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隙!心脏狂跳的特别婚礼
-第一章-
“裙装……”
“所以说,风格……”
“纯白色的话也不合……”
“……你们在说什么呢?”朔间凛月维持着开门的动作,眼底尽是疑惑。
“啊?啊!是凛月!”
站在中间的朱樱司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张着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他左边的月永雷欧一脸平淡地把他往身后藏了藏,风轻云淡地和他们打招呼:“终于来了啊你们两个。”
站在右边的鸣上岚挑起眉稍,选择了主动出击:“这边这边,没想到泉出去找你还这么慢,真是的!”
“哈?竟然怪我,我可是在整个学校找不知道会睡在哪里的人,话说为什么只有我出去找啊,作为模特我的眼光也很有参考价值吧!”
“因为要的不是时尚潮流——”
两人争执不下,还不忘带着人往前走。就这样,被鸣上岚拉着,濑名泉推着,朔间凛月不明所以地站到了房间中央,茫然地看向抱着胳膊一脸严肃的朱樱司,和比划着取景框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月永雷欧。
“随便解释一下?”
朱樱司眼神十分短暂地飘忽了一瞬:“是要制作新的衣服。”
表演服?做表演服你为什么这个态度。何况他的尺寸不是一直记录在你们这些认真家伙的神奇小本子上吗?
朔间凛月看向晃来晃去的月永雷欧:“要做什么风格?”
月永雷欧直接闪避了他这个问题,喃喃自语道:“太沉闷了,太普通了。不行不行,果然还是要更让人瞩目。凛月,你能接受五彩斑斓的黑吗?”
“如果可以拒绝的话,不太能接受呢。”
“那七彩斑斓的白如何?如果要表现流动的感觉,普通的缝制亮片也很一般。干脆考虑一下装灯带或者电子屏……”
“已经走向奇怪的领域了,以及这应该很贵还很沉,对表演来说是巨大的负担。”
朱樱司情不自禁点头:“没错,也太不庄重了,这可是……”
“可是?”
“……重要的表演服,要注意是否适合我们Knights的气质,所以不应该采用太新潮的设计。”他镇定地说。
鸣上岚已经直接用软尺记录起他的尺寸,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朔间凛月无奈地抬起胳膊,随口道:“需要加时排练吗?不记得最近有比赛或者表演……”
“那个啊,是新企划。”濑名泉一边记录着鸣上岚报出的数字,一边面不改色地如是说,“有没有玩过那种沉浸式角色扮演游戏?连衣服都要按时代风格转变的那种,总之就是类似的东西。”
朱樱司:“……”
他的眼神类似于:每天都对自家组合产生新认识。
“听说过……这种游戏和舞台没什么关系才是,竟然会做成偶像企划。以及有必要量这么细吗?我的尺寸应该没怎么变……”
朔间凛月只觉得自己站都站困了,瞄过去一眼,一页纸都要写满了。
“啊啦,这个年纪的孩子可是一日三变的哦,要从一开始就预防误差~”鸣上岚毫不客气地指挥他抬腿,伸手,连平时完全用不到的数值区分也做得清清楚楚。
“对了,”量到一半,他突然侧头,问了个十分奇妙的问题,“你能接受宫廷长裙吗?”
朔间凛月:?
朔间凛月直到回家,站在洗碗池边数餐具,都在思索对方的问题是出于什么原因。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巧合的是,跑回来吃饭的朔间零也遇到了相似问题。
“没错哦。突然摆弄起吾辈,说要最详细的身体数据,最后连常待的棺材尺寸都测量了,很奇怪吧?”朔间零托着下巴,摆出经典的思考造型,“特意瞒着吾辈,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让人好奇起来了。”
真的假的,连你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朔间凛月以怀疑的眼神扫了他几眼,却只得到了无辜的微笑,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了目光:“总不可能你们也参加这次……游戏吧。”
有点意外,理论上来说不会有这种事才是。
“也许策划人有自己的想法吧,还拐带薰他们遮遮掩掩地对吾辈保密,”说到这里,朔间零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也没有很认真在保密,还有些奇怪的家伙也参与进来了,但吾辈着实颇为期待~”
朔间凛月:“你分明知道什么吧。”
朔间零:“完全不清楚,说不定是剧本的前置安排,或者看没有台本的我们会不会一起出糗。”
朔间凛月:我觉得不是。
话好像也不能说得太满。
朔间凛月站在红茶部的部活室,以审视的目光扫视着面前几人。
这次心虚的人多了几个,游木真的目光与朱樱司在半空中交汇,惺惺相惜地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加油的的眼神。
濑名泉面无表情地“啧”了一声:“坐下啊,都站着干什么。”
冰鹰北斗严谨地指出:“毕竟还没有获得社团房间主人的同意。”
影片美伽十分积极地举起手:“听说你们要玩好玩的游戏,我就跟过来了!小鸣还说我可以帮忙参考……参考什么来着?”
鸣上岚用力咳嗽了两声:“哈哈,是Knights的新服装哦。”
“诶?是吗??对了,师父还让我唔唔唔嗷呜!”
看着鸣上岚抄起点心就堵嘴,明星昴流感同身受地摸了摸喉咙,打起精神转移话题:“工、工作什么的就先放一边,今天我们不是要玩游戏的嘛!”
朔间凛月:“你们玩,我可以一边睡觉一边看着你们快乐。”
“那要怎么一边一边啊凛月前辈!”
“是吸血鬼的秘密。”
衣更真绪忍不住按了按额头。他说什么来着,不如就干脆告诉凛月比较好……不过都瞒到现在了,就姑且先这样吧。
冰鹰北斗十分理解他的头痛,面对濑名泉时不时扫来的眼神也觉得毛骨悚然。他思索片刻,弯腰把装着纸牌的盒子从袋子里拿出,直入主题:“是小杏设计的游戏,之后打算作为联名产品推出,帮忙试玩两把怎么样?”
小杏抱着贿赂用的蛋糕纸盒,紧张地使劲点头。
衣更真绪也有点放弃治疗了:“我们来都来了,体验一下?”
朔间凛月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规则相当简单易懂,是随机抽取写有数字和提问的卡牌,被抽到的人则要回答一些有关自己的事,非常纯粹的社交破冰游戏。
就是里面的问题吧……
小杏作为主持人,念出了新抽到的卡牌内容:“一号与六号,请问你们最喜欢的人是?”
六号影片美伽:“毫无疑问,是师父!”
一号朔间凛月:“……杏,这种问题最好写成‘最崇拜’一类的词哦,否则抽到某些人,就完全回答不出来了。”
小杏从善如流:“那么,你最崇拜的人是?”
朔间凛月:“有好多,数都数不过来。”
“好狡猾啊凛月前辈,游戏问题可不能这么回答,”明星昴流挤过来指导他,“这种时候,只要说一个过得去的就可以了!”
朔间凛月也从善如流:“好的,那就是真绪。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很敬佩来着。”
衣更真绪又想按太阳穴了:“喂,太敷衍了吧。”
“哼哼,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吐出你们想让我说的那个名字的。”
朱樱司幽幽道:“所以,凛月前辈,就默认我们会认为,你最崇拜的人是……了?”
朔间凛月:“……”
可爱的后辈有时候也会变得不可爱。
他干脆转移话题:“说起来,小月没有来玩游戏啊。”
“他说突然有了新的灵感,去婚……地铁采风了。”
地铁?你是认真的吗?
朱樱司是否认真没人知道,影片美伽非常自然地当真了:“哇,是要尝试工业风格吗?好厉害!这样的话我嗷嗷嗷小鸣你干嘛一直给我塞甜点啊!”
鸣上岚微笑:“因为这个口味实在太好吃了想让你多吃一些哦!来,啊,再来一口~”
朔间凛月收回视线,抓了张牌:无论如何,混过去了这个问题——
小杏:“一号和三号,你们有兄姐么?关系又如何呢?”
三号游木真:“啊,这个,应该,应该算是没有的吧,血缘上的……”
朔间凛月:“……”
濑名泉:“……”
鸣上岚很忙地又补了一块蛋糕进队友嘴里,朔间凛月很有良心地帮忙按住了濑名泉躁动的手和腿。
这游戏真的有玩下去的必要吗,实在想知道不如直接问我算了,不要这么对蛋糕和红茶。朔间凛月叹气:“有,一般。如果你们是某人雇来打探消息的,那就更一般了。”
冰鹰北斗严谨地询问:“在你们这种‘一般’的关系下,如果对方惹你生气,要如何和好?”
朔间凛月思索片刻:“大部分时间会有些自知之明地主动赔罪,不想接受的话无视就行。”
“如果反过来……”
“他自己气着好了。”
真是好一般的关系啊,大家情不自禁这样想。
小杏默默拿起游木真抽到的牌:“嗯,一号和……”
朔间凛月:“稍等一下,牌是不是根本没洗开。”
小杏:“可以换牌。”
朔间凛月随手抽了张,发现自己抽到了奖励牌——要三个人回答问题,但上面还有他这个一号。
你们是不是只拿了有“一号”参与的牌。
小杏装作看不懂地:“目前有心仪的结婚或者告白对象么?进展到哪一步了?”
明星昴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鸣上岚十分坦然,光明正大地宣告:“我从小就想要和门老师结婚呢~可惜目前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接着就共同目光炯炯地朝一号看来。
朔间凛月平静地回望他们:“没有。同居。”
衣更真绪:“噗。”
其他人更是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喝水的喝水擦脸的擦脸,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这,这是何等支离破碎的发言……!”
“都同居了为什么前一个问题的回答还是没有啊!!”
“太坏了,凛月前辈!明明就很喜欢朔间前辈吧!”
“我就说完全没必要找凛月问这种问题……”
“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这里的气氛好可怕……”
“哈?要去哪里啊游君,一起继续玩下去啊,我还想知道更多你唔唔唔唔……”
朔间凛月悠然端起了茶杯:“我可没承认过那种事。”
趁着鸣上岚只顾着堵濑名泉,好不容易咽完蛋糕又喝起了茶的影片美伽听到这里,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原来你就是师父说过的朔间前辈的掌心挚爱,不灭珍宝,荆棘花园的整个世界,作为室友竟然今天才知道,因为姓氏一样完全忽略了这个可能,实在对不起,真好啊,祝你们幸福!”
所有人:“…………”
朔间凛月:“…………”
-第二章-
朔间零:“啊啾!”
“朔间前辈生病了么?”按着他肩膀的乙狩阿多尼斯抬起头,“果然还是……”
“啧,不会吧,被我们突袭以至于受惊着凉了?”
羽风薰随口主持大局:“喝点热水就好,晃牙给他倒点水。”
“薰关心人的方式竟然只有这个水平,”朔间零顺着声音转过头,露出被眼罩蒙住的半张脸,“难怪至今都没有找到愿意共度一生的人呢。”
羽风薰额头冒起青筋:“……怎么,难道你就找到了?”
“当然,”他伸手支住下颌,却遮也不遮那得意的微笑,“吾辈和凛月,当然会共度一生了。就像刚刚,一定是凛月在深深地思念着他亲爱的哥哥,让浓浓的意念感染了我!”
羽风薰深呼吸:“好想揍你,不,好想把你现在的嘴脸拿给你弟弟看。”
虽然看也没什么用,可恶,更气了!
“嗯?要给吾辈拍照片的话,总应该让吾辈露出整张脸吧……”
“抱歉,不可以,莲巳前辈说……”
“好了可以别说了,信息透露到这里已经很危险了。”
唉,朔间零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转向大神晃牙走过来的方向:“那就至少给我拿点好喝的饮料……嘶,好烫,是打算用这种方式让吾辈连手也不能动么?”
把杯子放他手上又眼疾手快拿开的大神晃牙:“哈啊?我拿着端过来都没问题,你的皮肤是雪做的吗!”
“那至少给吾辈准备一支吸管,蒙着眼睛难免会担忧水难以入口啊。”
玻璃后面的斋宫宗已经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对着耳麦大吼:“给我把他铐住!!你们组合不可能没有绳子手铐之类的道具吧,固定住他不准再乱动!!”
“什么叫我们组合不可能没有绳子之类的道具啊,听起来也太变态了吧?!”同样带着耳麦的大神晃牙险些耳鸣,晃了晃头,才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没有耳麦的朔间零:“但吾等真的有?”
羽风薰也好想翻白眼:“这家伙力气大死了,我们根本按不住他,现在还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想站。”
“吾辈偶尔也可以很乖巧,何况也很好奇大家要做什么嘛。”
“不用强调了,你根本已经知道什么了吧。”
“哈哈哈,又是制作全套密语,又是绕过吾辈建立社群,又是在走进大门时就偷袭套麻袋连眼睛也蒙上,怎么可能会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啊!小零不知道,小零可是在乖乖等待大家的惊喜时刻~”
所有人:“……”
乙狩阿多尼斯:“这不是全都知道吗,朔间前辈。麻烦多配合一点,我们也能减轻负担,早日完成。”
捧着速写本画废好几张的斋宫宗干脆暂时打开了外放:“既然如此就给我站端正一点,肩膀倾斜的角度像什么样子,右边给我挺起来,还有腿,是被打断过才站不直吗?胸椎往左转三点六度,胯扭过来,对,没错,就是这个位置!好了现在就算其他人死在你面前你也不要动了!”
朔间零忍着笑:“怎么说也是被称为‘UNDEAD’的团体,轻易不会去世的。呼呼,不行,这样站着连呼吸都好累,更别提说话了。”
“那你也先不要呼吸了。”
“腰也好痛。”
“该锻炼了吧。”
“吾辈毕竟也是老骨头一大把了……哎呀哎呀,麻烦多扶吾辈一会儿。”
羽风薰:“我们直接把他丢地上算了。”
葵日向抱着布料样板走进斋宫宗所在的房间,转头看向乖乖站着的朔间零,感叹道:“像是换装游戏一样。”
葵裕太想象了一下:“被关在玻璃盒子里的各位前辈?如果是单向玻璃就更有趣了。”
斋宫宗纠正:“单向玻璃会影响光线折射,不可以用来做模特参考。实际普通玻璃也有轻微影响,但只要习惯调整相应参数,就能在玻璃前后呈现出一样的真实质感……”
葵日向听得吐了吐舌:“不愧是斋宫前辈,超专业!”
葵裕太倒是想到了别的:“既然这招行得通,到时候也用套麻袋的方式把朔间前辈放倒么?”
葵日向:“有过一次经历,大概会有所防备。”
葵裕太:“那……”
这里毕竟是ES大楼,房间的隔音相当优秀。但朔间零就仿佛是听到了这几句对话一般,叹息道:“啊,好困,好无聊。要是吾辈的怀中,有凛月的等身玩偶的话……”
声音隐没于轻轻的叹息,仿佛火堆上飘起星点的灰烬,若有似无地暗示着自己需要什么样的柴薪。
斋宫宗:“干脆把他弄晕放进棺材再立起来让我摆弄算了。”
睡觉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朔间凛月很确定,自己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声音。
他刚刚在做什么来着。换上那件复杂得要死的礼服就……等睡着了?
“真的要,这么做吗……”
“踏出这一步……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说什么傻话呢,大家都筹备这份礼物这么久了,不要临阵脱逃。”
“没错,是让世界充满爱的礼物~”
“就是,都做到这里了,啊,这口双人棺材好沉。”
“这场景真像犯罪,合力处理受害人。”
“如果哪天章臣让我帮忙处理尸体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哈哈哈,这点不需要担心吧,一定要说的话,濑名更像是哪天需要帮忙处理尸体的人……唔,甚至可能到了现场要处理两三具!有需要就打给我吧!”
“喂喂,这种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你们Knights真的没关系吗,这里的奇怪家伙已经够多了。”
“嘴上这样说着,实际上却在和怪家伙一起做怪事呢。”
“谁让我也是这所学校的一员,还是学生会长……”
“能不能先不要说话,专心搬运,我快要支撑不住了!!好沉!”
“我还以为是在担心弄醒里面的人……不知道零醒了没有,虽然习惯睡在棺材里,但他的睡眠好像挺浅的。”
哥哥醒没醒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差不多醒了。朔间凛月长长地叹了口气,在继续睡和满怀怨气地坐起来质问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中间纠结了两秒,微冷的皮肤就带着熟悉的气息贴了上来,一手拢住他的耳朵,一手揽住他的腰。
什么嘛,哥哥也在啊。
什么话都没说,也不需要再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在朔间零的拥抱下,朔间凛月再次睡了过去。
还有什么事,就等之后再解决。现在,继续睡觉比较要紧。
他很快知道了懒惰的代价。
睁眼之前,先嗅闻到了繁复的鲜花芬芳。太过浓郁,实体化似的充满压迫感。幸而身边就有熟悉的气息,并不至于让他不安,或是做起噩梦。
但也真的不能再睡了,隐约想起半梦半醒间听到的离奇对话,朔间凛月直接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这就醒了吗,”身旁传来某人遗憾的叹息,“还以为要吻凛月一下才行。”
“不要把童话故事带到……哈?什么情况??这里是哪???”
不怪朔间凛月震惊。此时此刻,他们——他和朔间零,正穿着明显成套的礼服,躺在一口精心打造的双人棺材里。布局非常合理,装饰十分用心,金色的包边如日光下的细沙,血红的丝绒与玫瑰如起伏的海浪,将他与朔间零彻底包围。
棺材不算什么,家里多的是。但此时此刻,它为什么摆在某座教堂的中间,任由它取代布告台的位置,让阳光透过神圣旖丽的彩窗照耀着他们?
他有些迟缓地坐起身,花瓣飘扬似飞溅的水滴,层层落进衣摆发梢,仿佛本就应该点缀在那里的精心装饰。
朔间零分明早一步醒来,不,更可能是根本没睡,却没有叫醒他的意思,一直撑着头在旁边笑眯眯地盯着他看。看凛月呆坐了一会儿,还一副睡太久没能反应过来的状态,他才徐徐俯身,衔走了他眼睫上的玫瑰花瓣。
“早安,亲爱的,”他说,“欢迎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第三章-
朔间凛月:“……在说什么蠢话,发了这么久的呆也没醒过神?”
朔间零装出认真思考的样子:“也许是又被凛月可爱的脸蛋与身上难得一见的风格迷醉过去了?”
虽然被这么说很恶心……朔间凛月盯着朔间零那张好像自己就要开出小花的脸,又迟缓地渐渐移向他脖颈,领口,衣摆。
……但不得不承认,兄长此时的穿着也很惊人。
朔间零平时就是闪亮生物,使用的色调再暗也会让视线下意识追随,此时换上精心设计的白色礼服,笑起来仿佛自带炫光。
最重要的是,与演出服不一样。这套礼服并不为了配合歌曲、造型和舞台打造,只为了衬托穿着者一人。剪裁,色彩,装饰,妙至毫巅地恰到好处,将那张溢满幸福微笑的脸妆点得更加神采飞扬,动人心魄。
怎么看都无法移开目光。
“怎么突然沉默下去了,难道是也因为吾辈……”
朔间凛月条件反射地瞬间清醒过来:“解释。”
“吾辈也不太了解情况啦,”朔间零双手合十,变魔术般翻出一枚信封,诚心实意地说,“是看了大家事先留在这里的一封信……”
朔间凛月暂且无视他,抽出信纸快速浏览起来。
这是一封手写信,而且是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起写的,因此显得混乱而前后不通。但要说核心要素,那也不是没有。
——希望他们两个,朔间零和朔间凛月,抛弃世俗,跨过障碍,今天之内完成婚礼。婚礼的前后环节他们已经全部筹备好了,但怎么说也应该给新人一个反悔的机会。
如果他们不想结婚,可以用黑色钥匙开门,后续就会转变成“道歉暨庆祝朔间兄弟不再过分黏糊”狂欢派对。如果他们同意举办婚礼,那就麻烦用红色钥匙开门,接上的就是“他们终于结婚了希望他们紧密地黏在一起不要再肆无忌惮泼洒牙疼对话”的婚礼派对。
以及他们在教堂里安了收音器,好杜绝你们两个合谋反过来坑蒙拐骗,就是这样,选钥匙吧。
朔间凛月攥着信纸,将它捏得咯吱作响。硬挺的纸页在半空柔弱地颤抖,看得朔间零也暗暗抖了一下:“凛月……”
“你早就知道。”
“哈,哈哈,绝对没有这种事,吾辈这次真的彻底被蒙在鼓里了,工作这种东西只要忙起来就会顾头不顾尾——”
朔间凛月完全无视了他的争辩:“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就是想看我的乐子?”
朔间零立刻严肃了神情:“并不是乐子,凛月,是婚礼啊婚礼,和我缔结爱的契约,难道不好吗?”
“哈?!谁要和你这混蛋兄长结婚啊,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朔间凛月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恼羞成怒,随手抄起就放在中间的捧花用力殴打起朔间零:“是什么给了你或者谁我们可以结婚的错觉,我才没有喜欢过你,混蛋!”
“等等啊凛月,就算说现在很讨厌哥哥,也不能说‘从来没有喜欢过’才是,我可是还记得很清楚哦,小小的凛月抱着我的腰撒娇说最喜欢哥哥……”
朔间凛月的手顿了一瞬,接着下手更用力了:“竟然还好意思提啊,兄、长、大、人,就算说着最喜欢也还是跑了的家伙是谁?这种对话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次,现在竟然装作无事发生快进到婚礼,简直恬不知耻!我们可是亲兄弟!”
为了捧花的完整性,朔间零顽强地闪躲到一边,努力辩解:“是吾辈,吾辈的错,吾辈也一直诚恳地想要补偿受到伤害的可怜凛月,让你感受到哥哥磅礴深沉的爱——”
朔间凛月举着捧花,半跪在棺材里望着他,唇边泄露出一丝挂满阴影的冷笑:“所以你承认了自己根本没有被‘彻底蒙在鼓里’,早就知道他们的安排?”
朔间零:“啊哈哈,就算我不说,凛月你也早就知道了吧,毕竟是吾辈的……痛痛痛,要喘不上来气了!”
丢掉捧花,改为勒住脖子窒息攻击的朔间凛月:“那就在死亡里忏悔吧,尽想着蒙混过关的可恶寄生虫!”
教堂外。
Knights和UNDEAD剩下的成员正面面相觑。
其它受邀而来的人在草坪上快快乐乐地摆餐盘、扎装饰。快乐的笑声与漂亮的花束错落有致地交织在一起,远比教堂内更有结婚典礼的气场氛围。
仔细听的话,教堂内已经毫无结婚氛围,只有杀夫氛围。
鸣上岚捧着脸,快乐地说:“感情真好啊,这两位~果然关在一起是正确的决定,这种时刻最能增进升华纯洁的情感了~”
正、正确吗?大神晃牙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心想衣更好像说的没错,这Knights简直大有问题!
倒也不是没有正常人,比如从刚刚就挣扎着想要开门进去的朱樱司:“无论如何不能让凛月前辈犯下杀人罪行!我说——”
从左边架着他的月永雷欧:“放心啦,凛月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不像濑名。”
从右边拦住他的濑名泉:“嘁,我现在下手也很有数。”
乙狩阿多尼斯:“嗯……朔间前辈应该……也很顽强……”
是他的错觉吗,这边的团体远比他们摇滚风格的组合更狂野背德一些。
羽风薰拍拍两个后辈:“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不过也不能只有我们几个受苦——找机会把纺他们也拽来旁听好了。”
月永雷欧:“比起那个,你们也该去换衣服了吧,不然可能来不及迎接新人呐!”
羽风薰神色一僵:“那种事又不……”
“锵锵——!”一道雪白的身影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穿着苍色为主,白色为辅的典雅洋裙的姬宫桃李张开手臂转了一圈,大大方方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哼哼,怎么样,桃子酱是不是超——优秀?”
连称呼都改成女性常用的了,的确很优秀。
羽风薰:“……”
“啊啊,桃李君,稍等我一下呀!”穿着海军风格浅蓝色短裙的紫之创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裙摆,一边小碎步向这边挪动,简直要哭出来了,“不是说、说好了要先去拯救仁兔的吗?为什么跑到这边来?”
换上裙子以后,仁兔就被Valkyrie的斋宫前辈整个揣走了啊!!
其实也想把他和桃李一起揪走,但被弓弦拦住了,他们才得以脱逃。
“哼哼,给他们展示一下,就算是女装我们fine也是最强的!”姬宫桃李掐起腰,得意洋洋地向还在被自家队友抱肩揽腰的朱樱司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裙子,又不满地皱皱鼻子,“为什么你们这些身为队友的家伙还没换上裙子?不是说要用女装来表达对他们违背伦理道德和法律的感情的支持吗,怎么,临阵退缩啦?”
羽风薰:“…………那倒也没有。”
可恶,让他拖延一会儿都不行吗!!
“话说,收音器那边很久都没声音了……”
真的不用担心朔间前辈的死活么?
那倒的确不用担心。
正如月永雷欧所说,凛月下手非常有分寸,勒累了也就把手松开了,冷着脸靠坐着棺材边,开始用目光搜寻那两把有毒的钥匙在哪。
他很快看见了就摆在长椅上的红钥匙,黑色那把却不见踪影。
“不会是你把另外那把藏起来了吧。”朔间凛月质疑。
“怎么会,吾辈对自己和凛月都相当有信心。”朔间零揉着脖子坐回来,笑着说,“吾辈亲爱的凛月,根本没有生大家的气,当然也不会逃避这无伤大雅的选择,直接……”
“准确来说,只生你的气,”朔间凛月打断他,面无表情地强调,“大家实际只想参加狂欢派对,和你我没有关系。”
“口是心非的凛月也十分可爱哦。”
“闭嘴,我才不会和你结婚。”
“诶,为什么?可以利用世俗的契约和哥哥彻底绑在一起,亲朋好友也会送上祝福。还是凛月太在意家人与世俗的目光……”
“完全不在意,那些家伙的想法还干涉不到我。会拒绝完全因为这一切太过离奇,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你谈恋爱到步入婚姻殿堂的地步了。还世俗,这场婚礼和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不沾一点边,你不会是用什么办法控制了其他人的思想陪你在这里过家家吧。”
“在凛月心底哥哥到底是什么形象啊……吾辈怎么会做那种事。”朔间零嘟囔了一句,难得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出现此时的情景,原因相当明显,不是吗?”
——即使不曾正式宣布他们的关系,大家也把他们当作情侣看待,并由衷地希望他们早点坦诚心迹,直接结婚。
“……啧。都说了,我可不觉得自己很喜欢你,找到机会甚至想把你踹进河里。虽然不算你的敌人,但也不是你的朋友……”
“所以就是爱人咯?”
朔间凛月忍耐地闭了闭眼,才说:“当然还有别的选项,虽说差别也并不大……我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总之,我和兄长的感情还不需要到世俗契约束缚的地步。无论那原本是什么,应该是什么,最后是什么……都只是我的心情而已,你接不接受都和我没有关系。你那让人火大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安静又认真地听到现在的朔间零闻言,再也压抑不住上扬的唇角,凑过来将自己撑在凛月面前:“因为坦诚的凛月也是如此可爱,吾辈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说来惭愧,吾辈似乎很少将真实的心情说给凛月听……”
“我才不想听。”
他偏过头去,却没有抗拒对方的接近。朔间零含着笑,像一块软糖般流动过来,将他们之间的空隙填满。
“正如凛月所说,那是吾辈的心情。凛月无论接受与否,这些属于吾辈的私藏的价值,都不会被磨灭,毕竟吾辈……”
也许是想说些“最最最喜欢凛月”一类的无聊蠢话,但已经没必要了。
话语所需要表达的含义尽数被吐露进了这个吻里,搭来的手臂是最有力的字句。他们总是这样,心照不宣地相爱,好像指望被层层包裹的心每每见到彼此,都立刻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言语也好,动作也好,不过是词不达意的装饰。只要望着对方的眼眸,透过这明亮的小窗,永远能在其中看到包含着自己的美妙风景。
“凛月太好了,”他低低地添加着注脚,“好到我时常担心,自己有可能失去你。不过,就算担心,也希望凛月是带上私人标记的,属于我的宝物……”
“我才不是你的。”
“那凛月能否收下吾辈?吾辈可以乖乖地缩在你膝头,随便凛月打下什么样的烙印……”
“兄长一直这么贪心。看似把选择权交给了我,实际想要的却是我的承诺。明明是率先违背约定的那个,却总想在我这里寻找安全感。”
“凛月太过可靠,吾辈不自觉就依赖起来了,不知不觉,凛月就成长到能够保护包容我的位置。会这样爱着我的,独一无二的凛月,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会和我站在一起。”
想要得到大家的祝福,想要光明正大地牵着凛月的手散步,想要在抱上来时看到凛月羞涩惊喜的笑容……后面几个达成起来可能有点困难,但事情都是一步步完成的嘛。
心脏好像被徐徐捧起,有人在上面落下了个带着痒意的吻。被剖开照耀的感觉太过强烈,投射来的眼神随着日光,停驻在胸膛中央,恒久持续地跳跃燃烧。
“什么啊,分明这种时候还在避重就轻,混蛋哥哥。”朔间凛月冷漠地把人推开一点,嫌弃道,“别以为我就一定不会丢下你,哪天厌倦了你这张脸,就立刻把你踹掉换个新的哥哥。”
“不管不管,吾辈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只听到了凛月不会轻易丢下吾辈,会一如既往地爱着吾辈那样的话。在这神圣的教堂里,一定会成真吧~”
“总是说蠢话。都是即将结婚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咦?咦——?!”
“不乐意的话就走开,这身礼服比演出服还不散热,闷到我都要睡过去了。”
朔间凛月扒着棺材边,试图站起,却被扑上来的朔间零整个黏住,动弹不得。
“啊啊,凛月。你真的愿意与吾辈一起,宣誓从生至死,再也不会……”
一道奇怪的咔哒声,突兀自朔间凛月耳边响起。他们同步低下头,看向了——明晃晃放置在棺材盖顶部,因为朔间零的动作才翻倒下去的盒状收音器,和压在那下面的黑色钥匙。
朔间凛月:“……”
朔间零:“……吾辈愿意对着十字架发誓,吾辈真的忘记……疼疼疼呜哇凛月!手,小心扭伤你的手!”
“从生到死是吧,你现在就给我躺进坟墓里去!!”
提着裙摆,羽风薰面无表情地坐回椅子。
乙狩阿多尼斯回头看了一眼,沉默片刻,绞尽脑汁般思考起来。
羽风薰提前阻止了他:“别说,别提,更不要夸奖,麻烦就这样静静地待着,感激不尽。”
作为一名靠谱后辈,乙狩阿多尼斯将原本的“很适合你”无声咽了回去,有些局促地抚了抚裙摆。
从凛月前辈的队友若无其事地提议整点惊喜开始,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如何发展到全员女装,乙狩阿多尼斯已经记不太清。
只隐约记得小杏双眼发光,念叨着唯一一次的难得机会,大力支持起这个企划,夜以继日地忙碌起来,只为了让所有愿意到访的人穿上裙子,险些让他幻视自己的姐姐。
满载爱意的女孩子有时候颇为可怕,这种时候就会十分敬佩羽风前辈。
“零有时也挺让人敬佩,”听衣更真绪简单复述过教堂内的情况,羽风薰简直想冲进去打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每到这种时候就成功掉链子?!”
摘掉耳机,月永雷欧晃了晃头,笑了起来:“太过在意对方,反而采用了糟糕的对待方式,这种事也经常会发生嘛!好啦好啦,收拾一下,我们进去给凛月一个惊喜!”
“什么?要直接穿着这身闯进去吗?”朱樱司大惊失色。换上这身衣服已经够让人坐立难安,怎么还要去用来给别人惊喜?!
“虽说现在的交流也蕴含着丰富的情感,但再打下去蛋糕都要不好吃,日光也没有现在这么适合拍照了,”月永雷欧一拍手,站起来宣布道,“现在的凛月不过是常规撒娇,答案已经相当明显啦!作为也会保护自家队员的骑士,现在就是冲进去递出台阶的好时候!”
“哦!真不愧是王,对时机的判断妙到毫巅!”鸣上岚十分感动地跟着拍桌站了起来,险些把桌子按进地里,“这就出发吧,等等,再戴一点可爱的小道具,好融化我们新人的心~”
手腕被绑上花朵丝带的其他人:?
濑名泉抬起来看了眼:“你刚刚做的?”
“是的哦,因为好奇就查了一下正常婚礼流程,这样的一份伴娘手绑花一个竟然就要一千五百日元!所以就自己做了试试,怎么样,很不错吧?以后人家和门老师结婚的时候正好能用到~”
“很厉害。”乙狩阿多尼斯认真赞美。
“表情看起来好像还有别的话想说?”
“只是在思考……”
奇妙的感情,是否也是日本文化的一部分。
也许,可能,真的是。
看到推开大门走进来的自家队友时,朔间凛月就因为强烈的情感冲击,呆愣地停住了殴打哥哥的手。
最先看到的,是飞扬的深蓝披风。犹如黎明时分的天幕,晴空的光明与夜色的深沉完美地交织在一起,十分具有他们Knights 的风格。
但披风之下为什么是条纹短裙啊?!胸口还系着金色蝴蝶结!!
难道因为和兄长结婚为天理所不容,所以那边的某位神明干脆把他送到平行世界了?
朔间凛月满腹混乱,揪着朔间零领子的手也不由松开些许,让痛并快乐着的朔间零也好奇地看向门边。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他的想法显然与弟弟无限接近了:“这是什么地狱绘图般的景象啊……难道吾辈与凛月的爱情太过惊天动地,就此被某位神明送下了地狱?”
朔间凛月仅凭着本能反驳他:“这么说就太失礼了,说是天堂更合适。”
“那不就更奇怪了。”朔间零又看向仍然穿着白色礼服的凛月,语气里不无遗憾:“无论身处地狱还是天堂,凛月都没有换上女装,也许这就是对吾等背神者的惩罚……呃啊。”
羽风薰捂住额头:“我到底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为了证明黑色露背长裙实在很适合汝?”
“即将结婚的新人还是少说话为好,否则很可能被观礼嘉宾记恨。”皮笑肉不笑之下,羽风薰的神情都有些狰狞,“你们总该达成一致了吧?”
朔间凛月似乎已经接受现实,恢复了平时的沉着冷静:“不如就和薰哥达成一致好了,一起把哥哥吊上十字架如何?”
“哈哈,不行,明天我们还有工作。”
“什么?吾辈可是刚举行婚礼,竟然没有婚假?”
“又没有提前申请,所以没有。”
“所以今天更要好好玩~!”明星昴流熟练地插入火星四射的几人中间,活力满满地举起双手,“不要再纠结更多啦,Party Time!”
“耶——!”
欢呼声里,朔间凛月的眼神在明星昴流身上停顿几秒,飞速锁定向了同款百褶裙的衣更真绪。
朔间凛月:“噗。”
衣更真绪:“你那是什么反应啊?!这可是为了给你庆祝才穿的!”
“很可爱,”说完,他又含着笑意补充了一句,“无论是裙子还是心意,都很可爱哦。”
衣更真绪抹了把脸,再看过去时,朔间前辈已经环绕在凛月身边,转来转去,好像刚刚在弟弟手下痛苦挣扎的不是他一样:“凛月凛月,吾辈如何?吾辈也很可爱吧?也夸夸吾辈嘛?”
朔间凛月撩起一点眼皮:“……衣服是斋宫老师设计制作的吧,理所当然的完美无缺。就算是披在一棵树上,也能让那棵树出类拔萃,所以好看也没什么奇怪的。”
“原来如此,在凛月看来,衣服只是吾辈的衬托,所以无论吾辈穿上什么,在凛月眼里都是一样的帅气逼人?”
“嘁,每次都这样,对我的话随意曲解。”
“我只是透过了表面,看到了凛月的心?”
“我能不能直接把结婚蛋糕糊到他们脸上?”被皮面拼接短裙搞得很想打人的大神晃牙认真地挽了挽袖子。
“可以,但请注意不要让奶油玷污我的美丽作品,”斋宫宗翻着相机里的照片,仍然不是非常满意,“果然还是睡在棺材里的时候最合适,但不睁开眼睛又不够契合我的设计……你们两个,能不能快点摆一些适合这个日子的姿势。”
“单膝下跪如何?还是干脆把凛月举起来呢?”朔间零思索起来。
“敢这么做就用膝盖痛击你。”朔间凛月露出虚幻的微笑。
“站立在彩窗下的构图就很不错吧,”薄纱裙摆飘荡着闪现过木椅,日日树涉不知何时站在祷告席,比出取景框,大笑道,“高洁的天使被恶魔引诱,无辜的魔王也受圣灵蛊惑,即使并肩于圣像之下,目光也只为彼此停留。哈哈哈哈,多么合适!”
“宗教意味过于浓郁了,”斋宫宗评价,但还是诚实地留下了此时的影像,“更多的就去草坪上拍吧,影片?”
“是,师父!我已经准备好三脚架了!”
朔间凛月无奈地扶额:“果然大家都只是想解放天性地狂欢一下,顺便收集些素材……什么的。”
“嗯?凛月不可以这么说哦——”朔间零伸出食指,“大家可是诚心实意地,想要看到‘幸福’,才会费心尽力地筹办整场活动。”
“这种事我当然也知道。”朔间凛月横他一眼。
“这是要吾辈再靠近一点的意思么?”
“不是说能透过表面,看到我的心?”
他随手拿起捧花,塞到对方手里。
“猜一猜现在该做什么?”
“说一些不离不弃,白头偕老的誓言,”他诚实地思考起来,“然后接吻,扔出捧花。”
“直接跳到接吻就可以了。”
终响:
若说婚后生活和先前有什么不同……
“你是认真的吗?在日程安排上写要‘回家和凛月吃烛光晚餐’?”拼命忍耐着翻白眼的欲望,羽风薰拿着电子屏,咬牙切齿地试图确认。
“当然。为了说明认真程度,那五颗星还是吾辈挨个画上去的。”朔间零坦然地回视他,“有哪里不对么?”
“哪里都不对吧,这是工作时间表,我们单身人士不想知道你休息之后有什么安排。”
“可是,薰,”朔间零突然严肃了语气,郑重地说,“不写上去,其他人会很难明白它的重要地位。如果出现了突发工作,制作人看到这里还空着,于是把新的工作安排下来,导致吾辈不得不打电话回去说要加班——偶尔一次也许还能得到原谅,次数多了可是家庭生活之大忌,再如何道歉也会在爱人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裂痕。”
“好有道理,的确如此……等等我才不要就这么被你说服,不准在工作时间秀恩爱!”
“吾辈只是普通地将人生大事写上而已,甚至都没有写‘庆祝同凛月去游乐园纪念晚餐’‘庆祝凛月撒娇纪念晚餐’和‘答应只叫吾辈哥哥其他人都会加姓氏或名字纪念’……”
羽风薰:“你再说我就打电话给凛月让他吃晚餐时务必带上我这个哥哥。”
“薰啊,嫉妒的嘴脸可是相当丑陋且不招女孩子喜欢的……”
“我现在就打。”
他拼着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半梦半醒间,朔间凛月感受到了手机震动。
他打开消息。
「From小英:朔间君说自己再也用不上宿舍的床铺了,在上面摆满了你的徽章、相纸和立牌。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了清洁人员,但感觉影响不太好——尤其是白鸟君,一副很想学习的样子,还在和朔间君讨论摆阵方法」
朔间凛月:“……”
他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点着屏幕。
「To小英:你今晚打算住在宿舍吗?他今晚会用上那张床。」
天祥院英智的回复慢了片刻。
「From小英:本意是希望你管管他没错,却总觉得从这段话里品出了难言的心酸啊」
「To小英:作为困扰的赔礼,会烤饼干让那家伙带去」
「From小英:说不定中途会被朔间君偷吃掉呢」
「To小英:他不会的」
「To小英:否则就永远在宿舍抱着徽章睡吧」
天祥院英智沉思着按熄手机。
“怎么了,一副噎到的表情。”姬宫桃李好奇地凑过来,“不是在和凛月说朔间前辈的事么?”
“突然有点好奇他们分手会是什么模样,”他叹了口气,“大概是看不到了。”
“呜哇,英智好坏。”
“不哦,这是祝福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意思……还真有些细微的嫉妒呢。”他偏过头思索起来。要不要订个不错的餐厅,邀请涉一起去吃?
青叶纺如常地走过餐厅。
因为夏目帮他占卜说今天不适合连续行动,所以他每看一小时的文件,就会出来休息十分钟。
偶尔这样走走,感觉也很不错。
不过行动在ES大楼,会非常经常地发生意外就是了。
他远远就看到了朔间凛月,正要过去打招呼,就听到背对着他的凛月放下打哈欠的手,毫无感情地说道:“处理掉不就好了,只是一些塑料和铁片而已。”
“这种话让白鸟那孩子听到,说不定会‘哇’地一声哭出来,”朔间零感叹完,就飞快表示,“那可是吾辈的珍贵收藏,有许多已经在地下市场炒到了惊人的价格,吾辈绝不会轻易退让!”
不等朔间凛月表态,他又义正辞严地补充:“但毕竟是凛月的个人周边,凛月当然拥有优先处理权——吾辈这就把它们收起来放到家里,如何?”
啧,摆到家里分明也很奇怪。但朔间凛月已经懒得继续争执这个,他困得都快睁不开眼了:“……麻烦你稍微收敛一点。下次再把烛光晚餐这种句子写进工作,就摆个蜡烛魔法阵把你献祭去地狱吃晚餐。”
“呼呼,凛月会乘坐地狱特快和吾辈一起去吗?一起去的话也是相当合格的烛光晚餐。在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里,我和凛月温暖地靠坐在一起~不然就麻烦夏目君帮个忙吧?”
“请不要把这么奇怪的麻烦要求委托给无辜的人,连小鸣都说你最近表现得太黏黏糊糊了……啊,青叶哥?好巧,你过来喝茶吗?”
抓抓头发,青叶纺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来:“哈哈,原本是打算喝茶的,不过听你们说到新型烛光晚餐,一下好奇起来了……”
朔间零清了清嗓子,用十分令人信服的语气说:“那个啊,是在魔法师中间最新流行起来的晚餐方式。在画好的魔法阵上点好蜡烛,就有机会被地狱君主招待晚餐,还会和一起吃饭的人增进感情!夏目君总是醉心研究,想必还不知道这个办法,如果你亲手做给他看,定会得到惊喜的拥抱!”
青叶纺:“原、原来是这样?”
朔间零:“没错没错,青叶君其实经常弄不太清楚夏目君生气的原因吧?只要这样唔唔……”
“稍等一下青叶哥,这种事还是先提前询问夏目自己的意见比较好,”朔间凛月眼疾手快地捂住分明在伺机小小报复的哥哥的嘴,坚强地试图掰正青叶纺明显已经歪掉的想法,“随便听混蛋哥哥胡言乱语,有可能会吃大亏。”
“唔,凛月说的也很有道理。那就先问问,要不要一起吃烛光晚餐好了?”
朔间凛月:“……”
他眼神飘忽了一瞬:“……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对不起了,夏目君,就当作结婚会让人变坏吧。
远远旁观了一切的衣更真绪:“唉。”
冰鹰北斗:“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叹要辜负大家的期待了,”他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就算结婚,也根本什么都不会改变啦。还是多买点好吃的安慰大家被情侣伤害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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