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龙如何改变了世界——龙女李香凝访谈

　　2009年5月17日，一档两个小时的特别节目《李小龙如何改变了世界》(How Bruce Lee Changed the World)在美国“历史频道”首播，这档节目关注李小龙及其遗产对世界的影响，令人耳目一新。本节目是超级规模的名人访谈，受访名人包括成龙、甄子丹、舒格·雷·伦纳德、丹纳·怀特、约翰·萨克逊、近彼岸，还包括一些电影工作者：吴宇森、布莱特·拉特纳、罗伯·科恩、昆汀·塔伦蒂诺，以及其它一些珍贵的访谈：邹文怀、嘻哈音乐组合“武当派”领袖、著名音乐人RZA、阿根廷音乐人拉洛·谢福林、音乐人LL·库尔·J，以及一些武术界人士，诸如UFC格斗家本·桑德斯、截拳道专家陆地、木村武之、汤米·克鲁瑟斯等等，甚至还有一些令人惊喜的受访人，如喜剧表演者玛格丽特·曹和“奇迹漫画”创始人斯坦·李。参与此次访谈的还有李小龙的亲密家人，比如他的遗孀琳达·李·卡德维尔和他的女儿李香凝(图1)。

　　李香凝充分与我们分享了她对《李小龙如何改变了世界》这一话题的深入洞察和理解，并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美国和中国关于李小龙活动项目进展的最新信息。

　　受访者：李小龙的女儿李香凝(以下简称“李”)

　　采访者：陈兴华——加州杂志《功夫太极》的合伙出版人(以下简称“陈”)

　　采访日期：2009年6月17日

　　陈：你是如何参与到这一部纪录片的制作的？

　　李：Waddell传媒的杨-巴里·华德尔来找我，告诉我他们想制作一部纪录片《李小龙如何改变了世界》。他们以前制作过很多纪录片，我记得好像有一部类似方式制作的纪录片，关于威廉·夏特纳的，或者类似的。但他们认为“李小龙”是个更有关联的话题，他们有极大的热情去搞这个项目。他们已经与“历史频道”沟通过，对方似乎也有些兴趣。因此他们也想知道我们是否愿意和他们共同去做这个项目，之后我们交谈过几次，彼此有了了解，这样看起来大家都觉得这个项目可以做。

　　陈：与以往相比，这个项目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李：我非常喜欢这个主题——李小龙如何改变了世界。它与很多以往的那种单纯的人物传记类纪录片不一样。它真的是在探讨李小龙的遗产对世界已经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并持续至今。

　　陈：这部纪录片涉及了如此众多的领域，而且采访了这么多的受访者，以至于我不得不想问一下，最终进入剪辑室的内容是什么呢？

　　李：嗯，告诉你啊，他们当时拍了很多的胶片，多到他们没法全部最终采用，不过我认为这是好事。李小龙在很多不同领域影响都很深远，而当时即便只关注一个领域，我们都可以做一整期的节目。不过内容也确实有很多。所以我觉得可以考虑将来发行DVD的时候，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很多扩展版本的内容。

　　陈：我特别留意到你们旅程中有一个阶段，就是你与邹文怀的会面看起来真是很特别啊(图2)。

　　李：是的。非常有意思。因为我们去的这个地方，《龙争虎斗》曾经在这里拍摄过部分镜头，而且我以前从来没去过。我意思是说，也许我三岁时去过，但是我不记得了。这个地方很美，而且很明显对我来讲意义不寻常。有意思的是我们坐下来后，首先，他们准备先采访邹文怀。我们坐在桌边开始交谈。他们说：“好，我们就来拍你们谈话。”然后就开始了我和邹文怀有组织的对话，谈到了我的父亲，谈到了他们当初一起努力做的事情。

　　陈：香港把你的家变成了纪念馆，你怎么想？

　　李：我仍在和有关的政府官员沟通此事。我认为这是件好事。我认为相对于世界任何地方来说，香港都应该有个李小龙纪念馆。而且我觉得既然他们可以掌握(我们)整个家庭情况，那么他们把它变成一个纪念馆并使之保留下来就非常的合情合理。而且对我来讲，如果他们能把屋子恢复原样而不使它变成“爱的旅馆”，我就能故地重游，这是件不错的事情(图3)。

　　陈：我在网上看到过那个。

　　李：所以我觉得这个项目是好事，而且雄心勃勃，希望能够成功完成。

　　陈：那么你参观顺德——就是你在中国大陆的祖籍——的感觉怎么样？

　　李：其实我以前曾经去过北京，但是我去中国内地次数不多。几次到北京旅程都很短暂，都是处理工作上的事。那次是我第一次从香港入境到内地，在以前这个可不容易。当我知道我们可以很方便地坐汽车就能回到我家在中国的祖籍时，我觉得真是太有意思了。有意思是因为路程看起来好像短了很多，而且就好像在不同时空中穿梭的旅程——这个时间段到一个相对古老的另一个时间段。

　　陈：多长车程？

　　李：几个小时吧。

　　陈：你觉得顺德那个纪念馆怎么样？

　　李：我真希望再回去。我想他们已经树立起那个塑像了。他们要有个盛大的揭幕典礼，所以我希望能回去参加。上次我回去参观时，所有的设施还在建设当中，塑像还没有立起来。我希望回去看看(图4)。他们建造的那个纪念李小龙的主题公园很棒的。

　　陈：有多大？

　　李：大概2600英亩。非常大。而且是个非常美丽的自然保护区，有山有湖，地形多样。他们希望进一步开发它。他们要把它打造成一个自然公园，所以他们不会把那些野生动植物都迁走，而把它变成一个工业园什么的。甚至他们要打造的是一个美丽的公园，里面有不同的小区，包括纪念馆和练武场。还会有一些给孩子们玩耍的地方，会装一些游乐设施，但最主要的是它将会是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公园。

　　陈：我真想去骑李小龙号旋转木马啊！

　　李：哈哈、哈哈！

　　陈：《李小龙如何改变了世界》是由LeeWay制作公司联合制作的，你是这个公司的执行制作人。LeeWay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

　　李：LeeWay是我自己的公司。我们成立于2008年，是我们自己的制作公司。这是一个开端，通过制作节目来将李小龙遗产发扬光大。这个项目能帮助我们开始积累很多的经验。我们很希望并且有兴趣参与各种不同形式的活动——电视、动漫、电影等等。我们开始筹划的几个不同的项目也在进展当中。

　　陈：纪录片中提到，你也是中国中央电视台于2008年制作的电视剧集《李小龙传奇》的监制。你的参与情况是怎样的？

　　李：是他们来找的我。那是中国中央电视台或者一个中国官方的制作公司首次许可海外授权制作的一部剧集，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是个划时代的事件。所以他们找到了我，并取得授权。但是接下来我的介入更多是从一个制片人的角度出发给一些指导和建议。

　　陈：做制作人是你的一个新的职业吗？

　　李：是啊！

　　陈：从龙之女到歌手到电影明星到制作人。

　　李：(笑)你知道，生命是短暂的，你应该多方面尝试。

　　陈：现在看起来中国国内已经开始接受李小龙了，过去国内并不怎么这么做。对于中国国内来讲，李小龙像是个回归的浪子。你对此感觉如何？

　　李：我觉得很有意思。你知道，在我父亲有限的生命中，他对中国内地的感情相对来说比较陌生。所以今天他成为中国的一个典型也比较令人关注。但是我觉得这也是一件很积极的事情，毕竟国内开始去了解他了，在某种程度上也开始声明他是中国人。而且作为一个影响世界并在世界范围内广受欢迎的中国人，他对国内来说的确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形象代言。因此，关于国内对他的认知与接受，我认为是件好事。目前，国内对他遗产的整体接纳程度有多少——特别是自由表达自己这类的思想性的东西——我们还将拭目以待。但毕竟，国内把他看作全世界范围内广受欢迎的中国偶像了。

　　陈：(由于种族的原因)你的父亲一直被带有成见地看作是一个来自中国的先驱，但是他(的走红)事实上真的是个国际现象。

　　李：当然了。我更愿意把他看作是个世界公民。

　　陈：他的确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种族的藩篱。作为有一半中国血统的你，这个在你身上有怎样的体现？

　　李：我认为自己很幸运能够在他的影响下成长，所以我不会认为自己一半是这样的人、另一半是那样的人。你知道吧，我不喜欢用那种方式来剖析自己。我把自己看作是人类的一分子，就像其他人一样。

　　陈：这些与李小龙基金会是怎样联系在一起的呢？

　　李：这部纪录片是由LeeWay制作的，而且其中有些内容是要经过我们的授权公司——李小龙企业集团授权的。但是李小龙基金会是另一个实体，是一个非盈利的公益性基金组织。基金会的使命是为了保留并使李小龙的遗产继续发扬光大。通过基金会组织，我们做的事情很大程度上不是出于商业利益的考虑，看起来我们所做的关于遗产发扬的其它一切事情运作都非常顺利。纪录片制作也是基金会运作的一些项目之一——比如我们在西雅图搞的李小龙逝世35周年纪念(图5)，我们也制作了此纪录片。但是作为一个组织，李小龙基金会有很明确的使命和明确的目标，也就是要致力于诸如建设李小龙纪念馆、发展教育事业、设立教育基金等等类似的活动。

　　陈：你和你母亲牵头做这些事情吗？

　　李：李小龙企业集团和LeeWay是由我负责，尽管我妈妈积极参与顾问工作。她某种程度上更愿意把自己看成是退休了(图6)。但是她还是很积极参与基金会的活动。

　　陈：你参加过那么多次关于你父亲的访谈，所以我肯定你一遍又一遍被问到同样的问题。你觉得关于你父亲的最大误解是什么呢？

　　李：你知道的，我不清楚是不是真有什么误解，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正解。譬如说，很多主流人士知道李小龙这个名字，但是仅仅限于了解诸如“哦，他就是那个上世纪70年代那很牛的功夫小子”之类的东西，因此他们真正遗漏了对于他究竟是谁以及他一生取得什么成就的深刻理解。

　　而且我还认为在武术界，那些专注于武术、截拳道或咏春、混合格斗或其它任何门派的人们，也总是试图要把我父亲所做的一切归到某一门类，而没有对我父亲有个全面的了解。人们对他所从事的一切总是来来回回争吵个不停——哪些真的是混合格斗？是改良的咏春？截拳道仅仅是哲学思想？我觉得还是有很多不完全的理解存在的(图7)。

　　我觉得有时候还是要看情况了。有些人认为他是个超人，所以有些时候(对他们来说)他作为人类的某些特质却消失了。相对这些人来讲，我宁可这样说：“哦，他真是被误解了。”

　　陈：这就是我喜欢《李小龙如何改变了世界》的地方，它关注了很多不同的角度。

　　李：我觉得这部纪录片这点做的不错，把很多这样的内容摆到了观众面前。

　　陈：你曾经遇到过那些过分热情的粉丝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吗？

　　李：我从没有遇到过什么大麻烦。从来没有人——上帝也不允许啊——袭击过我或什么的。当然有些人给我写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或者试图抓我，或者可能不是很礼貌，但是我从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麻烦。大部分时候，我要说的是，我生命里遇到的大多数人真的是很可爱。

　　陈：你比较享受在武术世界里一种真实独特的定位。你还在训练吗？

　　李：时断时续啊。自从我有了女儿，加上其它事情的牵绊，练功对于我来说真挺不容易了。但有时候我会回去和宾尼·厄奎德兹一起练练踢拳道。我有段时间没有练习截拳道了，但是我一直在思考。

　　陈：我猜你是没得选择啊。

　　李：(笑)不管我练不练，我都置身其中。但我确实喜欢去做，而且要多做。

　　陈：我们应该对你和你的组织有怎样进一步的期待呢？

　　李：我觉得人们应该让他们的耳朵、眼睛和感觉(如果可以这么说)对我们时刻保持关注，因为我想未来几年对于李小龙的遗产来说会有很多激动人心的事情发生。关于项目方面，我们准备开通brucelee.com网站，而且通过基金会，我们会发展那些项目、举办各种活动，并且希望尽快建设李小龙纪念馆。所以，我真的看到未来几年会有很多项目启动，人们应该持续保持关注(图8)。

　　(文/陈兴华 译/ 张雁庆)

网址：李小龙如何改变了世界——龙女李香凝访谈 http://c.mxgxt.com/news/view/23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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