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教高考作文就“文学已死”？新作口碑好将拍电视剧操盘手称投资将破纪录

发布时间：2024-12-27 05:14

封面新闻记者张杰

作为一个词语，“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中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余华

曾因一本《活着》“封神”的著名作家余华，如今也要为了活着而活着？今年3月初，余华受邀参加了一个教育机构举办的演讲，主题是“如何在中高考中写好作文”。余华“教中高考作文”引争议，甚至有人说“文学已死”。一时间舆论甚嚣尘上。3月21日，封面新闻记者连线余华和他的朋友，一探真相。

“不谈文学，只谈作文”

有网友不解：余华穷到要给教育机构站台？

2021年3月9日下午，罕有公开亮相的余华，出现在国内一知名教育培训机构举办了一场“中高考冲刺——四大专家献计2021中高考的高端辅导家长会”活动上。参加该活动的其他专家还有走红网络的哲学教授刘擎、樊登读书会创始人樊登等文化界人士。

据视频显示：余华登台时，主持人说这场演讲：“不谈文学，只谈作文。”之后不到十分钟的演讲中，头发花白的余华眯缝着眼，全程低头念稿。有评论称“还是说得磕磕绊绊。”《如何在中高考写好作文》是余华讲稿的标题。他说，这是写作者的经验。自己没有做过中学老师，但是做过学生的作文竞赛的评委，和语文老师有共事的经历。语文老师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是浏览作文的速度极快。“他们不一定能细读全文，但是他们有一双火眼金睛，专门看作文闪亮的地方。所以，如何写出亮点至关重要。所以，写作要根据阅卷老师习惯来。

余华

时光回到 1977年，高考恢复，余华在志愿一栏填写了北大和清华，最终落榜了。在卫生学校学习了一段时间，余华被父亲安排进了海盐县武源镇做牙医。

他的工作是看患者的嘴和牙齿，手握钢钳，每天重复工作八个小时。不甘心自己一辈子这样的余华，开始写作。1983年11月，他北上，来到《北京文学》编辑部，开始了成为作家的第一步。从高考落榜到给高考学子讲作文，时光整整跨越了44年。

舆论炸锅了。一些人甚至说，先锋文学作家竟然向应试教育投降。某大v将余华的现场照片发布到网上，配文“文学已死”。但也有人为余华鸣不平：只允许明星代言产品，怎么就不允许作家跨界？而且文化人跟现代互联网平台的接触，说不一定能碰撞出火花。

余华不差钱

《活着》畅销几十年新书《文城》保持近30日销量第一

余华为培训机构站台，“或许是缺钱吧？”这种说法也较为常见。但仔细梳理就会发现，余华并不缺钱，也不是金钱至上。

二十多年前，当时还寂寂无名的余华在《收获》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小说。那时，很多人包括余华自己估计也没有意料到，这个小说将会在中国的文学界、乃至此后一代又一代的读者心里，掀起持久的震荡。这部小说叫着《活着》。据单行本出版方作家出版社2018年就对外透露，《活着》销量当时已达到586.9万册，创造了当代纯文学作品销售的奇迹。

从1992年发表至今，余华小说《活着》的销量已经突破2000万册。2018年，在作家榜上，余华以1550万的版税收入，高居第二位，仅次于刘慈欣《三体》。创下了当代中国纯文学的销量奇迹。“作家榜”创始人吴怀尧在解释余华上榜的缘由时说：“仅仅2018年度，《活着》单本销量就突破200万册，是2018年中国头号畅销小说，有力证明经典的力量是无穷的。加上余华其他系列作品持续热卖，口碑热传，这成为他排名飙升的重要原因。”

除了旧作持续给力，余华新作《文城》也销量不俗。2021年2月底，余华带着他的全新长篇小说《文城》回归。事实上，当余华为培训机构站台时，在某电商新书销售榜单上，余华的新作《文城》保持着近30日第一的位置。

《文城》的到来，让对余华新作期盼已久的读者激动地在网络上奔走相告。2月底，《文城》预售第一天，便登上当当新书销量榜第一。新书首印50万册，预售第二天加印10万册。一系列连锁反应再次让大家见识到了这位国民级作家的惊人影响力。这部长篇的口碑不俗，有人认为在《文城》中，余华把《第七天》的矫饰去掉了，把《活着》的温情和残酷拾回来了，堪称余华“重回巅峰之作”。

《文城》中有“活着”和“兄弟”之重

歌手李健：“我受到了震撼，甚至是惊吓”

“在溪镇有一个人，他的财产在万亩荡。那是一千多亩肥沃的田地，河的支流犹如蕃茂的树根爬满了他的土地，稻谷和麦子、玉米和番薯、棉花和油菜花、芦苇和竹子，还有青草和树木，在他的土地上日出和日落似的此起彼伏，一年四季从不间断，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欣欣向荣。他开设的木器社遐迩闻名，生产的木器林林总总，床桌椅凳衣橱箱匣条案木盆马桶遍布方圆百里人家，还有迎亲的花轿和出殡的棺材，在唢呐队和坐班戏的吹奏鼓乐里跃然而出。”

这是《文城》的开头。随着叙述的徐徐展开，我们看到了一个背着巨大包袱的男人向我们缓缓走来。那个包袱实在太大，令经过他身边的人纷纷侧目，人们都觉得，他“仿佛把一个家装在了里面”。这个男人名叫林祥福，他原本是一个北方的富家少爷。不知什么原因，他背井离乡，跨越黄河长江，一路南下来到名为溪镇的南方小镇。他逢人便打听一个叫“文城”的地方，尽管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但他却始终没有放弃。最终，他阴差阳错地在溪镇扎下了根。于是，以林祥福的寻找为起点，一个纵贯中华南北版图、横跨清末民初乱世的传奇故事，就这样开始了。可以说，《文城》是关于一个人和他一生的寻找的故事。这个来自北方的男人为了一个承诺，一份真情，开始了一场漫长而近乎偏执的寻找。

余华

小说里的仁义和爱，在整本书里浓厚的黑暗中，发射出亮光。比如陈祥福与他的仆人田大之间，彼此以命相托的感情。比如陈祥福去文城找小美的流浪路上遇到无私接纳、帮助他和女儿的陈永良，成为没有血缘的“兄弟”，两家从此成为一家人。小说里当然有爱情，比如陈祥福对小美，小美对阿强，但是他们的爱情，更多的是一种命运的交织，精神生活不多。但余华对于“兄弟”之间的生死不负的友谊，却表现得格外突出。

歌手李健读了余华老师的新作《文城》后，发了一条微博，“这依然是本讲述活着的小说，讲述如何让自己活下去，如何让他人活下去，如何命轻如纸却要承受生命之重地活下去。我跟余华老师说，在阅读时我受到了震撼，甚至是惊吓，他笑着不置可否，但我没告诉他，我也被其中的温情感动不已，甚至想去查找这些虚构人物的原型。”

对话余华老乡、幕后操盘者王笑东：

解密影视改编费，“余华老师给了一个远低实际价值的价格”

上世纪90年代《活着》出版，张艺谋将小说改编为同名电影，蜚声海内外。2005年由《活着》改编的电视剧《富贵》也感动了千万人。

《文城》小说刚出版一个月，一则关于余华历时八年写就的最新长篇《文城》正筹拍电视剧的消息不胫而走，据了解，目前改编版权已经花落北京新华文娱影视有限公司，其操盘人正是资深出版人王笑东。王笑东是新华先锋出版公司创始人，著名作家严歌苓、天下霸唱作品IP的背后推手，成功操盘了天下霸唱多部作品的全版权开发。

3月21日，封面新闻记者联系到王笑东本人，他确认了此消息属实，并透露了更多详细的相关信息。王笑东是余华的老乡，都是浙江海盐人。在2020年末的一次聚会上，余华提起他的新作快要写完了，王笑东第一时间跟余华预定了影视版权。“余华老师是一位非常重信守义的人，新书出版的第一时间就给了我，我读到一半就惊为天作，想要马上签约。结果，余华老师说你读完了吗？不看完，怕我后悔。我利用周末认认真真地读完全书，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第二天，跟余华老师聊作品，说我一定要拍《文城》，可能是我的真诚打动了他，余华老师非常痛快地答应了。 ”

关于《文城》的版权改编费，王笑东透露“余华老师给了我一个远远低于《文城》实际价值的价格，你们想，这部作品写了8年，价格除以八，这才多少钱？而作家创作文学作品付出的艰辛又是无法量化的。现在影视行业，演员们站在影视作品价格的塔尖，这不是一个好现象，真正的作品创作者的收入与他们相比，实在太低了。”

王笑东认为从文学价值来说，《文城》是一部有血有肉的故事，是十分难得的著作，写尽了中国人灵魂中至真至美之情。他读完非常震撼，“说它是一部史诗级的作品绝不为过。”余华老师写作一贯地尖锐而深刻、无论是《活着》在细雨中的呐喊，还是《许三观卖血记》都是对人生深处的深刻思考。《文城》除了对时代命运着墨很多之外，这次的故事有很多适合影视化的元素。一个败落动荡的年代，在我们面前展现出来，一个真实的“文城”时代和社会，相信能够打动很多人。

《文城》总投资额将破纪录

余华让读完原著再谈购买版权

王笑东告诉封面新闻记者，《文城》这部剧的开发必然都是顶级配置。目前他已经在和几位超一线的导演接触，编剧也一定是选择行业中的领军人物。整体来说，这部剧的总投资额也将是破纪录的。余华显然是非常珍视自己的每一部作品，“与余华老师沟通这部作品影视化的过程中，能够明显感受到余华老师对这部作品的感情与细致谨慎。《文城》对于余华老师而言，就像孩子一样，首先，选择合作伙伴十分挑剔；其次，谨慎探讨后续的开发规划。在起初与余华老师沟通《文城》影视版权时，余华老师一再强调，要我读完整部作品再去谈。”

跟同时代其他很多作家相比，余华在公众场合的曝光率较少。近些年规模和质量都越来越好的上海书展，以及作为每年出版界风向标的北京图书订货会，在众多名作家出现的场合，也罕有余华的身影。他自己的新作发布会、签售会、研讨会也都是少见。作为浙江海盐人，余华在北京定居多年。他的状态也更像是大隐隐于市。余华的作品既有类型文学的故事可读性，又有纯文学的文本魅力，这种跨越门类的能力让他拥有了更多的自由度，可以做自己。

2021年3月21日，封面新闻记者读完《文城》后，写了详细的读后感发给余华，他短信回复记者“谢谢！”当记者表达是否愿意接受采访深入聊一下他创作的心得，他回复说， “抱歉，我不做采访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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