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潮歌 印象铁三角 印象普陀
主持人:换成别的地方能够达到这个效果吗?
王潮歌:不可能,只有在普陀,它是有一千多年的佛教圣地,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它是一种心灵的慰籍。
主持人:您现在去到一个城市或者一个名胜古迹,您一眼就能看出我的舞台要怎么做,我的台子要怎么搭。
王潮歌:太吹牛了,我得且看,一看看半年。
主持人:所以就是艺术家也得花这么多时间慢慢分析?
王潮歌:艺术家就是看见人前显贵了,没有看见背后受罪。所有搞艺术的人打扮得漂漂亮亮,包括大明星,你说我要干他这个职业,我说你别,你不知道他背后有多苦。那种痛苦不是现在人能够时常经历到的。肉体的痛苦、精神的痛苦都非常大。
主持人:把它变成实景,靠天吃饭,天气不好就没法弄。
王潮歌:如果是下雨、下雪对我来说是好天气,非常漂亮。所有的我们的探照灯打到天空,如果天空正在下着像中雨那么大的雨,人会疯的,你会有颠倒感,人不知道是大头朝上还是朝下,如果雨速比较快的话,他美了,你会沉醉、激动得不行。如果今天有大雾,好天气,我不能容忍的坏天气,比如说过于大的风,过于明亮的月亮。因为月亮大了以后就穿了,看见了,我正在藏着的演员一眼就看见了。所以咱俩的好坏天气不一样。
主持人:我问这些其实是因为大家对这个东西不太熟悉。特别是网友看一件事情的好坏和您看一件事情的好坏不一样。您看到的更犀利、更广一些。您当时做印象系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它可能会成为一个品牌。
王潮歌:做完了第一个印象以后,我就知道了。我刚开始做印象刘三姐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可不可以演,因为这个市场不好,很多人说它不对。比如说,你不是北京的吗?你们不是北京的大艺术家吗?宋祖英怎么没有来唱一首刘三姐的歌呢?另外说,你怎么会有刘三姐,刘三姐里一定会有阿牛哥和莫三爷的,他们怎样没有来?里面各种民族的生活的细节怎么没有挖掘出来呢?所有的这些舆论,包括我们演的当地的广西人看了以后也不以为然。我甚至都不知道刘三姐能不能活下去。投资的人包括制作的很多人都很绝望。但是散伙状。
主持人:后来通过什么你又觉得它可以做下去?
王潮歌:我跟樊跃有一天夜里聊了一夜,你作为一个职业导演,导过很多戏,当这个戏在演的过程中导演自己的汗毛全都树起来了,导演自己咬嘴唇,导演自己哭了,这个时候很少见。我的手是长指甲,每一天演出完了以后会发现手心指甲镶在肉里。我说你说咱们这一辈子有多少次能遇到让我自己如此激动,让我们自己如此震撼、如此不可想象的这个时间?如果它到来,我们俩承认我们是最好的导演。这些东西能让最好的导演激动成这个样子,我们是不是应该相信它有未来?樊跃说是的。我说那咱接着往下走走。顺从了自己的心,而且坚决不改。别人给我们提了很多的意见,我们坚决不改。我们认为话不能老像你说的那样,你说的那些东西不是你的想法,是所有人的想法。如果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话,我们做这有什么意义?这些东西你没有看过吗?都看过,为什么我再花钱、再花时间做一个让你已经看过的东西?我要做一个让你没有看见过的,不管好坏,只要是新鲜的就有可能有生命力。
主持人:您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公司?
王潮歌:做第二个印象的时候。
主持人:变成公司以后意味着什么?
王潮歌:意味着我们更成为了真正的文化产业。进入产业链条里面,包括我们创作者本人。以前我们的生存方式就是我是一个导演,你是一个投资人,你来请我,你给我一笔劳务费,我把这个戏导完了,这个戏挣不挣钱跟我没有关系。为什么我不能够替它的命运担心,为什么我不能哺育它,让它成长,它生病了,就着急。为什么不能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艺术家和他自己的产品死死的联系在一起,投资人很放心。说,连你都不管它了,我怎么管它。如果你管它的话,可能有一个未来。这是一个特别朴素、简单、又很笨的一个想法和产业。时代是最重要的符号,就像我,如果再早生五六十年,估计嫁人都困难,大家觉得不符合传统的审美,女性的温柔、贤良、隐忍。可能我就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但是有可能在某一个时代我就变成了女英雄。在这一个时代我认为我们应该有一种责任感。就是我是否能够在我们的中国制造各种产品都出国、都去赚汇,都在全世界有一种声望的条件下,我们能告诉他们,我们的智慧是什么,我们的世界观是什么,我们的审美意识在哪里。是不是可以跟全世界人说,你用我的瓷器在吃饭,同时我告诉你你要这样吃饭。所以我们应该有一个责任,把我们的文化和艺术做得更大更强,强大到有机会去走出去。
主持人:您是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之后,才发觉我要进入到这个产业,所以有了这样的公司。这个公司的独特性太强了?因为它叫印象创意。是不是您就不会接受其他的孩子?
王潮歌:怎么可能呢?一个产业是有包容的,上游、下游都要考虑。现在我们这个公司,我还不能够说它很漂亮,长得很完美,我们还是在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走一走,对,我就走下去,不对我又回来了。但是我确实挺得意的几个地方是因为这个公司从创立至今,我是一个创始人之一,我们已经获得了太多人的认可。包括我们有三轮的融资,先把钱放一边,首先是市场认可。要不然投资方是不会找你的。第二,他们一定是买你的未来。是不是我的未来不错?如果未来错,人家就不来了,又给了我一个鼓励。同时,我认为我们可能会吸纳一个更先进、更宽泛的经营的理念,这个理念是在不破坏我们之前的印象创作的路数之下,使它变得更丰满、更漂亮。我们第三轮的融资融了五千万美金,使我们公司变得更有实力。今天说的印象普陀的戏有我们公司70%的股份。我看着舒坦多了。
主持人:您在市场经济下,这个文化产业的发展里面,您这样的公司我相信也有很多如雨后春笋般的发展起来。在文化市场就这么大的前提之下,你们如何在市场上占有自己的席位?
王潮歌:我不同意你的这个看法,文化市场就这么大。文化市场远远没有到你想象的大,我甚至觉得现在还没有文化市场。它不叫萎缩,像一个蛋一样,还没有孵出来小鸡,更不可能长出很大的鸡天天给你下金蛋。我们国家文化产业改革现在还没有完整。各个院团的体制改革,把他们放到社会上去,国家不再给钱,你看到几个了?各个电视台都有一个晚会,只要你打开电视是不是一定看到一个晚会,你问这个晚会演几次?他告诉你一天,录完相就拆了。不卖票。所有的媒体,你们有文化产业链条的线路吗?你们可能评论,你们在评论这个戏好不好,这个导演好不好。你这个太大了,估计要是别的网我估计就差太多。假如说我们今天谈的是网上购物,或者是微博聊天可能很多。但是文化本身在一个积攒的空间之内,好这个人不多。一个人一个月不管你七千还是一万块钱,你可以在这一个月里拿多少钱买一个文化产品,比如说看一场话剧、听一场音乐会,买一幅画、买一本书。你能拿出多少钱来?甚至绝大多数是不买的,他没有这个意识去买。一个话剧稍微好一点的在北京就是三四百一张票。你一个月才挣四千块钱,让你拿出十分之一,你就有点要考虑了。现在文化市场相当微弱,文化市场没有怎么出现。我就不觉得这里有竞争。竞争是遍地都是了。
主持人:现在这里没有竞争,是不是对公司更好了?
王潮歌:不会,我认为我们国家一定会出现百花齐放、百舸争流的现象。如果是那样的话,得益的是我们的子孙。我非常反感简单的复制,大家经常说你们印象做得太多了,我说哪是我做的?
主持人:模仿印象的,或者也叫印象的也很多。所以您是默许了,但是您还是有愤怒?
王潮歌:我不是默许和理解,我不理解,我愤怒,但是我无奈。连LV都无奈,我也无奈。满街都是LV,你看几个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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