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位音乐人诉说他们心中的那首歌

陈光荣

陈少琪

杨千嬅

李玟

林晓峰

梁汉文

炎明熹

曾比特

香港流行音乐曾经影响了几代人的成长，“听流行歌”也是当时年轻人最大的娱乐。港乐因为词曲细腻，表达直接，有些歌在私人语境里非常贴合听者的生活，因此许多港乐歌迷听歌时，也顺便埋下了与歌有关的回忆。明星与港乐的关系也是如此，在新京报专访的李玟、杨千嬅、梁汉文、林晓峰、炎明熹、曾比特、陈少琪、陈光荣等创作者中，他们表示生命中至少有一首香港流行歌曲对自己影响深远。这些歌有的见证了自己和亲人的生活，有的影响了自己之后的创作……在他们与港乐的记忆故事中，我们也能再次感受到，港乐独特的生命力。

1

杨千嬅 《勇》是我和观众互相给予力量

选曲：《勇》（2002，电影《新扎师妹》的插曲）

原唱：杨千嬅

作词：黄伟文

作曲：Barry Chung

杨千嬅出道不久，就凭借《狼来了》《再见二丁目》《少女的祈祷》获得关注乃至奖项，并开始尝试演电影。歌手跨界演员并不容易，更遑论能在歌坛和影坛都获得顶级荣誉，杨千嬅便是少数达成这两项成就的香港艺人。2002年上映后大获成功的《新扎师妹》（杨千嬅饰方丽娟）为她的影坛之路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该片的主题曲和插曲都由杨千嬅包办，都成为了当时的流行曲，而《勇》正是传唱最广的一首。

《新扎师妹》之前的杨千嬅已经是获得奖项的歌坛新人。2000年，她就凭借《少女的祈祷》首次获得了“叱咤乐坛女歌手金奖”。当时她在台上哽咽着说出了那段著名的获奖感言：“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心口一个‘勇’字。”自那以后，“勇”就成为了杨千嬅身上显著的标识。而《勇》这首歌既抒写了方丽娟对爱情的勇敢，同时也是对杨千嬅本人“勇”的特质的一种印证，二者形成了微妙的呼应。杨千嬅入行近三十年唱过很多歌，这些年每次开演唱会都会唱《勇》这首歌，“这是我和观众互相给予的一种力量感”。在如今已经身为人母的杨千嬅看来，不同年纪的女性需要的勇气有所不同，年轻时的“勇”是不管在爱情还是工作上都勇于追求所爱，遇到挫折不放弃，就像当年她从歌手跨界去做演员，遇到过很多困难但没有想过放弃。成熟之后的“勇”是勇于承担责任，勇于面对自己不好的一面，勇敢接受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杨千嬅成长的上世纪80年代和出道的90年代，香港歌坛群星荟萃。说起影响过她，以及她很喜欢的歌手，那实在是太多，可以开出很长的名单——陈百强、梅艳芳、张国荣、彭羚、林忆莲……杨千嬅说：“他们带给我的影响就是，歌手一定要用情感去唱歌。因为有一些歌，永远只有他们来唱，才可以唱出那种味道。”她从前辈身上还学到了很重要的一点：唱歌不仅是一个演出，而且是一种对话，歌手用唱歌跟歌迷对话、跟世界对话。

2

李玟 在《爱的根源》里听到了父母的爱情

选曲：《爱的根源》（1984）

原唱：谭咏麟

作词：林敏骢

作曲：陈斐立

李玟原名李美林，1975年出生于香港，9岁随母移居美国，18岁回港参加第12届TVB《新秀歌唱大赛》，以亚军身份出道踏入歌坛。李玟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但爸爸在她出生前生病离世，自幼失怙成了她一生的阴影和遗憾。在她成长过程中，妈妈经常听着《爱的根源》跟女儿们讲爸爸以前的故事，李玟也因此喜欢上了这首歌。在她看来，《爱的根源》就像爸爸和妈妈爱情的写照。李玟的爸爸和妈妈相识相恋于大学，而后结婚生子，感情甚笃。爸爸病逝之后，妈妈辛苦工作抚养三个女儿之余，也从来不会忘记每天买一束鲜花摆放在家里爸爸的灵前。《爱的根源》是在她爸爸离开好几年之后才发表的歌曲，李玟的妈妈听过之后就非常喜欢，不但自己经常唱，还会主动要求女儿唱给她听。李玟觉得这首歌表达了一种情感——那个人虽然已经不在了，可自己还深爱着他。“这种爱已经不是身体上、现实中的了，而变成精神上、灵魂上的了。”

因为人生经历的关系，李玟对香港乐坛的感知大致分成了两个阶段：9岁之前的童年时期和18岁回港参赛后成为专业歌手的时期。“我小的时候，是顾嘉辉、黄霑、许冠杰的时代。那时候好多影视剧的主题曲都是顾嘉辉、黄霑写的，他们写的旋律很优美。歌词好大气，既能一针见血地说到重点，又能抓住你心绪。”随着年龄增长，李玟接触到了更多的香港流行音乐和歌手。谭咏麟、梅艳芳、张国荣、张学友、刘德华，都对她影响颇大，尤其谭咏麟和刘德华。她自称永远是“谭校长”的学生，每次去KTV就像在开“谭校长”的演唱会，“他的每一首歌我都会唱”；她也是刘德华的“忠实铁粉”，称他是自己的“初恋情人”。

李玟能够把粤语歌、国语歌和英文歌都演绎得很出色，她在谈及唱这三种歌的不同难度时说，粤语歌是其中最难唱的，因为粤语有九个音，稍微转一点音就不是歌词原本的那个意思了。不过她表示，现在也经常听到外国人用国语或者粤语唱大家熟悉的流行歌曲，尽管发音不那么标准，但有另外一种味道。而今交流的便利使得大家更愿意了解和喜欢，甚至使用对方的语言，音乐的语言边界变得没有那么泾渭分明了。

3

林晓峰 永远忘不掉“神仙打架”的黄金年代

选曲：《佛跳墙》（1978）

原唱：许冠杰

作词：许冠杰

作曲：“猫王”（Elvis Presley）

林晓峰1970年生于香港，从小就有个歌手梦。但当时适逢香港流行乐坛的黄金年代，谭咏麟、张国荣、陈百强、林子祥、许冠杰、关正杰等成名的歌手无一不是既有才华又有颜值，对比之下，他觉得自己做歌手很难有机会出头，听从了罗文的劝告——“当你觉得自己不够好的时候，就去多学一点东西”——先做点别的工作，再找机会唱歌。林晓峰喜欢的音乐很杂，喜欢的歌手也非常多，但在林晓峰眼中，许冠杰是很特别的存在。“如果你懂许冠杰老师的话，就知道他是带领香港流行音乐潮流的一位前辈，是香港流行音乐非常重要的人物。他把一些外国的歌曲配上口语化的粤语歌词，让我们那一代人认识了很多外国音乐。”他举例了《佛跳墙》，改编自“猫王”（Elvis Presley）《Don’t be cruel》，收录在《财神到》（1978）专辑里，歌词相当接地气。

林晓峰形容自己出生和成长的时间段是香港流行歌坛“神仙打架”的黄金时代，涌现出了很多特色鲜明的歌手，也诞生了诸多风格多元的流行歌曲。他印象里早期香港流行歌曲的配乐以弦乐为主、填词偏书面化表达的居多，典型的代表就是顾嘉辉、黄霑、卢国沾等前辈的作品。当时的香港流行歌坛既有擅长创作弦乐加书面化歌词的音乐人，也有许冠杰这样开创引领潮流的杰出的创作歌手。他既可以把西方流行乐配上通俗粤语歌词，用一种类似平常说话聊天的方式演唱出来，令歌迷倍感亲切生动，也能自己作词作曲，活用市井的俗语俚语，用白描的手法刻画出当时香港草根阶层的心声，唱得笑中有泪。

从时间的维度来看，那个群星闪耀的香港流行音乐黄金时代已经远去。但林晓峰认为，音乐最奇妙的地方在于它会永远停留在人们的脑海之中和歌迷的人生故事里。“当你在突然之间想起了一首歌可以代表当下的心情，又恰好是一首香港流行音乐的经典老歌，那个时代也就回来了。‘黄金时代’是在我们心里的。”

4

梁汉文 《七友》我每次唱都是一种沉浸体验

选曲：《七友》

原唱：梁汉文

作词：林夕

作曲：雷颂德

“男不听《七友》，女不听《钟无艳》”这句话，在喜欢港乐的歌迷里似乎是一句公认“定理”。这两首歌都是“一个人知道得不到对方的爱，但又心甘情愿付出，宁愿作为朋友一直陪伴在所爱的人身边，即使没结果也毫不在意”。其中《七友》是香港歌手梁汉文演唱，这也是他的代表作。当记者向他感叹“这首歌简直卑微到尘埃”“怎么会有这么痛彻心扉的‘备胎歌’”，他会笑着感叹“确实太苦”：“音乐是件很奇妙的事情，这首歌我唱了很多遍，对我来说每次都是一种沉浸体验。”

《七友》给梁汉文的初印象是——歌肯定会火，但却没有想到能火到这个地步：“老实说，我很清楚地记得录《七友》的时候，我的声音是沙哑的，唱了几遍后我就跟监制雷颂德说‘我可不可以明天再来，因为我觉得自己唱得不够好’，他听了听拒绝了我的提议，说‘你的声音是对的，就那样唱吧’。那时候我整个人很蒙，真不知道该怎么唱了，只能听他的要求，继续唱了下去。后来发现，或许就是那一点沙哑，让大家觉得这首歌的悲情流露特别自然，加上整首歌的歌词、编曲都很好，所以才成就了这首歌。”2003年，该曲获得第26届香港十大中文金曲奖及2003年年度十大劲歌金曲奖。

梁汉文觉得做港乐是他一生都要拼尽全力去努力做的事，他说自己是“喝着港乐的奶长大的歌手”，每时每刻都想做让人觉得好听的音乐，用嗓音陪伴歌迷，也在其中实践着自己的音乐梦想：“以前很多朋友大概只听过我的歌，不知道我这个人，但只要我用心做，随着音乐、随着节目大家慢慢会了解我。我从来不会想着故意打造什么人设，我们也不太懂这个，就很真实、自然地用心与观众交流，我觉得好歌一定是打动人的。”2021年是梁汉文的丰收年，凭借《披荆斩棘的哥哥》《大湾仔的夜》等两档内地综艺再次受到了大范围关注。梁汉文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能借此机会将港乐分享给观众，“我在香港流行音乐的海洋里徜徉了几十年，有段时间我发现没有那么多人听港乐了，也理解现在很多人的关注度也不在香港乐坛了。明白是明白，但自己是比较伤心的。我就想为港乐多做一些事情，好在我们现在有这么多节目让港乐重新回到大家的视线里，我认为只要我们用心去做，总有机会让听众们重新感受到。”

5

曾比特 想像Beyond一样酷

选曲：《将冰山劈开》

演唱：梅艳芳/许志安

作词：黎彼得

作曲：H.Kewnber/M.Cretun

提到自己印象里最早听到的香港流行音乐，新生代歌手曾比特抬起头想了想，“印象中我听过的、会唱的第一首香港流行音乐应该是梅姐（梅艳芳）的《将冰山劈开》，我应该还会唱。”曾比特说。而让曾比特开始觉得“香港流行音乐太酷了”这件事，是当他听到了Beyond的歌，“可以说，Beyond大部分的歌都对我影响很大。”也正是Beyond让曾比特萌生了想要去组建一支乐队的想法。那还是他上中学的时候，他真的找了几个朋友组建了一支乐队，“我小时候看着Beyond，觉得他们一队人都好酷，我很想像他们一样。”曾比特感慨道，其实Beyond不光影响了自己，他认为有华人的地方都能听到Beyond的歌，Beyond像是香港流行音乐的推动者，他们影响了太多听华语音乐的人。

作为新生代香港流行音乐歌手的代表，曾比特回忆港乐这些年的发展，他感慨道：“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香港流行音乐有很多金曲，大家耳熟能详，那些歌也很大气。那个年代的歌手非常厉害，演绎的实力很强，唱歌实力也很强。现在大家除了关注唱歌本身，还会关注编曲、不同的音乐类型，音乐的元素也越来越多。”

6

炎明熹 想学梅艳芳等前辈的艺和德

选曲：《月半小夜曲》（1987）

原唱：李克勤

作词：向雪怀

作曲：河合奈保子

炎明熹是一位出生于香港的“00后”新人歌手。2021年，她参加TVB举办的真人秀歌唱选秀节目《声梦传奇》获得总冠军而出道。今年7月收官的港乐竞唱节目《声生不息》里，她独唱或与人合作演唱了《念亲恩》等多首经典港乐。炎明熹坦言自己深受经典港乐的影响，从小就跟着家人听了很多“黄金年代”的港乐，渐渐地自己会唱的曲目也越来越多。她学会的第一首港乐是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当时她还在上小学，家里大人聚会结束后经常带着孩子一起去KTV，而《月半小夜曲》正是她爸爸的KTV必点曲目。“这首歌非常入耳，听着听着我就会唱了。”后来她参加《声梦传奇》，李克勤正是这档节目的导师，成就了一段“师徒”传奇。

2000年以后，很多“黄金时代”涌现出来的香港流行音乐前辈逐渐淡出乐坛，而他们的音乐和人生奋斗故事仍在影响着新一代的年轻音乐人。炎明熹表示，对她影响很大的一位前辈是梅艳芳，尽管在她出生前梅艳芳已经离世了。当还年幼的炎明熹对唱歌产生兴趣之后，就去找了很多梅艳芳唱歌的音频和相关的视频资料来看，了解得越多就越敬仰她。尤其梅艳芳在最后的演唱会上穿着婚纱唱《夕阳之歌》跟大家告别的画面，令炎明熹印象深刻且十分感动。再长大一些之后，她专门去看了梅艳芳的主题展览。去年年底，梅艳芳的传记片《梅艳芳》上映，她一边观影一边忍不住流泪。

作为一名歌坛新人，炎明熹对很多前辈都非常敬仰。她认为自己目前在各方面都很稚嫩，应该向歌坛前辈们多多学习，既学习他们唱歌的技巧，也学习他们的为人处世。“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找到自己音乐的特色，也希望能通过学习前辈们的所长，慢慢在音乐上找到真正属于我的个人特色。”

（下转B08版）（上接B06/07版）

7

作曲家陈光荣：好的旋律没有公式套路最重要是打动人

选曲：《甘心替代你》

原唱：郑伊健

作词：刘卓辉

作曲：陈光荣

“选一首自己最难忘、最喜欢的粤语歌”，这个题目让作曲家陈光荣头疼。他说“真的好难选择”。想了想，他没有选择观众耳熟能详的《友情岁月》，而是《古惑仔3：只手遮天》中的插曲《甘心替代你》，在陈光荣的记忆里，这首歌是“注定的呈现”：“通常我写歌到制作完成，至少需要几个星期，但因为这部电影拍摄进度太快，这首歌规定一星期内必须完成，我需要不眠不休地制作。当时时间非常赶，再加上那时郑伊健也特别忙，他录音时不太舒服，也因为感冒喉咙变得沙哑，声音状态并不完美。但我觉得这首歌很悲伤，其实并不需要洪亮有力的声音，我告诉他‘你就这样唱吧，只要情绪到位，不用太在意声音效果’。正好就是这种沙哑的、略带不舒服的声音反而让录制时的这首歌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觉得是种幸运，也是上天注定。”

与很多音乐人入行的方式相似，陈光荣中学时参与成立了“Fundamental”乐队，这支乐队在1986年参加第二届嘉士伯流行音乐节时获得了亚军。音乐节上有很多唱片公司的人担纲评委，陈光荣得奖后获得与唱片公司签约的机会，除了制作唱片外，他也开始了音乐创作的道路。陈光荣记得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唱片业蓬勃，他也在这个时期遇到了音乐上的益友，开始为他们监制唱片、创作歌曲：“那个年代让人觉得既振奋又新鲜，比如我和郑伊健差不多同一时间出道，我觉得他的嗓音很特别，不需要模仿别人或跟随某种潮流，这让我有了灵感为他打造专辑，比如早期有《一生爱你一个》这类适合他声线的柔情作品；到了中期，他开始参演各式各样的电影，我又可以跟随影像制作电影音乐，比如《风云》、《热血燃烧》；再后来我们早已是一对相识多年的兄弟，继续合作，连一起在日本旅行都能写出一首《心照》，每个阶段都让人充满惊喜。”

陈光荣笑着说，音乐让他收获了抒发心中所想的能力，也有了陪伴一生的挚友，他见证参与了乐坛的荣光，也因为那个年代，他明白了什么是好的音乐。陈光荣说，港乐的旋律是体现情感的，没有什么公式或是套路，也不存在有了经典就难以超越一说，每首音乐都有自己的故事：“那个年代的歌之所以经典，是因为歌里有故事、有情绪，就像你写的一篇文章，旋律是讲述你内心故事的，做到这一点就一定能打动人。”不因为经典故步自封，是陈光荣这些年创作中一直注重的原则，即使《友情岁月》被人们唱了成千上万遍，也丝毫不影响陈光荣对这首歌持续打磨。他说自己每次演奏这首歌都跟第一次一样，编曲上会做出创新与改变，让他每次弹奏都情绪高涨，兴奋不已。

在乐坛经历了多年，陈光荣称对港乐应该常怀敬畏之心：“现在大家做音乐条件好了太多，有电脑、有软件，很多素材可以直接拿来用。不像我们以前，需要编曲，要写琴谱，让乐手弹，要编曲和音，现在多了很多创作的方式办法，和以前不同。但还是要坚持以前精益求精的精神，不能因为科技发达就变‘懒了’，对我来说，还有这么多音乐人在坚持，多年的朋友也还在坚持，每个年代都很开心，每次创作都觉得‘很值’。”

8

词人陈少琪：《风再起时》里有我的“双重遗憾”

选曲：《风再起时》

原唱：张国荣

作词：陈少琪

作曲：张国荣

如果非要让陈少琪选一首他最喜欢的、对他影响最深远的港乐，这个答案大概是无解的，“这个问题太难了，我只能说每一个阶段都有。”写过三千多首歌，监制过无数金曲，从《夕阳之歌》《这个冬天不再冷》到《风再起时》《飞花》，陈少琪在近三十年的音乐制作中见证了香港乐坛的起起落落。陈少琪多年来一直佳作不断，他担任过音乐制作人、演唱会总监、微电影监制，见证了无数歌手从籍籍无名到红极一时，也在乐坛的每个发展阶段抒发着自己对音乐的一腔赤诚。《风再起时》中有一句歌词“风再起时，默默地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这首由张国荣演唱，表达不再计较、淡然自得人生态度的金曲，被陈少琪比喻为自己的“遗憾”，他说，“很多时候听到这首歌，我就非常想念哥哥（张国荣昵称），每到4月1日，这首歌都会被不断重播，每播一次，都夹杂着我内心对他离世的遗憾”。

时间拉回到1989年，出于对娱乐圈的厌倦，彼时处于事业巅峰的张国荣想隐退。一天晚上，陈少琪、张国荣、黎小田（张国荣的制作人）一起吃饭，张国荣提出想为自己的隐退演唱会量身打造一首歌，陈少琪告诉张国荣“既然你的成名曲是《风继续吹》，那我写一首歌叫《风再起时》，让风再起的时候，你的歌迷就能想起你。”这个提议让张国荣一口答应，他说“好”。陈少琪回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张国荣就哼出了这首歌的曲调，黎小田立马拿来纸笔，把他哼唱的简谱写了下来，写完拿走一份去编曲，陈少琪则带着简谱回家写词：“一般写词前我都有旋律小样，但这首什么都没有，我照着简谱写。哥哥一路走来，所有的奋斗过程我都了解，我们一起去巡演、去旅游，是非常好的朋友。但我在创作这首歌时从未预料过哥哥会离开我们，后来这首歌却发酵为歌迷悼念他的一种方式。我记得他出殡那天，灵车驶出灵堂时大家会用这首歌来送别他。这首歌我每一次听，都会想起歌迷们一边哭、一边鼓掌的场景，每次都痛心疾首。”

陈少琪一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风再起时》之所以被他称为“双重遗憾”，除了是对张国荣的惋惜，还有对陈百强的纪念，后来陈百强也翻唱了这首歌，他发现这两个人都不在了，遗憾至极。包括由陈少琪填词的《夕阳之歌》，这也是梅艳芳人生最后一场演唱会时唱的最后一首歌，梅艳芳穿着婚纱“嫁给了”音乐，歌唱着人生，这一切被陈少琪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后来我选择北上继续音乐道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相继离开了，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我也很明确‘聚光灯’已经逐渐北移了。我如果一直在香港做下去，一是自己会伤心，二是很难再在香港等到第二个哥哥了，我想换个环境继续做音乐，带着对朋友的思念，继续追逐音乐，在内地音乐市场留下痕迹。”

（责任编辑：李显杰 ）

网址：8位音乐人诉说他们心中的那首歌 http://c.mxgxt.com/news/view/232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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