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康阳跌落神坛，八年国米，是成功还是教训？

苏宁易购集团名誉董事长张近东的独生儿子，被称为“最神秘低调的富二代”的张康阳近日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竟是因为未能偿还3.75亿欧元的债务，将执掌8年的国际米兰俱乐部（以下简称国米）拱手让给了美国橡树资本。

身为国米历史上最年轻的主席，张康阳在接手这笔生意之前完全没有看过足球。

尽管如此，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这些不确定性不会阻止我成功”。

然而直到2024年5月22日，这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主席从富贵人生的顶峰到面临债务危机的滑铁卢。在国米的债务不断攀升到难以为继的地步后，张康阳被迫放弃了对国米的控制权。

纵观苏宁发展战略，投资国米不过是其多元化扩张业务战略的其中一环。

那么，这笔生意到头来做得怎么样呢？

1 经营战略：花钱买成绩

国米在张康阳接手前，基本处于颓势，很多人并不看好苏宁收购国米。国米不但背负4.17亿欧元的总债务，且多个赛季成绩不理想，在意甲联赛中的排名普遍在前六名之外，难以与其他意甲联赛的主流球队进行抗衡。

怀抱着充沛激情的张康阳，在恢复国米昔日辉煌的愿景驱动下，开启了他的国米复兴之路。

在苏宁的支持下，国米开始焕发新的活力。

苏宁执掌国米的八年期间，国米获得了七次冠军，包括2次意甲冠军、2次意大利杯冠军和3次意大利超级杯冠军，并于2018年重回欧冠舞台，重新跻身欧洲精英足球队的行列。

这一成绩的取得得益于他们在知名教练和高知名度球员身上的大手笔投入。例如，俱乐部斥资 8000 万欧元从曼联签下了前锋罗梅卢·卢卡库，并为教练安东尼奥·孔蒂提供了据说高达 1200 万欧元的年薪。在苏宁入主国米后，仅在转会市场净投入就超过了2亿欧元。

▲信息整理自Transfermarket

在苏宁入主国米后，先后分3次，向国米以借款的方式注资，2016年注资1.42亿欧元，接下来两个赛季分别注资1.77亿欧元和1.15亿欧元，总体注资规模超过4亿欧元。

短期来看，苏宁豪气“氪金”的效果显著，国米如有神助，足以快速进行内部的换血和升级，显著提升国米的成绩和市场影响力。

只是，国米的亏损从未因苏宁的巨额投资而停止过。虽然这些短期投资在球场上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但长期的财务影响证明是不可持续的。

据官方财报确认，2020-2021年国米营收3.674亿欧元，录得亏损2.456亿欧元，创下意甲俱乐部历史之最。

长期的巨额投资促成了经营成本的提高。国米自身造血能力不足以支撑起昂贵的球员。受疫情、线上转播平台兴起等大环境的影响，现场比赛收入锐减。且意大利社会经济趋向疲软，民众消费力下降，国米在商业收入和赞助方面与其他顶级俱乐部相比仍有差距。

都说玩足球烧钱，国内足球俱乐部“烧钱”的经典例子实属广州恒大足球俱乐部。虽然具体的总投入数据没有直接提供，但可以推测国米的“烧钱”力度远大于广州恒大。

据正规媒体和恒大年报估算，从2010年到2021年，广州恒大共计投入约167亿元，平均每年花费约人民币13.9亿元。

据《米兰体育报》统计，光是国米2020赛季一线队球员税前薪资总额就已经高达1.97亿欧元，折算成人民币约为15.4亿元。而受限薪令的影响，恒大主力球员的封顶年薪为500万元，到了2022年更是降到了60万元。

以金钱为中心的经营模式让“年轻”的恒大足球俱乐部常年亏损，最终走向了解体。

意识到花钱“大手大脚”的严重性后，为实现收支平衡，国米实施了严格的成本削减措施，包括出售球员和减薪，以恢复财政稳定。在2022/23赛季期间，国米的运营成本从5.28亿欧元降至4.655亿欧元，成本控制方面的成效有所体现。总收入达到4.25亿欧元，比上一个赛季增加了约6000万欧元。亏损减少至8500万欧元。

2 花钱买教训？

2016年6月6日，苏宁宣布旗下苏宁体育产业集团以约2.7亿欧元收购国米约70%的股份。

除了初始投资的2.7亿欧元，苏宁在2016年、2018年和2019年分别以借款的形式为国米注资，总计约为4.6亿欧元。加上近7年的赞助费用，苏宁合计为国米投入达到约9亿欧元。

国米在很大程度上依赖苏宁输血来为其运营和球员投资提供资金。

据意大利体育财经媒体数据显示，2016年至2023年期间，苏宁通过球场赞助、训练基地冠名等其他形式对国际米兰的投资，累积加起来约为2亿欧元。

▲ 图源意大利体育财经媒体

苏宁对国米的持续注资虽然带来了辉煌的战绩，但实际上也隐藏着风险。若是苏宁面临着自身的财务压力，其对国米的持续投资能力是否受到影响？国米能否维持稳定的资金来源？

显然，苏宁也没有预料到日后因过度扩张问题而导致投资“翻车”的情况。

国米债台高筑的情况难以纾解。

据《米兰体育报》报道，截至2020年6月底，国米净债务高达3.23亿欧元。

这里的净债务并不等同于国米欠的总债，而是国米欠的总债减去其拥有的资产后的余额，净负债是正数，说明欠的比拥有的更多。

纵观众多一线豪门足球俱乐部，国米负债体量并不算高。据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以下简称巴萨）财报显示，巴萨截止2023年6月30日，净债务为5.52亿欧元。

巴萨董事会强调，依靠商业化和球场运营，巴萨的净债务已连续两个赛季减少。但相比于巴萨，国米自身造血能力一直较差。国米商业化发展缓慢，盈利状况不乐观，更多是要靠股东注资。

高额债务加上国米对苏宁的依赖，表明最初的投资和随后的运营支出并未产生足够的回报。

在张康阳的任期期间，国米的总投入，包括球员转会、工资和运营费用，远远超过了收入，财务赤字不断扩大。

在国米的运营成本急剧膨胀之际，苏宁面临着资本输出的难题。2017年，国家发布了限制海外投资的政策，明确限制了对境外体育俱乐部的投资，苏宁的资本难以输向国米，这对依赖苏宁资本的国米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

彼时，苏宁为谋求多元化发展对多领域进行投资，激进的扩张方式使得苏宁的运营变得更加复杂，而主要零售业务收入难以支撑其日益增长的支出，债务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财务压力随之剧增。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康阳求助于橡树资本，这是一家以擅长重振陷入困境的企业而闻名的美国投资公司。2021年，张康阳孤注一掷，从橡树资本获得了 2.75 亿欧元的贷款，年利率高达 12%，需要在三年后以 3.95 亿欧元偿还。

为了偿还这笔贷款，张康阳采取了向美国PIMCO基金进行再融资的方法。但据意媒报道，由于橡树资本的干扰，这一计划并未实现，PIMCO基金退出了融资协议。

这笔贷款一定程度上维护了国米的运营，但也预见了张康阳的国米时代的最终命运——因无力还债痛失国米。

“以贷养贷”的手段让张康阳自食苦果，难敌资本老手而惨被踢出局，国米的“张康阳时代”结束了。

3 小结

国米在橡树资本的掌控下进入了新时代。

苦心经营八年，张康阳带领国米重返意甲之巅，重现了意大利豪门昔日的辉煌，也花近九亿欧元上了一节昂贵的课。

追求赛场上的成功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但在追求成功的同时，必须对运营的可持续性和不计后果的支出所带来的长期影响有敏锐的认识。一个连年赤字的足球俱乐部，单纯“氪金”只会使其如同一个财务上的黑洞，不断吸纳着资本。如果对体育产业的商业逻辑缺乏透彻的理解，仍旧单纯认为荣誉的获得能够解决所有问题，那么张康阳的案例可能不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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