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认识:时装精黄伟文
早在填词之前,他写时装
年纪小小时我就在想‘我要出名’,但家里没有亲人或朋友做娱乐行业,于是打算靠自己,但想不出什么方法可以成名。妈妈是做衣服的,我从小就和衣服接触,但到后来才知道, 衣服和时装是两种概念。我妈妈会用很少的钱买到好看的衣服、做好看的搭配,那时候她的朋友都会夸几句,我就觉得她穿衣是比大部分人好的。”
以为他是“演而优则唱”,写歌词了、在娱乐圈里成名了,才开始涉足时尚 ? Nope ,黄伟文写第一个时尚专栏时,15 岁。一心想闯出自己天空的他拿着征稿广告找到了《年青人周报》的负责人“。那时想,如果对稿件没有太大的要求,我还是愿意试下。虽然没有很大的信心,但这是我唯一懂门路的地方,说不定它可以让我成为我想成为的人。有天我看到他们征稿,内容题材不限,我那时候就提出写时装的要求,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 ,当时的稿费是50块钱一篇 ,我就开始写了。”但后来当另一位本来不是时装人的撰稿人也在同一份报纸上写起时装, 并且用的是更能煽动大众的谄媚写法时,Wyman选择了离开。这种“别人有了我就不要”的傲娇,在他日后对于时装的选择上贯彻始终。
虽然并非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一只会写字的手是老天爷赏吃“小时候我以为所有人对文字都很敏感。文字对我很有魅力,尽管家里妈妈只读到小学,爸爸也没有读很多书,可我从小就有这样的兴趣, 当其他小孩去踢球的时候,我用同样的时间做了我喜欢的事情,看书、看电影、听音乐。”
他的第一份暑假打工,因为想待在空调房里,居然得到了一份“给 芭比娃娃套裙子”的工作。然后他花掉工资的一半买了一件日本设计 师品牌但的衣服,穿着它却被卖仿冒时装的私人小店招作了店员。
他与几个同学因为相似的气场,在校园里成为了朋友,他们都觉 得《号外》好看,都觉得Joyce神圣不可侵犯“。一位家庭条件富裕些, 一位家庭条件和我差不多,我们都是努力地去寻找趣味的人,都会存钱 买一件很好的衣服,穿很久。每星期六我们约着去逛店,慢慢地进阶到Joyce这种。那时的Joyce在《号外》里很fancy,很高级,这样被‘神化’的一个地方,有一股神秘感,我们要鼓起勇气才敢进。”
“大好青年”的心机上位
“当时商业电台的高层郑丹瑞吃完午饭路过大堂,他看到有 个个子高高的、长得还挺正气的大好青年,就问他是谁。身 边的人便说他在这里是因为懂很多流行歌。那个高层就说, 如果他真的懂这么多流行歌,看起来又挺体面,我们要不要 给他个面试机会,看他能不能做。可那个‘大好青年’是 假的。我是个有心机的人,会多想一两步:我想到当我去商 台拿奖品时,会在大堂坐一段时间,就会有很多人走过,如 果我穿得像一个大好青年,可能他们会邀请我去做DJ ?所 以这些都在我的预计之内,我知道会有这种可能性,所以就 装成了一个大好青年。”
Wyman在大学修的是社会工作系,但什么专业、学到了什么并不 重要——他满足于维持一个不挂科的学业成绩,因为这个时期的他一周至少五天喝酒喝到天光,和黄耀明这帮人天天玩儿。其中一个在电台 工作的朋友知道他对广东歌了如指掌,恰好他们有个电台的问答比赛“超级乐迷”遇上几个人同分,但又不想举办加赛选冠军那么麻烦,于是便怂恿他也来参加。虽然打通听众电话是安排好的,但答题还是只能 靠实力。这个比赛他得了冠军。
被通知到电台领取奖品的黄伟文,悉心打扮出一个大好青年形 象,果然看透了剧情的他被顺利选上当DJ,这时候的他甚至还没正式 大学毕业。当然,在后来的日子里,当同事们慢慢被他的短裤、亮片闪瞎眼时,well,那时候也太迟了。’如果我当天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的,肯 定不会放你进来。’Wyman回忆起后来郑丹瑞对他说的这些话,“我还记得的一句话就是,那时候我在那边上班已经3 个月了吧,他在等电 梯的时候看到我就说‘,你这样的衣服是人家去红馆开演唱会的时候才会穿的,可你为什么每天上班都穿着演出服。’我就说哈哈哈你后悔了 吧 ?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如果我去当DJ我会红的 ,可是我没有门路得到这个位置。所以那一天我穿上蓝衬衫去做‘大好青年’,可能知道那 是我唯一的机会——把握得住,我就能让自己梦想成真。然后就真的这样发生了。”
“我是很视觉系的一个人,但偏偏做了电台,就好像把我的武功废了一半。”而且Wyman喜欢音乐,但对填词从来没有大兴趣,上天开的一个小玩笑把他送上了另一条路——办公室里坐在他身边的软硬天 师要赶着出唱片,卖点是歌词全部自己填,但deadline到了填不完,所 以Wyman就出手相助,“最开始的两三首都是我们合填的。就像同学 在旁边做功课,哪里做不下去了,就问我。慢慢地写得多了,也不好意思 不把我的名字写在填词人那一块,因为差不多有一半都是我帮他们填 的。后来时间还是不够,就干脆把小样给我,让我直接写。我填词之前 觉得每个人都会填词啊,到后来才发现填词是自己的超能力之一。”他 说。这时候的Wyman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出道作品,是香港音乐历 史上很重要的一张唱片。
“我很幸运,因为我第一次出场,是在‘春晚’出现,如果换成小电视台,我表演得再好也没有人看见。那么多人有机会看到我写的歌词, 慢慢就有人找我说你春晚唱得那么好,那就来我们地方的春晚唱一唱 吧。我的职业填词人身份就是这样开始的。”
生于天桥底,活在时装中
以前我说自己买过的川久保玲可以铺满一个足球场,现在的话已经可以铺过九龙了。对我而言有些东西是想买,有 些东西是想要拥有,有些东西买了没必要穿,买得开心就是买的意义了。早在七八年前我在穿衣上就‘从良’了,很多规则我都懂,但就是不甘心只穿这些、这样,要捣乱得要先清楚’合理’是什么。我知道规则就在那儿,但我要做的事情是 break the rules,比如说我要穿中式大褂和Nike,那我 得要知道中式大褂配哪种布鞋是对的,然后再换成符合我 自己的、合理的东西,可很多人不知道规则是怎样就胡乱挑 战。造型游戏都是玩出来的,可还是有规则在,还是有一个穿衣的‘度’在。”
Yep,和你所想象的所有时尚故事一样,情节就是这么抓马。我们在漆黑的走廊里用手机打着光,面面相觑,而Wyman站在一米外打电 话询问。性格大孩子如Wyman,交电费这些日常内务,当然是没在理会的。 很可惜,无缘实物。但我们就通过刊登出来的、这冰山一角的daily look照片来想象仓库内的宝山盛况吧“。最中意买嘢,最憎写字(最喜 欢购物,最讨厌写字)”是Wyman的一句名言,以前一双鞋子一万块, 怎么可能穿一双一万块的鞋子在大街上走,但现在所有的鞋子都一万, 就觉得不是一万的鞋子没法穿了“。大家会看到我买买买,其实我只是把钱做到最有效,我知道怎样在有限的资源里寻找最大的快乐。这是我的另一个天赋,不管是赚多赚少的时期,哪怕在刚进社会那两年,我都从来没有‘过’。虽然我不知道自己银行账户里有多少个零,但假如有一百万,我花到大概97时就自然觉得需要收手了。”
时装喜好各不同,你不一定会拜倒在他的个人风格下,但不能否 认的是Wyman心里为“形象”这件事燃烧着的火,比如他自己在专栏 里分享过的一些趣事:“相信如果有天遇上了打劫银行,不幸被流弹击 中,我都一定有本事挨到回家关好门才飙血摔倒”“,记得吗?我是半夜 在自家浴室跌破头都要穿上一套Rick Owens才call救护车的人。”
黄伟文很认真地穿衣 ,也很认真地搞怪 。他承认自己过去10年是磕磕碰碰出来的,无论是穿得对还是穿得错,所有东西都是尝试得出来 的,他在专栏里写下过这样的感慨:
“相貌,是天生的;品位,却是可以努力的。 这句话不是座右铭,但这解释了我对时装的爱。 靓,太不易做,太难做,要做也做不来,但有型,试做,错了,再试做,再错,再去试做......最后还是会有点儿成绩。”
写六百万人的心声,穿我们企望不及的新衣
“一年写一百二十首歌词的时候,也算是熟能生巧的时期,那 段时间也不至于没有生活,还可以去旅行、玩、拍拖。反而最 初的几年,整年都闭关,朋友也不见,什么都不做,就把自 己关在家,一年也就五十首。但我从来没有写不出来过,如 果写不出来,我一定要改行,因为灵感是不能勉强的。创作 人没有下班的时候,大便和坐车的时候,都在想怎么写得再好。精神状态很苦,因为一直在思考。我不想一直这个样子, 我觉得不健康,年纪大了也该想想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减产的决定就是这样出来的。”
而即便是他的歌词作品,也写出了他的独门时装门派。比如借陈慧琳英文名所写的《Kelly Bag》,以及本着“有了手袋也给她搭双鞋 吧”的心意之作《鞋啊鞋》,或网友总结的“黄伟文歌词之品牌系列”,包括《Number (N)ine》、《男孩像你》、《我的男友是Prada》、《我爱圣罗 兰》、《西太后》等等,都印上了鲜明的“Y印”。
当然,这些歌大部分都是借时尚之名来写他与香港乐坛都擅长的 情场纠纷,但依然有型有款,叫人听得津津有味。 黄伟文曾这样评价另一位用笔来演绎时装的评论人黎坚惠:“最 早看她写的专栏,才知道时装原来这样写可以,那样写也可以。”从 《Milk》、《苹果日报》等报刊上的专栏自留地开始,黄伟文集结出从 《Y》、《生于天桥底》到散文集《Loud(俗)》等风格鲜明的作品集。 和很多香港时装媒体从业人一样,Wyman的时装观点是建立在 大量购买与实穿体验之上的。这种曾一度让内地时装粉丝乃至媒体颇 为景仰的手法,把Wyman的刁钻、敏感、尖锐通通以一个古灵精怪的 方式呈现,就像邻居门前开着艳丽花朵的一株仙人掌,总有人不时被它扎几下,却无法击退它的吸引力与自己的好奇心不去观摩。 内心本已狂躁,鼎盛时期五光十色的香港娱乐圈让他对时尚的认识 与实践更为呛辣,比如他写颁奖典礼上明星如何穿——考虑因素不仅仅 是好看,还包括怎么能在位置上坐一晚、自己在圈中的地位、当晚上台拿 奖的可能性,把他身处香港娱乐圈核心的有趣身份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年写一百二十首的那两三年,是想证明下每天都让自己最大 功率运作是怎样的。我现在知道了就可以了,持续下去会死掉的。我现 在可以不用max了。”几年前,黄伟文宣布减产,进入自己新的人生阶 段。变化的同样有穿衣心态,变数包括年纪、身材、心情,以及想要的瞩 目度,他承认自己有几年会觉得穿得奇怪比较重要,有几年会觉得保险 比较重要,又有几年觉得好品位才重要。但当一些事情自己年轻时已经 尝试过了,就没必要走回头路,他开始追求以前没试过的事情,比如说 boring的good taste,尽管他本人的性格从不太满足于“安全感”。 坦言面对时装没有了当年在Joyce门前踌躇着进门勇气时的扑通 扑通,也许在时装行业里陷得太深,该看的秀与大人物都去看过了,当 那些衣服出现在店里的时候,只想着“去拿下”就好了“。那个时候进到 一些店里有‘心跳的感觉’,就像初恋一样,我很怀念当时的那种感觉, 而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就好像和初恋情人约会的时候会紧张,心跳加 速,但当你们在一起几十年之后,就变得像亲人一样。但是,当继续去 爱变成了一种本能,也是一种美。”
若你喜欢怪人,其实大家都很美
“因为时装就是让你自我感觉良好的一个东西,当你穿上一 件好看衣服的时候总会开心一点点儿——哪怕只是小小的 一点点儿。而近几年岁数大了,就不会再忍心说什么好看不 好看,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通过穿衣让自己变好看,但 他/她有一个想变美的心,这就足够了。年纪大了,明白时 装背后的意义是什么,看着别人辛苦买的一件衣服能让他 穿上开心,就让他保持这样的开心就好。”
“我没后悔过我穿过的衣服,时装和衣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时装 有一个‘时’在前面,所谓‘不时不装’,不会过时的就不是时装,那些永恒的东西对我而言不好玩。或许今天的我看到很多年前的照片会觉 得穿成那样很难看,但就那天而言,穿成那样是合理的。”在看似开放 了平等了,但其实越来越不友善的时装环境下,Wyman的搞怪个性成 了一个被人攻击的点“,很多人说,你减肥吧。我想说的是,你看清楚,我 头那么大,就算我瘦下来也不会像模特。做一年很刻苦的运动,你的头 能变小吗?不会的,反而你的比例更奇怪。所以你说我不像T台上的模 特,那是应该的,我生出来就是这样。你们把减肥看得太大了吧,减肥 不是所有问题的唯一答案。每个人都有不完美的地方,你们一生要玩的 游戏就是把不完美变成有趣的东西,像你的东西。如果你够幸运的话, 也会有人觉得这些变成了一种新的美的东西。”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Wyman的怪——他想分享的,是这个世界所 谓的美其实有很多种可能性。相比年轻时他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说出 来什么东西好看什么东西不好看,现在的他带着微笑,看大众从时装获 得快乐。而回想过往,他希望在自己 15 岁时能“有一个像我现在这样 的人”来教导并分享一些东西。
“我很随性,EQ也很低,但尽可能保持open的态度。”他笑着说。
兴风作浪指南
“很早我就知道,自己只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看看有没 有运气让大家喜欢我。我也会猜一下怎么做会有怎样的效 果,但整个人生我是没有心机去计算的。年纪大了变得害 羞了,对自己的要求是,优雅变得更重要了。如果做一件事 情会有某种效果,但是会很丑,会很难为情、恶心,那就不会 做。比方说,如果我很想在巴黎街头被街拍,我当然知道自 己怎么做——怎么会不知道,你观察那些人那么多年了,比 如在街头打很久电话,或者跟每个街拍摄影师都混熟。各种技巧我都知道,但会做吗,不会。”
Wyman不是那种红了便顺水推舟被捧成“时装偶像”的演艺明星,虽然他确实也有多次“下海”经历,从为当年TVB皇牌音乐节目《劲歌金曲》担任主持,到客串电影《新扎师妹》《初恋无限Touch》,在《爱 你爱到杀死你》里与黎明亲嘴,或亲自上阵,开口演绎自己填词的歌。
如今他的例行公事,时装周是跑不了的一个。在时装周期间他的 造型也是玩得最出彩的,他为自己、为自己欣赏的品牌设计师与公关而 穿得出彩。最近一个让粉丝可以与他“亲身接触”的,是他与Yohood合 作,推出了YYYohood文字帽衫系列。
对于设计,他想过,想着
“最近几年我很认真在考虑要不要设计时装,有段时间已经放下了,因为最享受时装的是以‘顾客’的身份 。当 参与到里面时,就会觉得这不是件美妙的事情,可这么多年在时装圈里 学到了这么多,还是想贡献出来一些东西留给大家。”
从顾客到设计师的身份转换不是小事,但把填词人与时装精二合 一则浑然天成“,Concert YY”便是把时装与音乐结合得最耀眼的一次 尝试。在2012年2月9日至14日,他举办了一连六场的《Concert YY 黄伟文作品展》演唱会,超过 40 位红歌星轮番登场演出他所填词的名曲,而且所有表演嘉宾的服装都由他亲自策划、挑选、搭配。 “但还不是最过瘾的。我去做演唱会的时候是 2 月,新一季的衣服 还没到,只能用一些尾货、别人用过的东西来做,所以选择也不多。可你 要去喂饱40个人,并要拿出100个体面的造型啊!现在那么多人说好 看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很感恩,可惜这些都是马后炮,因为做出来的 时候没有受到很多的支持。都是等东西最后出来了,那些人才会跑过来 说‘,下一次一定会支持到啊’。” 对于Wyman为代表的这代人来说,机会需要经营与争取,从他15 岁时申请的一个专栏,到从事“见不得人”的DJ工作却依旧把时装玩成 口碑。 而当今把所有话语权、表达权平摊一地的自媒体与新媒体时代,把 以前的规则以及它所代表的权威、质量抹平了,这种“失势”与其说让当 事人感到不再“只我一家”,倒不如说是出于对质量的执念,觉得不是最好的时代。
“传统的体系里是有价值观的,传统媒体中你要知道你要做什么, 是有门槛的。你要表现出某种能力,才有机会和话语权。但现在网络时 代就没有这样的考核基准。谁都可以出来说,谁都是专家,你有个博客 你就是专家。”Wyman平静地说,“社交媒体让更多人比较有存在感, 可有些人就太有存在感了。如果我有说不完的话题,那我也会去(跟进 那些瞬息万变的新媒体),但我对自己拿出来的东西还是在意的,每个 月我想说的话题可能只有一个,我不会为了占地方或者发展一个事情 而乱闯。没话找话说是新媒体最大的一个毛病。我要为自己拿出来的东 西负责啊,毕竟这个过程得来不易,我宁可说更少,来维持那些东西的 浓度,而不是去稀释它。”
高潮后的香港与他
“我真的越来越小心,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过分小心。年轻的时候手上没有筹码,以前的想法是输掉就输掉,那就跟你拼吧。现在就输不起了,像是赌博,在我觉得还在赢钱的时候 离开赌座,是可以的——我现在更追求优雅的离场,而不想 看起来很狼狈,晚景凄凉,因为晚节不保的人多的是。他们 最后不是疯掉了,就是在重复自己的东西,或者说,太‘恋 栈’,每天跟人说着 30 年前做过的一些伟大的事情。我就 很 怕 这 样 的 人 ,可 是 那 些 英 雄 9 0 % 都 是 这 样 的 下 场 。”
然而和黄伟文“张牙舞爪”的穿衣风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细腻 得敏感的个性。
“Wyman,你觉得自己是个insecure的人吗?” “是。”
他觉得自己走得太前面,虽然一个理想化时装人在乎的当然只是 what's next,但在现实生活中他发现自己面对两难:自己玩出的新火 花,在落力鼓吹把它变成燎原之火前,自己便第一个厌倦,抽身走了。
或者说,他在怕“。因为我怕第一句嫌弃话,我就是不要听到。所以 我在别人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前我就要去做其他的事情了,比如我和一位明星合作款的衣服一下红了,我当然可以重复做下去,或者做 5 年观 众也不会觉得有问题,但双子座的性格就是在不停地变化,在大家没厌 倦我之前,我就先厌倦了自己。我总是觉得不安,觉得人要不断变化自 己才舒服。没有人是永远不会过时的,那些人可能过时之后,又突然被 这个时代拿回来,一晚之间的事情而已。而我发明了一个很好的东西, 大家都很喜欢,但我突然之间就是不给了。我宁可大家说不够,也不要 说‘他又在做重复的事情了’。”
黄伟文说在黎坚惠离开后“香港时装媒体式微,至今没有复苏过”, 而网上有人这样评论黎坚惠的作品:从她字里行间能深切体会,一个 其成长黄金期恰逢香港社会高速发展的社会精英阶层,在面对香港本 土文化的丧失与重构过程中的失落。一些旧时香港所特有的比如中西 混杂的文化正慢慢地褪去颜色,消解在高楼与霓虹之中。
而到了Wyman当下的时代,香港似乎又到了另一个阶段——不完全是自身内部的变化与调整,大环境的风起云涌给这个南方海港城 市带来更多不能避免的摇撼与冲击。从时装领域上“港潮”的失势,到 流行文化被夹攻下越发狭小的发声空间与影响力量。
崔丹说,Wyman的独特性代表了那个时代的一些特性。这些特质 跟他本人,都值得被记录下来。感谢Wyman为GQ Style提供的2734 张照片,他坐在落地玻璃窗前坦言的一切,以及他的存在。
黄伟文微博账号一夜之间消失的事件,让内地认识他、跟进他的 窗口关上了一个。崔丹便是一位替他着急的好友,虽然Wyman本人倒 是把这事看得很淡,“进去的时候,真的是想‘谈恋爱’的,但用过真心 之后,现在就觉得回家吧,玩得再不开心这里也是家。总之我试过了, 觉得还是不太适合,所以没关系。你问我有没有挫败感?没有,挫败感 的意思是我做得不好。对我而言,微博关掉的不只是一个网络的公开平 台,而且是我对媒体看法的改变。这些经历让我觉得可以去其他的地方 散散步。”
这些“其他地方”包括Instagram,用的账户名便是ConcertYY。 对于这个成功的演唱会企划,总是不断有人问起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要和谁做。 然而看到这里你也知道,害怕重复自己的Wyman有太多思考与顾虑需要先理清。
“我可能会说,十年后吧,但那个时候这些事情办不办得成,能给到 多少的支持,还有太多的变数,就算有歌手在,但和你有交情的人可能就不在了,那时候大家对‘黄伟文’这个人还有多尊重还有多信任,也很难 说。我没有太多的策划,只要有人来敲门,我都会很小心翼翼,才看要不要开门 。做完了2012年的那个 show ,也有人过来邀请去北京 、上海做 , 可是我没有答应,因为背负的是很多人的名声,如果没有信心把那些东 西做得很好,我就不好意思去出卖我的朋友了。我会有一个很美的梦想, 但能不能成真我也 不好说 ,但目前来讲就先这样吧 ,那时候我也50岁了,也不会再因为做的梦想没有成真而去悲伤,到那时候你也知道那个 世界就是这样了。”
“但是大有大做、小有小做嘛,不是吗?”我问。 “那是因为你还年轻,”Wyman笑了“,对于我,只有大做。”
策划:DanCui
编辑、撰文:XiaobinHe Marc Ma
时装编辑:JackyTam
采访整理:LilieZhou
网址:从头认识:时装精黄伟文 http://c.mxgxt.com/news/view/274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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