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姚:一生三段感情无一圆满,被迫送走儿子,31岁带着遗憾去世
姚姚读中学的时候曾给班上心仪的男生写过一封信,男生却把信交给了班长,让姚姚成为了全校的笑柄,躲在家里好几天不敢出门。
在风气保守的六十年代,姚姚的做法无疑是大胆的,她为此被母亲上官云珠狠狠扇了一个耳光。挨了打的姚姚一言不发,继续站在上官云珠背后替吃饭的上官云珠扇扇子。姚姚习惯了母亲的严厉,她有时会很想自己的生父,偷偷翻出家里的照片看了又看。
姚姚的生父姚克是上官云珠第二任丈夫,因为婚后出轨被上官云珠赶出家门,当时姚姚只有2岁。上官云珠的三个儿女,两个儿子都交给了父亲,唯独把姚姚带在身边,姚姚目睹过不同的男人在家里进出,但都不长久,上官云珠最终嫁给了兰心大戏院的副经理程述尧,却还是以离婚收场。
姚姚和上官云珠对爱情的看法截然不同,上官云珠为了她挚爱的电影事业两次抛夫弃子,姚姚短暂的一生都把爱情当成神圣的信仰。母女相依为命多年,却互不理解。
上官云珠希望姚姚将来能继承母业,当一个文艺工作者,为此从小给姚姚报钢琴班。她给了女儿优越的物质生活,姚姚穿的皮鞋都是在专门的鞋店定制的,光是毛衣,姚姚就有十多件。
锦衣玉食的姚姚,精神上却并不快乐,缺失的父爱和过于严格的母亲都让姚姚过得有些压抑,从来没有在上官云珠面前放松过,钢琴弹不好会被扇耳光,说话大声了怕被骂,走路摔倒了怕被骂,她告诉小朋友:“妈妈生气会打人的。”
在母亲的规划下,1963年,姚姚考上了上海音乐学院,读书期间,经人介绍,和一个工程师恋爱,两人情投意合,上官云珠对姚姚的男朋友也很满意,然而因为姚姚的成分不好,母亲是旧时代的电影明星,生父长居美国,这一切会导致男方的事业受到影响,姚姚为了对方前途着想,果断提出了分手,第一段感情就这么遗憾收场。
1967年,23岁的姚姚爱上了和自己生活经历截然不同的燕凯,燕凯是民乐系的学生,出身高干家庭,是时代的宠儿,然而缘分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两人爱得十分热烈。高大的燕凯时常把娇小的姚姚抱起来转圈圈,成了校园一道特殊的风景。
姚姚在感受爱情的甜蜜时,她的母亲上官云珠正在经受磨难,挨批斗,写检讨,家门外贴着不堪入目的大字报,家里长期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点声音都能让上官云珠如惊弓之鸟,吓得浑身颤抖,她想念自己的女儿,却长期见不到女儿。
上官云珠连续动过两场癌症手术,身体非常虚弱,重重打击让她的心灵不堪重负。她热爱电影,演了一辈子电影,并为此牺牲了自己的两段婚姻,一想到不能再演戏,上官云珠心如死灰。
本应该陪着母亲走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姚姚选择了和母亲划清界限,上官云珠曾经有多追求进步,如今,女儿就是她的翻版。
上官云珠对此伤心又无奈,姚姚的选择在当时并不少见,然而也有不少人对父母不离不弃,比如姚姚的闺蜜张小小,就坚决表示无论如何不会抛弃爸爸,姚姚对上官云珠的冷漠除了时代的因素,主要还是因为母女俩长久以来的隔阂。
上官云珠在姚姚的成长过程中太过严格,让姚姚时常感到喘不过气来,因此姚姚一考上大学,就迫不及待地搬到学校宿舍,要脱离上官云珠的掌控。
知道上官云珠的遭遇后,姚姚对朋友说了一句,母亲很可怜。因为姚姚长期不回家,上官云珠家里的保姆都为上官云珠打抱不平,直言姚姚没良心,母亲被打得浑身是伤,她却在外面疯。
1968年,上官云珠自杀,燕凯协助姚姚处理了上官云珠的后事。巨大的打击中,姚姚开始反思自己和母亲的关系,她是爱自己的母亲的,但更多的是怕,因此从未真正地亲近过母亲。上官云珠去世后,姚姚渐渐理解到上官云珠抚养她的不容易。后来,姚姚告诉好朋友,她的母亲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1970年,燕凯自杀,姚姚好几年都精神恍惚,一提起燕凯的名字就流眼泪。燕凯曾是时代浪潮中斗志昂扬的小将,但当自己被卷入其中后,最终无力承担打击,留给姚姚一辈子无法释怀的伤痛。就在自杀前不久,燕凯还给在农村劳动的姚姚寄了一大包食品。
长久以来,燕凯都是姚姚的依靠,在姚姚母亲去世后,带给了姚姚不少安慰,燕凯的离世让姚姚迅速长出了白头发,为了掩饰头顶的白头发,不得不把头发盘起来。
连续失去2个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姚姚顿时有了无依无靠的感觉,她告诉同母异父的弟弟灯灯“ 从今以后我们姐弟要相依为命”,她时常去前继父程述尧的家里聚一聚,两人就像从未分开过一样,姚姚甜甜地叫程述尧“爸爸”,程述尧则一如既往地叫姚姚“宝贝”。姚姚学会了做菜,时常跟着程述尧的妻子吴嫣一起做饭。
在程家,大家都自觉地不谈任何不开心的事情,就像自我隔离出来的世外桃源,无论外面多么凄风苦雨,这里都是其乐融融。
因为一个男孩的出现,姚姚的平静生活再次被打乱,那一天,姚姚在程述尧家中见到了一个外形很像燕凯的男孩子,男孩叫开开,是程述尧老朋友的儿子,比姚姚小10岁。
开开时常来程述尧家玩,大家打牌时,他总是和姚姚组队。开开嘴巴甜,一口一个姚姚姐姐。
当开开突然向姚姚表白时,姚姚是有些懵的,她不知道如何回应,于是笑了笑,这一笑让开开越发慌张,担心被回绝,干脆落荒而逃。
不久后,程述尧在街上撞见开开搂着姚姚肩膀,气得脸色大变,在他看来这是胡闹,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孩子能知道什么是爱,又能给出什么承诺?而姚姚此时已经27岁了,她应该找一个能托付终身的男人。程述尧送姚姚回家,要求姚姚和开开一刀两断,姚姚却一直哭,哭得程述尧失望极了,转身离开。
为了和开开在一起,姚姚伤害了自己的程爸爸,从此没脸再去程述尧家。因为姚姚,程述尧得罪了老朋友,开开的爸爸直言姚姚带坏了开开,和程述尧决裂。
开开是陷入热恋中的男孩,姚姚是他的初恋,因此他有足够的热情对姚姚好,经常为姚姚制造惊喜,却从来不知道姚姚经济窘迫,日子艰难。
尽管如此,姚姚在两人外出吃饭的时候,仍然会抢着付钱。开开家很有钱,他一个月的零花钱抵得上寻常人几个月的工资,然而姚姚从来没有在开开面前诉苦。多年后,开开仍然无法释怀,他明明有能力帮助姚姚,姚姚为什么就是不告诉他,自己经济困难呢?
在外人面前,姚姚从不提上官云珠和燕凯,唯有在好友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怀念,追忆,痛哭。对姚姚来说,开开和燕凯是不同的,就算外表再像,开开始终无法取代燕凯在姚姚心中的位置,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又因为突如其来的死亡,让这段感情永远不会结束。
1972年,姚姚在学校的体检中查出怀有身孕,在这之前,她和开开曾想过打掉孩子,但因为姚姚对孩子的不舍,最终决定留下孩子,又因为犯了舆论无法原谅的错,姚姚决定和开开偷渡美国,由姚姚的生父姚克在香港接应。
计划失败后,开开被判劳改,姚姚于1973年独自在医院生下了一个男孩。
开开的父亲来医院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尽管姚姚苦苦哀求他收留这个孩子,但对方还是拒绝了。
无法独自承担抚养责任的姚姚,最终流着眼泪把儿子送给了一对医生夫妇收养。她曾和开开不止一次畅想过一家三口一起生活的场景,却低估了现实的残酷。
曾因为姚姚未婚先孕气得和姚姚断绝关系的程述尧,最终还是无法狠下心来,让无家可归的姚姚住进了程家。
为了让姚姚早日有个归宿,程述尧和吴嫣给姚姚介绍了不少对象,也有些相亲对象对姚姚表示好感,但姚姚没有心动的感觉。她曾在一个对她很痴心的相亲对象面前突然嚎啕大哭,谁也不知道姚姚是为什么而哭,她的内心积压了太多痛苦。
很多年过30的人,在世事的浮沉中早就不相信爱情,年过30的姚姚受了不少感情的苦,却依旧对爱情保持纯真的信仰,如果遇不到投缘的人,宁可孤独终老。
开开出来后,又找到姚姚,希望能继续在一起,姚姚却拒绝了,她更愿意把开开当成朋友。
姚姚此时搬到了上官云珠老熟人商阿姨家里住,商阿姨把姚姚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特别担心开开又来骚扰姚姚,因此总是告诉姚姚不要再和开开来往。
因为身边的人都不喜欢开开,姚姚从不敢告诉他们,她和开开仍然在联系。
1975年,姚姚通过母亲的关系网,找到了一份浙江歌舞团的工作,在去单位报道的前一天,出了车祸去世。
开开知道后崩溃了,姚姚是在去找他的路上遇难,他当时正在一家饭馆等着姚姚,准备为她饯行。
开开不愿相信姚姚死了,偷偷溜进停尸房,翻遍300多具尸身,都没找到姚姚,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姚姚被卡车碾压得惨不忍睹,需要在专门的地方修复,这也成了他一生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总觉得如果不是他要为姚姚饯行,姚姚就不会出事,姚姚本该有光明的未来。
命运弄人。
姚姚去世那一天,上海一直在下雨,是雨也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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