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比较】第5期：中日学校里的“前辈”“后辈”关系（下篇）

（文章上半部分）

（2）如何看待前辈-后辈关系？

　　为了更直接地了解两国学生对于前辈、后辈关系的看法，还设问："大家如何看待学长与学弟/学妹之间的关系呢？（比如：是友好的关系，或者是应该尊敬前辈，或者是上下关系，等等）。（回答请参照表3和表4）。

　　关于这个问题，中国学生大多认为"要看关系好坏、是否是认识的人来判断"。通过"像同年级的同学一样"这个回答，也可以看出年龄和年级的差异在他们的人际关系中不是那么重要的。另一方面，从很多回答"要尊重、尊敬前辈"的情况也可以看出，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对前辈尊敬。如果像日本学生一样，"首先是有着前辈、后辈的区别，然后按照这种区别来决定与对方相处的态度"这种逻辑来考虑的话，"像同年级的同学一样"却又"尊敬"，乍看起来是矛盾的。但是，好像对中国的高中生来说，和对方相处时最看重的是"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这样来考虑的话，高中生的想法也许是：之所以"能尊敬对方"，是因为"他们的年龄比自己稍微大一点，并且有一定的经验"，因此可以做到"亲密地交流（而不是敬而远之）"。

　　而许多日本高中生对前辈的印象，有很多回答为"前辈是很可怕的"。此外，明确地意识到上下级关系，认为是"不同于朋友的特别的关系"、"上级或者下级（比较重要）"等，也是在中国的高中生回答中所看不到的特征。同时，也可以看到，日本高中生存在着"前辈说的事情要服从"、"后辈要尊敬前辈"等，必须遵守的规则或者礼节一样的东西。

　　对此，还专门针对日本高中生，在问卷中设问："在日本，与前辈相处交流的时候，有没有必须注意的事情？请尽可能具体地说明一下。"（回答请参照表5）。结果我们看到，"前辈说的事情是绝对的"这种回答占第一位。此外，"对前辈一定要打招呼"、"一定要使用敬语"、"应该用礼貌的态度对待"，这种回答也较多。从总体来看，对前辈在态度和礼节上，应该表示尊敬，并且应该服从其意见。

3 关于前辈-后辈关系的中日差异

　　归纳起来，中国学生到高中阶段为止，学校里的前辈、后辈关系非常淡漠，并且高中生也并不把前辈、后辈关系看成是"上下关系"。相比之下，对日本高中生来说，与前辈之间明显划分"上下"关系，就是在与前辈相处的时候，也存在一定的规矩和礼节。但是，根据他们是否参加社团活动，所参加的社团类型，前后辈关系严格程度上也有着不同。

　　因为被试样本少，仅对中国和日本各一所学校进行了调查，所以大家对本次调查的结果在多大程度上能代表其国家整体高中生的想法和生活情况可能会有所怀疑。尤其是因为日本的这所高中，运动类社团活动非常活跃（一般来说，运动类社团的上下级关系比较严格），又是一所男子学校，因此他们的回答有可能比一般的日本高中生对上下关系的意识更为强烈。不过，本次中日高中生都对对方国家高中生对于"前辈、后辈关系"的想法难以理解，并且似乎是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

　　例如，日方同学的"前辈是很可怕的"这种看法，在之后的交流中，有的中方同学提问"为什么会可怕呢？等你成为前辈后也会变得可怕吗？"，还有的小组惊讶地只是说"不会吧......"。日本高中生在交流刚开始的时候，好像完全不能理解与前辈之间"友好"和"尊敬"能够同时存在。实际上，在第二次交流课上，日本的学生提出了"在友好中能做到对前辈尊敬吗？"这样的问题。可见，这些中日高中生的讨论是围绕各国家的关于前后辈关系的"社会上的一般想法"、理应如此的"常识"而进行的，可以认为这些回答大致上也反映出这种"常识"。

　　通过四次交流课，日本的高中生的想法也有所变化。"刚开始的时候对中国的印象是上下级关系好像很严厉，感觉可怕，但是听到说是友好和亲密的关系，知道了他们很能为他人着想"；"没有上下级关系的情况在日本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很惊讶。但是可以不必在意年级的高低而都能建立亲密的关系，感觉这样也挺好的"。

　　但需要注意的是，"友好""关系好"这种表达，有可能与日本意义上的"友好的关系"又不一样。中国的人际关系，成为"一家人"，会更加深亲密的程度。学校里的前后辈关系也是一样的。同一个老师门下的学生中，对前辈叫做"师兄/师姐"，对后辈叫做"师弟/师妹"。当然也有"长辈（前辈）"、"后辈"这种说法，但是在学校内的人际关系中很少用这种说法。至少在进入大学以后所盛行的前后辈关系是类似于"家人的关系"，在高中阶段里，也有可能在这种意义上的"亲密"成为了"友好型"关系的原型。而在日本的前后辈关系中，也会有"像兄弟姐妹一样关系亲密"的前辈、后辈，但是前辈和后辈不会是成为"兄弟姐妹"的吧。

　　本月就中国和日本学校里的前后辈关系，介绍了笔者自身的经验和交流课的一部分内容。即便是同一所学校中的"上下级关系"，对于教师和学生的关系、校长和教师的关系，与学生中的前后辈关系又有所不同。如果有机会，也想讨论一下这种前后辈关系之外的上下级关系。

致谢：

　　笔者在撰写本文时，承蒙日本关西高中学石下景教老师和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杨杰川老师给予了宝贵的意见。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

　　（本文中介绍的跨文化交流课是接受日本文部科学省补助金（基础研究（B）22330190）而进行的）

石下景教，水口一久，渡辺忠温，楊傑川（2012）. 対話型授業実践による日中集団間異文化理解の試み 中国語教育学会10周年・高等学校中国語教育研究会30周年記念合同大会予稿集, 39-42. 中根千枝(1967）.タテ社会の人間関係 単一社会の理論.講談社現代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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