哩咯楞——轻到似无还有

原标题：哩咯楞——轻到似无还有

某日收拾旧书，翻出一本1994年作家刘索拉的作品集《混沌加哩咯楞》。书很旧，积尘渗入纸纹，擦了好久，还是土黄土黄的样子，就像逝去的时光。封面纸薄脆，内页纸脆薄，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翻一遍，就像翻过过往，脆弱而生动，正如一页一页的眼前，生动而脆弱。

相对于声名赫赫的成名作《你别无选择》，这本《混沌加哩咯楞》非常个性化，个人化。在公共写作中，赋予私人缅怀以公共价值，诸多繁难，要仔细剔除过度自我的那些，也需契合时代人心之变。以此反观“手机文化”尚在萌芽状的1994，分外质朴，百般混沌，果然非常“哩咯楞”。

配合这般质朴混沌，《混沌加哩咯楞》里的“自我介绍”，精简短小，意味特别：“刘索拉，女，祖籍陵北，出生北京，现住伦敦。靠作音乐生，兼写小说。老了更没话说”……“老了更没话说”这6个字啥意思？就是“老了更没话说”的意思？或者是“老了就懒得说”的意思？或者是“老了才恍然大悟默然无语”的意思？有点意思。

这里所谓“有点意思”的“那点意思”，常常来自文本自带的所谓“歧义体质”。刘介绍文本中的“没话说”，介乎“无法沟通”与“妙不可言”之间，在文本传播中，“歧义体质”让那6个字演变为作者与读者共同完成的多幅智力拼图：它或者是“无话可说”，或者是“老到地道”，或者是“多闻阙疑，慎言其余”，或者是“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果然有点“哩咯楞”。

北方方言里的“哩咯楞”也常写作“立葛楞”或“里个啷”，它的确切语义，尤需仰仗语境旁注，有时，它的意思是耍心眼，抖机灵；而在有的语境里，它意在描述吊儿郎当逍遥混世那么一种状态：一段神游，一段放空，特别失真，特别酷。想了想，这种莫名之状，除了用“哩咯楞”去描画状写，还真无“话”可说。（责编：五色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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