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美中欧在中亚：政策比较与相互关系

发布时间：2024-12-17 06:52

　　摘要：中亚国家独立20多年来，作为活跃在中亚地区的主要外部力量，俄美中欧的中亚政策已经形成了各自鲜明的特点。本文主要回答三个问题：一是俄美中欧在中亚划过了怎样的轨迹；二是俄美中欧的中亚政策在认知、利益、手段方面有何差异；三是俄美中欧在中亚的相互关系如何。　　

　　关键词：俄罗斯;美国;中国;欧盟;中亚;政策比较;相互关系

　　作者简介：赵会荣：博士、副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

　　俄罗斯、美国、中国和欧盟是活跃在中亚地区的主要外部力量。中亚国家独立20多年来，它们在中亚划过了怎样的轨迹？它们的中亚政策有怎样的差异？它们在中亚的相互关系如何？这是本文试图回答的三个问题。

一、俄美中欧在中亚划过的轨迹　　

　　如果说东欧国家在脱离了苏联的控制和影响后很快就确定了回归欧洲的方向并逐步被欧洲接纳，那么中亚国家则没有那么幸运。它们独立后即处于被各种外部力量撕扯的状态，大国都没有把它们看作外交的优先方向。在这种情况下，它们确定了多方位的外交政策，换句话说，是没有方位的外交政策，即利用大国制衡大国并从中渔利。中亚国家外交的这种开放性与平衡性为大国在中亚开展外交活动提供了前提条件。

　　（一）中亚国家眼中的俄美中欧及其中亚政策

　　审视和分析俄美中欧在中亚的政策，可以选择不同的路径和视角。国内学术界从大国的视角对此问题进行研究的成果较多。这里选择从中亚五国的视角切入，因为中亚五国既是大国中亚政策的受体，也是中亚地区国际关系的主体。它们对于大国在中亚活动的接受与承认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大国中亚政策的成效。俄罗斯在中亚的形象是复杂和多面的。在苏联各加盟共和国中，中亚国家是被迫和较晚宣布独立的。独立后的中亚国家与俄罗斯的关系如藕断丝连。独立初期，中亚国家希望维持与俄罗斯的紧密关系，但俄罗斯却把中亚看作“包袱”，直到20世纪90年代后期俄罗斯才调整外交政策，逐渐重视和加强与中亚国家的关系。对于中亚国家来说，俄罗斯是熟悉的他者，有亲切感，比较容易沟通和合作。俄罗斯是在中亚影响最为深远的大国，其在中亚地区的优势地位短期内也没有国家可以替代。俄罗斯与中亚国家关系具有强辐射性，它对于中亚国家之间的关系、中亚国家与其他大国的关系以及大国之间的关系都具有重要影响。独立20多年来，当重大威胁来临时，中亚国家的当权者往往首先寻求俄罗斯的帮助与支持。[1]在中亚国家看来，俄罗斯人敢想敢干，做事有些霸道，不讲情面，有时让他们感到心寒或心悸，[2]但某种程度上是可以依靠的外部力量。至于靠不靠得住是另外一回事。双方的想法也有很大差异。尽管俄罗斯人认为自己或者先辈曾给中亚做过很多贡献，后者应该感恩，但中亚国家的当权者基本上都认为该国主体民族历史上曾被俄罗斯族实行殖民统治[3]，独立后都采取了很多“去俄化”的做法。俄罗斯想通过经济一体化迈向政治一体化，但中亚国家只想与俄罗斯开展平等互利的经济合作，不愿意让渡主权，希望俄罗斯尊重本国利益，帮助本国发展经济和改善民生。[4]中亚学者指出，俄罗斯不代表现代化方向，缺乏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以及帮助中亚国家走向现代化的能力。[5]尽管俄罗斯是迫切需要、也有很好基础帮助中亚国家维护安全与稳定的大国。然而，中亚安全问题相当复杂，俄罗斯是否有必要背此包袱，俄国内看法不一。[6]

　　中亚国家重视美国的超级大国地位和全球性影响。如同俄罗斯，中亚国家独立初期也把美国看作外交优先方向，希望尽快被西方认同和接受，成为西方大家庭的一员，甚至是盟友。不过，在后来与美国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们同俄罗斯一样感觉到歧视与根深蒂固的不认同。他们认为，与美国人交朋友太困难，[7]美国人不把中亚当回事，还动不动拿人权和民主问题敲打他们。他们不可能像东欧国家那样被西方接纳。他们认同西方的民主、法治等理念，但不认同美国的干涉主义做法以及在人权和民主问题上的双重标准。美国媒体和影视作品经常出现违背中亚地区民族传统文化的一些元素，一定程度上也损害了美国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8]美国与中亚国家的贸易额非常少。[9]中亚国家领导人争先恐后到美国访问，用油气、安全威胁、地缘政治等来游说美国关注自己。9·11事件让中亚国家如愿以偿受到美国重视。阿富汗战争让他们有了从美国人兜里挣钱的机会。访问中亚的美国客人常常被主人尊为上宾，甚至得到总统接见。然而，“颜色革命”重挫了中亚国家与美国的关系。对于多数中亚国家的当权者来说，如果他们必须要选边站队和做出妥协，那么他们首先选择不得罪俄罗斯，因为俄罗斯比美国更看重中亚，向俄罗斯低头损失的是个人的面子和健康，但是如果被美国人牵着鼻子走，则可能因为“颜色革命”失去个人的权力和性命。

　　中亚多数居民对中国不太了解，懂中文的中国问题专家数量非常有限。独立初期，当地人能够接触到的主要是中国的商品和商贩。2001年上合组织建立以后，中国与中亚国家之间的交流与合作获得快速发展，中亚国家民众对中国的了解增多，有关中国的话题趋热，中国的人口、政治、经济、无神论、计划生育政策、民族宗教政策等都是关注的热点。中国古老灿烂的文明、经济发展取得的辉煌成就、国际地位的不断提升以及在中亚影响的不断增长，都得到中亚国家的普遍认同。[10]从中亚国家的舆论来看，官方立场一般对华都比较友好，民间则呈现多元化的情况，其中不乏对中国的猜疑和误解。不过，多数中亚专家坚持两分法看待中国影响，既承认中国投资以及双方经贸合作为中亚国家经济做出的重要贡献，也担忧未来中国影响继续扩大可能形成对中国依赖。[11]因此，中亚国家不愿谈与中国的贸易便利化问题，在接受中国贷款时担心未来受债务制约。虽然他们喜欢中国的睦邻友好、平等互利等理念，但仍不时怀疑后面可能藏有什么企图。他们认为，中国与中亚国家当局保持密切合作，因为中国看重经济合作以及本国西部边界的安全。不过，他们搞不懂中国是否有中亚战略，不明白为什么中国在中亚大量投资却不采取措施保护这些投资和确保资金的回流。[12]他们欢迎中国坚持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外交原则，欢迎中国不附加任何条件的援助和贷款，但还没有要与中国绑在一起的想法。法国学者称，中亚国家对中国的政治制度和价值体系有自己的看法。中亚国家领导人坚持“实用主义原则”与中国这个“谨慎的商人”打交道。[13]哈萨克斯坦学者的研究表明，本国对华友好的往往是与中国或者中国人打过交道的人士。[14]

　　欧盟在中亚的影响力与俄美中不在一个层次，属于第二梯队，但上升潜力很大。2007年《欧盟与中亚：新伙伴关系战略》出台表明欧盟希望进一步推进与中亚国家关系。在中亚国家看来，欧盟是世界主要经济体，综合实力雄厚，是一体化的典范。欧洲国家发展市场经济和民主制度以及欧盟内部一体化的经验对于中亚国家有一定借鉴意义。[15]欧盟是中亚国家重要的贸易伙伴，拥有投资能力和先进技术。欧盟比美国更具亲和力。欧洲文化也比美国文化更具吸引力。[16]中亚学者称，对于他们来说，有欧盟的中亚更好，没有欧盟的中亚也不觉得缺少什么。[17]欧盟在中亚为民众做了很多实事，政治野心不如美国突出，在民主和人权问题上也不像美国那么强硬。不过，欧盟作为国际力量还比较软，主要是因为欧盟的军事安全职能较弱，需要依靠北约和欧安组织。[18]正因为如此，中亚国家不太重视参加欧盟举行的安全对话和人权对话。[19]双方关注的安全威胁也不一样，欧盟更多关注毒品，中亚则更多关注恐怖主义和非法武装越境。欧盟关注中亚国家内部管理制度改革，如司法、警察制度。中亚国家则希望得到资金和实物援助，包括武器，不愿意欧盟插手自己的国内政策。欧盟自身的机制也削弱了欧盟在中亚的影响力。中亚国家的一些人抱怨，他们很难搞清楚欧盟的机制，想跟欧盟联系时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二）中亚五国如何看待与俄美中欧的关系

　　哈萨克斯坦推行张扬的地区大国外交，提出过很多全球性倡议，在国际舞台上非常活跃。哈认为本国处于俄罗斯、中国、伊斯兰世界以及西方之间，哈要成为四者之间的桥梁。因此，哈在与俄保持准同盟关系的同时，不忘推进与美中欧及伊斯兰世界的关系，从而成功玩转大国平衡。乌兹别克斯坦的外交追求短期利益最大化，不受制于任何一方，不搞折中主义，偏好双边，不喜多边，因此表现出在俄罗斯与西方之间大幅摇摆的特点。吉尔吉斯斯坦的外交可以称为“基地外交”或者“拉赞助外交”。中亚国家中，仅吉领导人允许俄美同时在本国设立军事基地，并通过“拍租”方式赚取丰厚利润。另外，吉外交活动的任务之一是拉赞助，俄美中欧都被吉看作有实力的赞助方。塔吉克斯坦的外交可以称为“水电站外交”。建设罗贡水电站是塔的国家战略，但缺乏资金，且遭到邻国的坚决反对。塔认为，俄美中欧都是可能帮助塔的伙伴。塔始终为大国能够投资建设罗贡水电站而奔走呼吁。

　　土库曼斯坦虽是中立国家，但外交积极主动。土外交可称为“天然气外交”。土把天然气出口多元化看作外交的重要任务。俄中欧都是土的天然气伙伴。美国是土天然气出口南亚的支持者。

　　（三）俄美中欧如何看待与中亚五国的关系

　　俄罗斯与中亚国家的关系可以分为三种类型：俄哈关系是俄罗斯比较放心的一组关系。哈被俄看作是合作比较默契的伙伴。两国在安全领域紧密捆绑在一起，哈支持并积极参与俄搞的经济一体化机制，双方政治和人文联系密切。对于俄罗斯来说，塔吉两国的问题较多，与俄罗斯的关系也不总是顺利。两国对俄的依赖较重，但国内要求平等、摆脱俄影响的呼声也较高。乌土两国独立性较强，俄罗斯对于两国可以施展的手段相对少一些，尤其是乌。

　　美国认为哈乌两国都很重要，但角色不同。在美国看来，哈领土面积大，能源丰富，经济发展和外交成绩显著，但哈境内俄族人口比例大并且与俄边界较长，这决定了哈必须与俄保持紧密的关系。因此，美国特别看重乌兹别克斯坦这个“地缘政治支轴国家”[20]，认为是制衡俄在中亚地区影响的重要支点和杠杆。美国把吉尔吉斯斯坦看作是中亚民主的试验田，关注土的天然气走向以及塔的伊斯兰政治化问题。塔学者指出，美国在支持中亚国家发展方面实施差别政策。美国与其它国家开展着具体项目的经济合作，而对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更多的是提供旨在发展公民社会的技术援助和开展边境安全合作，无意对经济领域进行投资。[21]

　　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关系以睦邻友好为基调，先后与中亚五国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这在中国外交史上没有先例，可见中国对于中亚的重视程度。哈萨克斯坦是中亚地区份量最重的国家。哈土两国是中国重要的能源伙伴。乌兹别克斯坦地缘政治地位重要。哈吉塔三国是中国的邻国。哈吉两国居住着20多万维族居民。中亚国家中，很难说哪一个国家是中国最可靠的伙伴。中国与中亚五国在不同领域有着不同方向的密切合作。在不涉及其他大国利益的前提下，中亚国家都可能与中国示好，但当中方立场与其他大国不同时，情况可能就会比较复杂。

　　欧盟重视从中亚获得能源，因此对能源相对丰富的哈土两国态度更为积极。在人权问题上，欧盟对于它们也较宽容。哈萨克斯坦与欧盟关系最紧密，也是对欧盟期待最多的。欧洲主要国家都与哈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双边贸易额占据了与中亚五国贸易额的多半。哈认为欧盟对于后苏联地区国家有偏见，没有把哈纳入邻国政策和东部伙伴对于哈是不公平的。欧土关系发展较慢。欧盟在土没有设立代表处，仅设立了欧洲之家。乌与欧盟的关系在中亚国家中是最波折的。吉塔两国与欧盟之间关系较弱。欧盟成员国与中亚五国的关系各不相同，不过基本上都把哈作为主要合作伙伴。

二、对俄美中欧的中亚政策的比较分析　　

　　（一）俄美中欧对于中亚概念的认知

　　中亚对于俄美中欧有着不同的含义。对于俄罗斯来说，中亚以及独联体地区原本是属于自己的。俄罗斯人在提到中亚时经常使用旧称[22]，透露出对于往昔的遗憾与不舍。俄罗斯认为，中亚是独联体的组成部分，地缘政治地位重要。俄罗斯与中亚国家之间的边界超过7000公里。中亚与俄南部安全息息相关。中亚拥有较丰富的资源和能源，也是本国商品的市场。那里生活着几百万俄族和俄语居民。中亚国家在文化和价值观方面具有独特性。中亚国家与西方和伊斯兰世界发展关系，它们试图摆脱俄罗斯的影响。[23]

　　对于美国来说，中亚在地理和历史上距离美国都很遥远。美国是以冷战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中亚面前的。美国不愿意把中亚与俄罗斯联系在一起，不愿意看到俄罗斯任何可能复活苏联的举动。基于地缘政治考虑，美国人强调“大中亚”的概念，即把中亚与俄罗斯分开，将其与阿富汗和南亚整合在一起。中亚被美国决策部门归入亚洲政策范围内。

　　欧盟认为，中亚是原苏联地区的一部分，是欧盟邻国的邻国，在欧盟外交中的地位排在北非、中东、新东欧和外高加索之后。欧盟的中亚政策处于欧盟的《经济合作与发展合作文件》框架下，而非《邻国政策》框架下，也不属于欧盟的东部伙伴。欧盟不认为阿富汗与中亚五国应该放在一起，也没有把中亚与南亚整合在一起的计划。区别于俄美中，欧盟出台过专门的中亚战略文件。《欧盟与中亚：新伙伴关系战略》中所述“中亚”指的就是中亚五国。[24]

　　中亚曾与中国有着长期的政治、商贸和文化联系，只是中间有过中断。中国学术界在谈到中亚时基本上指的是中亚五国。中国认为，中亚五国是中国的邻居，远亲不如近邻。中国尊重中亚五国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坚持睦邻、安邻、富邻的政策。

　　（二）俄美中欧在中亚的利益

　　对于俄罗斯来说，中亚处于其国家核心利益层面。中亚涉及到俄的战略、安全、经济和人文利益。[25]从俄外交实践来看，俄罗斯非常看重战略利益，对于其他利益重视不够。

　　中亚从来都不是美国的外交优先方向，美国总统从未访问过中亚国家。中亚仅是其全球战略的一部分。苏联解体后，中亚因为哈萨克斯坦的核设施、里海能源、阿富汗战争等因素而先后吸引过美国的眼球。美国在中亚的最大利益是地缘政治利益，即使中亚脱离俄罗斯、中国和伊朗的影响。此外，还包括安全、经济和意识形态利益。中亚是中国周边外交中的一环，关系到中国西部地区的稳定与发展。中亚是中国能源进口多元化的重要选项之一。因此，中亚涉及到中国的局部利益和重要利益。未来，随着双方合作日益密切，中亚在中国外交中将逐步向整体利益和核心利益过渡。中国始终遵循平等的原则与中亚国家进行互利合作和发展睦邻友好关系。中亚国家独立以来，双边关系发展比较平稳和顺利，特别是近些年来升温速度加快。

　　欧盟在中亚的利益主要是能源，其次是安全。地缘政治因素不占重要地位。欧盟没有把离间俄罗斯与中亚作为主要目标，也不会因为中亚与俄罗斯闹翻。中亚能源对于欧盟的重要性超过美国，[26]欧盟不仅投资中亚能源的上游，[27]而且极力推动绕开俄罗斯的纳布科天然气管道项目。这与美国极力推动的土库曼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天然气管道计划是不同方向。欧盟认为中亚存在的安全问题对它构成间接威胁，在中亚设立了毒品行动计划和边界管理计划。

　　（三）俄美中欧在中亚追求利益的手段

　　俄罗斯在中亚主要有三大抓手：第一个抓手是军事合作。俄与中亚国家之间军事合作的紧密度远远超过美国和北约。俄创建并主导的集安组织是俄与中亚国家开展军事合作的重要多边机制。[28]第二个抓手是经贸合作。苏联时期遗留下来的基础设施网络和传统经济联系是俄罗斯的优势。俄罗斯对中亚的投资和提供援助的数量虽不及美国，但集中在能源、通讯、水电等具有战略意义的领域。第三个抓手是人文联系。俄罗斯与中亚国家在历史、语言、文化、教育、社会等领域拥有天然紧密的联系。[29]

　　美国也注重在中亚实现军事存在。除了建立军事基地，美国还通过建立各种训练中心、反毒中心、加强军官交流和提供技术装备等手段实现对中亚传统安全领域的直接影响。此外，美国的工具还包括：有计划和有条件的援助[30]和投资；与中亚的反对派、非政府组织和其他社会力量保持紧密的合作；利用媒体；[31]利用民主和人权问题向中亚国家政府施压；借用国际组织、盟友和其他国家的力量。[32]与俄罗斯在中亚追求绝对优势不同，美国根据全球战略重点的调整对中亚进行相应的投入，追求投入产出的收益最大化。

　　中国与中亚国家主要在经济领域合作密切，在其他领域合作相对少一些。中国坚持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原则，不支持中亚国家的反对派，不输出本国的意识形态，也不谋求在中亚实现军事存在，因此中国影响中亚国家的决策的工具相对较少，主要是通过提供援助、贷款等经济措施吸引中亚国家与中国合作。区别于俄美欧，除了孔子学院和中国文化中心，中国在中亚没有本国或与对方合作的学校。

　　欧盟在中亚没有维护共同安全与防务的使命，在传统安全领域缺乏有效工具。欧盟认为自身在软实力方面更具优势，在实践中手法比美国更细腻，政策的持续性、原则性和灵活性更突出，在中亚的形象较温和。欧盟认为自身在中亚是平衡俄美中的力量。与美国一样，欧盟长期向中亚国家提供有条件的投资和援助。[33]欧盟也重视推动中亚互联网的发展，为此设立“电子丝绸之路”计划。欧盟的教育项目面向中亚国家的各级学校，比美国做得更深入。

三、俄美中欧在中亚的关系

　　（一）俄美中三边关系在世界政治与中亚政治中的比较分析

　　如果按照影响力大小顺序来说，应该是俄美中在中亚的关系与美俄中（或美中俄）在世界政治中的三边关系，二者既有联系，也有差异。需要指出的是，之所以称三边关系，而非三角关系，是因为无论是在全球层面，还是中亚地区层面，俄美中三国任何一组双边关系发生变化并不必然引起其他两组双边关系发生变化。

　　首先，俄美中在中亚的力量对比与全球层面不同。如果说美俄中在世界政治中的三边关系表现为以美国“一超”为大底边，俄中两国形成两小斜边（美国的综合实力最强，俄中两国都有“偏科”）的不规则三角形,那么三国在中亚的情况则不然：俄罗斯为“大底边”，美中两国形成两小斜边。因为俄罗斯在中亚投入的力量较多，美国投入的力量有限。

　　其次，俄美中在中亚的利益目标服从于各自的全球利益目标。俄罗斯把在中亚的主导地位看作是恢复在全球大国地位的前提条件。美国把在中亚地区遏制和削弱俄罗斯看作是防止俄罗斯复苏的重要保障。中国把巩固与中亚国家的和睦友好关系看作是实现民族复兴的外在条件。

　　最后，俄美中在中亚地区的竞争与合作是在全球层面竞争与合作的缩影。无论是全球层面，还是在中亚地区，都呈现出中俄联手共同应对美国的态势。俄美之间的矛盾都是主要矛盾。美国是矛盾的进攻方，俄罗斯处于防御地位。中国也处于被美国遏制的境地，但过去很长时间都属于次要对象。因此，美国与中俄两国在世界政治中的关系主要表现为遏制与反遏制，美国要维护“一超”地位，中俄两国追求国家复兴，反对霸权。在中亚地区，美国要挑战俄罗斯的传统优势地位，俄罗斯携手中国共同应对。俄美在全球层面的合作以反恐、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反毒为主，在中亚地区的合作也主要是这些领域。中美无论在全球层面还是在中亚地区合作都不多。无论是全球层面，还是中亚地区，力量的分散化和多极化都难以避免，任何一家都难以建立单极霸权的力量结构。

　　（二）中俄在中亚的关系

　　中亚与中俄两国相邻，中俄两国都关注中亚的安全和稳定，两国与中亚国家开展经贸合作和人文交流有着天然的优势，在中亚事务上有很多的共识和共同利益。中俄关于中亚事务的合作主要是在上合组织框架下，涉及各个领域。

　　 “由于中国和俄罗斯存在认识和利益上的差异，两国在中亚地区有一定的竞争和矛盾是自然和难以避免的，不过这不意味着冲突是注定的和不可避免的。”[34]中俄在中亚会否冲突主要取决于中俄两家，特别是俄罗斯。如果中俄在世界政治中选择不冲突，那么在中亚也不大可能冲突。就短期来看，中国目前在中亚的影响距离挑战俄罗斯的地位还差得非常远。中国在中亚的目标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介入的领域基本上是俄罗斯无意或无力填补的经济领域，其过程是渐进的。因此，短期内中俄在中亚的竞争是温和、有限度和局部的。中国实力的增长以及在中亚影响的增强是客观趋势，俄罗斯如何反应非常关键。事实上，中国与中亚国家开展经济合作有利于促进中亚国家的经济增长，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改善民生，也有利于中亚国家稳定，客观上为俄减轻了来自中亚的移民、投资和安全压力。

　　（三）俄美在中亚的关系

　　独联体地区是俄美在全球范围内竞争的关键点之一。美国要防止俄罗斯帝国复活，绝不允许俄罗斯恢复苏联。俄罗斯要成为世界一极，必须保持对独联体地区的传统影响。二者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颜色革命”、能源管道走向、军事基地等问题都能反应出俄美在中亚地区的激烈竞争。俄美在中亚的合作不多，主要是在促使哈萨克斯坦脱核、中亚地区反恐和反毒领域。[35]

　　（四）中美在中亚的关系

　　中美在中亚是非敌非友的关系。美国在中亚对中国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战略存在和有限的合作者。[36]中美在中亚事务上沟通不多，政府层面基本没有什么合作。中国国内对于美国在中亚的存在有很多担忧，认为利弊同时存在。中国在美俄争夺的问题上倾向于与俄罗斯保持协作关系，同时尽可能不与美国发生冲突。美国国内对于中国在中亚的存在有不同看法，对于中国在中亚地区影响的扩大十分警惕。

　　（五）俄欧在中亚的关系

　　欧盟加强与中亚国家的关系，动力之一是想摆脱对俄的能源依赖，绕开俄直接从中亚和里海进口能源。因此，在这一目标未实现以前，欧盟既要为摆脱俄而努力，又不能与俄闹僵。在俄看来，欧盟部分成员国已经与俄单独签署能源合作协议，欧盟的纳布科项目不可能达到摆脱对俄能源依赖的目标，其意义更多体现在地缘政治层面。俄欧在中亚的合作不多。例如，俄罗斯为北约在阿富汗的反恐行动提供过境通道；俄罗斯提供资金，德国派遣教师，共同为塔吉克斯坦培训专家。[37]

　　（六）美欧在中亚的关系

　　美欧在中亚的人权、民主、稳定、安全以及经济社会发展方面有很多共识，但在地缘政治领域却有明显分歧。美国主要寻求传统安全，国务院一般配合国防部的计划行事，注重短期项目和效果。欧盟主要寻求通过长期的发展途径促进安全，主要关注非传统安全。另外，它们在中亚有着各自的贸易利益。[38]美欧各自有一套与中亚国家打交道的双边机制，彼此之间就中亚事务进行磋商的定期会晤机制主要是美国助理国务卿与欧盟中亚事务代表一年两次的会晤。美欧年度峰会一般不涉及中亚事务，二者在中亚事务上合作不多。

　　（七）中欧在中亚的关系

　　中欧之间就中亚事务的沟通不多，合作尚未开展。欧盟的中亚事务特别代表每次访华一般都会与中国外交部领导人和中方学者就中亚问题进行交流。双方在有关中亚地区稳定与发展的问题上有很多共识。

　　（八）俄美中欧在中亚政策的关联性

　　中亚国家奉行多方位的外交政策，因此俄美中欧都是中亚国家的外交选项。如果俄美中欧中的一种力量为中亚国家提供了更具吸引力的合作机会，自然会促使中亚国家与该力量亲近和与其他力量的距离有所拉开。如果俄美中欧中的一种力量向中亚国家施加压力，那么可能产生两种结果：一种是中亚国家因生畏而远离该力量，与其他力量亲近，客观上这种压力成为其他力量与中亚国家加强关系的推动力。另一种是中亚国家因生畏而不敢与其他力量亲近，从而对其他力量的中亚政策起到约束和限制作用。俄罗斯的中亚政策受美国政策的影响较大。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对西方实行一边倒的外交政策，对中亚事务不热心。当美国的援助让俄罗斯感到失望以及美国启动北约东扩后，俄罗斯开始调整中亚政策，与中亚国家加强在各领域的关系。9·11事件后，美国外交重点转向反恐，俄罗斯抓住机会与美国调整关系，在中亚对美国表现出容忍和合作的姿态。美国在中亚加强军事存在并推动中亚国家发生“颜色革命”后，俄与上合组织内的其他成员国一道要求美国军队如期离开中亚。2010年美国的中亚政策调整为为从阿富汗撤军服务，俄罗斯加快与中亚国家一体化的步伐。美国的中亚政策始终怀揣遏制俄罗斯和中国的地缘政治目标，大中亚计划和新丝绸之路战略都是如此。不过，美国并不总是把地缘政治目标放在首位，不同时期美国中亚政策有着不同的侧重点，其变化与美国自身的需求联系更多。美国最初担心哈的核武器，为了让哈脱核答应投资哈能源。之后丰厚的能源利润吸引美国公司将业务拓展到里海地区。阿富汗战争的爆发促使美国把中亚政策的重点放到了反恐以及为阿战事提供服务方面。

　　中国的中亚政策主要由国内需求引导。中国对于西部安全的顾虑、对于能源和资源的需求以及对于睦邻友好周边环境的渴望等内部因素推动中国与中亚国家开展各领域合作。大国因素有时也会对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产生一定影响。例如，当美国重返亚洲使中国感受到很大压力时，中国自然寻求与俄罗斯和中亚国家开展更紧密的合作，以获得对于中国和平崛起更广泛的理解和支持。当在中亚的合作项目遭遇大国阻力时，中国自然寻求与大国利益共享或利益交换等可能性，从而将阻力转化为动力，或者暂缓在此项目的合作，待时机和条件成熟时再去推动。欧盟的中亚政策受到俄美政策的影响较多。最初欧盟把俄罗斯看做中亚代言人。20世纪90年代中期俄罗斯加强独联体外交，促使欧盟支持中亚国家“去俄化”。20世纪90年代后期俄美在里海的能源博弈吸引欧盟参与其中。9·11事件后欧盟参加美国在阿富汗的反恐行动，牵动其中亚政策随之调整。2006年俄乌天然气危机促使德国起草《欧盟与中亚：新伙伴关系战略》。[39]

　　（九）俄美中欧在中亚政策的独立性

　　俄美中欧在中亚的政策和行为各自具有独立性，这表现在它们对于中亚地区的一些基本问题有着各自的判断和做法。

　　在中亚国家选择发展模式和发展道路的问题上，俄中都认为，中亚国家有自己的国情，应该尊重中亚国家人民的自主选择，反对别国将本国意愿强加给中亚国家。美欧则认为除了西方民主自由模式，中亚国家没有、也不应该有其他选项。因此，美欧对中亚国家的民主化进程进行了积极的干预，包括与中亚国家举行人权对话[40]，支持中亚国家的社会力量等等，中亚国家当局对此既不满又无奈。历次中亚国家举行的选举，美欧和欧安组织一般会做出负面评价，而俄中两国以及集安组织和上合组织则会强调中亚国家的国情并给予肯定。

　　在中亚地区稳定的问题上，作为邻国的俄中两国都认为该地区稳定关系到本国安全，认为稳定是发展的前提，反对外部势力干涉中亚国家内政和资助反对派搞政变。美欧则认为，发展民主和保障人权是稳定的前提，没有民主的稳定不是真正的稳定。美欧扶持中亚国家的社会力量参政，帮助反对派夺取政权，即便考虑到反对派上台后未必搞民主政治以及这种行为可能导致中亚国家发生动荡。

　　在中亚地区经济一体化的问题上，俄美中欧都支持中亚国家搞经济一体化和融入世界经济，但优先顺序不同。俄罗斯优先推动其主导的独联体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包括欧亚经济共同体和关税同盟。俄罗斯支持中亚国家与俄发展交通一体化，比如俄目前积极推动的俄哈吉塔铁路项目，以及筹划中的经过俄罗斯和中亚联通南亚、东亚、东南欧、波罗的海的多条铁路。在能源管道方面，俄罗斯除了坚守苏联时期的中亚—俄罗斯管道运输体系，还修建了北流、南流、蓝溪等管道，以捆绑欧洲天然气市场。美国排斥俄罗斯的做法，倡导和支持中亚国家与南亚国家搞一体化。美国支持连接中亚国家与阿富汗以及南亚国家的交通项目和天然气管道项目。中国支持中亚国家搞经济一体化，希望中亚国家在上合组织框架下加强合作。中国支持连接中国与中亚国家的交通项目，如中哈铁路、中吉乌铁路、双西公路等，以及中亚至中国的天然气管道线路。欧盟把支持中亚地区经济一体化确定为援助的主要方向。[41]不过，欧盟优先支持中亚国家加入世贸组织。[42]欧盟支持发展跨中亚—高加索—欧洲交通走廊计划以及纳布科天然气管道项目。

　　在哈乌两国在地区地位的问题上，俄罗斯倾向于倚重哈萨克斯坦推动中亚地区与俄更紧密合作，同时拉拢乌兹别克斯坦和与其保持合作关系。美国虽然看重哈萨克斯坦在地区的影响，但倾向于利用乌兹别克斯坦推动中亚地区的“去俄化”趋势。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均保持友好和睦关系，相比之下与哈的合作步伐迈得更快一些。欧盟重视哈土两国的能源合作潜力以及乌在地区的战略地位，在与哈土加强合作的同时对乌推行接触政策。

　　在中亚水资源纠纷的问题上，俄罗斯的立场发生过变化。很长时间内，俄罗斯曾采取模糊政策，给所有中亚国家的感觉是，俄罗斯支持本国的立场。2012年俄罗斯与吉尔吉斯斯坦达成协议，帮助吉在跨境河流上修建卡姆巴拉金斯克1号水电站和纳伦河上游水电站，表明俄在乌吉水资源纠纷上明显站到了吉一边。不过，在塔建设罗贡水电站问题上，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明确支持塔，主要是顾虑到乌的强硬态度。美国关注中亚水资源问题，但不直接介入，主要利用欧盟在中亚的水资源项目发挥作用，这样既能免责，又能分享成果。中国未介入中亚水资源纠纷，因为中国奉行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原则，不愿意因为支持某一方而得罪另一方。另外，中国与有的邻国之间也存在水资源问题，不便表态。欧盟积极参与中亚水资源问题的调解进程。欧盟在中亚设立了水资源问题研究所，派驻专家帮助中亚国家监测水文状况，了解各方诉求。欧盟主张，中亚上游国家可以在内河修建小型水电站，以解决自身的能源缺乏问题。[43]

　　在中亚的伊斯兰问题上，俄中都支持中亚国家走世俗化发展道路，尊重中亚国家的宗教政策，在打击宗教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方面与中亚国家开展密切的合作。美欧认为中亚是伊斯兰世界的一部分，中亚的政治伊斯兰现象是客观存在，中亚国家政府应该与伊斯兰力量进行对话。美欧经常批评中亚国家政府，认为它们限制了信仰宗教人士的自由。美欧一些学者认为中亚国家的世俗性是开放性命题。[44]

　　在阿富汗问题上，俄美立场不同。俄媒体倾向于渲染阿富汗局势对中亚的负面影响。一些美国官员则乐于描绘美军撤出后阿富汗逐渐自我愈合伤口的愿景。[45]美国很多官员和学者都表示，中亚国家夸大阿富汗威胁的目的是为了获得国际援助以及作为镇压反对派的借口，而俄罗斯夸大阿富汗威胁是为了恫吓中亚国家，使其就范。俄罗斯对于阿富汗毒品问题有切肤之痛，在与美国合作反毒方面表现积极。美国虽然提出中亚毒品倡议，但相比之下更痛恨阿富汗的恐怖分子。俄美的反毒策略也有差异。俄认为解决问题的根本在于逐步减少和消除阿富汗的毒品种植，美国则把重点放在打击毒品生产实验室方面。俄把阿富汗与中亚分开来看待，通过驻军方式帮助中亚国家巩固与阿的边界，防止阿武装分子和犯罪集团进入中亚。欧盟通过援助设备、培训人员等方式帮助中亚国家加强对边界的管理。美国则支持中亚国家与阿加强联系。美国希望从阿富汗撤出主力部队后，周边国家能够担负促进阿稳定与发展的义务。中俄认为，美国在阿富汗问题上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46]，主张在联合国框架下解决阿富汗问题。与此同时，中俄积极为阿富汗提供人道主义援助。

　　注释：　　

　　[1] 例如，塔吉克斯坦内战期间、1999年乌兹别克斯坦伊斯兰运动经塔吉两国进入乌兹别克斯坦、2005年吉尔吉斯斯坦爆发“郁金香革命”、2010年吉尔吉斯斯坦发生民族冲突时，这些国家的领导人都曾请求俄罗斯派兵维护本国边界或者提供其他帮助。

　　[2] 例如，20世纪90年代上半期俄罗斯对中亚国家推行一系列“甩包袱”的政策，使中亚国家经济遭受重创。俄罗斯针对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以及克里米亚所采取的军事行动及后续做法。

　　 [2] 例如，2012年10月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参加在伊斯坦布尔举行的哈萨克斯坦——土耳其贸易论坛时称“自1861年最后一个哈萨克汗死后，我们一直处于沙俄和苏联的殖民统治下。这150年里我们差一点就失去了自己的民族传统、习俗、语言和宗教。” http://newsland.com/news/detail/id/1055683/；2005年初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卡里莫夫在接受俄罗斯《独立报》采访时称“帝国时期我们是二等公民”，该报以此为题报道了这次采访。http://www.cetin.net.cn/cetin2/servlet/cetin/action/HtmlDocumentAction?baseid=1&docno=215038

　　[4] http://www.ia-centr.ru/expert/13498/

　　[5] Алимов Р.М., Центральная Азия: Общиность интересов, Т.'' Шарк'', 2005.

　　[6] 2014年1月7日，俄罗斯外交学院现实国际问题研究所所长И.А.萨夫兰丘克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就中亚和阿富汗问题作了专题报告。他指出，俄罗斯国内对于中亚政策还存在很多分歧，包括对于是否应该帮助中亚国家维护它们之间的边界还存在疑问。

　　[7] Лаумулин М.Т., Центральная Азия в зарубежной политологиии мировой геополитике, в Томе III: Геополитика и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е отношения (вторая половина ХХ – начало XXI вв.). – Алма-Ата: КИСИ, 2009., http://kisi.kz?img/docs/4587.pdf

　　[8] 例如，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卡里莫夫在2006年举行的第二届亚信峰会上发言批评西方一些出版物把恐怖主义与伊斯兰教挂钩，刊登关于伊斯兰先知穆罕默德的漫画，并仓促地做出侮辱性的评价，损害了穆斯林的尊严。http://www.s-cica.org/page.php?page_id=385&lang=1

　　[9] 例如，近六年（2008-2013）美国与哈萨克斯坦年贸易额始终为25亿美元左右，不足哈外贸总额0.1%。美国与其他中亚国家的贸易额更少，占比也很小。

　　[10] Китай глазами казахстанцев, -Алматы:КИСИ при Президенте РК, 2012.

　　[11] Central Asian Perceptions of China, The China and Eurasia Forum Quarterly, Volume 7, No.1. February 2009.

　　[12] Аналитический доклад "Центральная Азия-2020: взгляд изнутри". http://www.iarex.ru/articles/29104.html

　　[13] “Security and development in Central Asia. The EU compared to China and Russia,” EUCAM Working Paper No. 11, May 2012, Marlene Laruelle, Sebastien Peyrouse and Jos Boonstra.

　　[14] Сыроежкин К.Л. Казахстан – Китай: от приграничной торговли к стратегическому партнерству: монография. – В трех книгах. Книга 2. http://www.kisi.kz/img/docs/4945.pdf

　　[15] 例如，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曾邀请英国首相布莱尔担任经济顾问。中亚国家学者在研究一体化问题时经常把欧盟看作范例。

　　[16] 中亚国家独立后都加入了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2010年哈萨克斯坦担任欧安组织轮值主席国。2002年哈萨克斯坦国家男子足球队脱离亚洲足联进入欧洲足联。

　　[17] 2012年哈萨克斯坦东方所资深学者叶然哈奴里访问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时向笔者介绍了他关于欧盟在中亚的形象的看法。

　　[18] Центральная Азия:внешни взгляд. Международная политика с центральноазиатской точки зрения. Friedrich-Ebert-Stiftung-2008. С.467.

　　[19] 比如2013年6月欧盟在布鲁塞尔举行首次安全对话，中亚国家或者派副外长参加，或者派驻布鲁塞尔的大使参加。中亚国家对于欧盟举行的人权对话态度更不积极。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经常缺席人权对话，有时即使参加也可能中途退席。

　　[20] 美国著名战略家布热津斯基在其著作《大棋局》中称乌兹别克斯坦为“地缘政治支轴国家”。

　　[21] http://www.mofcom.gov.cn/aarticle/i/jyjl/m/201102/20110207411913.html

　　[22] 即“中亚”（Средняя Азия）或“中亚与哈萨克斯坦”（Средняя Азия и Казахстан），而不是中亚（Центральная Азия）或中亚五国。

　　[23] Российский совет по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м делам (РСМД) Интересы России в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содержание, перспективы, ограничители.2013. No.10, http://russiancouncil.ru/common/upload/RIAC_Central_Asia.pdf

　　[24] 2013年德国学者高婷婷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就德国的中亚研究状况与中方学者进行交流。她指出，很多欧洲学者都认为阿富汗形势对中亚安全有影响，但同时认为中亚与阿富汗是两个问题，属于不同的研究对象，没有必要把阿富汗问题纳入中亚研究的范围。 [25] 战略利益指的是俄罗斯在中亚要拥有占优势的控制力，依托中亚和独联体成为多极世界中独立且有影响力的一极。安全利益指的是防止来自中亚和阿富汗的安全威胁给本国带来负面影响。经济利益指的是控制中亚的资源和能源，获得中亚的市场。人文利益指的是促进俄罗斯文化在中亚的影响，维护中亚俄族居民和俄语居民的利益。

　　[26] 从哈萨克斯坦进口的原油占欧盟原油进口总量的20%。

　　[27] 哈萨克斯坦国内所产原油的1/2归欧洲公司支配。

　　[28] 在集安组织框架内，俄与哈吉塔三国共同组建了中亚快速反应部队，举行联合军事演习，开展军工企业合作。俄以国内价格向三国出售武器和军用物资，帮助它们培训军事人员。俄还通过双边机制为三国提供共同防空体系和国防设备。俄在吉塔两国长期租赁军事基地，在哈长期租赁雷达站。

　　[29] 中亚国家不同程度居住着俄族居民，俄语是中亚国家的通用语言，俄媒体是中亚国家居民认识世界的主要窗口。俄罗斯的大学在中亚教育领域有重要影响。中亚国家的很多青年希望进入俄高校并借此桥梁获得俄国籍。很多中亚居民与俄罗斯居民有亲属、同学、同事、战友或朋友关系，双方人员往来密切。乌吉塔三国绝大多数外出务工人员流向俄罗斯，侨汇收入对于它们有着重要意义。

　　[30] 2013财年美国针对中亚五国的财政支出比2012年缩减12%。2014财年美国宣布这一指标将缩减4%。其中，哈缩减28%，为1079.9万美元；乌缩减12%，为1105.2万美元；塔缩减7%，为3491.5万美元；土缩减9%，为612.5万美元；仅吉增长8%，为5056.9万美元。''США урежут объем безвозмездной помощи странам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http://russian.eurasianet.org/node/60006

　　[31] 美国比较善于利用媒体进行宣传。中亚国家媒体上常常可以看到有关美国援助中亚国家的长篇报道，这给当地民众留下正面和深刻的印象。美国还资助和授意中亚国家的学者撰写文章，引导舆论向有利于美国的方向发展。美国的宣传使中亚国家以为他们之所以能够从国际组织获得援助和贷款是因为美国的帮助。

　　[32] 美国驻华使馆一秘史玲（Colleen Altstock）女士在与笔者交流时表示，希望中国、俄罗斯和上合组织参与到美国倡议的中亚和南亚一体化项目——CASA-1000（吉塔向阿巴的输变电线路）和TUTAP（乌土阿巴输变电线路）中。

　　[33] 欧盟的援助主要面向中亚国家的中小企业，这与美国的援助主要面向在中亚的美国人和美国机构有明显的区别。Лаумулин М.Т., Политика США и ЕС в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сравнительный анализ), в книге Вызовы безопасности в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 М.: ИМЭМО РАН, 2013. http://www.imemo.ru/ru/publ/2013/13002.pdf

　　[34]赵华胜著：《中国的中亚外交》，时事出版社2008年11月第1版，第316页。

　　[35] 哈萨克斯坦独立后，美国非常关注哈的核武器保管问题。美国向哈施加很大压力，要它将核武器交给俄罗斯保管和处理。美国和俄罗斯共同对哈的安全作出保证。9·11事件后，俄罗斯表示愿意为美国在阿富汗的反恐行动提供运输通道，并默许美国在中亚建立军事基地。在反毒领域，俄罗斯和美国在联合国反毒品犯罪办公室的项目——中亚区域信息协调中心（CARICC）的框架下进行合作。

　　[36] 赵华胜著：《中国的中亚外交》，时事出版社2008年11月第1版，第365页。

　　[37] Дмитрий Попов, ''ЕС, Россия и Центральная Азия'', Материал Международной научной конференции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 государств Среднего Востока и Евросоюза: комплексное взаимодействие и перспективы". Душанбе, 13 апреля 2010 г. http://old.geopolitica.ru/Articles/1074/

　　[38] Jos Boonstra and Marlène Laruelle, EU-US cooperation in Central Asia: parallel lines meet in infinity? http://www.eucentralasia.eu/uploads/tx_icticontent/EUCAM-PB-31-EN-EU-US.pdf

　　[39] 赵会荣：《欧盟的中亚政策》，载《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2008年第6期http://www.docin.com/p-500453368.html

　　[40] 欧盟与中亚国家的人权对话单独举行，每年一次。美国与中亚国家的人权对话不单独举行，而是把人权事务与其他事务放在一起安排在双边年度会晤中进行讨论，。

　　[41]自2007年开始，欧盟推动中亚地区合作和睦邻关系建设占欧盟对中亚援助总额的30-35%。The EU and Central Asia: Strategy for a New Partnership, http://eeas.europa.eu/central_asia/docs/2010_strategy_eu_centralasia_en.pdf

　　[42] Дмитрий Попов, ''ЕС, Россия и Центральная Азия'', Материал Международной научной конференции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 государств Среднего Востока и Евросоюза: комплексное взаимодействие и перспективы". Душанбе, 13 апреля 2010 г. http://old.geopolit ica.ru/Articles/1074/

　　[43] http://www.ia-centr.ru/publications/6981/

　　[44] http://www.eucentralasia.eu/fileadmin/user_upload/PDF/Newsletters/EUCAM-Watch-15.pdf

　　[45] 2013年12月美国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问题副特使贾勒特·布兰克（Jarrett Blanc）先生及美方其他官员在北京与中方学者交流时阐述了对阿富汗问题的看法。

　　[46] 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1-09/14/c_122034226.htm；http://www.vestifinance.ru/articles/40889

网址：俄美中欧在中亚：政策比较与相互关系 http://c.mxgxt.com/news/view/243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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