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导演：徘徊于艺术和商业之间——中新网

　　3月4日，获第23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的国产影片《观音山》全国公映，该片由一位叫李玉的女导演执导。近两年来，越来越多的女导演伴随其上映作品被人了解和熟知。很多职业或者身份，一旦前缀一个“女”字，便多少会透出些别样的意味来，这一点尤其体现在“女导演”这个称谓上。资深制片人罗燕曾说：“能从事导演工作的女人，其才华，其为人，其个人魅力，其执行能力均必须在同职业的男人之上。她们是女人中的佼佼者，是中国电影的灿烂珠宝。”

　　群体性涌现

　　就近两年来看，女性导演以群体性的规模和姿态涌现可以追溯到去年5月左右，当时一批女导演的电影作品进入影院上映，比如蒋雯丽的《我们天上见》，岸西的《月满轩尼诗》，罗卓瑶的《如梦》，宁瀛的《A面B面》，徐静蕾的《杜拉拉升职记》等，加上有2009年票房成绩可嘉的金依萌的《非常完美》做铺垫，女性导演们一时成为当时电影市场的一大亮点，媒体也毫不吝啬地用了“集体井喷”“迎来自己的春天”等词句来形容这个群体。

　　这之后，余温一直未退。去年7月，李芳芳的《80后》上映，10月，张瑜的《庐山恋2010》上映。再往后，就传来李玉的《观音山》在东京国际电影节获奖的消息。今年1月份，徐静蕾凭借去年的《杜拉拉升职记》获电影导演协会“年度青年导演”表彰。去年，李少红也成为颇具话题性的女导演，因为新版《红楼梦》，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

　　除了上述女导演，还有其他不少女导演多年来也在持续创作，关照现实世界和多样人生，只是受限于传播渠道，有些作品可能并未大规模上映。这也导致不同的观影人群对中国女性导演的认知程度不一。在记者采访到的人中，业内人士对女性导演的了解明显多于普通观众。而有意思的是，即便如此，李少红、胡玫、许鞍华、徐静蕾几乎是每个被采访者都会提及的。

　　这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这几位女性导演的知名度，以及所具有的代表性意义。以《大明宫词》、《橘子红了》为代表，李少红创造了具有鲜明个人风格的影像表达方式。而演员出身的徐静蕾，凭借其个人品牌影响力在导演的道路上风生水起，成为内地第一个进入亿元俱乐部的女导演。至于许鞍华，一位喜欢她的业内人士这样为记者解读：“她有点像陈凯歌，有家国情怀和凝重的悲剧意识，充满理想主义。”

　　“无论是第五代女导演，还是从去年起崭露头角的女导演，中国女导演在导演群体中占的比例都是相当突出的。”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教授周星对记者说，“而且，相比一大堆参差不齐的男导演，女导演‘出一个是一个’的比例很高。”

　　以细腻和艺术性制胜

　　不难发现，女性导演创作的突出特点就是女性视角和女性题材。就如周星所说：“即便也有女导演做历史题材电视剧，但历史只是骨架，里面活动的人物还是以女性为主，比如李少红的《大明宫词》。”

　　因为题材的鲜明性，这些关注女性命运、情感和生活的女性作品几乎可以信手拈来。比如张艾嘉的《20 30 40》，讲述不同年龄段女性的生活和困惑；马俪文的《我们俩》，主人公是一老一少两个女性；尹丽川的《牛郎织女》，讲述的是两个女性在动荡的生活中，由敌对发展到互相依靠的过程；而把女性题材表现到极致的，应该是宁瀛的具有鲜明女权主义色彩的《无穷动》。视角决定题材，马俪文曾这样形容自己的创作视角：“我骄傲的是能看到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母女生死之间、陌生女人之间最独特的东西。”

　　细腻是几乎所有的被采访者都会向记者提到的对女性导演作品的感受。一位业内人士很欣赏蒋雯丽的《我们天上见》：“素材很平常，讲的是一个孩子和姥爷之间的故事，但细节很棒。”周星以《我们俩》举例：“这么简单的故事都能拍出韵味。”

　　一位更喜欢女导演作品的影视从业者告诉记者：“男导演注重情节，喜欢设置悬念、复杂的人物关系和较强的戏剧冲突，而女导演多走内心情感路线，矛盾冲突少，以内心感受和细节推动剧情发展。”

　　上述创作特点和风格使得男女导演的作品有鲜明差异。周星总结：“女导演很少去表现宏大题材，作品艺术性更强，格调更唯美。但在对历史命运的关注和哲理思考上，男性导演会稍高一筹，在表现手法上，女导演也不会像男导演那样极致。”

　　就如周星所说的女导演“出一个是一个”，几乎每个女导演都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都有拿得出手的作品。近年来，上述女导演们的作品频频在各种国际电影节和国内重要电影节上获奖，所获奖项之多令人惊叹。在周星看来，这恰巧体现了女性导演天生擅长在艺术性上进行把握和探索的创作特点，“因为电影本身就是文化和艺术”。

　　“被裹挟”和“徘徊”

　　去年4月，蒋雯丽的《我们天上见》上映几天就被院线匆匆下片，有些影院甚至根本没有排映该片，导致这部口碑不错的影片最终票房不到200万元。事实上，很多女导演和其作品都有类似遭遇。女导演的电影亏钱甚至被看做常态，并逐渐演变为对这个群体的某些偏见。

　　在周星看来，女性导演在票房上的不得志，正好证明了她们自身的价值。“她们非常值得尊敬，因为坚守着对生活和情感的关注，并坚守了对艺术和审美的探索。正因为不盲目迎合市场，才会创作出好的作品。”

　　但一些女性导演已在市场和票房的压力或诱惑下做出反应和改变，周星称之为她们在市场化浪潮中“被裹挟”。徐静蕾是典型代表。去年的《杜拉拉升职记》走时尚路线，被华丽服饰和植入广告包装，成为彻底的商业片。再如马俪文，由《我们俩》直接过渡到2008年的《桃花运》，去年底其导演定位为“时尚励志商业大片”的《巨额交易》开机。

　　这种商业转型是否算成功其实要看评判标准是什么。《杜拉拉升职记》票房上是成功了，却失了口碑，一位很喜欢徐静蕾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业内人士明确告诉记者，不喜欢《杜拉拉升职记》，“商业味太浓，主题混乱”。而《桃花运》除了明星多，其他也无太多可圈可点之处。或许也正因如此，马俪文在《巨额交易》开机时说：“希望通过这部片改变自己过去作品中商业和艺术不够平衡的缺点。”

　　有业内人士把这种转型概括为“徘徊”，“徘徊在艺术和商业之间”。形象地概括出了女导演们的身不由己。然而现状也在改观，李玉的《观音山》或许可以看做是“成功的平衡”，上映首周末成绩可嘉，票房2600万元。该片有商业元素，但也有李玉一贯坚持的对情感、命运的探索和思考。

　　对于艺术和商业的关系，周星提出：“商业性是个功利性极强的东西，如果本身没有把握住艺术的内涵和本质，一味追逐商业利益，结果是大部分人会成为大浪淘沙中的被淹没者。”他建议：“在商业和娱乐大潮的裹挟里，女性导演要保持艺术的敏感力，以及对色彩、画面、人物的细腻表现，来丰富中国电影的内容。”本报记者  高艳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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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分女导演作品获奖情况

　　马俪文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获第14届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第6届中国长春电影节优秀华语故事片奖、最佳导演奖、最佳女配角奖，第16届日本东京国际电影节亚洲之风单元评委会特别奖；《我们俩》获第18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第25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女主角与最佳导演奖，第24届伊朗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李玉 《红颜》 获2005年威尼斯电影节欧洲文艺奖

　　蒋雯丽 《我们天上见》 获2009年釜山国际电影节最受观众喜爱电影大奖，第1届澳门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最佳男演员奖，第13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

　　徐静蕾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获第52届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宁瀛 《无穷动》 获第13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艺术探索奖

　　金依萌 《非常完美》 获第7届广州大学生电影节组委会特别大奖

　　尹丽川 《牛郎织女》 第6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展映

　　李芳芳 《80后》 第63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中国电影之夜”展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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