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栏目最“扯”的一起命案
喜欢刑侦推理的朋友,《天网》是不可错过的一档节目,在前面的文章里,我也给大家扒过一些比较精彩的期数,今天讲这件,有些特别。
事情发生在2008年12月5号下午,在内蒙古扎赉特旗一处山坡上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
警方赶到现场发现,死者是男性,年龄在20到25岁之间,死亡时间在三天前;他头部有钝器撞击痕迹,致命伤在颈部,浑身上下共被砍了四刀。尸体周围有喷溅血迹,警方由此推断这处山坡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腰带上别着个手机套,里面却空空如也,初步判断是被凶手拿走了。
更重要的一个证据也在死者腰间被找到,是一封威胁信,内容大致如下:
你抢我的女人就得死,我等你几天了,好不容易碰见你。今天是巧合,也是你的宿命。
你的寿命就到此为止,梦里去找你的心上人吧。
信的内容充满怒气,字面意思也阐述了凶手的动机。这么看来,写信者很可能就是凶手,也是死者的情敌。
那么,只要核实了死者身份,再通过其人际关系找到凶手就易如反掌了。
令民警不解的是,凶手杀了人,还刻意留下这封信,岂不是自投罗网?
经验丰富的民警立即想到,这会不会是凶手故意扰乱侦查视线呢?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都是确定死者身份。
事发地离城市较远,周边最近的公路也有两三公里,但附近有几个村落。通过对村民走访和家属辨认,警方得知,死者名叫查福,当时才23岁。三天前的12月2日,查福吃完晚饭后,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和法医勘查出的死亡时间吻合。
无论是写信之人,还是那个打电话的人,都和查福有着某种关系,它们都表明,这是一起熟人作案。
根据信件所指,警方先查了查福的感情状况,发现他确实有个女朋友王艳,而12月5日就是他和女朋友两家人原本约定换盅的日子。
换盅是一些地方和少数民族定亲时的一个古老婚姻仪式,换盅之后,男女双方在别人眼里就已经是夫妻的关系了,相当于我们常说的“订亲”。在这样的日子前将查福杀死,活生生拆散了这对情侣,让喜事变成丧事,似乎再次印证了那封信。
然而,警方对王艳调查后发现,在与查福恋爱前,虽然有人给她介绍过对象,但都没成,并且,王艳和查福是十几天前才认识的,两人总共只见了三次面,因此,客观上不存在一个视查福为情敌的人。
民警起初担心王艳有所隐瞒,还特意对她身边的人进行了走访,得到的结果同样如此。
王艳这没有收获,民警只得掉过头,继续围绕死者查福的人际关系展开调查,看他是否还有其他女朋友。
这时,查福生前好友马臣向警方提供线索称,在王艳之前,查福还交过一个叫张斯的女朋友。
张斯和王艳不一样,他与查福确定关系前有过男朋友,两人于三个月前分手,不久后张斯又找了新男友。
民警立即对张斯和她的前男友和现男友展开调查,却是从没有作案时间上先后排除了他们的嫌疑。
这个时候,主办侦查员想到了案发之初对那封信产生的疑虑,并愈发认为,信件是凶手的障眼法。
前面提到,案发当日,查福吃完晚饭后接了个电话出门了,这事有一位目击证人。证人是位老大爷,和查福一个村,据他回忆,是在案发晚上七点多看到查福一个人边打电话边往山坡上走,大爷对查福打招呼,查福没有回应,自顾自打着手机。
接电话后失踪,手机又不翼而飞,警方早就留意到了这个线索,并尝试拨打电话。意外的是,电话竟然通了,还被人接了起来。
就在警方以为抓住了重要线索时,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原来,是查福父亲在他失踪后,为了寻找他特地去补办了电话卡。
查福父亲好心办了“坏事”,警方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对查福持有号码的通信情况核查上。但在12年前,手机还没有那么智能,营业厅能查到的信息也有限,最重要的是,当时买手机号码可以不使用真实身份。所以,那时候,办理刑事案件时,通讯核查比现在需要更多的时间。
但在此案中,等待是值得的,拿到结果时,警方发现,最后和查福联系的号码,登记者是一个叫吕非的人。
对这个“吕非”,查福的亲友都说不认识。不过,查福父亲反映,他知道有个叫吕月的人前段时间和儿子来往密切,他曾听查福数次提到这个名字。
那么,吕非和吕月会是同一个人吗?
警方深入调查,找到了查福通话清单里登记者姓名叫吕月的号码,发现这两张电话卡都是在同一个营业厅办的。因为当地常住人口少,每月办理新电话卡的人数也比较少,“吕”这个姓又比较特别,工作人员印象深刻,向警方反映,这两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样看来,办卡人的嫌疑非常大,警方尝试核实该人的基本信息,发现他用的两个名字都是假名,在营业厅的其他资料也是假的。
那么,该如何找到这个所有信息都是假的人呢?
既然查福父亲都听说过吕月,查福的朋友会不会也听说过?
侦查员再次开展走访,果然从查福好友马臣处再次得到了线索:查福和前女友张斯交往时,两人经常接到吕非的骚扰短信,在信息里抹黑张斯、威胁查福,最终导致两人分手。有一次,马臣出于气愤,还给吕非打过电话,两人闹得很不愉快,吕非说要收拾查福。
吕非“收拾”查福,和威胁信上的内容对上了。张斯也说知道“吕非”,她和查福交往时,的确接到过吕非发的抹黑查福的消息。但张斯并不认识“吕非”,警方怀疑是张斯的爱慕者隐瞒身份在作恶,张斯却无法提供出有嫌疑的对象,称他的所作所为不像她认识的任何一名男子。
细想之下也很奇怪,吕非想方设法让查福和张斯分了手,却没有去追求张斯,还在他们分手三个月后仍然坚持将查福杀死,是为哪般?
张斯接下来的描述引起了警方注意,吕非在抹黑查福时,表露出对查福的家庭环境特别了解的特点,连查福酗酒的习性和他家里住着破草房、有辆破三轮车都知道。查福最后边接电话边往山坡走,应该也是要去见打电话的吕非,如果吕非是陌生人,查福再笨也不至于大晚上去荒郊野外见他吧?
这样看来,吕非应该是查福身边的熟人才对!
查福的朋友不多,知道“吕非”存在的更是寥寥无几,一番排查下来,就只有他的好朋友马臣了。
警方细查吕非号码的通话记录,他和马臣并没有联系过,说明马臣在说谎。警方再让营业厅工作人员对马臣的照片进行辨认,得到他与吕非极为相似的结论。最为直接的证据,则是那封威胁信,上面的字迹和马臣完全匹配。
在种种证据面前,马臣不得不承认了杀人罪行。
马臣既然和查福是好朋友,又为何又要将查福置之死地呢?
情杀?查福的两个女友都说不认识马臣,她们与查福交往期间,虽与马臣见过面,但马臣皆未表露出对她们有好感之意。
仇杀?两人是多年好友,并无深仇大恨。
侵财?马臣的家境比查福好了十倍不止,完全没必要。
最后,还是马臣自己公布了答案。
查福16岁时,因为家境贫穷,就给马臣家放羊赚取微薄的钱财,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玩到了一起,关系也越来越近。到了后来,两人间的情感发生了变化,比起友情,更倾向于恋人之情,每当马臣看到查福和女孩子走得近,他就会很生气。
再后来,随着时间推移,马臣觉得查福对他的感情变了,他感觉到了他的拒绝,在查福和张斯确定关系后,查福告诉他,自己“想有一个稳定的家庭,想过正常的生活”。
马臣无法满足查福的心愿,却也不能容忍爱人投入她人怀抱,最终选择了“得不到就毁掉”的极端方式。
凡是真心的付出都值得尊重,或许,马臣和查福也曾共同度过一段甜蜜浪漫的时光,但是,任何情感都不应带有强烈的占有与控制欲,更不能逾越法律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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