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毕飞宇:要想“手高”,必须首先“眼高”

发布时间:2024-05-08 09:22

原标题:作家毕飞宇:要想“手高”,必须首先“眼高”

在中国当下的实力派严肃文学作家群体中,毕飞宇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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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飞宇(图片由本人提供)

1964年出生于江苏兴化的毕飞宇,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文学创作。毕飞宇的小说具有鲜明的现实风格,对人性有深刻、精准的把握和呈现。“玉米”小说系列的存在,显示出毕飞宇善于在笔下塑造女性形象并对之进行心理描摹,对女性的生存命运投入较多的关注、关怀与同情。2004年,中篇小说《玉米》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2011年,长篇小说《推拿》获得第八届茅盾文学奖,并被导演娄烨改编成同名电影,在2014年获得柏林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摄影)银熊奖。此外,毕飞宇还是一位水平极高的文学评论者,在南京大学当文学特聘教授已十多年,其开设的文学阅读写作课程,效果奇好,深受大学生欢迎,并且讲稿在2017年被首次结集出版,《小说课》成了不断加印、推出修订版的畅销书。一个专业的文学写作者与一个专业的文学阅读者,在毕飞宇身上合一了。

毕飞宇《玉米》

“一部非常典型的现代小说”

2024年4月24日,“2023年收获文学榜”盛典在浙江举行。在上榜作品中,毕飞宇的长篇小说新作《欢迎来到人间》位列长篇小说类榜首。“收获文学榜”于2016年推出,以其文学性、经典性和独立性在文坛备受重视。两天后,26日晚,在“以文立心,与光同行——2024《当代》文学颁奖盛典”上,《欢迎来到人间》荣获2023年度长篇五佳。

毕飞宇《欢迎来到人间》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2024年1月8日,由封面新闻组织专家评审团(李敬泽、阿来、谢有顺)评选的“2023名人堂年度人文榜·十大作家”揭晓,毕飞宇也因为《欢迎来到人间》上榜。

毕飞宇《推拿》

这部小说的推出时间,距离他上一本长篇小说《推拿》出版时间,已过去十五年。 小说围绕肾移植科医生傅睿,从医患关系、夫妻关系、原生家庭、科室关系等多角度进行描摹,全方位洞察一个顶尖医生的内心痛楚,从而管窥出当代人较为常见的精神困境。为了写好这部小说,毕飞宇还花费大量时间在医院实地、观摩学习,以充实小说中的医疗细节。这样劳心劳力地写作,显然很不容易。“写得很煎熬,就想摆脱它。现在回过头看,是煎熬,但人生的乐趣也在这儿。”毕飞宇说。

这部小说得到专业人士的高度肯定。在北大中文系教授戴锦华看来,“这是一部非常典型的现代小说,类似诺奖作家安妮·埃尔诺《正发生》中的表达:人因一件小事,突然被甩出轨道,不知要滑向哪里,却引发了雪崩似的连锁效应。”

文学评论家李敬泽说,《欢迎来到人间》“关乎我们生命的根底,在经受精神与身体震荡的危机时刻,各色人物如何以各种方式,凭借生命的惯性进行‘超越’,本书做了极为艰难的探索。”他还谈到,小说塑造的主人公傅睿是一个很不寻常的形象,这个形象所包含的精神复杂性和精神难度,在当代文学中极其少见。

写作创新

“去诗意”写法带来一次“折返点”

通常来说,诗意不仅仅是在诗歌的文本中,也出现在小说的文本中。但其实诗歌和小说与诗意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明了。在新作《欢迎来到人间》中,毕飞宇放弃他此前的写作风格,以一种冷峻的笔调讲故事,将通常意义上的诗性、诗意或者美都放弃了。4月20日,在浙江文学馆举行的一场文学沙龙上,毕飞宇、罗伟章、陈晓明、西川、欧阳江河,围绕“诗意与抒情”话题展开讨论。毕飞宇在这个沙龙发言中提到,他在自己的写作中关于小说与诗意的处理,确实有了重大转变,“过去很多年,我在小说写作时兼顾诗和诗意。如今我到60岁了,不想再那样了。我想尽办法让《欢迎来到人间》尽可能地避免诗和诗意,这是一个很隐秘的倔强。”

在诗人欧阳江河看来,毕飞宇这种主动的写作变法了不起,跟他此前的《青衣》《推拿》等作品路线很不一样,“这称得上是写作上的‘一声尖叫’或者一个折返点。这个折返点,往往是艺术上一次大突破的契机。这个转载有的人会在30岁完成,有的人会在60岁遇到,也有很多作家在漫长的写作生涯当中,从没有出现过这样折返点。”

对毕飞宇在小说写作中“远离诗意”的做法,诗人西川表示自己特别理解,“甚至在诗歌里边,我写作的时候都开始远离所谓的诗意。我认为,作为作家、诗人的一个责任,就是你不能重复一套过去的抒情。当然,对于普通读者和专业读者,‘诗意’的含义经常是不一样的。”

在另外一位小说高手罗伟章看来,毕飞宇的意思其实不是关闭诗意,而是想去掉抒情性,尤其是过度的、陈词滥调的抒情性。“虽然你说你去掉诗意,其实去掉的是狭隘的诗意,得到的是更广义的更大的诗意。这样的诗意更丰沛,只不过它不再是开出来一眼就看见的花,而是泥土下盘根错节的根系。”

其实,毕飞宇这种转变也不是突然的。前些年,在南京大学给学生讲课分析蒲松龄经典作品《促织》时,毕飞宇就分享过他关于小说的抒情的一段看法。“和诗歌、散文的抒情很不一样,小说的抒情有它特殊的修辞,它反而是不抒情的,有时候甚至相反,控制感情。面对情感,小说不宜‘抒发’,只宜‘传递’。小说家只是‘懂得’,然后让读者‘懂得’,这个‘懂’是关键。”

毕飞宇获2023名人堂年度人文榜·“十大作家”称号奖状

妙解小说

“每一位作家都有自己的基础体温”

纵然凡识字的人都能读点什么,但其实阅读跟写作一样,在水平上也分专业和业余。一个水平专业的阅读者,能读出真东西。在《小说课》中,只见毕飞宇把小说掰开了揉碎了,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一一看遍,熙凤的笑语、黛玉的哭声悉数听过,分析林冲是怎样一环扣一环被逼夜奔的,跟鲁迅回到他的“故乡”,“目测”张爱玲的基础体温太冷,视角新颖,再加上幽默风趣的表达方式,引人入胜。这些讲稿太精彩,在《钟山》杂志专栏上发表之后,被网络转载,成为被点击的爆款。2017年初,这些讲稿被人民文学出版社整理集合成《小说课》出版成书,深受读者喜爱,还受到专业文学评论界人士的赞誉。

很多人都在中学语文课堂上读过蒲松龄的小说《促织》,这个嚼烂了的课文,却被毕飞宇这位一线文学创作者下场操刀“解牛”时讲出一朵花儿来。身为中文系科班出身的优秀作家,毕飞宇将专业的理论和敏悟的感悟完美融合,分析文本时不用生硬的理论术语,却能表达出深刻的哲思来。他的分析善于用生动巧妙的比喻,有毛茸茸的质感。这个讲稿甫一推出,就在网上被广为传播。

毕飞宇在讲小说时,往往会抛开分析“时代背景”“段落大意”“中心思想”,直接进入作品的内部,他似乎总能找到一个抵达文本的私人切口。在分析《水浒传》林冲这个人物时,毕飞宇从林冲之“走”开始,带我们进入文本,分析了我们在阅读时所忽略的细枝末节。他以“雪”“风”“石头”三个因素意向,进行情境层层堆,环环相扣。有雪,压倒草料场救了林冲的命;有风,陷害林冲之人等待的天时,它必将让草料场付之一炬;有石头,正是这个费劲描写的石头,让林冲知晓了门外人的阴谋。这些细小的地方,组织起了小说内部强劲的逻辑连接,推动着林冲,使其步步行动成为必然。

在分析作家的文字风格时,毕飞宇提出的很多见解都很别致,显出他独到的审美角度。比如他说,“每一位作家都有自己的基础体温”。在他看来,在中国现代文学中,基础体温最高的是巴金,“他有赤子的心,有赤子的情……一辈子也没有降温”;基础体温最低的作家是张爱玲,她的冷能传到骨头缝里,“我要是遇见张爱玲,离她八丈远我就会向她鞠躬,这样我就不必和她握手了。我受不了她冰冷的手。”鲁迅的温度也偏低。“鲁迅的小说语言是冷的,过冷的小说一定是不讨喜的,冷到一定地步,它跟热一样有很强的侵犯性,鲁迅的文字特冷,也有侵犯性,所以好多人很不喜欢鲁迅,可鲁迅的小说里面有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东西中和了冷,就是鲁迅特有的幽默。”

在分析其他人之余,毕飞宇还对自己的写作进行了自我剖析,“我感觉到我的文字偏热。但你知道过冷和过热都是不好的,因为太冷不亲切,太热也不亲切。”

作家上小说课,一般人会认为是教学生写小说。但是,毕飞宇大量谈的是阅读。“什么叫学习写作?说到底,就是学习阅读,你读明白了,自然就写出来了。人家的小说好在哪儿你都看不出来,你自己怎么能写得出好的小说呢?要去发现好的作家厉害的地方在哪里。”

在毕飞宇看来,阅读之道,全在“眼”。“眼界”是阅读的哨兵站,我们一直推崇读好书,说的就是要提高眼界。“‘眼’必须高!‘眼高’并不意味着‘手高’,但是要想‘手高’,必须首先‘眼高’。先有‘眼高’后,才可能有‘手高’。”

毕飞宇透露,自己这个路径是受到金圣叹的启发。“金圣叹的点评好看,因为他是由内向外写,告诉读者,作者为什么要这么写。小说都是从内部写起的,谁会先定好主题思想之类再去写呢?那就写不出来了。作家的思想不是用针管注射到身体里去的,而是从作家身体内部,像出汗那样,自然流淌出来的。”

毕飞宇在“2024当代文学颁奖盛典”上(图片由主办方提供)

人生感悟

“即便是体验幸福感,也需要能量”

近几年,毕飞宇开始读一些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古籍和文言,“对我们出生在60年代的这一代人来说,传统的底子很薄。读得很慢,很吃力。我开始读古籍不是为了求知,作为一个进入老年的中国人,跟大多数老去的中国人一样,感到想要将自己深处的文化形成脉络好好捋一遍,了解得更清晰一些。”同时他也很清醒,“我不认为,现在还可以出现笔记体小说家,那不是读几本古籍就可以的,而是需要与之相匹配的生活。”

从事写作几十年的丰富实践,再加上思考、感悟的能力,让毕飞宇的很多观点,都能深中肯綮。比如对于“写作要天然,不要用太多的心思,否则就有人为的痕迹了”这样常见说法,毕飞宇的看法正好相反,“你写的时候用心了,作品是天然的。但如果你写的时候浮皮潦草,作品反而会失去它的自然性。”他以短篇小说为例,“短篇小说就这么一点容量,你不刻意去安排,用‘法自然’方式去写短篇,你又能写什么?写小说一定得有‘匠心’,所谓‘匠心独运’就是这个意思。我们需要注意的也许只有一点,别让‘匠心’散发出‘匠气’”。

出生于60年代的毕飞宇,谈到他观察到的当下年轻人的精神状态,他说,“我自己这一代人年轻的时候, 虽然连像样的运动鞋都没有,但是内心充满能量。感觉一切都有可能。但我现在很多年轻人,直觉、视觉上都觉得很多人内心能量不足。即便是体验幸福感,也是需要能量的。很多人像一辆油箱被耗尽的漂亮汽车。如何帮助年轻人内心充满能量,让年轻人真正年轻,如果让原本应该是满满的油箱,充满能量,我觉得值得大家好好思考的问题。”

对话毕飞宇:

“文学拒绝麻木,拒绝无情,可它绝不自作多情”

2024年4月的一天,在杭州见到第12届春风悦读榜年度颁奖典礼的毕飞宇,他是跃入眼帘的。“跃”字一点也没有夸张。他身姿挺拔,脚步轻快,整个人的气息是向上走的,而不是下沉的,整个人给人气宇轩昂、阳光明亮的印象。毕飞宇有常年的健身运动习惯。据当地媒体透露,当毕飞宇从南京到杭州,一到酒店办完入住手续,“一看时间,说‘四点了,该上课了。我的健身日课。今天还是大课——推胸。’说着,潇洒地走向了酒店的健身房。”

记者:你给人的感觉是,整个人很有活力。而且我也了解到您有非常好的运动健身习惯。包括村上春树、残雪等在内不少作家都曾说过,跑步、运动对写作帮助很大,会让精神活跃,灵感流动。适当的体育运动与写作之间有着显著的良性关系。您的体会如何?

毕飞宇:我都这个年纪了,哪里还有什么活力,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年过花甲的人了。实际上我现在的身体并不好,主要是体能不足。过去三年,健身房大部分时间都是关闭的,我停止了很久。我的确习惯于运动,可你不能把运动和写作放在一起来谈,我不可能为了写作去运动,我运动是因为我喜欢。对运动我没有什么建议,我只有一句大实话,你喜欢你就去,你不喜欢你就别去。运动靠毅力你是支撑不住的。毅力可以支撑你一年、十年,十年之后呢?我想说的是,一件事你靠毅力去支撑了十年,那不是遭罪么?运动一定是好的,可是,很多不运动的人很长寿,很健康。我喜欢运动,运动让我很快乐,可是,我也是一身的伤。如果我有什么建议,只有一句话,运动一定要请教练,运动是一件很科学的事,哪怕是跑步,那也不是人人会跑的,这玩意可不能想当然,搞不好反而会伤害身体。

记者:在《欢迎回到人间》中,你的写作风格有很大的变化。你自己也承认,现在写小说尽量避免诗意的东西。这种变化发生的契机是什么?对自己的这种转型之作,你自我评价是怎样的?

毕飞宇:我不评价自己,我只是在生活。天热了,我就减衣服,天冷了,我就加。我并不在意自己的变化。如果我变了,那是因为世界变了,我越来越拒绝诗意的原因就在这里。我不相信这是一个充满诗意的时代。无论我的写作风格是怎样的,我表达生活的立场没有变。此刻,如果我痴迷于诗意,我会觉得我很可笑,我的作品也可笑。我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作品里。

记者:不管是你写的小说,还是你讲小说的《小说课》,还是听你说话,会发现你有一个很突出的特点:言语绵密,逻辑紧凑,一环扣一环,很多细节你思考得很深、很细,然后用生动的说法讲一团乱麻的东西捋清楚,讲出来,准确、独特、有趣。您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一般来说,一个人该如何成为一个理想的读者?

毕飞宇:理想的读者当然是关注自我的人,他关注命运,重点是他爱自己,他渴望与书本共振。在我看来,渴望从小说走进自我的人,都是文学的理想读者。文学拒绝麻木,拒绝无情,可它绝不自作多情。

记者:《玉米》《玉秀》《玉秧》《青衣》……您这些深受读者喜爱的作品都与女性有关。以至于有人评价说,毕飞宇是当下最懂女性的男作家。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时代跟你写作、发表上述作品的时代,关于女性书写的评价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如果现在你再写女性为主角的作品,艺术处理方式会有不同吗?

毕飞宇:是的,这些年女性书写成了热点,这是一个好事。想当年,在五四时期,女性问题似乎不是女性的问题,仅仅是少数知识精英的事,现在想起来是很悲哀的。如今不同了,女性问题社会化了,它不再是纸面上的事,它走进了日常。在我看来,女性的胜利不只是女性的,也属于男性。道理很简单,女性的胜利是生活的胜利、人类的胜利。当然,如何去书写女性,这个问题要复杂一点,但是毫无疑问,它对我的写作会产生影响。

记者:关于文学与时代的距离,存在两种相关的观点:第一种认为,文学作品应该与当下时代息息相关,文学要对现实有所反应和表达,不能无动于衷。第二种,文学应该与时代保持一定的距离,需要沉淀一段时间,才能看得更清楚,更冷静,不能要求文学很快对现实给予反应和表达。在您看来,一个作家该如何把握好自己与时代的关系的最佳距离?

毕飞宇:文学和时代的距离问题,也许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简单,它牵扯到作家的个性特征,也许还涉及美学原则。在息息相关和保持距离之间,作家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尊重自我,这里还有一个文体的问题,我觉得,诗歌,非虚构,它们和时代的距离也许比虚构要近一些。这个是不好苛求的,你也不能说有了距离就一定是坏事,导弹干不了匕首的事,可匕首也干不了导弹的事,不是么?

记者:当下,非虚构作品在文学界的受重视度不如虚构作品。很多人似乎总觉得,虚构是更高级一点的艺术,需要更高的手艺。但你作为小说家,您今年曾在一个文学奖上说“我们需要非虚构,这个时代需要非虚构。我是一个做虚构的人,但非常愿意看到中国有越来越多的作家,低下头来,看着大地,把虚构的勇气收一收,好好去做做非虚构。非虚构未来前景非常广阔,我们需要非虚构的力量。”你为什么这么说,您自己有打算尝试写非虚构吗?

毕飞宇:是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也觉得虚构“更高级”,“高级”在哪里呢?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就是传统和常识的野蛮。我对非虚构的认知越来越不同了,非虚构在我的眼里越来越有价值,虽然我自己也该去写。必须承认,这些年我们汉语的非虚构越来越引人瞩目了,出现了很多好作品和好作家。虚构的力量极其伟大,可我们必须承认,面对生活,有时候也是“虚构不及”的。文学的繁荣离不开虚构和非虚构的比翼齐飞。我本人倒未必一定去写非虚构。

记者:如果刚开始从事文学写作的青年,来请教您,有哪些事情需要注意,哪些有效经验可以参考,您会怎么说?

毕飞宇:我可不敢对年轻人乱说,更没有有益于他人的经验,我的生活很散漫,我个人很享受我的生活方式,可是,我不认为我的生活方式值得去推广。就说阅读,我的阅读很任性,不系统,我一直认为系统阅读比较好,我也很想那样,可我就是做不到。如果我也能系统地阅读,我现在也可以把自己看作一个读书人了。事实上,我只是一个写作的人,读书只是爱好,远远没有达到读书人的境界。

记者:现在有一个比较普遍的看法:文学的形式现在变得多样了,文学不只是在文字形式的小说里,还在优秀的短视频里,在电影里。您如何看待这种观点?

毕飞宇:新媒体当然很厉害,它更快,更方便,涵盖面也更大。当然,传媒是传媒,文学是文学,它们的发展是不同步的,新媒体不会让文学变坏,也不可能让文学变好。

(除特别备注外,图片由相关出版社提供)

(来源:封面新闻 作者: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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