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王宝强:说我没文化但我有天分
文 | 张云
当年的“傻根”现在说:“我就是想让自己成名……你塑造角色得来了大家对你的喜爱,你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吗?当我有一天不红了,我退休离开,退到幕后,我一点也不遗憾——我该做也做了,该努力也努力了,该享受也享受了。都得到了。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端坐在视频网站镜头前的王宝强,穿着谈不上时尚,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没上过学的农民的品位:黑夹克上衣套在字母T恤外,蓝色牛仔裤,约六厘米的厚跟白球鞋。很亲民的打扮让人试图对应他的戏中角色:傻根、许三多、“宝宝”……但当他一开口,这个念想就被打断了。还拿着话筒的他,娴熟地喊起工作人员的名字:“吸个油!”——是让化妆师处理下脸上的妆。
此时的王宝强,已经有了职业演员的范儿。深入交谈后更会发现,王宝强归纳起自己的表演经验头头是道,尽管他的措辞不够顺畅。他的执拗劲倒是和自己很多角色相近:有媒体想跟他详细地探讨《天注定》中的扮演,开始还认真分享的王宝强,说了大概五分钟后就不愿继续这一话题,任对方如何说服也没接招。他的理由是:“没上映。没办法聊这么多。”
壹读跟王宝强的对话,也始于《天注定》。实际上,王宝强在这部电影中的表现,算得上他表演的大突破——台词没几句,却精准地传递出杀手内心的力量,让观者看得揪心。
出身群众演员的王宝强,没能抗拒表扬之于他的诱惑。他甚至主动补充起记者没说完的赞语,并拱起双手连连感激,一双眼睛也乐得眯成了缝,显露出鱼尾纹,而随之不断响起的“嘿嘿嘿嘿”,便是他在荧幕上招牌式的憨笑。
不说不代表我没想法
王宝强被人瞩目,是在2004年的《天下无贼》。走到聚光灯前的十年,王宝强重复讲了太多次一样的故事。
比如,1999年7月,他来北京第三天,第一次接到群众演员的活,“穿着清朝的衣服,在镜头前走来走去,我很高兴,没事还甩着辫子玩”。
唯一一次扮演“画了点妆”的群众演员,还是演清朝的戏:“把头给剃了,留个辫子,提个鸟笼子,自己唱个戏谱,假装到了那个时代,没有台词,走过来走过去”。
2001年,他在《大腕》的“戏中戏”里露脸——葛优喊:“这是拍戏呢,不是拍马屁。”然后,镜头扫过一堆“群众”。从前数第二个就是王宝强。
2002年,他在《孝庄秘史》里演士兵。“一个城楼上,贝勒爷从那边骑着马重兵过来,我在那场戏里打斗。有次,一放烟没看清,直接给打裤裆里了。那场戏挺兴奋的,因为拍上武打了。”
这些被冠以艰苦的经历,都是被王宝强以玩笑的语气叙述出的。真正遭的罪,王宝强很少说。其实由于个子矮,他连做群众演员的机会也得想法子争取。负责召集群众演员的穴头通常会在演员费用上做手脚,但王宝强不计较,给多少是多少:“你跟人家争,人家就不用你了。”
在记录成名前岁月的自传书《向前进》里,王宝这样强描述那时的自己:“我想起了家乡骡马市场上的骡马,它们茫然地站立在空地上,手里的缰绳,紧紧抓在马贩子的手里。买马的人挨个摸过它们的头,扒开嘴巴看它们的牙口。然而,大多数人也就是看看而已。”
有将近三年的时间,王宝强接不到群演的活儿,彻底成为一位民工,跑工地、做清洁。每天只挣25元,却把大笔钱花在洗照片上,“送给大大小小的穴头、副导演看”。他的念头是:“第一百张看不到,第一百零一张没准就看得到呢。”
成名后的王宝强从没对这段日子声泪俱下地诉苦,只偶尔在采访中,不经意间蹦出几句意味深长的话。2011年《Hello!树先生》上映前,他跟记者说:“咱也不坏,但也别让别人伤害。”壹读提及,王宝强不愿细说,只是轻描淡写:“你想想我跑群众那几年,每天得经历多少事儿,都会有很多这种事情让自己成长起来,我也不是说把每一个人看得特别渺小或者看不起谁谁,但是别人也别把我当傻子。我不说话并不代表我没有想法,我没有表态。大家相互尊重。”
十年了,总算做了一次打星
李连杰1980年拍电影《少林寺》时,王宝强还没出生。但这并不妨碍,12年后,八岁的王宝强看到后就发愿,要做下一个功夫之王。遗传了父亲的倔脾气上来,王宝强没想到,他真的被允许去少林寺学武。多年以后,王宝强闯出了名堂,才从父亲口中明白为何当年没有阻止他:家里太穷,加上他还有哥哥姐姐,如果王宝强不去到外面闯世界,一家人都失去了希望。在少林寺吃尽苦头的王宝强,理解为何如今的功夫片越来越少:“现在(一家)孩子都挺少,当成宝贝。”
到北京闯荡后的日子,王宝强从未中断习武。2005年,刚被观众认识的王宝强当着媒体,还情不自禁地“卡、卡、卡”地施展最拿手的螳螂拳。这一幕在2014年4月穿越般地上演——新电影《冰封侠》上映前夕,本在《道士下山》剧组闭关拍戏的王宝强特地抽出一天时间飞到北京,接受密集采访。从早10点到晚7点,他一次次给记者演示新电影的武打动作,口中也是“啪啪啪啪”个不停。
虽然还没看到电影,但王宝强对自己在片中拿着30斤盾牌的打戏,表示相当满意。“这就是梦想成真。”的确,从2004年开始,王宝强只要一逮着发声机会,必定会陈述当打星的心愿。
“拍《士兵突击》的时候有个武打片找我,我特别想演”。拍《Hello!树先生》时,他也曾推掉一部片酬高几倍的武打商业片——吊诡的是,两次拒绝反倒让他得到另一种柳暗花明的肯定,拿影帝奖杯到手软。
他并非没碰到类似角色。2010年,王宝强在《火龙对决》被黎明一打就是20多拳。电影《蔡李佛拳》中记录了王宝强不少有模有样的拳脚。但他觉得,不过瘾。曾对后者寄予厚望的王宝强至今不愿再提《蔡李佛拳》,称:“对我伤害挺大的”——那是一部被定义为幽默喜剧的电影。
2012年陈国富筹拍《太极》,他想过加盟。“但是怎么说呢,很多……还是没缘没分。没有缘分,找了不是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我这人就是不急不躁,踏踏实实做好应该做的。”
所以,王宝强将《冰封:重生之门》的出演,看作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武打功夫片”。这是和甄子丹表态八年后才“成行”的结果。做武打替身时,王宝强就凭真摔给穴头留下深刻印象,终于有了给观众看正面的机会,王宝强自然全力以赴。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完成了拍戏前的体能准备。“小时候的童子功很扎实。你看我在《泰囧》里面踢腿,腿一伸就到了头顶。”同时作为主演和武术指导的甄子丹,亲自为王宝强设计武打动作,这让他备觉荣幸:“第一次就跟丹哥拍,有种质量保障。我知道了什么是好东西,以后,一般的动作导演也骗不了我。”
越折磨徐峥,越开心
2014年,王宝强的主要工作,是拍摄陈凯歌导演的《道士下山》。陈凯歌三年前就跟王宝强约好,要为他量身定做一个戏——以河北农民的身份进入演艺圈,与深居隐修的道士第一次下山,两种境遇的转换,在很大程度上确实异曲同工。陈凯歌告诉王宝强,他喜欢《天下无贼》中,傻根那种真诚的表演方式。
无独有偶,《士兵突击》的导演康洪雷给过王宝强类似的“忠告”:希望他不要成为演技派。“我理解他的意思,就算成为演技派,还要是真诚的,不是表演出来的东西。”
当壹读问王宝强,现在与十年前有什么不一样时,他说:“经历的事情让我的心态看得很开。更加让我在这个社会上找到一个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在公众的想象中,王宝强应该与娱乐圈“格格不入”,但在王宝强看来,除了《士兵突击》刚播后,骤然忙碌的紧张工作让他不太适应外,其后他并没觉得自己与其他演员有任何不同。
刚成名的头几年,王宝强一有时间就回家收秋,他因此还认识了一个身为老乡的记者,“我一回家就给报道,下地干活去了”。
他说:“一切来得挺不易的。不会被金钱诱惑,也不会走错方向的。我相信自己走路的方向吧。”王宝强喜欢用一个词:缘分。描述陈凯歌的垂青,他说:不能用幸运来形容。多年以来做好事,积德吧。
能印证此话的,包括他给冯小刚背过一麻袋自家田里的小米,逢过年都“向他汇报”;经常请给他处女作演出机会的导演李杨吃饭等等。
拍摄《道士下山》时,当年与王宝强住一起的兄弟,到现场探班,“也没上过学校,从摄影助理做起,到摄影指导”。俩人是曾经同甘共苦的九人中仅有的还在演艺圈的。但跟其他人,王宝强也没断了联系,“该怎么聊就怎么聊,还是会挤对、调侃”。
“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子,合作过的导演、演员都会和我成为好朋友,有第二次第三次合作。”但对于好朋友的说法,壹读问了他一个问题:“《泰囧》上映做宣传时,徐峥接受采访时曾说你们不是‘哥们’,私下其实没那么好,听他这么说,觉得伤心吗?”
王宝强的脸色、语气没有发生一点变化,回答得还快:“不会生气。哈哈哈,他没办法跟我成为一路人,跟我成为一路人,我能折磨死他,折磨得他崩溃。在戏里面折磨,在戏外折磨。没有关系。我没有计较的。我就要跟他成为好朋友,就要不断地折磨他。你看戏里面的,我折磨徐峥越狠,观众就越喜欢看,越开心。我们就形成了这么一个组合吧,每部戏在里面合作——我这人就这样,你怎么做你怎么想我不管,我做好我自己就行,这样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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