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凯南:也飘过也反思过|新浪蜂鸟

发布时间:2025-04-30 22:43

  (点击查看《新浪蜂鸟》对话白凯南完整版视频)

  作者 | 胖兽

  编辑|李固

  视频|徐准 孟佳旭(实习)

  《新浪蜂鸟》和白凯南见面是在3月底的北京。乍暖还寒,万物复苏,如果没有起风,这是北京最好的月份之一。

  白凯南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准时出现。为了这次见面,他进行了认真准备,预留了足够的时间。

  和一些艺人不同,他仔细阅读了采访提纲,认真进行了回复,并把重要的部分用红色进行了标注。

  “这个采访提纲是谁写的?真好”他用令人舒服的开场白,认识了现场的每一个人。

  落座后,一支爬虫胸针在他的衣领上显露了出来,像是在对应着窗外的季节。“就是觉得不加点儿东西有些太白,太单调了”。

  在整个采访中,这只“爬虫”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抖动。在闪闪发亮的同时,像是紧紧扒住眼前的路。

  “我并不在意镜头的多少,等到你表演、给你镜头时,你表现好了,抓住了导师们的目光,这就够了。”谈到《演员请就位3》时他如此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讲,白凯南也像是这只爬虫。他想认真地抓住这个机会,尽量能向上走,不再随便找一个地方起飞。

  “为了包袱,多傻”

  白凯南说他是近些年才开始认真起来的。

  “我其实有一个自己都觉得挺可怕的一点,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有一段时间找我演戏或者综艺少了,我就说:‘没关系休息’,想着我是没出手,一出手‘哗’就回去了。”

  发现不能再‘回去了’是源自于片场。

  几次在为电影客串时,白凯南发现同样差不多的戏,无论大小演员,大家演得都是对的,只有自己找不到感觉。

  “就是感觉自己是没有专业的”。

图|电影《我爸比我小四岁》里的白凯南

  白凯南分析过原因,他认为综艺让自己一直有些漂浮。

  “综艺节目要撒开了耍,耍到极致,几秒钟就得要笑一下。大家聊着聊着,哪句话只要一说到,ok的时候,‘咣’就直接蹦水里。”

  自从2010年与贾玲登上春晚后,白凯南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喜剧综艺领域。

  《笑声传奇》、《舞动奇迹》、《高能少年团》、《这就是生活》、《百变大咖秀》、《跨界喜剧王》《传承中国》、《王牌对王牌》、《欢乐喜剧人》、《开播情景喜剧》……,每年的大多数时间基本上都在综艺节目现场度过。

  副作用显而易见,良好的节目效果,加上与一线明星的同台,让他开始飘了。

  在一段早年的采访视频中,他说:“我觉得我马上就要成为超级巨星了”。

  “你看,那个也是为了包袱,多傻”。他笑着说道。

  与他相识多年的好友张亮也记得白凯南的“飘”:“他那会儿飘了,他都忘了他自己姓白了,以为自己姓黑了(笑),感觉站起来都快和我差不多高了,说话声音也大了”张亮对《新浪蜂鸟》说到。

  飘起来后他很难再认真起来。“其实现在看那一段,我认为是没有之前那么努力了。我说:“我得努力还要努力,但其实都在嘴上。”

  他还记得当时在一个剧组里的一次尴尬。在那场戏中,白凯南扮演一位父亲,去看望生病的儿子。起初十分顺利“拍完这一条导演说特别好”。

  但就在剧组换机位的空挡,他发现几个朋友赶来探班。“我跟他们喝水聊天,机器布好,完了,我开始嘻嘻哈哈地拍第二条了……”

  “我发现那时他是有这个问题”中国广播艺术团的编剧邹僧对《新浪蜂鸟》说道。

  两人早在2010年便相识,白凯南与贾玲的大部分作品都出自于作者邹僧。

  “那时可能他刚上来,觉得自己‘这不挺好了,大家认可了’,他没有困惑。那时还是一个往上的过程。”

  但白凯南并不愿意全盘否定综艺的价值。“任何事都是双刃剑,我觉得也不要把综艺说得就一无是处了。”

  综艺除了给予了白凯南名气外,也曾让他感受过快乐和收获。

  “那会儿工作很多,我不可能说自己有事,有综艺不上了,每上一个综艺,我给大家逗笑了,有效果了,我也是快乐的。”

  “综艺也有体验类的,体验生活、舞蹈、模仿都有。湖南卫视的舞蹈综艺,我接触了美国的编舞师,山东卫视那里,我可以去唱歌了,能跟李慧珍对唱张学友的《你最珍贵》,其实都是我喜欢的,综艺能结识新的朋友,你也可以在他身上学到东西。”他对《新浪蜂鸟》说道。

  白凯南特别提到了大张伟。

  在综艺《百变大咖秀》中,他和大张伟、沈凌一共模仿了9个人,包含了唱跳还有表演。“大张伟帮我圆了这个梦。”

  他也还记得大张伟与自己明显的不同。舞台之外,他看到了对方有着“沉下来的一面”。

  “我们一块拍过一个喜剧古装网剧,平时拍完戏歇着时,我就教贾玲、沈凌打游戏,要不就聊天,琢磨吃啥,大张伟就在旁边一个小桌椅上,有一个小设备,在弄自己的音乐。”

  多年前也曾有一位从事商演的圈内人见过类似的场景。

  在早年前往音乐节的大巴车里,乐队间彼此开着荤段子玩笑,只有大张伟始终置身事外望着车外“像是带着某些忧伤”。

  “我有很多朋友都在问我,他(大张伟)是不是老去蹦迪唱KTV,其实他不出门的,出来吃饭的饭局都不参加。”白凯南说道。

  “可能一个演员从默默无闻到火了之后,都要经历这么一个过程。”邹僧认为白凯南终究会回来。

  “当整个人生不一样时,头脑也会不那么清晰,要走过这个阶段后,找到回归的方法。不光是演员,任何人,都会是走这条轨迹的。”邹僧说道。

  反光镜歌舞团与冰可乐

  事实上,在白凯南的记忆里,不乏关于“喧闹与安静相伴”的故事。

  他依然记得30年前,在北京王府饭店里被震撼的一幕。

  从上世纪90年代末到2000年初,这家五星级酒店的酒吧,都是北京先锋文化的聚集地。

  从崔健、黑豹、唐朝到老狼、超载,能在这里驻唱是最有面子的事情。

  在昏暗的灯光中,白凯南看见刚刚演出结束的某位歌手独自向吧台走来。

  他记得王府饭店会给每个演出者两张水票,凭此可以兑换“可乐、雪碧、芬达、科罗娜、百威”

  “可乐”那位歌手没有多余的话,坐下后会先向后梳起长发,等可乐被推倒桌前后,将其倒进盛着冰块的玻璃,最后放上一片柠檬,一饮而尽。

  有一次对方离开后,白凯南同样走到吧台,也学着对方的模样,点了杯加冰的可乐,放上了柠檬

  片。那是令他震惊的一种感觉。“怎么能比家里好喝这么多?”

  彼此,王府饭店也是白凯南常去的地方。

  2001年20岁的白凯南从中央歌舞团艺术学校毕业,他把和自己一样没有考上大学的同学组织了起来,成立一个名为“反光镜”的唱跳团队,承接各种形式的文艺演出。

  团队里有20多人,主要业务是为歌手伴舞、舞蹈演出,也接一些主持人、暖场歌手的需求。

  白凯南不参与其中的演出,更多做的是老板兼经纪人的角色。

  拉外联、联系活动,跟活动方谈价格,以及自己投资为团队做包装:拍演出的剧照、做推广宣传画等。

  他曾有一两次登台的经历,但得到的是如下反馈。

  “有好多的用人单位,老板什么的,就说:‘小兄弟你也别介意,你们这个组合要是把你去掉,我就用。’”

  “可能觉得因为我那会儿瘦,然后长得又挺没有……”白凯南略微停顿,没有把“气质”这个词说出来。

  “我跳舞时,人家也不看我的舞姿,老看我眉毛,给我伴奏的都跑调”。

图|20岁左右的白凯南

  白凯南告诉《新浪蜂鸟》即便在学校学舞蹈时,他也是最被否定的那一个。

  “我在班里边认真地做动作,老师同学都笑,做芭蕾的大跳、中跳(都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有时会笑,我很认真”。

  也正是因此,毕业时白凯南自己放弃了继续在大学里学习舞蹈的机会。

  “当时我们中专毕业后考试时必须要考舞蹈学院、军艺等,只要能报名的考试我都去考了”。

  经过一系列的考试,白凯南曾被舞蹈学院社交系、国标舞专业录取,但没有去报到。

  “考上就没去,录取通知书都不拿”。那一年舞蹈学院招生有专科和本科,民族舞表演系、芭蕾舞表演系等专业是专科,“我这还是一个本科,但是我真觉得我不行”。白凯南说道。

  “跳国标舞的女孩个都高,我配不上舞伴的,学了这几年,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白凯南放弃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当时发现了另一条路。

  2000年初,组建了“反光镜”歌舞团后,团里的业务逐渐扩大, “我就自己从家拿钱做包装、推广,发在各个QQ演出群。还有表演的服装,都从广州、深圳甚至香港定制,这边都没有。”

  白凯南花了心思。因为爱交朋友,他结识了在香港TVB给郭富城、张学友的伴舞,并借此让团队学会了最流行的舞蹈。“他们从香港回来后,我就请客到簋街吃饭,人家不收我钱,免费教我的舞蹈队。”

  后来每当白凯南介绍团队时,都会说“反光镜”都是给香港TVB唱歌伴舞的原班人马。

  舞蹈队一路从商场门前促销活动的商演,跳到了王府饭店的舞台上。

  “那时我们能同时在多地表演,这边歇下来时,我又窜西安、长沙、长春……我们有歌有舞,有灯光、音响,蹦迪时有DJ,排过《雪狼湖》的音乐小品,扒过小虎队,咋演都行,这都是我引以为豪的”。

  2001年,白凯南的月收入便达到了2万元左右。“我个人能拿那么多,团队少的四五千多的五六千”。

  尽管如此,站在台下的白凯南,还是会把目光停留在那位歌手身上。

  “我那会儿就带团队去(王府饭店),他们给他伴舞伴《饿狼传说》什么的,我就在底下看。”

  白凯南成为了那位歌手的迷弟。“那个爆发力,怎么能唱得这么好,一下就上去了。”

  “当时你想过未来要和他一样吗?”《新浪蜂鸟》

  “想过”白凯南说。

  吃不了音乐这碗饭的侄子

  事实上在被否定跳舞前,白凯南最先被否定的是唱歌。

  1981年白凯南出生于北京市东城区北新桥附近。父亲是业余美声歌唱家,母亲是一名舞蹈演员,大姑则是女高音歌唱家。

  白凯南的童年很喜欢唱歌。四年级时,他在学校的操场上,面向全体师生独唱《少年壮志不言愁》。

  他还记得面前的麦克风上绑着一条不怎么干净的红布。“我童声特别高,你看他第一句就是‘几度风雨几度春秋’起调这么高。我能特别轻松地上高音。”

  他记得唱完鞠躬时,操场上掌声一片。

  “我们班上有一个女孩学习特别好,长得特别漂亮,因为我学习不好,从来没有搭理过我。那天我唱完从她边上过,她声音特别小地一边鼓掌,一边说‘真棒’”

图|白凯南的童年时期

  “其实我是最想唱歌的,我觉得我唱歌时,感情处理是可以的”。白凯南对《新浪蜂鸟》说道。

  遗憾的是,和舞蹈一样,专业人士对他并不认可。

  在小学毕业前后,白凯南在身为歌唱家的大姑面前进行了一次考试,曲目是王志文的《糊涂的爱》。

  “是我爸爸把大姑找来的,刚唱了几句,大姑就说:‘好好...停’,然后就和爸妈去了另外一间屋子”。

  大姑觉得侄子吃不了这碗饭。

  “也没唱出来,然后跳舞大家也老笑,后来说相声了,反而大家也笑了”。白凯南说道。

  很难再回到的那个时候

  在白凯南自己看来,相声既是曾收纳他的“地方”,也是能让他沉下来的一段“时光”。

  2010年,他与贾玲携相声作品《大话捧逗》登上了央视春晚,这也是白凯南第一次上春晚。

  “其实上春晚前,我是真努力”白凯南说道。

  在早前的一些媒体报道中,贾玲曾这样谈到与白凯南的相识。

图|白凯南和贾玲

  “和白凯南的搭档完全是一种巧合。”一次和朋友偶然的见面,对方告诉她:“我这边有一个长得特好玩的朋友,你俩搭呗。”

  通过中间人,俩人在排练场第一次见面。

  贾玲碍于情面,没有拒绝。此后随着接触加深,逐渐觉得彼此很搭,一直排练了下去。

  “一开始觉得是外行,后来发现了他的舞蹈、声乐、包括主持的应变能力。”面对央视的采访时,贾玲说道:“他也是真正能把一件事坚持做下去的,没有他,没有邹僧,我很难坚持下来。”

  春晚完全是意外之喜。因为当时男女搭配的相声并不多见,春晚导演组看到了《大话捧逗》这部作品后,通知两人可以参加审查。

  在一审中,因为觉得“没多大希望”,贾玲和白凯南都并不紧张。

  直到三审那天,贾玲忽然心跳加速,扭头对白凯南说:“哥,你学个斗鸡眼给我看。”

  那天白凯南一共挤了4遍斗鸡眼。

  终审那天,他发现自己的嘴肿了。

  因为过度紧张,在白凯南出门前忘了刮胡子,在化妆间,他拿着刮胡刀,发现嘴唇上有一块硬的东西。

  “当时就心慌,好像有点喘不上气来的那种感觉。当时就特别恨自己,对自己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白凯南,上去演就完了,这作品演了一年多了,上百场也有了,越骂自己越心烦。”

  出乎两人的意料,终审非常顺利。演出结束后,白凯南和贾玲边走边鞠躬,评委确认了人选不让他们下台……

  “现在很难再回到那个时候了”邹僧对《新浪蜂鸟》回忆道,在他的记忆里,那时的白凯南像贾玲一样努力。

  “贾玲每天都在排练,为了相声,很少见那么勤奋的。当时白凯南也有外边夜场的(歌舞团)演出,演出之后赶过来,贾玲就拉着他一起研究、排练,挺难得的。”

  那时的白凯南也是安静的。“他那时是刚刚走入相声的状态,喜欢但没有正式表演过,更多的是在聆听,然后再从他的角度提出一些想法”邹僧回忆道。

  也是在这样的状态里,邹僧发现了白凯南身上的某种天赋。“他是能提供不一样的东西的,他不是约束着的状态,多才多艺,能加入很多表演元素在里面”。

  2010年春晚,两人顺利地完成了表演。

  走下舞台的白凯南谦虚和内敛。

  在不久后的采访中,他说:“我们俩那天其实发挥得不好,只发挥到了日常的60%,再说多点是65%,再也不能多了。”

  只是这种状态没有能持续太久。央视的《幕后》纪录片中记录了两人之后不同的状态。

  “白凯南很享受被人认出来的感觉,但我不太享受,我私底下喜欢安静一点的生活。他(白凯南)就喜欢招人家。”贾玲说道。

  “我在学生时代,看见明星大腕,戴帽子墨镜,穿个大衣,怕被认出来时,我就心想要是我的话,我就凑过去……”白凯南坐在贾玲旁边补充道。

  2011年,两个人凭借相声《芝麻开门》再次登上春晚后,决定不再以搭档的方式合作。

  在白凯南心里,这是他态度转变的分水岭。此后他便很难再“沉下来”做事情。

  迷茫的与看得更远的

  贾玲与白凯南单飞前,曾想在小品、喜剧舞台上继续合作。

  但无论什么题材,怎么排练尝试,最终的反馈都是,只要两个人站在一起,都像是说相声的。

  2012年1月1日,贾玲策划并主演的话剧《爱还爱还有》在北京公演。十几天后,江苏卫视的春晚播放了她的小品新作品《万能表演》,不再有相声,也不再有白凯南。

  邹僧记得白凯南当年的迷茫。“那时他挺痛苦、迷茫的,又想坚持当下,又想转变方向,也找了许多女演员搭档,想延续男女搭配的风格,但都是客串的角色,女搭档们很难坚持,最后也只能找了一个男的”。

  在另一边,贾玲更像是看得更远的那个人。

  2013年,频繁参演了小品、喜剧综艺后,贾玲认为很再有突破,决定通过电视剧拓宽创作思路。

  演戏逐渐成为她的主业 。在参演了一些列影视作品后,2021年《你好,李焕英》上映,3年后《热辣滚烫》收获了年度票房第一。

  白凯南至今还会收到关于自己和贾玲对比的内容推送。内容大多数都是 “贾玲的师兄,同门搭档怎么混成了这样?”

  “回避不了……刚开始肯定是刺耳的”。停顿了几秒后,他说当时觉得《你好,李焕英》是真的好。“因为细腻才打动人,这个也是我要学习的”。

  “那几年可以走另一条路吗?认真地学习表演。”《新浪蜂鸟》问到。

  “说实话,那些年我根本不会这么想,人家综艺叫我,我不可能不去”白凯南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弄。别人拍戏呢,我搬个小板凳去听去学习,那不是有病吗?”

  “但现在我会这样做,这是在学东西啊。”他补充道。

  “就剩我一个人了”

  2020年的《欢乐喜剧人》第六季中,白凯南少见地流露出了悲伤。

  在一次擂台赛中,他以剧团负责人的身份登场,讲述了一个综艺怪咖团即将解散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中,几位团员对于解散,没有悲伤只有喜悦。

  “我男朋友早就不让我干这玩意了,我也不能一直搞怪扮丑到八十吧”

  “哥,现在直播带货,可比咱这挣钱挣多了”

  “哥,我也不用瞒您了,我不背《如懿传》台词呢么,导演早就定了我演白蕊姬了”

  大家先后与白凯南拥抱告别。

  “你有好的发展,哥替你高兴”白凯南说到。

  灯光熄灭,只有顶光打在他的身上。“就剩我一人了,我还坚持不坚持了?”

  在昏暗中,白凯南走向了舞台楼梯的高处。“我也得坚持”说完后,他将脸部涂成了小丑的模样……

  舞台上的剧情,也是白凯南此前真实生活的写照。

  “(歌舞团)到后来经营就没有那么好了,让大家(失望了)。”白凯南对《新浪蜂鸟》说道。

  “不进则退,后来活越来越少,人就越来越...因为年龄到了,有的要嫁人,有的要回老家,有的要回去照顾爸妈,就都走了,最后剩我一人”。

  “我见得太多了。刚来时:‘我就跟着你干,我的命都是你的,哥哥,你是我亲哥’,走的时候‘亲哥哥’对不住”。

  这是白凯南少有的伤心时刻。“我这个人,是到了那一刻,才真正觉得谁走我都舍不得”。

  “叫心软、叫善良、叫黏人,还是叫什么?就是那种劲儿你明白吧,我带的这些团队的演员,很多的是元老,是跟着我一起打拼出来的。”

  其中最让他伤心的是一个编舞。“他最早是我的同学”。

  对方离开前曾告诉他,自己是去香港给朋友排个舞蹈,赚点儿编导费,下周便返回。

  “结果一走,电话就直接换了。”白凯南说道。

  此后2、3年里,白凯南都拒绝与对方联系。“短信我不回,电话我也不接,这等于把我蒙了,直接走了、撂了”。

  但他也只是短暂的冷酷。“他能摸清我的脉,后来在过节,包括我生日时,他通过别人打探到我在怀念(过去)时,他就托人打电话过来……”

  “我这人没事,好过去,可能气儿消了就过去了”。他笑着说道。

  他终究是个温暖的人。很多年过去后,他觉得对方离去的原因,是在自己身上。

  “他当时是不知道怎么和我说,开不了口。他的梦想就是在深圳、香港那边弄舞蹈,想做编舞。我当时没能给他提供他想要走的路。”

  白凯南说这位编舞现在在香港开了工作室,主要在教学生跳舞。

  在《欢乐喜剧》第六季的舞台上,白凯南没有挽留任何团员,他模仿着舞台下面的一尊小丑雕像,挤出笑容后做了一个弯腰鞠躬的动作。

  “为什么要选择小丑的装扮?”《新浪蜂鸟》问。

  “我演过那么多角色,模仿过那么多人。我原来喜欢唱歌,后来跳舞,说相声,做主持人,带着剧团演出,还给他们设计服装、开车,去谈判,到最后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我自己?”

  “再次把面具画上,是表示再一个人出发,哪怕是再也看不到向上、向好的发展了”。白凯南说。

  “我知道她最喜欢的是话剧”

  至少从现在来看,白凯南的方向还是向上的。

  最近的两年时间里,他决定通过认真学习表演开始进行调整。

  “我那会儿还和黄渤说:‘你念北影都30多了,我也应该去上。’我就思考他怎么演得这么好,我就不行,问题出在哪里?就着急这个事儿,所以才想沉下来去当一个好演员。”白凯南说道。

  邹僧也记得白凯南曾经向他谈过学习的事情。“他说想再去搞什么戏剧学院再深造,但那个年龄可能也不允许。”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白凯南开始在影视剧中尝试不同于以往的角色类型,不再是符号性的角色,不再满足“搞笑一下”“抖个包袱”便杀青的工作。

  2024年,白凯南第一次尝试了出演话剧。在由莫言编剧创作的话剧《鳄鱼》中,他扮演一位报人。演员表上他的名字,排在赵文瑄、张凯丽、邓萃雯的后面。

图|话剧《鳄鱼》白凯南剧照

  公演的第二轮,贾玲特意赶来捧场。

  白凯南一直在剧场外面的台阶上等候。

  把贾玲扶下车时,他说:“你一说期待,把我给弄紧张了,嗓子眼儿都干了”。

  “别的小打小闹的(作品)也不好意思请人家”,坐在《新浪蜂鸟》对面,白凯南说道。

  他想让贾玲看到自己的变化。“我知道她最喜欢的是话剧、戏剧,觉得这是一部作品,我也想让她看到哥哥也是在努力的,虽然(类似的作品)还不多。”

  在张亮看来,白凯南能接演《鳄鱼》并不是偶然。他记得大概在6-7年前,白凯南便开始思考新的方向。

  “他会和我说一些苦恼,他想有成长的空间,想去塑造一些更加走心的角色,但找他的工作基本都是喜剧,抖个包袱什么的”。

  张亮建议他看看话剧。

  “那时我已经开始演话剧了,他问我是什么感觉。和平时那些短节目有什么不一样?我说你有机会要试一下,在舞台上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和全场演员在一起配合去讲一段故事,你的感染力和表演尺度都不一样。”

  白凯南有些有犹豫。

  “我觉得先不说当下喜不喜欢,你先去尝试,之后你的心理和身体自然会给你一个方向,是巩固也好,升华也好。”张亮对他说道。

  在决定出演《鳄鱼》前,白凯南再次打给了张亮。

  “他知道我经常和央华戏剧合作,想问我之前合作的感受。话剧他不了解,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事到底要不要干?”

  隔着电话,张亮告诉他:“肯定要去,这是特别好的机会。”

  白凯南听进去了。话剧舞台的压力也让他找回了一些曾经春晚时的状态。

  “我能在饭桌上就练起来,比如探讨这段表演时,我突然间就觉得能用到牛布(《鳄鱼》中的角色名)身上,会有那股劲儿。”

  白凯南顺利地完成了《鳄鱼》的演出。

  在邹僧看来,这是一次蜕变。“当时真得觉得他成熟了,是一个有分量的演员了,不只是一个插科打诨的角色了。”

  另一位好沈凌也向《新浪蜂鸟》表示出了惊叹。

  “我也是第一次沉浸地去看白老师塑造一个人物,会突然发现认识了这么多年,原来他的某些部分其实我并不太熟悉。”

  话剧落幕时,贾玲从观众席起身向舞台边缘跑去,踮着脚尖与在台上半跪着白凯南拥抱在一起。

  “决定沉下来,有贾玲的因素吗?”《新浪蜂鸟》问。

  “肯定会有”白凯南说。

  “之前有一段时间,别人跟我聊这事。我的回答还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我就在我的位置上,我就在我的轨道里就好……”

  “但其实我觉得是与她有关的。作为她的同门,亲人来讲,家里有个人那么优秀,一定会带动我去更努力地提高自己”。沉下来后,白凯南给出了新的答案。

  我喜欢我认真的样子

  至少在参演《演员请就位3》期间,白凯南依然保持着安静与专注。

  “以前给白老师打电话都是在吃饭或在喝酒,现在问干什么呢?都是在下班或者结束工作的路上。”沈凌说道。

  一同参与录制的张亮发现,白凯南现在不怎么喝酒了。

  “之前我们交流时,都喜欢稍微喝一点,有一搭无一搭地想想舞台细节,现在基本上不喝了,大家很认真地坐在椅子上,没有那么多玩笑了,主题切入很快”。

  在录制现场,张亮的感受更明显。

  “太不一样了,有时凯哥导演给他提出一些要求,如果他觉得没有完全吸收,他都会想‘要不要再试一下’。导演那已经过了,他还会一直说‘再让我试一次’。他会想要再更好一点。”

  在一次录制的空闲期,张亮和大家一起晒太阳。他觉得不对劲,走过才发现,喃喃自语的白凯南还沉浸在角色里。

  “不一样了,以前(录综艺)下了台或不拍时,他都是和我们嘻嘻哈哈。”张亮说到。

  白凯南不怎么再说“没用的话了”。

  他有好几个朋友也与导师相识。但这次他既没有拜托朋友,也没有以“我XX朋友让我给您带个好儿”的方式与对方“套磁”。

  “没那个时间大家都很忙。来这个节目是上课学习和吸收,如果有交流,一定是探讨和请教。这是我现在的判断。”他甚至没有和章子怡提过,自己也曾经也学过舞蹈。

  在回复《新浪蜂鸟》提问的邮件最后,有一段他标红的部分。

  “我也想长成王一博的样子,但八字眉不允许……他们(粉丝)可能喜欢我长得不太认真的样子,我反而喜欢我认真的样子。”

  从某些方面来讲,你很难去苛责那个搞笑、搞怪的白凯南。

  颜值并不出众,唱跳均早早被否定的白凯南,或许唯有通过这样的方式被大众记住。

  如今他尝试着换一种姿势行走。

  在这条路上,他越来越像那个刚刚接触相声时的自己。一些格外认真地时刻,他也找到了贾玲曾经走过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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