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做一个《不被大风吹倒》的人

2014年，在一场名为“小说的生活”讲座中。

作家王安忆对着莫言的作品如数家珍，她还特别强调说：“《大风》实在太经典了，如果这篇小说进教科书，我会为它写教案。”

莫言在《大风》中，讲述了一个海明威式的中国故事。

一位老人，一车茅草，一场大风。

大风卷走茅草，但老人守着车寸步未退，虽败犹荣。

当年创作时，莫言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短小精悍的故事，居然会在10年后，在他散文集《不被大风吹倒》中再次讲起。

这一次，莫言以“写给年轻人一封信”的形式，为在时代洪流中感到无措的青年们指点迷津。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会遭逢凄风苦雨，都有各自的大风要承受。

莫言在《不被大风吹倒》中写道：“不要灰心，不要沮丧。希望总是在失望甚至是绝望时产生的。”

如果眼下的你，正身陷困境，过得太糟，活得艰难，不妨去看看这本书。

当你读懂了，就不会再惧怕任何一场人生风雨。

1

人生在世

谁也躲不过命运吹来的大风

莫言在开篇文章《不被大风吹倒——致年轻朋友的一封信》中，讲到一个故事。

七岁那年夏天，他第一次跟着爷爷去割草。

一整个上午，爷爷忙忙碌碌，而莫言在荒草甸子上捉蚂蚱玩。

下午的时候，爷爷发现西南方向的天边黑云滚滚，那是大风来袭的信号。

爷爷赶忙招呼莫言，把割好的四大捆草装车回家。

没一会儿工夫，风伴着雷鸣逼近，来势汹汹。

莫言感到一阵惶恐。

其实，爷爷也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风，但他丝毫没有慌乱。

“使劲拉车吧，孩子！”爷爷坚定地说。

莫言站在车前，双脚蹬地，拉着肩膀上的绳子往前走，身体前倾得几乎匍匐到地面。

爷爷在车后拼命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风越来越大，很快刮断了绳子，还把瘦弱的莫言掀翻在地。

要不是及时抓住身侧的野草，莫言就要滚落到河里。

河堤上，独留爷爷一个人。

他身上的小褂子已被风撕破，只剩两个袖子挂在肩上，但他依旧双手紧攥车把，脊背绷得像一张弓，沉默地跟大风对峙。

爷爷在风中傲立的姿态，深深震撼着莫言。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也让莫言想起自己早些年间的经历。

那个时候，自然灾害的大风一阵猛吹，让莫言终日饥肠辘辘。

饿得眼睛发直的他，把煤块当食物，为了吃一口粮食管理员手里的豆饼，趴在地上学狗叫。

再后来，贫穷的大风招呼不打一声地来了，带走了莫言读书的权利。

同龄的孩子端坐学堂，读书认字，而莫言想要看看书本，还得去朋友家当“驴”，推十圈磨才能看一页书。

哪怕后来莫言成了知名作家，他遭受的打击也从没停歇过。

有人批评他的作品，在故意抹黑中国人；有人恶意满满地攻击他的长相和出身，就连身边的亲戚，也曾中伤诋毁过他。

生活里的风，从春刮到冬，大风难预料，小风天天有。

那场风，也许是一次失败的面试，一段不成功的恋爱；

又或许是，就业的迷茫彷徨，房贷车贷带来的如山压力；

更有可能是，一轮突如其来的裁员，一场意料之外的大病......

正如一句话所说：成年人世界里的大风，往往来得毫无根由，却将人步步紧逼、层层压垮，令人气息奄奄、挣扎不能。

人生这场苦旅，不可能永远春风和煦，有些风雨必将落下，有些日子注定晦暗。

我们能做的，就是逆风来时，弯腰以待；狂风去后，挺身抬头。

无论未来如何颠簸，迎风而上的人，才有机会穿过命运的风暴，把苦痛通通留在身后。

2

越是逃避闪躲

越容易被风吹倒

书中，莫言爷俩和大风对峙的一幕，让我印象深刻。

大风继续猛吹，将车上半干不湿的茅草，一股脑抛到天上。

空荡荡的小车在风中哆嗦，爷爷的双腿也跟着颤抖，汗水吧嗒吧嗒滴下来。

莫言很担心，呼唤爷爷赶紧把车子扔掉。

爷爷闻言，心神一乱，脚下开始不稳。

就是这慌乱的一小步，让小车在大风的吹动下，猛地往后一冲。

爷爷把持不住，立即被倒推着连退数步，怎么都停不下来。

莫言吓得一个飞身扑到车上，迅速稳住车子。

爷爷这才借机站稳脚步，再次像生了根一样，将自己和小车牢牢钉在河堤上。

书中的场景，又何尝不是现实生活的缩影。

困难来临时，我们本能地想逃，以为这样就能躲避现实，掩盖自己的无能为力。

殊不知，退却的一小步，却需要花费数倍的力气才能稳住。

逃避的问题，像越滚越大的雪球，最终会裹住前行的脚步，让你无路可逃，陷入更大的困境。

诗人罗伯特·沃伦说过：

“常有人叫你退一步等困难过去了再说，但当你退到能看到全局的地步，除了去适应它，你已经来不及做任何改变了。所以别退，千万扛住，扛到最后，要么你强大了，要么困难就真的过去了。”

与其费尽周折绕过困难，不如壮着胆子周旋到底，在风雨中淬炼更强大的自己。

在命运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显得渺小又无力。

可这种渺小里，又藏着一股柔韧的力量。

风能刮倒橡树，却吹不倒芦苇；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

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就像之后的莫言，无论条件多么艰苦，他都没有退缩过。

他用一本翻烂的新华字典，一堆零散的汉字，完成了语言的启蒙。

他在孤独的放牛时刻，对着天空、鸟儿讲话，练就了丰富的想象力。

他靠着东奔西走借来的中外名著，开阔眼界，为日后文学创作奠定基础。

就像莫言的母亲，丈夫被人诬陷，家里存粮无多，自己旧病复发，无钱医治。

儿子莫言都担心她会精神崩溃，走上绝路。

她却一边捶打野菜，一边哼唱小曲，挣扎着努力活下去。还有书中提到的，那位有名的省城画家。

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被迫当了羊倌。

他没有自暴自弃，而是一边劳作养活自己，一边坚持钟爱的绘画事业，后来他恢复正常生活，还娶了莫言的姐姐，拥有了幸福。

很赞同《风雨行》中的一句话：你经历了风雨，才知道风雨的动人心魄，既吓人又不可怕。如果风雨要来，怕与不怕都是一样的，那么，你怕什么呢？

生命里的苦厄，永远不会因为你的懦弱而衰减，却会随着心性的坚韧而土崩瓦解。

你无法预测风刮起的时间，也左右不了风的走向，但完全可以掌控自己对待它的态度。

风暴来袭，巍然挺立。

每一次眼含热泪的不妥协，每一场对命运的绝地反抗，都能让我们熬过凄苦的风雨前夜，守得云开遇见月明。

3

人生最要紧的

是做一个不被大风吹倒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风终于停了。

爷爷费劲地直起腰，甩甩僵硬的手，推起小车招呼莫言回家去。

莫言跟在后边，陷入思考。

在这场前所未有的大风中，他和爷爷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

风把他们辛辛苦苦割的草几乎全部卷走，但车梁的榫缝里残存了一根。

风强悍到毁天灭地，但爷爷不躲避，就像钉在大坝上一样，最终守住了小车。

莫言最后说道：“我们站住了没有被刮倒，就已经是胜利了，剩下一棵草也是胜利。”

而更重要的是，任何时候都要有爷爷这种“八风不动”的精神。

在《说风》这篇小文中，莫言解释说，“八风”一词来自佛家，是指能使人心神不宁的八种情境。

这些情境下，人们或惶恐难安、犹豫徘徊，或猖狂自满、得意忘形。

而当一个人足够心定志坚，无论境遇怎样，不管狂风再大，他都能不被左右，经受得起任何颠簸。

莫言在《我的父亲》一文中，提到一件往事。

1982年暑假，他接到提干的通知。

在过去，一个农村青年成为部队里的军官，可是轰动全村的大事。

父亲听闻喜讯后，表现得非常冷静克制，什么也没说，仅是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后，又像往常一样扛着锄头下地干活了。

20年后，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再掀波澜。

有人慷慨地给莫言捐赠别墅，有人要出资维修旧居，父亲统统拒绝。

还有人问起，莫言获奖后的身份是否会变化，父亲代他回答：“他获不获奖，都是农民的儿子。”

受父亲影响，这些年，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莫言始终宠辱不惊、毁誉随人，真正做到了“心如巨石，八风不动。”

黑塞有句话说得好：

大多数人仿佛一片落叶，在空中翻滚、飘摇，最后踉跄着归于尘土。

有的人，极少数，如同天际之星，沿着固定的轨迹运行。

没有风能动摇他，他内心自有律法和轨道。

生活就是这样，一些人被裹卷进大风，身不由己地颓然落地，徒留满腹怨言。

但另有少数内心强大的人，即使知道前路风大雨急，也傲气不撤退。

人这一生，就是承受大风袭来的过程，没有谁比谁容易，就看谁比谁能熬。

再艰难，你镇定自若就有希望；再狼狈，傲然挺住意味着一切。

一个人可以被生活打败，但永远不能被它袭来的风暴吹倒。

▽

读完《不被大风吹倒》，有人评价说：

这是一本莫言写给年轻人的低谷期救赎之书！

每个人的人生中，总会遭遇若干次大风来临的时刻。

工作压力、教育困境、意外降临、房价攀高、疾病缠身、身体下滑……

与命运博弈，奋勇前进是胜利，咬紧牙关不后退，亦是成功。

莫言在书中写道：卷也好，躺也好，不被大风吹倒就好。

不要惧怕命运之风，将你推向何方。

人活着最重要的是，无论经历多少场风吹雨打，永远都能扎根下去，倔强生长。

风雨送来苦难，也附赠磨砺与成长。

只要心气不倒，生活就永远无法将你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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