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百万人反安倍集会意味着什么?
文/徐静波
8月30日,日本300个城市超过100万人参加了反对安保法案,要求安倍下台的集会和游行。12万抗议者更是包围国会和首相官邸,要求国会废除安保法案,还日本和平社会。
这是自1960年反日美安保协定运动以来,日本社会爆发的最大规模的抗议政府的行动。那么,这一场行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里的一个最大悬念,是能否把安倍首相赶下台。
我们注意到,最近几个月的日本反安保法案集会,很少喊出“打倒安倍内阁”,“安倍下台”的口号。而30日的全国各地的集会游行,“打倒安倍内阁”成为一大主题。有“日本政坛枭雄”之称的生活党主席小泽一郎,30日也登上了国会前抗议集会的讲坛,他说了一段深情的话:我这个人很少抛头露面,但是现在到了必须站出来的关键时刻。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打倒安倍政权。
面对全国如此沸腾的抗议集会,安倍没在首相官邸,而是在家里闭门静养。他心里很明白,不管社会舆论如何强烈,如果他本人不提出辞职的话,没有人能够把他赶下台。因为国会是由他领导的联合执政的自民党和公明党控制的,只要执政党内不谋反,民众抗议声再大,也撼不动他的首相宝座。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民意如此强烈反对安保法案,安倍在参议院上依然强行通过安保法案的话,那么,安倍一定被批“政治独裁”,内阁支持率毫无疑问会跌破30%,进入20%的“政权颠覆危险水域”。安倍面对如此低的支持率,他还能不能死扛,完全取决于安倍的个人意志。但是,如此低下的支持率,毫无疑问会使得安倍的政权运营遇到许多困难,不排除联合执政的公明党的中途离反。在众叛亲离的背景下,安倍最终只能考虑辞职以摆脱困局。
所以,全国轰轰烈烈的反安保法案,反安倍首相的行动,会成为安倍下台的最直接的导火线。
退一万步说,这一次全国大规模的抗议行动,即使搞不倒安倍,一定会搞倒他领导的自民党。我们假设,如果安倍在9月中下旬在参议院凭借过半数的优势,强行通过“安保法案”的话,自民党和公明党的支持率也会出现暴落。自民党最担心的问题,已经不是安倍首相还能当多久,而是安倍下台后由谁来当首相。因为按照目前日本社会反安保反安倍的情势发展下去,自民党在明年7月的参议院大选中,一定会遭受失败。那时候,谁也不能保证执政党依然可以获得过半数议席。一旦参议院大选失手,安倍将承担起政治责任。除了辞职,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让自民党满意。 所以,自民党内部一些遭到压制的派阀则会成为党内反安倍的主力,自民党将面临改朝换代的危险。
30日的百万人抗议集会,也充分反映出日本社会的一种新的政治现象:这个社会并不是整体右倾,而是安倍政府右倾,社会民众转向左倾。尤其是中道派在这一次的反安保法案行动中,以一种忧国忧民的情怀走上了与左翼联盟的道路,动漫大师宫崎骏,著名导演山田洋次,国宝级影星吉永小百合,以及一向以冷峻著称的日本法律学者和宪法学者们,这些平时闷不吭声,对政治不管不问的中道派人士,竟然在此次反安保法案和打倒安倍的运动中,成了急先锋和中流砥柱。大家的心愿只有一个:绝对不能让日本重新走上战争之路,绝对不允许改变日本和平发展的宪法宗旨。
这种社会精英阶层的呼吁,正在唤醒沉睡在日本国民心中的和平遗传细胞,使得日本社会埋没多年的”左倾“声音迅速雄起,取代了右翼的声浪,占据了社会舆论的主流。现在如果有人站出来拥护安倍,那么立即会成为舆论批评与攻击的目标。日本社会越来越趋向于和平理性,而民众越来越觉醒。
日本最大的在野党的民主党主席冈田克也,30日也来到国会前的抗议者中间发表了一份讲演。冈田克也说了这么一段话:安倍内阁推行的安保法案是严重违宪的法案。这些法案将允许自卫队不受任何限制去行使集体自卫权,企图冲破宪法限制,并以此来实际上改变宪法的宗旨。国会只剩下最后三周的时间里,我们必须尽全力来阻止这一法案的通过。过了10年20年,那个时候我们再想起来,我们当时面对安保法案做了什么?我们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这百万人的反安保法案行动,只是日本社会倒阁运动的开始。在接下来的三周中,日本社会将出现民众与政府,在野党与执政党的激烈的斗争,而这一种斗争将决定安倍首相和他的内阁的命运。可以预计,安倍死扛着也要在国会通过安保法案,以便完成他的外公岸信介前首相在1960年未完成的遗愿,将日美关系从“父子兵”提升为“兄弟连”,为自卫队成为国际公认的“日本国防军”夯实基础。但是,安倍首相这种无视民意的强硬手段,将会葬送他的政权,而且也将葬送他的修宪梦。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安倍首相已成了一名政治赌徒!但是留给他的难题,还有来自于早稻田大学和上智大学等4名大学生在国会前的抗议绝食,现在已经进入第三天。年轻人的绝命参与,最容易引发全国性的同情浪潮。如何收拾?安倍首相一定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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