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王文娟，她在上海天蟾逸夫舞台最后一次登台演出，候场3小时

发布时间：2024-12-19 09:02

大家爱用女神、大明星、艺术家称呼王文娟。2016年3月11日至13日，“千里共婵娟——全明星版王派越剧专场”在天蟾逸夫舞台举行，时年90岁的王文娟和普通演员一样，化妆、候场、听从导演指挥。

2016年3月10日19时15分，“全明星版王派越剧专场”开始彩排。当天下午4点，王文娟来到天蟾逸夫舞台作准备。她没有单独化妆间。后台二楼的一间化妆室，王文娟与扮演则天皇帝的王志萍、扮演庐陵王的徐铭共用。先化完妆，她换上钉珠旗袍走进小隔间休息。

后台没有电梯，90岁的王文娟不太喜欢被人搀扶，她扶着把手慢慢向下走，脚上是一双红色毛绒拖鞋。早春，冰冷的穿堂风吹起丝绸旗袍下摆，王文娟穿着薄薄的丝袜。一楼后台忙成一片，即将上台的主演有的在吊嗓，有的在对镜比划身形动作，拿着道具的群众演员如流水般从王文娟身边穿过，场务不时高喊，“xxx，去哪里了？”王文娟始终安静，不为所动，仿佛被隔音罩笼着。

坐到侧幕边折椅候场前，王文娟在监视器屏幕前站了片刻，好奇打量伴奏员镜头。保姆帮助她换上白色中跟皮鞋，主持人李旭丹、杨婷娜和王文娟对词，“王老师，等会儿您要给幸运观众抽奖，赠送有您亲笔签名的唱片。”她点点头。

大幕开启，王文娟从漆黑幕后走上舞台，悉悉索索的观众席瞬时安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掌声。强光下，看不清她的神情，声音却是无比熟悉的，吴侬软语带着小女孩式娇俏，“站在我身后的，是8个我演过的角色，比如孟丽君、春香、鲤鱼精。不过……”她停顿片刻，指指那些扮成她经典形象的年轻演员，“你们去休息吧，今天不演。我们要演演观众几十年没有看过的戏。”观众被王文娟抑扬顿挫的话语逗得笑声连连。

下了台，场务指引王文娟去后台一楼大统间换装。统间的门开启又合上的瞬间，记者看到几个年轻演员也在里面更换行头。过了几分钟王文娟出门，上楼，回到二楼化妆室。她没有换下旗袍和丝袜，依旧穿着拖鞋，只是身上多披了一件黑色羽绒服。此前，上海那几天的寒冷，她仿佛毫无知觉。

彩排持续3个小时，王文娟来来回回上下楼，走台，过台词。只有导演陶海指示“再来一遍”时，她才会低声询问身边人哪里没做好，如何做得更好。

最后一个节目结束时将近晚上10点，陶海跳上舞台，和王文娟确认音乐与讲话插入点。王文娟默默点头，最后她说，“明天首演，我还是4点出门，车子别耽误了。”

戏迷们涌到后台，堵住通向化妆室的路，“王老师，您今天漂亮的！”“美的！”“嗲的！”这一刻在后台，王文娟才像大明星。其他时间她都只在舞台上发光，下了台就像普通青年演员，默默化妆，默默候场。

晚上10点，不知谁打开观众席通向后台的密码门。一阵阵冷风吹得穿羽绒服的人瑟瑟发抖，王文娟笑吟吟地与戏迷合影，来者不拒。保姆冲上去用红色羽绒服裹住她的腿，她坚决摆手，把衣服还给保姆。完美，意味着一丝不苟。

专场中，王文娟学生王志萍主演《则天大帝》，“我拿着剧本去向王老师请教。没想到几十年没演的戏，她能一句不漏把台词全部背出来。”王文娟一度想自己演出专场压轴剧目《则天大帝·宫廷献策》。“王老师一直觉得好演员什么都能演，她能演娇滴滴林妹妹，也能演霸气女王。武则天没有太多花旦痕迹，我花了不少功夫去适应。上海这几天大降温，王老师每天来排练厅，没有一天缺席。”王志萍说。

《则天大帝》1959年在上海艺术剧场首演，连演数月，王文娟不仅主演，还曾参与剧本创作，郭沫若称赞该剧“有力度、有分量”。1961年后《则天大帝》隐匿舞台。

“我是一名戏曲演员，舞台和观众造就了我。”因为想念“我的观众朋友”，王文娟专门为专场设计新曲《千里共婵娟》，并登台演唱。为此，她天天在家练唱一小时。专场节目单上有她亲手绘制的牡丹花。

上海音像出版社配合专场制作推出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王文娟越剧生涯回顾专辑》。王文娟特地叮嘱出版社不要涨价。

栏目主编：施晨露文字编辑：张熠题图来源：主办方供图图片来源：图片编辑：雍凯编辑邮箱：

未经正式授权严禁转载本文，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