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电影人群体性别比例失衡

发布时间：2024-12-18 17:15

文|华谊兄弟研究院

在昨天的文章中，我们探讨了关于电影群体中演员年龄背后的故事。本期文章，华谊兄弟研究院（ID : HBresearch）将关注点放到性别上，拟通过中外媒体报道和专项研究成果两方面，浅谈电影人群体的性别比例问题。

电影业性别失衡问题的宏观观察——现状、观念与抗争

无奈的现状

2017年5月，美国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影视业女性研究中心”公布的一份名为“独立电影中的女性”的报告中，盘点了美国23个主要电影节中导演、编剧、制作人、执行制作人、剪辑师以及摄影师等工种的性别差异。

该报告显示，从2016年6月到2017年5月，在所有参加美国电影节的1472部电影中，只有28%的幕后工作人员是女性，而且这已经是近些年的最高比例。在纪录片中，女性电影人的比例为33%，这稍稍高于叙事电影中25%的比例。导演的性别与其它幕后工作人员的性别构成也有很大的关系，在至少有一位女导演的电影中，女性编剧、剪辑师和摄影师的比例也相对较高，这其中女性编剧的比例能达到74%，而在完全由男性导演掌控的电影中，女性编剧的比例则只有7%。①

性别失衡问题并不是好莱坞独有的，在全球电影业内都不同程度地存在。根据西班牙女性电影制片人和视听行业媒体人协会（CIMA）2017年的统计显示，男性在西班牙电影行业所占比例为76%，女性仅为24%。而两年前女性所占比例还是26%。这表明西班牙电影行业内的男女不平等现象正呈现恶化的趋势。②据媒体报告，在我国，电影行业拥有全世界最平衡的电影男女性别比例，女导演占比16.7%，高于世界行业平均值的7%。然而，女性电影人仍然任道而重远。③

偏颇的观念

电影业性别失衡的问题，并非是行业发展所带来的新问题，其实它由来已久。据媒体评论，好莱坞素来被业内人士看作男人的世界，在制片的领域尤为如此，能为那些大项目拉来可靠资金来源的女性制片人在业内几乎少的可怜。虽然从幕前工作的角度来说，女性电影人们的地位相比几十年前那个女星们纷纷得用湿身、裸露等方式增加自己的肉体吸引力的年代已经提高了太多，但是在幕后工作方面，女性电影人却始终势单力薄、受尽排挤和忽视（在有声电影刚出现的时期，女性甚至被认为不具备戏剧家的能力，因此不应该写剧本）。④

对此，女性影响力联盟创始人兼联合主席、美国制片人协会电影部副主席莉迪亚-迪恩-皮尔彻表示，好莱坞长久存在一套充满性别歧视的潜规则，即女性元素主导的题材不会票房大卖，而这显然是错误的。“对于女性元素主导的故事，好莱坞似乎有一套制度上的根深蒂固的抗拒。这很没道理，数据已经向我们证明了女性导向的故事在金融方面和商业方面都为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利润”。⑤

好莱坞金牌制作人凯瑟琳·肯尼迪对此同样深有体会。据媒体报告，“我宁可跟你的老公谈生意”这句话在她的工作中屡见不鲜。作为回应，凯瑟琳在1992年与丈夫共同创立了肯尼迪&马歇尔电影制作公司，并制作发行了包括《谍影重重》系列在内的多部票房热门电影，以此无言的表明着自己的平权立场，并一步步成为好莱坞屈指可数的女性电影人。

▲《谍影重重》来源：豆瓣

不懈的抗争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电影业性别失衡的背后是观念上的男女不平等。因此，为了打破和消灭这种不公正的局面，女性电影人以及很多男性电影人对此发起了不懈的抗争。美国制片人协会女性影响力联盟，一个由超过200名会员组成的委员会，便是其中较为活跃和有影响力的一员。据报道，女性影响力联盟创始人兼联合主席、美国制片人协会电影部副主席莉迪亚-迪恩-皮尔彻指出，组建一个女性制片人的社交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策略，我们要让自己也让别人知道，我们首先要彼此合作、互相帮助。在女性影响力联盟的帮助下，几乎占了美国制片人协会成员人数一半的女性成员们得到了许多接触数据、赞助、人脉网和前辈指导的机会。⑥

无独有偶。2018年9月，第66届圣塞瓦斯蒂安电影节签署了一项有关音像行业更加包容和强调性别平等的文件——《性别平等承诺书》。西班牙女性电影制片人和视听行业媒体人协会（CIMA）也借此机会对女性在电影界遭受的不平等待遇发出抗议呼声。西班牙副首相兼平等事务大臣卡门·卡尔沃在签字仪式上表示：“男女平等问题是一个关键问题，也是争取民主的最有力武器。”她认为，占一半人口的女性拥有的机遇少于男性，但所受到的限制却更严格，导致民主依然匮乏。她同时指出，电影是有力武器。电影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因此如果电影界中的女性远少于男性，那么电影就无法反映真实的生活。愈发自信的女性只希望能够获得和男性一样的竞争机会。如果没有我们女性，就没有真正的民主。如果有了我们的参与，民主状况将获大幅改善。⑦相信这种不平等存在一天，这样的抗争便会一直延续。

电影业性别失衡问题的微观研究——以电影制片人为对象的数据分析

不久前，海外学者通过建立一个覆盖1949年到2018年间上映的所有剧情片（其中包括274991部电影的631365名制片人和269385名独立制片人）的数据库，对电影制片人群体中的性别比例问题进行了研究。通过该项研究显示的数据结论，我们能够对电影业性别失衡问题获得更为直观和量化的认知。解决电影也性别失衡问题，任重而道远。

电影制片人中女性比例占多少？

2018年，在所有制片人头衔中女性占到26.4%。这大大高于上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当时的平均水平只有4.6%。

并非所有的制片人头衔都是平等的。首先从最上面的制片人头衔，即“制片人”开始。如下表所示，自上世纪60年代末以来，女制片人的比例一直在稳步上升。

执行制片人的情况也差不多，当然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除外，那个时期情况有点异常。这几乎完全归功于一位相当了不起的女性Narcisa de Leon（又名DonaSisang）。她61岁才开始涉足电影行业，但在1940-1960年，她作为执行制片人参与制作了285部电影——平均每月超过一部！

回顾过去四十年，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模式——职位越高，女性的比例越低。

电影规模对女性制片人的影响？

“职位越高，女性就越少”的趋势与过去研究的导演职位相符。从电影预算看，情况也差不多。随着电影预算的增加，女性担任制片人的可能性也在下降。预算在500万美元以下的电影中，女性占23%，但预算在5000万美元以上的电影中，女性只占16%。

从不同类型的制片人看，预算增加对职位的影响略有不同。随着预算的增加，女性制片人数量下降最小的是副制片人职务。另一方面，随着项目规模的扩大，女性担任现场制片人的比例大大下降。

女性制片人不大可能再拍第二部电影吗？

在电影行业其他关键职位中，一个共同点是，与男性相比，女性不大可能制作更多的电影。此前的另一项研究表明，在过去半个世纪里，制片人在其第一部电影上映后的五年内平均制作了两部电影（首部电影，再加一部）。以下按性别来划分这些数据，看看可以得出哪些结论。

下列图表显示，性别并不是在第一部电影上映五年内制作第二部电影的关键因素。上世纪90年代，男性制片人和女性制片人之间的差距确实表明，男性的制片产量略高于女性，但这一差距已经缩小，过去20年里，男女之间的制片量已相差无几。

哪些类型的电影更可能由女性制作？

女性制片人在家庭片、爱情片和歌舞片中更为常见（分别占“制片人”的26%、25%和24%），在动作片、恐怖片和犯罪片中最少（分别占16%、17%和17%）。

有可能出女性制作的电影？

在所有电影制作大国中，全球女性制片人呈增长趋势，如第一张图表所示。然而，有些国家的女性制片人增长速度明显高于其他国家，有些国家的女性制片人基数相当低。1990-2018年，在菲律宾电影中，女性制片人占37%。其他女性制片人比例较高的国家包括巴西（35%）、瑞典（28%）和澳大利亚（27%）。另一个极端情况是日本，女性制片人平均只占14%，不过近年来比例有所上升（2018年接近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