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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细微的缝隙照进了锦帐中,帐内躺着两个人,正是萧羽和萧楚河。
萧楚河的一只胳膊被萧羽枕着,另一只则是环着萧羽的腰腹,使他依偎在自己怀里。
应当是阳光太过于刺眼,使得躺在别人怀里熟睡的瓷娃娃皱了皱眉,有些不舒服地呻吟一声,“唔~”。
萧楚河抬起手一挥,把缝隙掩盖住了,将阳光挡在锦帐之外。一切做好,萧楚河的手重新环住了萧羽纤细的腰肢。
约莫半柱香,也到了辰时,一天也该从现在开始了。
“六哥,我想吃五芳斋的马蹄糕。”萧羽依旧闭着眼,他转过身,对着萧楚河的胸膛,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孩子一般的话,“好想吃,好想吃。”
“好,等会儿我遣人去给你买。”萧楚河收紧了几分自己的胳膊,让萧羽离自己近了几分,“该起来了,今日学堂休学,等会儿我们出去走走。”他微微侧头,抵着萧羽的颈窝,温柔的声音传进了萧羽的耳朵。
“嗯……好!”萧羽听了萧楚河的话后,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可依旧有些模糊不能视物,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两人吃过了早饭,出了皇子府,朝着南方向去了。
“去哪啊?”萧羽问道。
“我买了一座宅子,依山傍水很是雅致,”萧楚河说道,“想送给羽儿。”
“送我?”一个问句被萧羽说了出来,话音落下,他的眼眶有泪水打转,“六哥是嫌弃羽儿,不要羽儿了么?”自从住进萧楚河的皇子府,萧羽最会的就是装可怜,扮委屈。
“怎么会呢?”萧楚河从来不讨厌萧羽,甚至喜爱的很,“六哥怎么会不喜欢羽儿呢?”
萧楚河是心疼萧羽的,他觉得他的羽儿合该配上世上最好的东西。可哪里有那些东西配着自己的羽儿,只有如今的患得患失和毫无安全感。
萧羽低声啜泣,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萧楚河伸手去擦拭萧羽的泪水,之后轻声细语地解释着,“六哥知道羽儿喜欢外面,但不能随意出入,所以买了这里,有空就出来玩玩,好排解寂寞,不好么?”
“原来是这样啊,”萧羽抬头看向萧楚河,润红的双眼显得楚楚可怜,“羽儿还以为、还以为六哥也不要羽儿了。”
话毕,萧羽揉了揉自己婆娑的泪眼,之后笑着,笑的很好看,像穿梭在山间的精灵。
《坛经》有云:“二僧论风幡义,一曰风动,一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而此时萧楚河就是心动,他伸手将萧羽捞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拥簇着。萧楚河想把他的羽儿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远都不要分开。
“嗯……六哥,轻些,轻些,好疼啊!”萧羽自然不知道萧楚河发生什么风,那力气弄得他的软肉很是疼痛。
“六哥很喜欢羽儿,羽儿对六哥很重要,所以羽儿永远不要离开六哥,好不好?”
萧楚河松了几分力气,但还是没有松手。不过他的声音极尽魅惑,仿佛是在引诱萧羽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萧羽愣了一会儿,他是修道的,萧楚河说的几句话是有功法的,是魅声诀,诡道也。萧羽心下一惊,萧楚河怎的会这功法?不过片刻之间,萧羽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萧楚河是什么人萧羽自然是知道的,这人绝对不可能学这东西,应当是自己太草木皆兵。
“羽儿也喜欢六哥。”萧羽不做他想,伸手拍了拍萧楚河的后背,声音很是能安抚人心,“羽儿不会离开六哥的。”
“嗯,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萧楚河的眼神萧羽是没看到的,若是看到了,就会想很多,起码在未来不会对萧楚河毫无防备。
这里如萧楚河所说的一般,很是美丽。萧羽也是难得享受一会儿这样的安逸。刚刚还是静谧,可突然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些异样。萧羽手疾眼快,朝着天空撇了三枚铜钱,设下了一个内景,将萧楚河困在其中。
“诶,原来是小寒衣来了,我说着凛冽的寒气是哪里来的。”见到来者后,萧羽心放下了,这是熟人啊,“嗯?你怎么来了?”
“百里担心你,但他不能出现在天启城,雪月城司空脱不开身,只剩我了,正好我也要出雪月城。”李寒衣走向萧羽,递给他一封百里东君写给他的信笺,“这几年,你就除夕、中秋偶尔回到雪月城,寄的信你也不回,这天启就这般好?”
萧羽接过了信,打开一看,百里东君在跟他问好,还是往日的话,身体如何,过的如何,心情如何,何时回来。没有母亲能如何,没有父亲又能如何?萧羽不需要,斩断血缘,这是他来天启唯一的目的,目的地还有些远,不过也快了。
萧羽凛然一笑,这笑容比李寒衣的剑气还要寒冷,可李寒衣看了没有畏惧,更多的是心疼。她问过百里东君,为何对萧羽这么好,百里东君毫不掩饰的都告诉了她。包括那日,萧若瑾的一箭,也说了。
萧羽将信笺好好折起来,他真的很珍惜这些东西。萧羽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很少,只有这些关心他的话语,才让萧羽觉得自己还是有人牵挂的,也有人是关心自己的。
“我不喜欢这里,厌恶至极。”萧羽恢复了神色,看向了李寒衣,“小寒衣,天命如何,弹指可破。”
“或许吧!”李寒衣知道萧羽的意思为何,“前几日,雪月城来了百里和司空的朋友,你应当猜到是谁了,要去看看么?”
“还不到时候,不过我可以和你走,望城山,我也想去看看,毕竟我也是修道的。”萧羽犹豫片刻,倒不是因为那劳什子朋友,而是在想李寒衣的事,“并且,我也想喝喜酒,我还没喝过呢。”
“那这个皇子怎么办,要送回天启城么”李寒衣自然是喜欢和萧羽相处的,不过被萧羽困在阵法中的萧楚河有些碍眼了。
“不用,等阵解了就行。”萧羽回道。
接着,萧羽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根朱笔和三张黄纸。他手持朱笔在写了三道符咒于黄纸之上,萧羽落下最后一笔,大喝一声,“起!”
三道黄符加固了阵法,同时也出现一个和萧羽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不该是人,而是纸人,那是萧羽给萧楚河留下的纸人。随后,萧羽朱笔一点,给纸人点了双眼。纸人仿佛活了一般,全身长出了血肉,如同真正的人一般。
“……”萧羽对着纸人说了什么,这是李寒衣听不懂的。不过纸人听懂了,它点了点头,对萧羽说了一句,“属下遵命。”
待安排好一切,萧羽朝着李寒衣说了一句,“走吧!”
“这是什么东西?”李寒衣问道。
“借身还阳,有意思吧!”瞬息间,萧羽变作成人模样,他笑着,“我教了司空的,不过他有些抵触,觉得这和药人之术有些像,恐怕会引起天下大乱。”
“确实有些像,不止是这个,还有你的蛊虫,都很像药人之术。”李寒衣沉思片刻,说了几句,“若是传教,要选向善之人,不然为祸一方。”
“自然知道,所以我只教了司空,也没有收徒。”旋即,萧羽闭上眼,掐了一个诀,空中再次腾起了如望城山那日一样的浪潮,“走吧,这个更快!”
“若是说快,你的水月洞天岂不是更快?”李寒衣纵身一跃,到了那浪潮之上,对上了萧羽那双漂亮的眼睛。
“这个浪潮不好看么,我叫它叫‘飞花逐浪’。”萧羽坐了下去,手里不知哪来的折扇,一边摇着,一边说着,“水月洞天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有多神奇,而且一点也不华丽,我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
李寒衣暗暗叹了口气,心想着萧羽像个孩子。不过片刻,李寒衣才知道自己的想的有些错误,毕竟他们眼中的萧羽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李寒衣又叹了口气,这次是叹萧羽的,心下又心疼萧羽几分。
不过一个时辰,浪潮在望城山上空停下,萧羽和李寒衣下来了,这里是望城山的山门。就在此时,一个男人在大喊,似乎是来拜山的。此时望城山上乌云密布,有雷电之声作响,萧羽来了兴致。
“你去找那个赵玉真吧,若是出事儿了,把这个喂给他,能救他一命。”说着,萧羽从兜里拿出一个褐色的锦盒撇给了李寒衣,之后朝着那问山的男人去了。
李寒衣点了点头之后,便离开了。萧羽的实力如何,李寒衣是知道的,问山的人应当是厉害的,不过还不够萧羽看的。
萧羽站在那人面前,问了一句,“先生来拜山的,不过好像有几分杀气啊!”
“你是谁?”那人问道。
“在下崤玉,就是最近江湖上传的火热的赶尸人——崤玉。”
萧羽好像知道他是谁了,拜望城山的两个最出名的公子,一个是雷门雷云鹤,另一个也是雷门的,是雷轰。不过看着公子长的不错,应当是雷云鹤。
可时间线对不上啊,雷云鹤拜山是在魔教东征之前,怎么现在会出现?莫不是自己的到来让这里发生的事出现了错乱么?若真是如此……那自己也不必花那么多时间谋划自己玲珑局了。
“我叫雷云鹤,崤玉、倒是早想会会了!”雷云鹤手指泛着光电,直指萧羽。
“玩雷么,在我面前玩这些,啧啧啧,只能说是关公门前耍大刀。”萧羽也会引雷,还很厉害,“我也会点,我们试试。”
言语间,萧羽手一挥,从几个望城山弟子手里夺走了桃木剑。以四方为邑,做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平行世界。“望城山一草一木都是美丽的,打坏了是要赔钱的,所以咱们去别的地方。”
接着,平行世界罩住了萧羽和雷云鹤,别人进不去,两人出不来。除非这阵法的主人身死,或者主人亲自撤去这阵法。
“你很强,但没有内力,为何?”雷云鹤问道,“不对,你不会武功?”
“说对了,我不会武功,只会道法,我曾窥得天机,离真正的羽化只差一步之遥。”萧羽回道,“云鹤兄的惊雷指很厉害,就是不知与我这电火雷亟谁更厉害。”
“羽化……曾经的天下第一李先生都未曾说过羽化,你竟然敢,狂妄!”雷云鹤见萧羽年纪不大,只觉得是他夸下海口,“九天惊雷撼乾坤,一指破空九万里!”
惊雷指和雷亟对上了,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撼天。
“不错,很不错。这一代里,你是不错的,但也只是不错而已。”萧羽点评了几句,还鼓了掌。接着,他口中吐出一个“灭”字,随后言出法随,万里乌云变成了万里无云,“下山去吧,我在这,你问不到剑的。”
“你到底是何人?”雷云鹤不敢相信自己逍遥境的功法竟然被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公子一个“灭”字就破了。
“崤玉,”萧羽微微垂首,这是他对自己对手的尊敬,“若是只比武功,我会死在你手里,但可惜比的是功法。”
不知萧羽又做了什么,四把立在四方的桃木剑裂开成了碎片,平行世界也被破开。萧羽和雷云鹤落回了原处。
“崤玉……我记住你了,日后我会去找你。”雷云鹤深深地看了一眼萧羽,之后撇给他一张名贴,“这是雷门的名贴,江南霹雳堂雷门,欢迎崤玉公子。”
雷云鹤召来了自己的白鹤,临行前,雷云鹤又看了一眼萧羽,他将萧羽记住了。
“啧,凭什么他有鹤啊!”萧羽很不舒服,自己这般仙风道骨,怎么说也得配一个不错的坐骑,“云鹤兄留步!”萧羽凭空画了一道符咒,化作大网拦住了雷云鹤的去路。
“公子还有何事?”雷云鹤不解,莫不是这人要把自己杀了?
“咳咳,你这鹤不错啊!”萧羽清了清嗓子,想出了无数个办法来从雷云鹤要鹤,“通体莹白,高挑身姿、曼妙轻盈,叫什么名字?”
“……它叫阿离。”雷云鹤微微一愣,他还以为萧羽会有什么事,原来是看上自己的白鹤了,“公子喜欢?”
“咳咳咳,身外之物,身外之物。”萧羽流露出的神情没收好,被雷云鹤看去了,他又咳了几声,“只是觉得好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宿羊山的白鹤通灵,会认主,公子大可不必看上我这一只。”雷云鹤说道,“公子若是找不到,可以去雷门找我结伴而行,一起去宿羊山。”
“再会、再会吧!哈哈哈!”萧羽尴尬的笑了两声,之后除去了自己刚刚化出的天罗地网,“云鹤兄,我们再会吧!”
送走雷云鹤,几个守山门的小童齐齐跟萧羽问了好。就在此时,一阵苍老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请公子上山,相救在下的师侄赵玉真。”
“出事儿了?不应该啊!”萧羽化出八卦镜,喊了一声“散”,遮住阳光的白云被驱散了,八卦镜朝着阳光一朝,一闪门凭空出现,萧羽走了进去,再出现的地方就是赵玉真的小院了。
而留在原地的小童皆是是一惊,心里都想着,今日是真的见到仙人了。
萧羽走进卧房,只见望城山的长老皆是面色凝重,齐齐地围着赵玉真的床榻。直到萧羽来了,才微微侧目,分一些目光给了萧羽。
“小寒衣,怎的了?”萧羽问道。
“走火入魔。”李寒衣说道。
“走火入魔……哎呀,啧啧啧,”萧羽上前探了赵玉真的脉象,“倒也好解决,不过我有个条件。”话说到此,萧羽看向了在这里的几个长老。
“条件为何?”为首的人想必就是赵玉真的师伯殷长松,应该是辈分最高的。
“我想带他下山,这是我的条件,怎么样?”萧羽把玩着自己的铜钱,看向了殷长松,“劫数为何,弹指可破,破也只在一念之间。”
“……好。”殷长松沉思片刻,才开口回着萧羽。
在雷云鹤和萧羽对战的时候,殷长松的一缕神识有去观战,萧羽的道法很强,强过了赵玉真和上代掌教吕素尘,甚至比天启里的那位老神仙还要厉害。或许,萧羽就是来帮赵玉真破劫的,这个可能性很大。
“赵玉真以后会是雪月城的女婿,我自然救的。”萧羽说道。
殷长松说了好,那便是好了。萧羽打理打理长衫,朱笔一出,在黄纸上写了一个“生”字。就在萧羽想做下一步的时候,他停手了,转身看向周围的长老。
“秘法不传,请各位出去。”萧羽说道,“三个时辰,我还你们一个入神游的道剑仙赵玉真,如何?”
“多谢公子。”殷长松俯首作揖,很是尊敬。殷长松想,萧羽管雪月城的二城主叫“小寒衣”,想必此人辈分极大,他当得起自己的礼。
待众人退去,萧羽才开始施救。三个时辰后,已入黑夜,萧羽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不行了,不行了。”萧羽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一副要死的样子,“快、快、快来人啊!”
“怎么了?”李寒衣一直在外守着,她剑萧羽这副模样,只觉不好,“你没事吧?”
“小寒衣,快、快、快扶扶我,我动不了了。”萧羽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向了李寒衣,他是真的太累了,“我感觉给我个枕头,我就能着。”
“你……吓死我了。罢了,你无事就好。”李寒衣有些无奈,不过萧羽无事就是最好的事儿,她扶着萧羽坐在了亭子之中。
“你相好没事儿了,明日辰时左右就能睁眼,他一睁眼就是神游,那劫数就是彻底破了。”
萧羽真气不够了,维持不了大人模样,又变回了十二岁的样子。说着说着,萧羽就睡着了。他是真的累了,很久没费这么大的力气救人。李寒衣有些担心,上次萧羽变作孩童模样昏迷了三日。那三日是有司空长风在一旁用药吊着,还有百里东君护法,可现在只有自己。李寒衣是真的担心,她不想等赵玉真醒过来了,她要带萧羽回雪月城。
想到此,李寒衣抱起了小小的萧羽,就要离开,可殷长松拦住了李寒衣,“小公子用的是已经失传的化龄掌,只是真气不足,才如此。待歇息好了,真气还会凝聚,身体无忧。”
“……”李寒衣看了一眼殷长松,没有答话她绕开了殷长松,依旧要离开。
“小寒衣,我想睡一觉,没事儿的。”萧羽缓缓开口,声音有些虚弱,“这次真的是真气消耗太多才如此的,明日就会恢复的。”
“真的?”李寒衣有些不信,开口问道,“上次……你睡了三日。”
“那不是在找路么,无事的。”萧羽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只剩细微的声音了,“殷长老给我找个地方吧,我真的太想睡觉了。”
言语间,萧羽又睡过去了。
殷长松叫了一个名字“王一行”,一个年轻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长的也是好看,不比赵玉真差。他从李寒衣手里接过了萧羽,殷长松吩咐了几句,他带着怀里的的孩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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