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梁实秋女儿得知71岁父亲爱上41岁女星,直问:你不怕么?
梁实秋与发妻程季淑,相濡以沫半个多世纪。
彼此间情深意长,如同鱼水相依,不可分割。
然而世事难料,程季淑离世仅仅半年,71岁的梁实秋竟然爱上了41岁的女明星韩菁清!
女儿梁文蔷无法理解,对父亲直言:
“你不怕么?年老体衰,未必能长久满足对方,届时将怎么办?这是应该早已计及的事。你可以很幸福,可以很悲惨,如果你以后痛苦,我也要痛苦……”
可梁实秋心意已决,还是迎娶了韩菁清。
梁实秋一生笔耕不辍,成就斐然:
一是编写了《远东英汉大辞典》;
二是翻译了煌煌400多万字的《莎士比亚全集》;
三是写就了超过2000万字的散文,其代表作《雅舍小品》影响广泛。
遗憾的是,这位在文学界享有盛誉的大师,却在晚年背负上了“晚节不保”的骂名。
那么,他的一生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爱情故事?他的结局,又是否如他所愿,幸福美满呢?
梁实秋
01
梁实秋,本名“梁治华”,1903年出生于北京的书香门第。
他12岁就考入清华留美预备学校,8年制毕业,20岁留学美国。
在远赴重洋之前,家里给他安排了一桩包办婚姻。
那是1921年的一个周末,梁实秋回家发现一张红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女孩的生辰八字:
“程季淑,安徽绩溪人,年二十岁,一九〇一年二月十七日寅时生。”
梁实秋心中一动,当下就了然:
“这就是我未来的妻子了。”
梁实秋与程季淑
程季淑,出身于官宦之家,却因父亲早逝,与母亲相依为命、寄人篱下,在叔伯家中尝尽了人情冷暖。
“有一回一位叔父扫除房间,命季淑抱一石屏风至户外拂拭,那时她只有十岁光景,出门而踣,石屏风破碎,叔父大怒,虽未施夏楚,但诃责之余复命长跪。”
童年的苦难经历,铸就了程季淑自立自强的品格。
她靠自己努力奋斗而不辍学,并在毕业后成为女子学校的教师,成为那个年代少有的职业女性。
当梁实秋从长辈口中得知程季淑的过往,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敬意,暗自思量:
“这个姑娘,我定是要见一见的。”
于是,他拨通了电话,邀请程季淑相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他从未听过的、仿若天籁的声音,直击他的心灵深处。
“她说话的声音之柔和清脆是我所从未听到过的。形容歌声之美往往用‘珠圆玉润’四字,实在是非常恰当。我受了刺激,受了震惊,我在未见季淑之前先已得到无比的喜悦。”
很快,两人得以相见,他们都为对方所深深吸引。
从此北平的各处名胜,均留下两人情投意合的身影。
梁实秋
02
1923年夏天,梁实秋即将赴美留学,程季淑为他饯行。
两人相约看电影,可电影结束后,他们一点儿都没看进去。
“我一点也没有看进去,不知是些什么东西在我眼前飞过……”
从电影院出来,两人步入餐厅。
平日滴酒不沾的程季淑,此刻斟了满满一盏酒,举起杯来说:
“祝你一帆风顺,请尽这一杯!”
梁实秋的眼眶湿润了,他郑重地许下诺言:
“留学三年,我定当刻苦钻研,不负韶华。归来之日,我必娶你为妻,共度余生!”
随后,两人交换定情信物。
梁实秋从怀中取出一块精致的手表,轻轻解下程季淑手腕上那块旧的,给她戴上新的。
这是他第一次握住一个女孩的手,心中砰砰直跳,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他忍不住轻声赞叹:
“你的手腕好细!真的,不盈一握。”
而程季淑则亲手绣了一方“平湖秋月图”手绢相赠。
他们就这样开始了3年的别离。
03
1926年夏天,梁实秋归心似箭,飞也似地回到了祖国!
久别重逢,程季淑深情地望着他,眼中满是心疼与怜爱:
“华,你好像瘦了一些。”
当然,怎能不瘦?她也显得憔悴。
两人所谈的第一桩事是商定婚期。
梁家对程季淑极为看重,为这个即将进门的新妇精心选购了两身衣料,一身行婚礼时穿,一身第二天回门穿。
当衣服的尺寸由女家开了送来,梁母一看大惊:
“一定写错了,腰身这样小,怎穿得上!”
她赶紧托人再问,来人回话说没错。
梁实秋心中暗暗好笑:
“我早知道没错!”
1927年2月11日,梁实秋与程季淑在北京举行了婚礼。
那天,程季淑头上戴着茉莉花冠,脚上穿着一双粉红色缎子高跟鞋,上面缝了一圈亮片,走起路来一闪一闪的。
梁实秋觉得,他的新娘美得如同仙子下凡。
这一幕,即使到了老年,他依然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婚后十几天,北伐战争的炮火便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这对新婚夫妇不得不仓促南下,逃往上海。
在这座繁华而又陌生的城市里,他们住在一栋老式的筒子楼里。
虽然家里简陋至极,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幸福与满足。
有一天晚上,梁实秋从报社加班回来,程季淑问他:
“你上楼的时候,是不是一步跨上两级楼梯?”
梁实秋随口问道:
“是的,你怎么知道?”
程季淑的回答,让梁实秋终身难忘:
“我听着你的嗵嗵响的脚步声,我数着那响声的次数,和楼梯的级数不相符。”
只有恩爱的人,才会注意到心上人的种种细节!
梁实秋的确恨不得一步就跨进屋,只为快点回到温暖的家,守在他心爱的女人身边!
04
婚后,两人四年之间生下了3女1子(二女儿后不幸夭折)。
为了照顾孩子,程季淑放弃职业女性的身份,成为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
1930年,梁实秋被请去青岛教书。
他一安顿好,便迫不及待地将妻儿接来。
其他同事大多不把眷属带在身边,有人还劝梁实秋“放飞自我”:
“不要永远守在家里,暑期不妨一个人到外面海阔天空地跑跑,换换空气。”
然而,梁实秋正色道:
“和谐的家室,空气不需要换。如果需要的话,整日价育儿持家的妻子比我更有需要!”
彼时,程季淑已经年过三十,发福了。
但在梁实秋眼中,她愈发美丽动人:
“季淑在这时候较前丰腴,容颜焕发,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1934年,梁实秋为了侍奉年迈的父亲,携家人回到北平,在北大任教。
重回大家庭之后,婆婆将掌家大权交给程季淑:
“好了,现在我把家事交给你,我可以清闲几年了。”
梁家三代同堂,上下十几口,再加上佣人,是相当大的一个家庭。
程季淑日夜操劳,尽心尽力地维持着家庭的和谐与秩序,仍然难免会受到一些埋怨。
梁实秋替妻子不平,程季淑却反过来劝他:
“唐张公艺九世同居,得力于百忍,我们只有三世,何事不可忍?”
由于程季淑将家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梁实秋得以安心地投身于教书、翻译与写作之中。
正是在这段时间,他开始了《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工作。
除了支持丈夫,程季淑还特别注重对子女的教育。
她有一个见解,认为要小孩子走上喜爱读书的路,最好是尽早给孩子每人置备一个书桌——
有了适当的环境之后,不久孩子养成了习惯,而且到了念书的时候自然地各就各位。
正是程季淑的理念,孩子们由小学至大学,从来没有任何挫折。
对此,梁实秋深感佩服和自豪,对妻子赞不绝口:
“季淑做了好几年的小学教师,她的教学经验在家里发生宏大的影响。可见小学教师应是最可敬的职业之一。”
梁实秋夫妇与女儿
05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
梁实秋离家独身到后方,程季淑留在北平“侍奉公婆老母,养育孩子,主持家事”。
未料,两人这一别,竟是六年!
当夫妇俩再次团聚,他们紧紧相拥,泪眼婆娑:
“在这乱世之中,只要条件允许,我们夫妻儿女定要相守相依,永不分离!”
只是,世事无常,命运弄人——
1949年,梁实秋夫妇带着次女梁文蔷辗转赴台。
正在大学求学的长女梁文茜、儿子梁文骐仍留北平,从此音讯不通,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牵挂!
梁实秋与程季淑
在台的日子里,梁实秋与妻子朝夕相伴,共同度过了无数个日夜。
岁月不饶人,转眼两人都垂垂老矣。
一天,程季淑温柔地抚摸着丈夫的头发,感慨地说:
“你的头发现在又细又软,你可记得从前有一阵你不愿进理发馆,我给你理发,你的头发又多又粗。硬得像是板刷,一剪子下去,头发渣迸得满处都是。”
又有一天,梁实秋和程季淑饭后散步。
邻居家的小女孩站在门口,用稚嫩的手指指着程季淑说:
“你老啦,你的头发都白啦。”
回家之后,程季淑对梁实秋说:
“我想去染头发。”
梁实秋连忙阻止:
“千万不要。我爱你的本色,头白不白,没有关系,不过我们是已经到了偕老的阶段。”
从那天起,梁实秋决定退休,他渴望将更多的时光用来陪伴妻子。
退休后,他每天的日常就是陪伴妻子买菜、做饭、聊天。
从菜市场回来,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起剥豌豆、掐豆芽、劈菜心……
他们一边忙碌着手中的活计,一边聊着家常琐事。
老夫老妻,爱情如新。
06
1972年,梁实秋与程季淑因为年迈多病,前去投奔在美国西雅图的女儿。
两人在女儿身边安度晚年,他们恩爱如昔,常手拉手一起出门散步。
梁实秋过生日的时候,程季淑给丈夫写了一张卡片:
“华:
明年是你的本命年。我写一笔虎。祝你寿绵绵,我不要你风生虎啸,我愿你老来无事饱加餐。
季淑”
两人对于生死之事,从不避讳,总是坦然地谈论这件事。
梁实秋常常说:
“先死者幸福,后死者苦痛。那后死者的苦痛还是让我来承当吧!”
未料一语成谶!
1974年4月30日上午,梁实秋和程季淑手牵手前往市场采购食材,却不料一架梯子轰然倒下,正好击中了程季淑!
在送往医院的路上,程季淑一遍遍地安慰着焦急的丈夫:
“华,你不要着急!华,你不要着急!”
之后,程季淑被推进手术室,再也没有醒过来,她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享年73岁……
梁实秋把妻子安葬在一个叫“槐园”的墓地,他一次次地去看望妻子,甚至预订了紧挨着妻墓旁的“15-C-33”号地,准备日后与妻子共眠槐园。
“如果可能,我愿每日在这墓园盘桓,回忆既往,没有一个地方比槐园更使我时时刻刻地怀念。”
在无尽的思念与哀痛中,梁实秋写下《槐园梦忆》一书献给亡妻。
“我说这是命运,因为我想不出别的任何理由可以解释。我问天,天不语!季淑遭遇的意外,亦正与此仿佛,不是命运是什么?人世间时常没有公道,没有报应,只是命运,盲目的命运!我像一棵树,突然一声霹雳,电火殛毁了半劈的树干,还剩下半株,有枝有叶,还活着,但是生意尽矣。两个人手拉着手地走下山,一个突然倒下去,另一个只好踉踉跄跄地独自继续他的旅程!”
《槐园梦忆》是用墨水与泪水交织而成的深情篇章,写得深沉而浓郁、感人肺腑。
其结句“缅怀既往,聊当一哭,心中伤悲,掷笑三叹!”,更是令读者动容不已。
韩菁清
07
谁都认为,梁实秋定会从一而终。
未料,就在大家的眼泪还没擦干之际,梁实秋便迎娶了第二位妻子——韩菁清。
韩菁清是红极一时的演员和歌星,梁实秋对她一见钟情。
两人相识于1974年11月27日,自此,梁实秋在短短两个月,给韩菁清写了20多万字的情书!
这段忘年恋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是沉浸于书海、远离尘嚣的学者,另一个一直生活在娱乐圈的花花世界里,更何况两人相差30岁,当时没有人认为他们的结合会愉快而长久。
梁实秋的亲友们纷纷表示反对,尤其是次女梁文蔷,她直言不讳地对父亲说:
“你不怕么?你可以很幸福,可以很悲惨,如果你以后痛苦,我也要痛苦……”
面对女儿的担忧与质疑,梁实秋告诉女儿:
“韩菁清是一个善良的人,决不会做出对人不起的事,而且我们确是彼此真正的相爱。”
女儿听了失声而哭,她警告父亲:
“爸爸,你太重感情了!年老体衰,未必能长久满足对方,届时将怎么办?这是应该早已计及的事。”
然而,梁实秋的心意已决,他坚定地选择韩菁清:
“我们的婚事已成定局,不可改变,亦不容考虑。至于生活方式,唯双方折中互相体谅。”
梁文蔷无可奈何,她虽然顾虑、担心,但最终还是尊重父亲的选择。
“爸爸,我将不祝贺您的婚事!但将寄予最好的愿望,愿你们婚后永久幸福。”
言及此,父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梁实秋与韩菁清结婚照
1975年3月29日,梁实秋与韩菁清结为夫妻。
两人携手走过恩爱的12年,直至梁实秋辞世。
1987年11月3日,梁实秋死于医 疗事故,享年84岁。
临终前,他痛苦地叫道:
“大量的氧气,我要大量的氧气!”
一代文豪,以此诀别,不能不让人痛心!
然而,回顾梁实秋这一生的爱情故事,他是幸运的。
他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爱情模式:
一种是与发妻程季淑细水长流的深情厚意;
另一种则是与第二任妻子韩菁清轰轰烈烈的忘年之恋。
他对两段感情都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与真诚,从未有过半分敷衍与懈怠。
梁实秋是一个拥有爱的能力的人,正如他所说的一句话:
“人在爱中即是成仙成佛成圣贤。”
一个拥有爱的能力的人,跟谁都可以幸福一辈子,尊重祝福!
01《槐园梦忆:悼念故妻程季淑女士》——梁实秋
02《雅舍窗前青青草:梁实秋、韩菁清传奇的恋爱》——叶永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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