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韩美林》：甘做埋首奋蹄的那头牛｜视评

“我喝了济南的泉水，我吃了济南的饭，我受到了济南的老师还有朋友们对我的培养，我今天是应该回来了。”

6集纪录片《韩美林》第一集《达者兼善》的末尾，记录了韩美林在87岁这年，带着万里归来年愈少的心态和盈箱溢箧的作品，回到了自己的家乡。2023年11月10日，“韩美林艺术展”在他家乡的济南市美术馆拉开了帷幕。这时候，纪录片《韩美林》经过三年的拍摄，已经到了尾声。从济南走出去，纪录片最后的时间线又回到济南，这意味着韩美林从家乡再次出发，奔赴下一段艺术旅程。

（本文照片均为2023年11月在济南市美术馆举行的“韩美林艺术展”展览现场 济南时报·新黄河客户端记者邢媛 摄）

提起艺术家韩美林，我们总是会想起动画片里狡诈的狐狸、邮票上憨态可掬的小猪、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的“福娃”……一件件深入人心的佳作，吐露着韩美林致敬民间艺术、传播民族文化的初心。近日，纪录片《韩美林》在央视科教频道播出。近三年时间里，摄制组多次造访位于北京、杭州、银川、宜兴四地的韩美林艺术馆，并前往济南、广州等韩美林艺术作品的所在之地，通过深入走访、真实记录、模拟拍摄、纪实采访、专家讲解等手段，还原了一位才华卓著的中国艺术家，毕生耕耘、毕生前行的求索之旅。纪录片分别从书画、陶瓷、雕塑、设计，以及“天书”艺术、教育和文化传播等角度，诠释了韩美林艺术领域的“宽度”与艺术造诣的“厚度”，并透过其融汇古今、博采东西的艺术风格，呈现着传统文化与现代艺术交融而成的新时代中国美学。

纪录片在讲述韩美林的书画艺术时，特别强调了韩美林对“牛”的偏爱。在韩美林艺术馆内，随处可以见以牛为题材的画作，且大多有题跋。特别是一幅18.8米的《五牛图》，可以看出艺术家满怀激情，还题写了一首《正气歌》，将以牛自愈的艺术精神展露无遗。“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上苍告诉我，韩美林，你就是头牛，这辈子，你就干活吧。”韩美林说。经常在作品题跋中自称为“齐鲁海右人”的韩美林，正是那头埋首奋蹄的牛。

贺兰山岩画对韩美林艺术创作影响至深，这也是纪录片着重讲述的部分。20世纪80年代，韩美林初次踏足贺兰山，便被山间古拙苍劲的岩画所震撼。站在载有远古雕刻的石壁前，他不禁伸出手来，凌空描摹那些人物、动物、狩猎、祭祀的图像。那一瞬间，他似乎穿透时光的空隙，握住了先人递过来的火种。

“我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往何处走。那就跟着贺兰山岩画走吧。”在韩美林眼中，这些自由率真的岩画没有所谓的“七法八法”，只传递着最质朴的情感，美得简单，美得纯粹，对他有很多启发。带着对岩画艺术的崇敬和热爱，韩美林先后七次探入贺兰山观摩岩画艺术，汲取岩画的精髓，对远古艺术加以解读，并将其简洁灵动的精髓融入自己的书法、绘画之中。更为难得的是，韩美林不仅是“模仿”，更有“创新”，他以当代美学思维开辟出一条古老岩画与现代风尚结合的道路。

这正如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张敢对韩美林的评价：韩美林的一些作品，更接近于接触中国人早期的艺术，更天真，更深沉，更接地气，从另一个角度上溯源中国的传统文化。再加上他用现代的语言，两者结合得非常巧妙，适合现代人的审美。

纪录片第三集《行者无界》着重讲述了韩美林的雕塑艺术成就。“我不是雕塑家，下半生怎么做了雕塑？这不重要，因为雕塑对一个艺术家来讲，它只能是一种表达我对这个世界理解的一种表现形式。”韩美林说。

在韩美林的雕塑作品中，为良渚古城创作的《良月流晖》是极为重要的一件。如何用一座雕塑致敬勤劳而智慧的先人？韩美林对良渚遗址进行了反复考察，对出土的石器、陶器、玉雕以及古文字都进行了深入研究。当一名艺术家真正热爱这一种文化时，才能创作出打动人心的作品。韩美林对良渚文化遗存赞叹不已，甚至叫上自己的好友冯骥才一同瞻仰这处中华文明发源地。进入创作阶段后，为了使良渚古城雕塑兼具文化内涵和视觉审美，韩美林绘制了无数古拙的线条和玄妙的图案。或具象或写意的各式良渚文化元素，装满了他的手稿本。

“我笔下的火焰，像风一样卷上去。”一团跃动的火焰，正携着生命的律动升腾而起。火焰、玉璧、三叉形器，《良月流晖》中的每一个元素，都来自深邃辉煌的良渚古城。从韩美林的雕塑中，我们看到了这座历经漫漫韶光的古城，还在守望着生生不息的华夏文明。

“作为一个艺术家，我的根在中华民族，我的眼睛看着世界，我的脚步向着未来。”这句话，可谓韩美林艺术人生的真实写照。

记者:徐敏 编辑:邢媛 校对:冬平 摄影:邢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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