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小鲜肉，取代小明星，夫妻档炒作还是真爱？

程野在外面捧小明星的事让我很不爽。

于是我断了小明星的资源，送上离婚协议书，转手也捧了个小鲜肉。

不就是捧明星吗，他捧我也捧，我不仅捧，还要捧一群。

但他比我想象中后悔得还要快。

我被他堵在墙边，死死掐住了腰身。

程野眼眶泛红，压抑的疯狂满到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喑哑。

「你只能是我的。」

1

我到的时候，宴会已经结束了。

程野随着人潮走出宴会厅，身边跟着一个女人，正在跟同行的男人说话。

「华总这是来接程总吗？」那男人看见了我，笑着说，「两位真恩爱啊。」

「梁总说笑了，不及尊夫人对梁总用心。」

我也笑了，眼神轻飘飘落在程野臂弯间的纤细素手上。

触及我的目光，女人神色一僵，缓缓将手缩了回去。

程野自然地走过来揽住我的肩，姿态亲密，「不是说没时间吗，怎么又自己过来了？」

梁总十分上道:「华总梁总，我就先行一步。」

我点点头，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尽，程野就松开了手，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只是站在那里，气场就已经足够压迫。

「你先走。」他对那女人说。

女人看我一眼，快步离开了。

上了车程野闭目养神，我看着窗外，一时没人说话。

我和程野是圈里公认的模范夫妻，身份相当，能力匹配，就连彼此的公司都是深度合作的关系。

可没人知道，程野跟我说的话越来越少，他对我的耐心几乎殆尽，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行惯例的谈心，更别说花时间与我做一些增进感情的事，甚至连一个笑脸也吝啬给予。

当爱意逐渐褪去，融成了生活里的鸡毛蒜皮，又还有多少的感情能够剩下。

我知道，他是腻了。

今天程野身边的女人叫尤梦，近两年火起来的一个明星，以其清纯的气质被称为国民妹妹。

我知道她还是因为前段时间她代言了我们公司旗下的一个品牌，没想到这么快就跟程野搅在了一起。

或许每一个男人都有对年少爱情的憧憬，当白月光出现，当热恋的激情重显，红玫瑰不也过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

五年的感情，也终于在这到了头。

「我们离婚吧。」

我突然开口。

程野睁开眼，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我说，我们离婚。」

「就因为我带尤梦出席了这次宴会？」

他不耐地扯松了领带，「你没时间陪我出席活动，还不许我带人去了？」

圈里的饭局活动带女伴是很常见的事，有些富家太太不乐意抛头露面，便默许自己的丈夫带女伴出席，上流圈子里大家心照不宣，聊起来也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家事。

婚姻带来的家族联合和临时养的宠物，是个人都能分清哪个更重要。

但我不一样。

我和程野同在一个商界打拼，迎来客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别人说起我来先是华总，再是程太太。

程野堂而皇之地带女伴出席活动，这是在打我的脸。

我冷笑一声，「带人而已，程总干嘛要送人项链呢？」

前几天我为程野整理衣物时发现了一条项链，本以为是他悄悄为我准备的惊喜，却没想到今天出现在了尤梦身上。

「你翻我东西？」程野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这话说得好笑，程野的东西不喜欢外人碰，向来都是我替他整理，如今却又嫌我窥探他的隐私？

我没有理他，「今天只是送项链，明天又是什么呢？程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是什么意思都心知肚明，难道非要走到最难堪的地步才选择结束吗？」

「离了婚你可以在外面随意潇洒，我也早点解脱，不好吗？」

程野眼里黑沉沉的，胸膛起伏，没有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他好像才明白，我没跟他开玩笑。

前面的司机吓得大气不敢喘，又不敢升起挡板怕引起注意，只能默默装死。

「停车。」我喊住司机。

「程总今晚就回自己的住处吧，不用跟我一起回去了，明天我会派人将您的行李和离婚协议书一起送到。」

程野眼含怒意，「华妤薇，你别太过分!」

司机战战兢兢看了程野一眼，犹豫不决。

我厉声道:「你是我的司机还是他的司机，我让你停车听不懂吗？」

车轮发出嗤地一声，我面无表情，「程总，请吧。」

僵持了几分钟，程野铁青着脸下了车，将车门狠狠摔上。

以程野强势的性格，开车选悍马，爱好是拳击，年少就是程家唯一的少爷，接管家业后也是众人拥护的程总。

当年看上他，除了相貌身材对味之外，也是看中了他身上的轻狂和傲气。

从来没人敢跟他甩脸色，更别说将他赶下车，这样吃瘪估计是程野近三十年来第一次。

一分钟后，车子重新启动，我看见后视镜里程野逐渐变小的身影，缓缓舒了一口气。

跟程野在一起五年，我爱他时，他是我的心头血掌中痣，不爱他时，他就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

我有大把大把的钱，有不俗的身份地位，有能排到法国的追求者，不过是玩弄人心玩弄感情，谁不会呢？

不是腻了吗，我成全你，去追求你的狗屁激情。

2

第二天我直接吩咐助理：「我名下所有投资项目，包括公司的代言合作，只要是跟尤梦有关的，全部换人。」

助理愣住了，「华总，都换掉的话，一时半会找不到人补上啊。」

我一边在文件上签字一边说：「前几天不是刚签了一批小明星吗，挨个填上去。」

助理忙不迭点头，「那凝星的代言......也要换掉吗？」

「换。」我没有丝毫犹豫。

凝星是前几年程野为我建立的一个珠宝品牌，对外宣称是两家公司携手打造，实际上基本是他在管。

之前程野送给尤梦的那条项链，就是凝星的最新限定款。

除了最初几个系列的珠宝设计考虑了我的喜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再插手凝星的事了。

他不是要捧尤梦吗？我偏不让他如意。

用当年讨我欢心的东西送给别人，他怎么敢的。

「东西给那边送过去了吗？」

助理点头，「离婚协议书和程总的东西都已经送到了。」

事情不过半天，我刚开完会出来，助理就告诉我尤梦来了，说是来赔罪的。

我不禁冷笑，这么快就服软了，还以为多硬的骨头呢。

想见我就等着吧，等我忙完再说。

下班时天已经黑了，没想到尤梦竟然还在，硬生生等了一个下午。

我刚一进会客厅，她的经纪人就迎了上来，「华总，我带着小梦来给您赔罪了。」

他笑得谄媚，「小梦对程总十分仰慕，受到程总赏识是她的荣幸，但也仅此而已，希望华总不要误会。」

尤梦坐在沙发上，面色有些惶然。

我走到另一边沙发坐下，「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送给程野了，他的事以后与我无关，如果你来是为了这件事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经纪人咬咬牙，「既然这样的话，华总是不是可以恢复小梦的资源？毕竟小梦的每个项目都经过了多方认可，突然换人也说不过去吧。」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尤梦跟程野勾搭上，我没雪藏她就应该谢天谢地了，竟然还有脸跑我面前来讨价还价？

我挑挑眉，「我自己的钱，爱投资谁就投资谁，你管得着吗？」

「一次性换掉多个项目对您的损失也不小，希望您可以理性一点。」

我这次是真的笑了，「我很理性啊，你们不开心，我就开心了，损失而已，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经纪人有些急了，「可凝星的代言您也一并换了，程总没有点头，您怎么就可以直接换掉呢？」

胸口涌起一股怒意，我往椅背上一靠。

「我做决定什么时候需要他同意了？你就原话告诉他，他程野要捧人是他的事，有本事自己砸钱，别拉上我一块。」

我没和程野结婚前就是华益的总裁，他新诚也不过和华益不相上下而已。

离了婚难道我就会怕跟他硬碰硬？

笑话。

3

陶晨光不知从哪儿听说我和程野要离婚的事，跑来劝我。

「嫂子，你这是来真的？」

「别叫我嫂子。」

陶晨光耸了下肩，「华姐，行吧。」

他翘着二郎腿，有些唏嘘，「我们那群兄弟听说程哥被你扔大马路上，差点没把眼珠子吓掉，也只有你敢这么做了，换个人不得被程哥收拾惨才怪。」

陶晨光这群人和程野从小玩到大，大概从来没见过程野这样狼狈的一面。

我看着文件，头也没抬，「不比你们程哥有本事，准备迎接新嫂子吧。」

「华姐你这话说的，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程哥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那种女人我见多了，不就是看程哥有钱想攀着往上爬嘛，哪能跟你比，我们这些兄弟可都只认你这个嫂子。」

男人就是这样神奇的生物，他们总能适时替彼此包庇掩饰，不需要任何提点便心领神会，仿佛提前排练好一般。

我跟他多说无益，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总不能指望放出两种屁。

「这事你不用跟我多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见我实在劝不动，陶晨光叹了口气，拍拍屁股走了。

没多久，助理打了内线电话进来，说李乐嘉想见我。

我想了一会，才记起这人好像是那群新签约艺人其中的一个。

「有事？」

李乐嘉姿态恭敬，「也没别的事，只是想来感谢一下华总，能给我机会表现。」

之前平白得了资源之后，也不乏有其他人跑来感谢我，那谄媚逢迎的表情看得我烦不胜烦。

这人明显更聪明，虽说也是感谢，却不卑不亢，不至于让我把他赶出去。

我无动于衷，「没必要，不是给你的特许。」

他走过来撑在桌面上，缩短了与我的距离。

「早就听闻华总能力长相都不输于人，却英年早婚，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

「程总性格强势，不懂体谅，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是将您放在第一位的。」

一只手悄悄爬上了我的手背，李乐嘉笑得纯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

这段时间我从未提起程野，他也没有来过我公司，已经有人在猜测我们是否闹了矛盾。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开始行动了。

我看着他，眼中意味不明，「怎么，你想跟着我？」

「我只是想说，如果华总需要我的话，我会很乐意为您效劳的。」

「你们在干什么？！」

我顺着声音来源看向李乐嘉身后，程野握着把手站在门口，面色不善。

我心生不悦，「谁准你进来的？」

「我不准进来，他就能进来是吧？」

他走过来一把将人推开，语气阴沉，「我还没签字呢，你就开始找下家了？」

「这样的小白脸，你也看得上眼？」

他上下扫视着李乐嘉，轻蔑的意味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李乐嘉丝毫没受影响，「华总你们聊，我先走了，下次再来。」

我不明白程野过来干什么，凝星虽然是双方公司共同的品牌，却也没必要让他亲自跑一趟。

「你过来干嘛？」

「我不过来的话怎么知道你这么快就已经在找下家了？」他看着我咬牙切齿。

我被他气笑了，「程野，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谁先找的下家你不清楚吗？离婚协议书已经给你了，是你迟迟不愿意签字。」

助理急急忙忙跑进来，冷汗连连，「华总，我、我拦不住程总。」

我语气严厉，「下次别把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放进来，像什么话，把人带出去。」

助理背都僵了，看向程野，「程总，您、您这......」

程野听见我的话更气了，又不好发作，只能深吸一口气。

「我会跟尤梦那边断了，你也不许再跟这个人接触。」

说完，转身便走。

我轻嗤一声，只当他在放屁。

4

我重新将精力投入工作中，连轴转了好几天，没一刻闲下来的时候。

电话铃响起，我一看是程野，就随手挂断。

没两秒他又打了过来，我烦不胜烦，「有空就把离婚协议书签了，给我打什么电话？」

那边的声音却没有一惯的嚣张，有些紧绷，「爷爷摔了一跤，有点严重，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过来看看？」

我沉默了一瞬，挂断电话开车去了程家老宅。

我到的时候，程野已经守在程爷爷床边了。

程野从小是被爷爷带大的，对他感情很深。

自打我和程野结婚，程爷爷一直对我很满意，觉得我可以在事业上给予程野帮助，也能管住程野，是他理想中的孙媳妇。

程爷爷从未亏待过我，所以无论我和程野怎样，都不会改变我对他的态度。

离婚的事我和程野不约而同都选择了隐瞒，老人家有心脏病，一时应该接受不了这个事情。

程爷爷看着我，目光欣慰，「前段时间我听管家说小薇减少了工作安排，你们结婚这么久，也是时候考虑孩子了。」

我语气很淡，「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心里有数。」

程野有些错愕，显然不知道我之前有备孕的打算。

问题出现时，我有想过是不是对于这段感情的投入太少，以至于让两人渐行渐远。

或许孩子的到来，会让我们的关系迈入一个新的阶段。

所以我让助理将工作强度大大减少，希望投入更多的精力来挽救我们的感情。

直到亲眼看见程野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时，才发现不过是新鲜感消失，男人的劣根性罢了。

他不配我花心思来讨好和挽回。

程爷爷很喜欢我做的饭，于是我做了海鲜粥，他吃过后便休息了。

我将其他菜端上桌，自顾自地用餐。

「你前段时间真的打算备孕吗？」

程野脸色不自然，估计没想到我会有这个想法。

毕竟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他说过，我很看中很在乎我的事业，若是因为生孩子妨碍了我的工作，我宁愿不要孩子。

他应该早就做好了不要孩子的准备，却没想过我会毫无征兆地打算备孕。

我面无表情回答：「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适当调整工作强度。」

程野被噎了一下，有些恹恹地坐到我对面，刚想伸筷子夹菜，被我一掌拍开。

「没你的份，要吃自己做。」

程野锦衣玉食长大，从来没下过厨，我从小就独立，做什么都靠自己。

我和程野在一起总是变着花样做饭给他吃，他的胃口早就被我养刁了。

被我毫不留情地反驳两次，他终于黑了脸。

「你至于这么绝情吗？闹个矛盾连饭都不给我吃。」

我筷子一顿，郑重地说：「程野，我可不是在跟你闹矛盾，你有了出轨的苗头，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你早点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从此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妨碍谁。」

程野显得很烦躁，「我不过送了她一条项链，带她出席了一场活动，连吻都没接过，算个屁的出轨。」

见我没反应，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郑重地说：「我已经和尤梦那边断了，从此之后，她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无所谓，那是你的事。」我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他语气有些急，「那你也得跟那个什么李乐嘉断了。」

我皱眉看他，一脸不爽。

「别老在我面前念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程野看了一眼我的神色，终究没说话了。

4

离婚协议书程野一直拖着不签，却经常来给我添乱。

下班送花饭点送饭，整天开着他那辆黑色悍马在我公司周围到处转。

我和李乐嘉吃饭的时候他狂打电话过来骚扰，住个酒店甚至半夜跑遍几十家来找我。

我简直烦透了他，不明白他分手后变成了这样，霸道蛮横不讲理，跟个小孩一样幼稚。

有了程野的对比，我越发觉得李乐嘉看着顺眼。

他在娱乐圈里不算顶好看的，但好在气质阳光干净。

对于之前事他绝口不提，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只时时跑来刷存在感。

我知道他的意思，却没什么兴趣。

好在自从有次他主动试探被我拒绝之后，李乐嘉彻底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猜着我的喜好给我送些礼物，我疲乏时便给我按摩，约我跟他们小年轻一起出去爬山也处处照顾我，可谓是费足了心思。

他想要资源，我图个舒心，只要不给我添堵，捧着点他也无可厚非。

李乐嘉挺争气，参演的第一部电影就小爆一把，获得了最佳新人奖。

我坐在后台化妆室里打扮，受主办方邀请给艺人颁奖。

忽然周围安静了一瞬，我转头看向门外，立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程野走了进来，用眼神示意别人都出去。

他眼里有一瞬间的惊艳，「我好久没见你这么美的一面了，小薇。」

我不禁冷笑，他的心思都花在了别人身上，当然没心思管我美不美。

「我记得你向来对这些颁奖典礼没兴趣，这次怎么来了？」

他走过来，语气难得温柔。

我刚要说话，电话就响了，李乐嘉的名字明晃晃地显示在上面。

他眯起眼，「是为了他？」

我没理他，伸手想要接电话。

程野神色一变，眼疾手快地将手机夺了过去。

「不准接！」

我皱起眉，这次换我对他说这句话，「程野，你别太过分！」

他眼神紧紧盯着我，仿佛我要做什么坏事。

「之前我就说过，不准你再跟李乐嘉来往，你怎么就一直记不住？」

我的耐心几乎耗尽，「程野你是不是有病？还要我说多少次，你没资格管我。」

听见我这话，程野再也忍不住，手一扬，手机摔在一旁，四分五裂。

「你今天必须答应我，不然哪也别想去！」

「程野，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彻底冷了脸，脑子里的神经隐隐作痛，起身往外走。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坐在化妆台上。

程野离我很近，几乎将我锁在了镜子和他的身体之间。

「明明你以前对我那么好，现在却好像把我当做陌生人一样，我不信你这么快就放下了。」

「前段时间不是备孕吗？也该做出行动了。」

他像是气到了极点，呼吸很重，竟想抓住我的手凑过来吻我。

我侧脸一躲，那个吻落在了颊边的发丝上。

再也忍不住，我将他狠狠推开，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身侧的手细微地颤抖着，我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程野，你给我听清楚！」

「我之前愿意备孕是因为我很看重我们的感情，甘心为此付出，但这并不是你用来羞辱我的理由。」

「五年的感情，就算是条狗都说不出这种话来，你是怎么敢的？」

我愿意考虑生孩子不过是不想轻易放弃这段感情，可程野却以此当做中伤我的利刃。

他凭什么？！

程野僵住了，几秒后才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小薇，我、我是气昏了头才说的这些话，你别生气。」

我第一次见他这个表情，愧疚又无措，「我从来没有轻贱你的意思，对不起，你别往心里去。」

程野想来碰我，又怕我厌恶，一时不敢上前。

我喘了几口气，半晌才缓过来，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失望。

「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自认为从未愧对于你，你不懂爱人，也从未正视过自己的错误，只知道用蛮横强迫的手段来逼我就范，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

「选择跟你结婚，是我人生几十年最错误的决定。」

程野眼睛渐渐红了，好似受到巨大的打击一般，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他嘴唇嚅嗫，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和尤梦的联系是我鬼迷心窍图新鲜，这是我的错，我无法反驳。可我从未想过和你分开，这段时间的分离让我焦虑烦躁彻夜难眠，也让我彻底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我后悔了。」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让你不介怀，但我没办法放手，我也放不了手，无论你再怎么讨厌我，我都不会允许我们走到离婚那一步。」

他身上的气息哀伤又绝望，可眉眼间疯狂的偏执和占有欲让我心惊。

「你只能是我的。」

我心里累极，不想再跟他争辩，推开门往外走。

过去五年是我对程野太好了，以至于惯得他无法无天。

以前喜欢程野的时候明知他脾气不好也乐意包容，如今分手后他彻底暴露了自己恶劣的性子。

又混又犟，像狗一样缠着人不放。

徒惹人心烦。

5

最后我没去给李乐嘉颁奖，另外送了点小东西当是补偿。

李乐嘉丝毫没有不开心，反而关心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做足了善解人意的样子。

只是那天我和程野吵得有点厉害，有人隐约听到了李乐嘉的名字，不久公司里便有流言传出，说我为了李乐嘉和程野闹掰了，程野因此打算跟我离婚。

助理来问我，「华总，要不要属下去澄清一下？」

「不用，我要和程野离婚本就是事实。」

至于是什么原因，是不是为了李乐嘉，那都无关紧要，别人也不会相信。

程野消失了一段时间，让我惊奇的同时也难得感到一丝清净。

我已经不想再去考虑他要不要签字，毕竟我提出离婚，他有千百种方法一直拖着，但生活还要继续。

反正我不会再跟他住一起，只要他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就能当做我们已经分开。

今晚受邀去参加一个慈善晚会，我刚走进门，就看见里面围着一圈人，最中心的两人背对着我，话语滔滔不绝。

「小梦这次出演《余烬》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之前某些人还想雪藏我们小梦，还好小梦自己有实力，受到程总的赏识，她就是该火的命。」

尤梦神色有些不自然，还是强撑着对众人笑笑。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老熟人。

经纪人突然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辛秘，「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位看不惯我们小梦，专门捧了个小白脸来跟小梦抢风头，被程总发现了，要跟她离婚呢。」

他哼笑一声，「你们看着吧，没多久程总就会彻底甩了她。」

我慢悠悠走到他身后，「王经纪人知道得可真多，连我都不知道程野要甩了我，你一个外人倒挺清楚。」

男人转头见是我，脸一下子就白了。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你继续说，我也仔细听听这是怎么个事。」

他像是要哭了，话都说不清楚，「华、华总......」

我声音冷了下来，「我和程野之间如何关你什么事？还敢大放厥词胡编乱造，或许你想要见见我的律师？」

「王杰，我早就跟你说了尤梦的事和我无关，你打着我的名头造谣，好大的胆子。」

程野从门外走进来，面容冷硬，气势凌厉。

这下尤梦的经纪人是真的要吓尿了，战战兢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尤梦在一旁也是被吓得要晕倒的样子。

程野看了我一眼，面向众人，语气郑重。

「华总跟我最近确实有些矛盾，原因却不是王杰所说的捧什么小白脸，是我有错在先，也是华总向我提出的离婚，我主动想要挽留。」

程野亲自承认要离婚的事，令众人惊诧不已。

他环顾一圈，话音一转，眼神如刀。

「但这是我们彼此的私事，绝不希望有其他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否则华益与新诚会让他知道造谣诽谤的下场，望诸位知晓。」

我愣住了，没想到程野会主动在众人面前低头承认错误。

一段时间没见，他似乎有些变化，身上有一些东西沉淀了下来。

两位主角都亲自出来辟谣了，自然也没人想来触霉头，众人笑着应和，只当是夫妻间闹矛盾。

人群渐渐散了，程野盯着王杰和尤梦，声音冷得掉渣，「你们真的很不安分，既然学不会管住自己的嘴，那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两人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尤梦更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知道自己已经亲手葬送了前途，眼里满是绝望。

我转身离开，没兴趣再看这场闹剧。

「小薇。」程野跟了上来，在身后喊我。

我脚步不停。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喧哗，有人在楼道匆匆大喊。

「着火了，着火了，快跑啊！」

6

周围一下子嘈杂起来，大家都急忙向外面跑去，脚步声、叫喊声和东西被撞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我连退几步，被人潮挤到一侧，和程野隔开很长一段距离。

他急切地想穿过人群，但人们挤成一团，都慌忙地向外跑，他一时没法过来。

我无暇顾及其他，被推搡了几下，几乎已经靠在了最角落的墙边。

浓雾渐渐漫了进来，我呛了口气，也捂着鼻子尽量往外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门边立着近三米的装饰物被人群撞得摇动，我眼睁睁看着它倒塌下来，周围人却还在向前挤。

「小薇！小心！」

突然，一张脸放大在眼前，我被拥入一个高大的怀抱。

是程野。

装饰物砸在他护住我的那条手臂上，我看见他的表情有一瞬扭曲，面色一下子就白了，却依然严严挡在我面前，用半个肩背抵着装饰物将它推开。

他咬牙抱紧了我，「先出去。」

警报声回荡在耳边，逃出来的人们站在会场外，神色都是惊惧。

我带着程野先去了医院，他右手被砸得骨折，额边还有一条被划伤的口子，而我除了身上有几处被推搡的淤青之外，没有一点其他外伤。

我望着他打了石膏的手和头上的纱布，心情复杂。

「你是真的心大，直接跑过来帮我挡，万一被砸个脑震荡怎么办。」

程野唇色发白，「我无所谓，你不能受伤。」

我噎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已经是深夜，我和程野都极度疲惫，草草在医院睡下。

第二天我是被铃声吵醒的。

程野挂了电话，面色有些凝重，「爷爷让你跟我回去一趟。」

昨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今天网上的报道满天飞，爷爷想不知道都难。

去老宅的路上，司机说程爷爷昨晚知道我们要离婚的事气得不行，结果还听说会场着了火，当场就急火攻心倒了下去，连吃几颗急效救心丸才缓过来。

我心里无奈，终究还是这个结果。

我和程野见到爷爷时，他坐在沙发上，身体还有些虚弱，表情却十分严肃。

「都没事吧？」

我摇摇头，程野回答，「只是手臂骨折加头上有点破皮，没什么大碍。」

话音一落，程爷爷便用力杵了下拐杖，「跪下！」

程野没有丝毫犹豫跪在了地上。

「我听说你们离婚的事，也查清楚了原因。程野，你做的这是人事吗？」

「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小薇提出离婚后像个二流子一样缠着人不放，我就是这样教你待人的吗？！」

程爷爷神色痛心，「小薇事业上帮了你不少，家庭上对我对你都足够尽心，你是喝了什么迷魂汤才会想去找个不三不四的小明星？！」

说到后面，程爷爷情绪有些激动，站起身用拐杖狠狠敲了几下在程野背上。

或许是碰到了程野吊在身前的伤手，他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却硬生生扛着没动。

我起身扶住程爷爷，「爷爷，别生气，注意您的身体。」

他摇摇头，面上带着羞愧，「小薇啊，是爷爷对不起你，教出来这么个东西。当年你嫁进我程家的时候爷爷就许诺过决不让你受委屈，如今却没做到。」

即使我对程野再不满，可面对这样一个从未亏待过我的老人时，我说不出重话。

「爷爷，跟你没关系，这是我和程野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能够解决。」

「程野做出这种事，爷爷没脸让你体谅，无论最后你和程野还在不在一起，爷爷都把你当亲孙女看待。」

程爷爷喘了口气，转头对程野严厉地说：「你自己干出来的糟心事，自己去解决。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小薇的原谅，你就什么时候回程家。」

程野一直没说话，直到此时才终于开口：「爷爷，我知道之前是自己混蛋，对不起小薇，我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您放心。」

我有些怔忪，程野又一次打破了我对他的印象。

不可一世的程少爷，也有跪着说出自己错了的一天。

7

出了程家，程野让司机先送我回家，到家后却发现他也跟着下了车。

「你跟着我干嘛？」

「你不是听见了吗，爷爷把我赶出家门了，不跟着你的话我没地方去。」

程野站着没动，高大的身躯和吊着手臂有些滑稽，无端显出一丝可怜。

我当着他的面将院门关上，「别以为你因为我受了伤，我就会原谅你。」

我自顾自回了屋内，余光看见他慢慢蹲下，坐在了围墙边的花坛上，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到了晚上，忽然下起了大雨。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没忍住起来拉开了窗帘。

程野果然还坐在花坛边，身上已经湿透了。

烦躁地啧了一声，我几步下了楼打开门。

「下雨了也不知道找地方躲一下，生怕自己伤得不够重是吧。」

程野明显有些惊喜，被骂了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几步跨过来进了屋里，生怕我反悔似的。

我扔给他一条毛巾，「自己去洗澡。」

要不是怕他伤口淋了雨会发炎，我才不会让他进屋。

许是知道之前惹了我厌烦，现在程野就算重新住了回来也表现得谨慎且小心。

吃早饭的时候我本不想给他准备，但程野什么话也没说，只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发誓自己真的不想心软。

可程野吊着那条伤手，眼神中无端显出一丝委屈和指控，仿佛在说「你真的这么狠心」。

我叹了口气。

三分钟后，程野喜滋滋地开始享用他的早餐。

我冷不丁开口：「我收留你只是因为你为了我受了伤，没有别的意思，伤一好你就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程野顿了一下，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右手受了伤，左手用不了刀叉，将好好的一个培根吐司弄得稀烂，煎蛋也碎了。

我默默开口，「你吃饭总不可能还要我喂吧。」

程野看我一眼，莫名憋屈，最后自暴自弃地将叉子一扔，徒手抓着吃。

我实在有些想笑，暗自憋住了，却听到他有些落寞的声音。

「快半年没吃到这个味道了。」

以前我为程野做过的美食不计其数，换着花样想让他吃着舒心，也没见他有多少夸赞。

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早餐，竟让他心生感概。

果然人都是只有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但这不值得同情。

吃了饭我便让司机送我去公司，留程野自己在家。

我其实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照顾程野，毕竟还有那么大一个公司要管。

而程野这幅尊容也不好去公司上班，所以基本上是处于一个居家办公的状态。

我俩暂时达到了一个和平相处的状态，我除了适时照顾他一下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上，他则会每天来接我下班，个别时候还会到我公司来送饭。

公司里的员工都惊呆了，从来不知道程野居然有这么体贴居家的一面。

他甚至准备了电影票想和我一块去看电影。

「你从哪学的这套？」

我嗤笑一声，什么时候堂堂程总还会这种小情侣的套路了。

就算是我和程野还浓情蜜意的时候，我们也从来没有过看电影这种活动，因为程野嫌幼稚。

程野耳根染上一抹薄红，「我专门找了个情感导师去上课，他说女孩子都会喜欢和男朋友一起去看电影露营观展，可以增进彼此的感情。」

我有些无语，「那你岂不是还花了钱？」

程野点点头，「对，那导师很有名，一期的课程差不多十万。」

好家伙，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感情他之前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去找了专业人士取经？

很难想象西装革履的程总像个三好学生一般认真学习如何讨好女孩子的样子。

我简直满头黑线，转身就走，「你被宰了，他给其他人的价格绝不是这样的，下次别信这些。」

8

某天我下班时还奇怪程野为什么没来接我，结果回到家时听见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发现，程野竟然在下厨？

他探出头，「你在外面等会，马上就好。」

待他的杰作真正端上来后，我开始深刻地怀疑这个东西能不能吃。

一盘糊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的饭，面上盖着一个半焦的煎蛋。

程野还拿着锅铲，面色有些不自然。

「这是我新学的扬州炒饭，加了个煎蛋，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在他暗含期待的目光中，我缓缓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里。

然后半天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这一盘炒饭的味道。

「怎么样？」

见我面色复杂不说话，他拿过勺子自己尝了一口。

几秒种后，他端起盘子就走，「还是叫人送吃的过来吧。」

我盯着他有些僵硬的背影，看到了他还没好完全的右手。

将餐具都接了过来，我将他推出了厨房，「算了，还是我来吧。」

倒掉盘子里的饭菜时，我看见垃圾桶里的十几个煎蛋，无一不是糊到近乎看不出原本面目。

料理台上全是切了菜之后剩下的残渣，仿佛被十几只猫狂风过境地翻过一般。

我顿了下，默默把这些都清理干净。

待我重新做好了饭菜端出来，程野看着我强自镇定地说：「放心，等我再练几个月，你一定能吃上正常的饭菜。」

我扯起嘴角，「没必要，你不会做可以请厨师或者叫外卖，我什么地位能让程总亲自下厨。」

他顿了下，显出一丝落寞，「我只是想像以前你对我一样对你，只有亲自做了这些，才能深刻体会到从前你对我的付出，也更清楚自己犯了怎样的错。」

我没说话，程野这段时间确实表现得不错，但太晚了，我已经不想再跟他回到从前了。

程野伤好了个大概之后，也开始偶尔回公司处理一些急事。

直到某天他发现我下班回家时带回来一个小礼盒。

他笑着打开，「送我的？」

丝绒礼盒里躺着一只女士腕表。

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消失了。

「谁送你的？」

我慢条斯理将领带扯下来扔到沙发上，「一个合作方。」

程野转头看我，眼神恶狠狠的，「他想追你？」

没等我回答，他立马道：「不准答应他！」

我眉头一拧，「程野，狗脾气又犯了是吧？」

他的怒火肉眼可见地被浇灭，小声说：「你都有我了还不够吗。」

我没搭理他，自己去了卧室淋浴间。

自那之后，程野非要跟着我一起上下班，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赶都赶不走。

等见到好几次李乐嘉出入我的办公室，他简直牙都要咬碎了，却迫于我的命令不准说话，只坐在一边死死盯着李乐嘉，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后来我实在厌烦，便不准他再进办公室，他就坐在外间助理的办公桌后等我，顺便处理自己公司的事。

只是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在能在办公室见到李乐嘉或者某些「无关紧要」的人。

有天下班前，程野告诉我陶晨光他们约他出去聚一趟，可能会晚点回家。

我对此表示无所谓，他却一再和我强调只是和陶晨光他们一起，没有其他人，仿佛我只要露出一点不相信的表情他就会直接不去了。

我简直巴不得他快点走，每天在我眼前晃都快烦死了。

晚上十一点，陶晨光打电话来说程野喝醉了，让我去接他。

我到酒吧门口时，陶晨光正把程野扶出来，后面跟着一群他们那些兄弟。

程野还有点意识，能跟着走路，只是眼神不甚清明。

我突然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程野手上的伤还没好完全，怎么能喝酒？

「他还受着伤，你们就给他喝酒？」

陶晨光连忙道，「嫂子，是我的错，我的错，程哥跟我们聊天的时候说到你的态度一直没多少转变，他觉得很苦恼，一没注意就让他沾了酒。」

周围人也七嘴八舌劝着，知道现在程野十分看重我的态度，也不希望我生气。

我没再说话，把程野带回了家，拿了解酒药给他吃。

我拍拍他的脸，「程野，起来把药吃了。」

程野将手搭在额头上，衣襟敞开，看起来很不好受。

听见我的话，他眼神有些迷茫地移向我，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杯子里的水晃出来一半，洒得到处都是，我眉头一皱就要骂人。

「送我回去，小薇还在等我。」

骂人的话卡在喉口，我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我没动静，程野摇摇晃晃就要站起来，「我要回去。」

我连忙扶住她，「你已经在家了还要回哪去？」

被我重新按坐在沙发上，程野没再挣扎，安安静静靠在我的怀里，只是嘴里还在念叨，「小薇......」

我无奈将他扶上床，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见他毫无知觉的样子，我恨不得将帕子甩到他的脸上。

程野这狗男人，我真是欠了他的。

9

其实程野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我只要一提让他走，他要么就是伤还没好，要么就是头痛发烧，要么直接干脆出差个几天躲着我。

但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那个心思去管他。

公司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几乎好多天我下班后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没有多的精力再去考虑其他，更别说和程野有什么交流。

他好几次欲言又止，却始终没开口。

我知道他是想劝我多休息一会，但他也了解我的性格，今天的工作绝不留到明天，从来不会懈怠。

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是谁劝了就能改变的。

某一天我夜里起来喝水，发现程野坐在我未关的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我走过去，发现屏幕上是一份地皮租赁的合同。

见我来了，程野笑了笑，「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想把西区那段地谈下来做个影视文娱园区吗？连续好几天忙得饭都没时间吃。现在问题解决了，你要给我认真吃饭好好休息。」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他又改了口，「至少不能像之前一样那么拼命了，好不好？」

西区那块地本来想规划用来建酒店，顺带修个度假村，公家对于我的提议一直在斟酌考虑，没有定下来。

我请了好几次饭也没谈下来，程野居然做到了。

「你提出了什么条件才让他们松口？」

那块地位置不错，虽然处于市郊，但面积极大，交通设施完备，何况这是公家的，想谈下来没那么容易。

「他们不过是想建一个度假休闲一体的酒店体系，我拿北城那块地跟他们换不就好了。」

我愣住了，北城是程野公司下开发的黄金地段之一，在市区可以找到一个地方建立大型产业可不容易，而且附近有一个大型的生态园，很适合休闲度假，比起西区只好不差。

我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程野，你知道我不需要你帮我谈合作，我华益不至于为一块地受人制肘。」

程野很平静，轻声道：「我知道，是我需要。」

他凑近了我，「是我想要讨你欢心，也是我心甘情愿这么做，你不用因此感到负担。」

多日以来的温和退让终于在这一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野心。

占有领地的欲望和夺回失物的野心。

「我只是想清楚地告诉你，我对你的挽回，从来都不是不甘的驱使与一时兴起。」

10

西区那块地谈下来后没多久，产业园区的建造就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进行了。

我选择视察的那天不是个好天气，我跟着项目负责人在工地了解情况。

走到里面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华总，这块地皮整体来说还是很好的，就是最里面靠近一片山崖，之前扩建的时候挖了一部分山体，面积又扩宽了不少。」

项目负责人走在我身边，身后跟着一群人。

我看了一眼那已经挖了一半的山体，皱起眉，「这样放着太危险了，后面修建的时候至少要跟这里预留百米的距离，警示牌也立起来，并且加强安保的巡逻，保证安全。」

负责人点点头，「您放心吧华总，我们一定做好安全保障。」

雨越下越大，短短几秒，雨势已经大得让人快要睁不开眼睛，我们只能赶紧往回走。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地面一震，隐隐有些摇晃。

我回头望了一眼，见山上有石粒滚落。

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我来不及多想，转头大声喊道：「快走！是山体滑坡，快往回跑！」

有人惊叫一声，大家都七手八脚地往回跑。

我也用尽全力奔跑着，呼吸急促，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连带着地面都跟着震动不止。

「华总！」

不知道谁叫了我一声，我只觉一股巨力瞬间砸到我背上，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我撕裂，我当即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先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然后闻到了医院的消毒水味。

我刚一动弹，手就被抓紧，侧头看见了一个趴伏在床边的人。

程野憔悴得像个变了个人，胡子拉碴，嘴唇干涩，看过来的眼里布满血丝，满是惊惧和忧虑。

我声音哑得像个老妪，「我睡了多久？」

程野递过来一杯温水，「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你要是还不醒，我真的快要疯了。」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细微的动作却引起浑身的疼痛。

突然，我浑身僵住了，不可置信地再次尝试了一下，身体却依然没有反应。

「我的腿......程野，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慌，我颤抖着想坐起来好好看看，却没办法做到。

程野按着我的肩膀，语气急促：「小薇，医生说你是被石头砸中脊椎造成的神经性损伤，暂时没办法支配自己的腿，但这通过手术是能够治愈的，你相信我，能好起来的。」

我如遭雷击，无心在听他说什么，满脑子都是慌乱后知后觉的痛苦。

直到程野将我紧紧抱住，也红了眼眶，「别怕，我在这陪你一起，我们一起治疗复健，我陪你重新站起来。」

「医生说你康复的几率很大，我们慢慢地，一步一步来，直到完全康复。你相信我，不要放弃，好不好？」

我像个木偶一样没有反应，心里一片苍凉。

他死死咬着牙，还是从声音里泄出一丝颤抖，「就算你最后真的没办法站起来，我也照顾你一辈子，我永远跟你在一起，你别怕。」

泪水划过脸庞，我轻轻闭上了眼睛。

11

经历过短暂的痛苦、焦虑和迷茫后，我在几天后调整好了心态。

伤痛带来的恐慌只是一时的，我很明白自己绝不是如此轻易就被打倒的人，颓丧这个词不可能出现在我的人生里。

我要尽快好起来，无论最后的恢复程度怎样，我都不会因此放弃自己。

我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冷静。

因为被石块撞击造成了压迫神经，需要做急症手术，解除压迫进行复位。

手术前程野看起来比我还焦虑，他不断反复告诫我不用太过担心，一切有他。

直到上手术台前一刻，我还反过来安慰他，拉着他的手摸到的全是冷汗。

「好啦，没事的，我一点也不担心，你才更应该放松下来。」

程野将交握的手放在颌下，眼神满是忧虑和眷恋，仿佛下一刻就会见不到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这段时间你的神经太紧绷了，你去休息一下，等我手术出来，我想看到一个更加精神焕发的程野，好吗？」

他点点头，终于舍得将我的手松开。

术后半个月，我开始进行康复治疗。

最初我连翻身都做不到，更别说坐起来或者下地走路。

程野抱着我，一点一点移动，慢慢适应，找回从前的感觉。

这过程比我想象中更痛苦，往往几个缓慢的抬腿就耗尽了我的力气，汗水流了一背。

我毫不节制地练习，自虐般将自己累得筋疲力尽。

过度的练习又会使腿抽筋，程野就在每次练习后慢慢给我按摩，缓解疼痛。

一切的一切我都要依靠程野，他没请护工，抛下公司大半的事来照顾我，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不是没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如厕需要人搀扶，清理身体也需要人帮忙，我像一个废物，失去行动力，也丢了尊严，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出来，这使我难以接受。

可程野抱着我，仿佛要将我融入骨血，一遍遍告诉我他爱我，我一定会好起来，只要再坚持一下。

我再没见过他身上属于程少爷的自傲与不耐，他像个变了个人，不厌其烦地陪我做反复枯燥的康复训练，将最大的耐心用在我身上，稳定地为我提供情绪价值，转化为我坚持下去的力量。

我想，如果不是程野，孤身一人的我将独自面对这漫长的三个月，孤独、焦虑、自卑、沮丧、痛苦，这些负面情绪围绕着我，妄图将我打败，再也无法翻身。

可程野就那么坚定地站在我身旁，陪伴我、鼓励我，一步步将我从深渊中拽回来。

不能说没有他我就无法迈过坎坷，但毫无疑问，他让我更有勇气，更无后顾之忧。

出院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落在人的身上很温暖。

程爷爷知道我今天出院，派了人来接我们回老宅。

程野牵着我，脸上难得有了放松的笑意。

他面向我，眼睛被阳光照出了琥珀色，神情渐渐正色起来。

「小薇，以前的事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越发看清楚了自己的真心，今后我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如果再犯任何一点原则性的错误，你是要走还是其他，我都绝无二话。」

「所以，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新和你在一起吗？」

说到最后，他脸上显出一丝忐忑。

我沉默着没说话，眼见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慌乱。

就在他终于要忍不住时，我笑着开口：「那我今晚想吃大餐，病了这么久，终于能让我放开肚皮吃吃喝喝了。」

这段时间以来，程野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程总这个工作狂变成了老婆奴，程爷爷对他的变化十分欣慰，我更是能够切身体会到程野藏在言行举止中的关心和爱护。

我想，我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程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扬起了笑容，「好啊，我亲自给你下厨。这段时间我苦练厨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难倒我了。说吧，想吃什么？」我拉着他往外走。

「那我就挑个简单的吧，佛跳墙怎么样？」

「……」

「那芙蓉肉？醉虾？开水白菜？你总会一样吧。」

程野的笑彻底僵在了脸上。

笑声渐渐远去，初夏的绿荫下洒满了碎金。

艳如朝阳，宛若新生。

【本篇故事完结】

网址：捧小鲜肉，取代小明星，夫妻档炒作还是真爱？ http://c.mxgxt.com/news/view/480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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