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澍：在争议中｜专访

文| 77

前段时间，白澍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盗墓笔记》改编剧《云顶天宫》，他是主演，照例发了一篇开播微博，按惯性陈述自己的心路历程，写“褒贬毁誉只因大家爱的真切，批评赞美同样食之如饴。”但因给这篇微博取名“免责声明”，加上作品本身存在争议，白澍承担了他出道以来最多的骂声。

紧接着，新版《天龙八部》上映，他演剧中的核心人物段誉，原著和老版光环在前，于演员而言又是一次考验。星番断续采了他两次，第一次时《天龙八部》风评尚能算是有好有坏，但针对他的吐槽已然不少；第二次时《天龙八部》豆瓣开分，段誉的争议性剧情上线，吐槽声甚嚣尘上。第二次采访前的40分钟，白澍发布了一条自己看吐槽自己视频的微博，配文“感觉上了一课”。

他没回避争议。提纲里明确提到那份《免责声明》，采访时关于《天龙八部》、关于段誉的好坏也是可探讨的。不过，白澍没做解释、没表决心，也没输出什么可拿来“卖惨”或“洗白”的内容。他说“争议带来的是伤痛，伤痛引发我的反思”，说吐槽声是“必须接受的”，至于伤痛是什么、反思是什么，“表面上挺好的”心态究竟会被什么东西戳破表面，都被他选择性地隐去了。

如果拿演员的整个演艺生涯来衡量，一两部作品的失利也许只是漫长生命中的一段，对于对成功有追求的演员来说，未来还大有可为。不同演员在不同时期确实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白澍不例外，并且承担了问题所带来的代价。

他说，“我坚信每一个明天都会比昨天更好，虽然这中间会有很多的坎坷，或许有段时间我走了一些弯路，但是这些都不阻碍大方向上的前进。我不知道未来有一天我能不能达到自己内心底的成功，但是我在不断为那个目标去追，不管过去我是不是暂时性地失败了，或者遭受到了挫折，放在今天来看，其实永远都是正面的东西大于负面的。”

星番和白澍的这次对话，不聊噱头，不预设答案，只是将一切拨回到“演员”这个表盘的起点，试图和演员白澍重走一遍他的表演心路。

01

如何看待《天龙八部》

新版《天龙八部》的拍摄时间是2018年，那时白澍刚刚入行两年，是比现在还要新的新人。

当时他在组里拍《云顶天宫》，得知《天龙八部》正在选演员，白澍从小就看过《天龙八部》原著，中学时也看过电视剧，对这部经典特别喜欢，他心想，“这种大戏必须要参与一下。”

《云顶天宫》的拍摄周期紧张，全程没有假期，白澍和制片人商量后，得到了在剧组仅有的两天假，他专门飞了一趟云南试妆试戏。试妆那天他运气好，《天龙八部》的整个主创团队路过化妆酒店，就顺便来看看那天有谁，正好看见他的试妆。

“后来导演就开始跟我聊角色、聊戏、聊原著，导演本身对这个故事、身段部分比较熟悉，在给我拍定妆照的时候，我看导演就一直在创作各种各样的动作，一顿拍。”白澍没多想，觉得“可能导演碰上谁都这样。”他抱着“参与一下此生无憾”的心态来，再抱着“我人生的一大愿望已经实现了”的心态回去等消息。

等到《云顶天宫》拍摄过半的时候，白澍被告知“你以后真的没有假期了”，因为要抢时间把他在《云顶天宫》的戏份集中拍完。“我说为什么抢时间？他们说《天龙八部》剧组想让你去，我就还挺震惊的。”

在白澍看来，《天龙八部》是一个主题相对沉重和深刻的作品，小时候他看了不理解，妈妈告诉他：“《天龙八部》是你在人生不同阶段看完之后会有不同感悟的小说。”他也确实如妈妈所说的那样，第一次看、初中看和大学看、开拍之前再看，每一遍的感受都不一样。

他试图以自己的方式解读、呈现原著中的段誉。在他眼里，原著里的段誉是以一个非常懵懂的少年身份直接投身到江湖中的，他从云南的大理国走到了中原，一步一步经历了很多事情，见了武林、见了群雄，到最后见了国家、见了天地。“当然了，《天龙八部》的主题会更深刻，所有的人有自己的宿命、有自己的原罪，见完天地之后回过头来还是要见自己。”

“我们在演《天龙八部》的时候也会有自己剖析的主题，比如说人生难免贪嗔痴，我们就认为在段誉身上，可能‘痴’会表现得更重，他做很多事情会被自己的痴欲所左右。他是执着的，他的方式也非常热烈，他甚至是一个比较极端的角色形象，这在前期表现得会比较明显。”

武侠小说常以侠义精神为底，白澍眼里的段誉其实是一个侠和义的综合体。在故事的开始，还“一无所有”的段誉敢在无量山群雄面前高呼“无量有四，一慈二悲，三喜四舍。”直言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是真正的侠义精神。可能有观众会被段誉和妹妹们的情节分走眼光，而忽略了他本质上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侠的本质不是去打败别人，不是用武力去压迫别人、征服别人，那只能叫仗势凌人。侠义精神的根本是敢于面对更强大的对手，跟那些不公平的势力进行正面抗争，我觉得这是体现在段誉身上的侠。包括后期他和大哥、二哥表现出来的那种肝胆相照的兄弟情，三个人敢于去挑战整个武林，这是兄弟之间的义气。”

虽有经典翻拍在先，但白澍没有过多地去参考老版，新版《天龙八部》更多是以原著为参照物的，他们不会因为想要遵循或是突破老版而进行什么改动。虽然细节上会有或多或少的调整，再加上导演的一些创作，但在白澍看来，新版总体上还是比较忠于原著的。“我们对原著已经比较熟悉了，在看剧本的时候，基本上能知道这一场大概在原著的什么位置，很多台词和情节也都是我们直接从原著里扒出来的。”

而在剧中，白澍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难题难以处理。原著是以段誉的视角出发写的，因而在原著里，他会有很多自己的思考判断，如何处理这些思考判断正是难题所在。主创团队不想用后期配音来展现段誉大量的内心独白，所以采取了观众现在看到的，自言自语式的、类似于独角戏的表演方式，让他的内心独白变成台词说出口。

“当他面对江湖险恶，很多事情超出他的认知范围，或者和他的认知完全相反的时候，他就不断地自己说服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我应该怎么做。这一点在演的时候会难，就是他要不断地自己跟自己聊天。”

其他难的地方也有，白澍现在想起，还万幸那场戏被删掉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是我刚进组的第一天，在玉龙雪山的半山腰取的一个景，演我和王姑娘、阿朱久别重逢。借着那个夕阳，于导（于荣光）想拍段誉的最后一个镜头：和王语嫣架着马车在夕阳下远去。但最后的段誉和前面十九岁的段誉是完全不一样的，在经历过所有的江湖纷争和生离死别之后，他已经是一个肩负起整个大理国重任的帝王了，是一个稳重的形象了。”这场戏虽然只是一个状态镜头，但怎么拍白澍都感觉不对，好在后来因为剧情的调整，这场戏最终被剪掉了。

“以此为例，还有很多难的部分，因为不管从年龄上，还是阅历、心态上，段誉都在不断经历成长，他的反差挺大的。”

当然，除了困难还有难忘。《天龙八部》的拍摄地云南是一个浪漫的地方，总体氛围非常令人沉浸，人也活得舒适。“人一沉浸进去，就会开始找一种心灵深处的思考。”剧组同僚们经常聚在一起讨论，聊戏也聊角色。白澍认为，《天龙八部》的命题深刻，绝对不是表面上的江湖打斗或是大仁大义所能概括，直至今天他也认为自己对原著的命题没有足够解读通透。这部作品留给他的关于人生和时间的命题，会供他思考很多年。

02

“好演员本身是没有气质的”

在《云顶天宫》和《天龙八部》之前，白澍在熟悉他的观众眼里是“小而美”型的演员：还没有那么高的知名度，但是演过诸如《我女朋友的男朋友》《琉璃》等很受观众好评的作品。在成为演员之前，白澍是《燃烧吧少年》里的一员，节目舞蹈创意总监觉得他像“古代穿越而来的诗人”，因为气质低调温和，白澍还获封了“白公子”的美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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