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演员,笑不出来
原创 霍霍 商业人物
作者:霍霍
来源:商业人物(ID:biz-leaders)
《脱口秀大会》带火了线下演出,让很多人涌入到脱口秀行业,大大小小的厂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但疫情给这个新兴行业泼了一盆冷水,上海、北京所有室内娱乐场所及购物商场暂停经营,很多脱口秀演员不得不短暂的离开舞台。
对于这些专攻线下表演的脱口秀演员来说,没有表演也就没有了收入。疫情反反复复,他们面临着工作危机和生活考验。
“今年登台没30次”
“今年再想上一个台阶,你会发现很慢、很难。”全职脱口秀演员小杨告诉“商业人物”。
他干这行有两年时间,去年一共演了173场。这算是比较不错的成绩,肉眼可见的进步和场次的增多,鼓励着他精进表演和段子,憧憬2022年有更好的表现。但是,这种期待被疫情完全破坏了。
脱口秀演员小杨
熬到5月份,他只演了50多场。“有三个月基本上没有收入,积蓄快用完了,所以会比较发愁,担心疫情持续。”
入行十年的脱口秀演员博士,面临着更大的困扰。“我今年35岁了,当然会焦虑。很多时候都要问自己,这行我还能做多久呢?”他收入主要来源于演出,目前北京所有线下演出场所关停,对他影响很大。2021年,演出时常被疫情中断的情况下,他还演了10个月,大概有200场。但今年,他登台的次数不超过30次。
在脱口秀“大本营”上海,情形同样不乐观。
“上海是全国脱口秀演员最多的城市,最繁荣的时候,这里大概有二三十个厂牌。然而,早在3月底线下演出就很少了,大家的收入消减很多。2020年曾有过类似情况,但当时脱口秀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封控一两个月,大家觉得还行。现在我心态有点崩,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脱口秀演员大力说,他收入的八成要依赖线下演出,去年差不多演了400场,但今年到目前为止却只有100场。
没有演出的日子,每个人都在给自己找着事做。
这些时间,博士除了锻炼身体,还与同行开了一间线上工作坊,以维持创作状态。还有人把时间花在做饭洗碗上面,“每天早上起来就做饭,然后吃饭刷碗,下午就是创作,看一些相关的东西,学习国外一些演员的先进经验。不在台上的话,表演状态不那么容易保持,这个可能要解封之后短时间内训练一下,每天开放麦去找一下感觉。”1997年出生的年轻演员爱国说。
相比于前面几位,驻扎深圳的脱口秀演员苏云尚情况好很多。
他去年演了300多场,每场演出费600块钱,年收入达到所谓大厂P6的水平。今年,他也演了100多场,算上品牌合作收入,似乎没那么焦虑。他还是硬核喜剧播客节目《吹水不擦嘴》的制作人,做出了一些成绩,也有相应的收入。
作为一家中部厂牌,硬核喜剧去年实现了盈利,其中70%的收入来自线下演出,30%收入来自商务。不过今年情况有变,老板子龙说,“我们(不得不)做了调整,把商务部分的收入占比提到了四成。”
多数人在腰部
反反复复的疫情像一条缰绳,牵绊着脱口秀江湖里的每个人。他们原本打算在这个新兴行当闯一闯,要么实现梦想,要么收获名利,疫情无疑大大加大了其中的难度。
苏云尚说,其实对一个脱口秀表演者来说,收入严重依赖线下是“最可悲”的一件事。这意味着你还没有商业价值,要想在这个充满资本的市场中挣到钱,最后看的一定是商业价值。“我们都知道谁谁讲的特别好,但他就是不火,那就挣不到钱。”
多数喜剧厂牌都面临一个共同的困境——线上的拓展。很多厂牌没有节目制作的相关经验、资源、人才、资金,对综艺项目制作缺少把控力,轻易不敢尝试。与笑果、米未等合作只能甘当配角,话语权小,处于弱势的一方。即便参加了这两家公司的节目,公司拓展线上的困境仍然存在。因为它只能打通一条编剧的路子,对真正转型线上没多大帮助。
在不少从业者看来,能够参加笑果的节目几乎是唯一的上升通道。笑果的确捧红了一些流量明星,撩拨着更多的人希望登上他们的节目。更高的曝光度、更多的商业合作、更多的资源,这已经是一条行之有效的途径。
相比其他厂牌,笑果线上有爆款综艺、线下有演出和剧场业务、手里攥着行业明星经纪业务、脑子里还装着品牌营销合作,从上游到下游遍地开花。在笑果,《脱口秀大会》系列、《吐槽大会》系列、脱口秀为主要形式的跨年晚会等线上长视频业务营收占比大约四成。笑果的IP、艺人、编剧以及产出内容为品牌提供各类内容营销服务带来的收入,占到了总收入的四成以上。剩下的两成收入才是线下演出。在当前疫情反复的阶段,或许这样的业务构成能够最大限度缓解公司和演员们的压力。
“在整个行业,笑果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商业化运作公司,换句话说,没有笑果是根本没有这个行业的。所有的综艺底层逻辑都是一个生意,我不能说为了一个作品的诉求就去做这件事,我要让平台赚到钱,让客户进来,让客户满意,这个事情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目前除了笑果,别的喜剧公司想做都做不出来。”子龙说。
但能成为头部明星的幸运者,总归是少数。
大部分人觉得参加《脱口秀大会》就会成名,实际上每年成名人也就那么三五个人,其他二十几个人都在陪跑。这些能登台的中腰部脱口秀演员该怎么立足于这个市场呢?这依旧困扰着很多从业者。
曾供职于笑果文化的大力,对行业中的这股风气也有自己的看法。“大部分人涌进来的时候,眼睛都盯着第一梯队那些人,这不利于行业的健康发展。我更希望它是一个橄榄形,中间这批人叫不上名字,但数量越来越多。有一天脱口秀能被真正当成一个工作或者行业,比如有的人就讲一辈子段子,拿这个吃饭,我希望这种手艺人越来越多。”
副业谋生
更多的脱口秀演员,不得不寻找其他兑现价值的方式。
爱国最近正在探索做一个播客,他认为自媒体是一个很好的出口,诸如B站、抖音和电台等,很多人都尝试去做这些东西,然后希望能接到广告。去年,他曾经参加过某汽车品牌的官方直售主题月表演、上海虹桥天街五周年表演,类似的商业合作表演有二三十个,这部分收入比普通的商演收入要高,占他收入的40%左右。
但他也承认,做播客的回报率不高,时间成本和最后收益都算不上好。苏云尚也有类似的感受,他做一期播客节目大概需要5天的时间,前期选题、策划、找嘉宾、录制,大概需要3天。然后再给后期剪辑预留出2天时间。我问他,不工作的时候,你喜欢做点什么?苏云尚回答时带着苦笑,“这个问题问得让我很悲哀。因为工作,我已经长时间没有生活了。5月份正好是我来深圳的第三年,我对深圳一点都不了解。我只存在于家、公司、舞台。”
子龙希望硬核喜剧的运营方式更加多元,目前该公司有现场演出、有内容营销,还有演员培养等,他希望最终可以形成一个正向循环。但问题在于,怎么找到每个演员的归属点。“我们的培养方式更多是按照演员的自我能力去做引导和培养,抛开一个很核心的问题,如果我不是一个脱口秀演员,只是作为一个内容人,该怎么样立足于这个社会、怎么样去赚钱?”据他介绍,硬核喜剧的同事也会去做小红书、做播客,以及参加综艺,成为某一个小流量艺人。还有一些老演员就是做编剧,以写东西为主,说脱口秀为辅,挣两份钱。
子龙(右一)希望硬核喜剧的运营方式更加多元。
但无论如何,上台讲脱口秀,始终是每个演员最朴素的想法。在疫情影响不太严重的时候,“在上海,如果你有完整的15分钟的段子,到哪都炸的话,每个月拿到两三万都是可以的。”相比其他变现方式,这可能也是演员们内心最为接受、性价比也最高的方式。
“今年我自己报名了《脱口秀大会》的初选,我的心态是把它当成一个比赛,你要通过这个比赛去看自己的段子需要什么调整。比如说我平时写的段子可能很好,但它不适合5分钟快速跟别人比赛。可能你通过比赛,就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你就能调整。”苏云尚说,如果今年有机会参加的话,自己要明确一下接下来的创作方向。线上和线下的逻辑完全不一样,如果没有感受过的话,很难在线下单纯地用想象去做出判断。更何况想的也不一定对,那就有点浪费时间,所以还是希望到线上磨一下。
而接受过疫情的洗礼,博士也开始更加向往类似节目,“线上呢,有机会就去冲一下,毕竟露过脸的话,对自己的售票还是有帮助的。”
疲惫中期待
博士认为,目前喜剧市场依旧很大,线下演出还有票房潜能。“我觉得脱口秀不止是小众的文化,应该是所有同行一起努力,让它变成一个青年群体的消费习惯。我曾经举例说,北京有2300万常住人口,去掉年龄太小和岁数太大的,至少500万是脱口秀的适龄听众,其中十分之一愿意听那就是50万观众,每个人一年消费一张票,北京一年就有5000-6000万的票房市场。”
的确,某种程度上,在红火的喜剧市场表象之下,这个行业并没有做到很大,“相声只有一家,话剧也只有一家,脱口秀最大的也就是一家”。对脱口秀演员们来说,这是一座有待继续挖掘的巨大金矿。
行业前景光明不代表没有危机,面对繁重的工作,演员们也会疲惫。苏云尚说,我更多的焦虑来源于我的工作,比如播客《吹水不擦嘴》的选题、嘉宾和制作,怎么样才能做出很好的内容;脱口秀这个,是不是会创作枯竭;生活和工作的平衡点,是不是因为工作几乎没有跟外界有接触,太单调乏味了;还包括感觉父母在明显的变老而我又很少回家,我是不是应该多回去陪陪他们。”
疫情之下,这是这些喜剧演员们最难言欢乐的时刻。
原标题:《脱口秀演员,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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