瑜伽》上映,迪玛希在影院观影后连发两条微博表示要学片尾舞蹈,成龙则在现场给他授课。“但最后教跳舞那段因为时长原因没法呈现。时长只有那么多,我们不得不作了取舍。”李龑解释说。
既然是后期制作,大大小小的修改便是免不了的。一般来说,一期节目大的修改少则三四次、多则五六次,小的修改更是不计其数,全部推倒重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今年《歌手》第一期就是这样,所有的结构全部打散,重新调整,重新剪。”李龑说,“在交片子之前我们会一直不停地修改,改到最好。我们自己满意了,才能让观众满意,不然对不起那么多工作人员的努力,对不起众多歌手及背后团队或公司的期望,对不起经过几轮报名才成功的大众评审。如果做不好,会有多少人失望?那样,我们会有很大的亏欠感。”
曾有人笑称,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做不了后期。全都是好吃的蛋糕,你选择那块给观众吃,靠的是后期导演的功力。
“心里的天平要摆正。”李龑明确地说:“后期之所以重要,是相对于一个成品节目而言,后期是不能缺少的一个环节。而节目中的每个环节都很重要。”
“除了累,就是熬”
电视节目制作行业一直有“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机器用”的说法,在后期行业里,这种状态更甚。
《歌手》一般需要当周录制、当周制作,留给后期的工作时间很少。后期团队在效率和判断上都要紧跟节奏,没有给返工留下任何时间。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对工作高度认真负责。
由于今年《歌手》的播出时间向后调整了一天,为后期留出了6天的工作时间,比以往多出了宝贵的半天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后期团队要处理堪称“巨量”的素材。
《歌手》的素材量究竟有多大?“前几季,每一期的素材全部上传,我要看完的话,需要不眠不休花掉一周时间,也就是168个小时。”李龑说。而这一季,因为赛制及歌手人数的改变,素材量又翻了一倍。
好在李龑一直在做《歌手》项目,对流程较为熟悉,能够准确掌握关键点,这样可以减少一些后期制作的工作量。但因为每一期录制的内容不同,后期团队还是要花很多时间反复琢磨调整。
李龑对后期工作的感受是“除了累,就是熬”。湖南卫视节目制作中心大楼里,除了办公室,机房,淋浴房、健身房和休息室一应俱全。“他们工作繁忙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回家,一周不出大楼甚至不知夜昼都是常事。这些设施能缓解工作带来的疲劳感,或者提供短暂的休息。”《歌手》宣传负责人告诉“广电独家”记者。
不过有时候,这些设施也会形同虚设,因为繁忙时后期人员顾不上哪怕短暂的休息,大多是撑到最后一秒,把事情做完后直接进入昏睡状态。
“为了做出好作品,累和熬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李龑坦言。在需要加班的时候,《歌手》总制片人都艳也在机房里和大家一起工作。机房里有一张长凳,疲劳至极时,都艳也会和大家一样在凳子上轮流短暂休息。
这个节目做了五季,李龑在这些年中没有回老家同家人过过一次春节,因为这份工作需要极高的专注度,这中间经历的磨砺和付出是无法形容的。但是当把工作做完回到家里,坐在电视机前看节目的时候,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也是无以名状的。
“虽然困难多得不得了,不过在节目播出那段时间,观众开心,我们也很开心,这就能让我们满足了。”李龑说,《歌手》后期团队的成就感“很难满足,也很容易满足”。
速度与激情
在极快的工作节奏里,《歌手》后期团队成员也在不断体验着速度与激情。
《歌手》第二季时每周五20:00播出,2015年1月16日恰逢周五,下午片子已经通过审查,后期团队在结束了几天加班之后正准备放松一下,可16:55传来了姚贝娜去世的消息。
姚贝娜的父亲在接受《深圳商报》采访时道出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登上《歌手》的舞台。得知这个消息后,宣传组立刻报告给《歌手》总导演洪涛,节目组当即决定为姚贝娜做一个短片,这也立刻获得了全台领导的一致同意。
后期团队马上从网上下载高清素材,分成几台机器开始赶工,最后做出了两分钟的短片在片尾播出。因为从网上下载的素材和摄像机拍摄的素材颜色不同,他们要把颜色处理得不着痕迹,另外还要经过混音、合成等几道工序,所以这样一个两分钟的短片要花两个多小时来制作。
更令人紧张的是,随意加减内容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也需要领导重新审片。为了加进这个两分钟的短片,团队所有成员来了一场接力跑。
从湖南广播电视台大楼走到湖南卫视节目制作中心大楼需要两分钟,快速跑的话需要40多秒。
送播出带时,节目上半部分正在播,下半部分仍在改;上半部分快要播完时,下半部分刚刚做出来。为了不影响播出,这短短40多秒的奔跑由四五个人接力完成。为确保一路畅通,节目组还安排专人在门禁和电梯口接应。
这个短片在业界引起了轰动,《歌手》的业界良心及湖南卫视的大台气度让众多媒体纷纷主动为其刷屏。
“在整个制作工序中,肯定会遇到很多问题,只是问题解决了就不再是问题。我们不会受到旧问题的干扰,因为每一天都是新的,会有很多新问题。不过,就像时间指针一样,没有一个表是向后走的,所以我们还是很顺畅地走了下去。”
对于节目制作来说,无论是后期还是前期,无论是部门还是个人,都是表盘上的一枚螺丝——虽然很小,但不可或缺。每个螺丝朝着表盘指定的大方向走,就会井然有序,否则整个体系就会散掉。
所以,对一档成功的节目来说,不管是前期拍摄、现场演绎还是后期制作和宣传,所有人的心和力都往一个方向着力,就是其成功的秘诀。
“做后期的人,内心必须是干净的”
“内心要坚持着一个信仰,就是相信一切是美好的,同时不能因为一些技术流的运用而忽略素材本来的美好。”这是李龑对后期制作的自我理解。
节目本身的定位和内核,决定着拍摄方式和表达方式的不同。在节目核心统一的情况下,前期和后期做到有效统一,就可以更好地把希望表达的效果表现出来。
不同于一般音乐节目注重选歌和现场表现,《歌手》在气质上保留了一种独特性:更注重人,在“以人为本”的出发点上再去呈现音乐性。因而后期团队并没有把《歌手》做得像音乐会那样绚丽,而是着重凸显每一个歌手。
在这一季的《歌手》中,无论晋级、歌手阵容、赛制都有了改变,后期工作也随之调整,讲故事的方式也有了不同——采用了纪录片的方式。“以往我们更注重节目的看点,比如赛事或者紧张感,今年的注意力放在了歌手和音乐本身,花了大量的篇幅去讲歌手自己的故事。”这些都会在22:05播出的《我们的歌手》里呈现。
“做后期的人,内心必须是干净的。因为人很容易受情绪的影响,假如对哪个人产生反感,就会带上有色眼镜,这样就会导致内心的天平坍塌,接下来呈现出来的节目也是有问题的。”这是《歌手》制片人都艳告诉后期团队的话,李龑一直谨记在心,因而他对每位歌手保持敬畏之心。
以杜丽莎为例,她在中国内地和香港沉寂多年,而她在唱歌时的状态可以看出她内心的纯净和简单,懂得后期的人都可以看出《歌手》后期对杜丽莎的呈现采用了独特的方式。
“我们不会完全按照镜头设计的逻辑以及灯光等来表达,我们留下的是她最幸福的笑容,因为她的笑容是最能感染人的。”李龑表示。
电视节目的门槛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可以跨行来做,也可以跨界来做,甚至实习生也可以做,在某种意义上,工作离开谁都可以运转——但最终出来的作品是什么样子的,就和操作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李龑认为,如果对工作没有敬畏之心,缺乏责任感,这样做出来的节目也会带上操作人个人的气质,“观众是能够看出你有没有诚意、有没有花心思的。”
为了保持平静的心态,在假期,李龑会和友人一起外出旅游看外面的世界;在没有假期的工作空档,他会去健身房打拳,通过这种激烈的运动来发泄掉内心的负面情绪。他告诉记者,最近他买了相机,正在学摄影,希望通过镜头记录下生活中更多的美好。
作者介绍:崔忠芳,“广电独家”记者,专注于广播及区域媒体研究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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