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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茆毛
编辑|卢或者
粉丝正在从品牌商的“人形ATM”，变成可以凭借追星赚钱的“职业一族”。
8月28日，一家名为“肆月河山”的粉丝站子在众筹网站Owaht开设链接，售卖第一本Photobook（简称PB）《肆月山河》礼包。该PB礼包售价149元，内含手幅、日历和一册B5大小，120-150页的PB，其中的照片均由“肆月山河”拍摄。
礼包在Owhat上架后，不到24小时就售出一万六千多件，交易额达245万，引起了各大饭圈的热议。不少黄牛都开始在朋友圈转发肆月山河的微博头像，并称：“财神保佑！”“现在转行做站子还来得及吗？”
肆月山河PB礼包的销售额刷新了大众对粉丝购买能力的认知，同时也将追星背后的产业链再次推入公众视野。
肆月河山PB预览图
粉丝站贩卖明星周边，
饭圈内部“变现”产业链
粉丝站贩卖明星周边是圈内“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在个人粉丝站和官方管理之间、民间经营与公权管控之间，长期来达成心照不宣的平衡。
站子出售PB以此抵消追星的成本，多余的部分用于之后的应援活动；而购买PB的粉丝们不仅可以获得未公开的明星美图，而且还增加了为明星集资应援出力的参与感；明星的经纪公司大部分时间不会过问粉丝站售卖明星周边，首先这些周边生产量并不大，其次能够生产PB的粉丝站在饭圈都拥有相当的人气与号召力，明星、经纪公司也不愿与他们为难。
通常情况下，粉丝站预售PB都是“限量”的， 500册已算是“大单”。而这一本PB的诞生，前后牵扯到的利益关系就有明星经纪公司、前线（指在明星出席活动的第一线拍摄图片的人）、黄牛、美工与印刷厂等。
粉丝站通过黄牛，购买到明星的行程与航班号后，派出前线拍摄明星从机场到公开行程、活动的图片。随后在微博放出部分精修图吸引粉丝流量与关注。
但并不是所有的粉丝站都配有完善的前线、美工团队，或能负担起追明星行程所需的路费、以及活动入场券价格。为了节省人力与成本，代拍、代修成为饭圈内的热门“兼职”。
从事“代拍”的也多为明星粉丝，甚至是其他粉丝站的“前线”，他们会在自己追行程之余，拍摄其他明星的照片，获得一定的报酬。代拍的报酬依据拍摄的环境、难度而定，机场代拍因为门槛低，价格在300-500元左右；独家活动的价格则可以上千。
粉丝嘉年华活动上的粉丝前线、代拍
从代拍延伸出来的是“买图”行为，它常见于爆红明星的粉丝群体，如今年《偶像练习生》、《创造101》比赛期间，人气选手的路透照片需求颇大，一套图分开售卖给不同的站子，收益十分可观。
为了追求效率，不少粉丝站在会拍到照片后的10分钟之内上传预览，同时让专业的“修图手”加紧修图。如果站子没有美工，代修自然顶上。在微博搜索“代修”、“修图”等关键词，能够找到许多专为饭圈明星修图的粉丝。他们会在个人主页放出之前的修图案例，自己擅长的风格与雷点，以及所需时间等。双方明码标价，各取所需。
最终，我们在微博上看到了泛滥的、相似度极高的明星精修图。散粉们在手机屏幕前狂欢，站子则在背后悄悄地打起了算盘。
当粉丝站手中的未公开照片足以制作一本PB时，他们便开始在粉丝圈内小范围地实行预售。再依据预售销量，下单给印刷公司。
一般而言，印刷公司需要收取一定金额的开机费用，无论下单是1000册还是10000册，开机费用不变。一本全彩页、100页的杂志印刷成本大约在3元左右，起印量5000册。但站子的需求往往在1000册以下，印刷成本则在四五十元左右。PB的销量越大，印刷成本越低，粉丝站获得的利润越大。
除此之外，粉丝站还可以通过与快递公司谈运输合作来赚取“运费”差价，利润空间约在5元/册左右。
黄牛贩卖明星行程，前线拍图，美工修图，粉丝站发图，下单至印刷厂制作PB，预售后等待1-3个月，上百份PB礼包从工厂发往各地，由快递员送到每一位粉丝的手里。至此，一个循环结束，站子也从粉丝手里，挣得了开启下一轮“砸钱应援-售卖PB”的资金。
Owhat部分PB售卖
粉丝站生产、出售周边，
是在法律的灰色边界试探
虽然有不少粉丝称站子生产、出售周边所得资金，都会用于明星后期的应援支出以及公益活动，并不能算是“商业通途”，但是法律已经为他们的行为下了定义。
就“粉丝印刷出售明星照片合集是否合法”，德州运河公安分局在微博上发文表示：这是违法的。其中牵涉了非法出版、肖像侵权以及著作权等法律概念。粉丝可以自己印刷明星照片合集用于自我欣赏，但不能作为商品出售。
其实除了售卖明星周边以外，还有不少饭圈常见的行为都是在法律的边缘试探。比如饭圈默认的“明星接机”行为，就曾被人民日报批评。北京、上海等机场都发生过多起“由粉丝接机导致航班延误”事件，专家表示，该行为已严重扰乱了公共秩序，属于违法犯罪行为，甚至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
而之前 “粉丝集资应援组织者卷款跑路”事件，也被指出粉丝集资是游走在灰色地带。虽然粉丝集资被看作是个人自愿的捐赠行为，法律本身并不禁止，但问题的核心在于集资的发起者的目的以及资金管理可能会涉及诈骗、侵占等刑事罪名。
由此可见，即便是简单的追星行为也牵扯甚多。粉丝，从另一个层面来看，也在为自己的偶像“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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