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情:越剧皇后王文娟与电影才子孙道临
前两天,我发布了一篇关于王文娟的文章,没曾想受到大家的欢迎。今天,我想说一说王文娟的家庭,王文娟的爱情。王文娟和著名演员孙道临的爱情,平凡而又浪漫,这种知心爱人、灵魂伴侣式的组合,让人羡慕,令人向往。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最好诠释。
王文娟与孙道临1962年结合,到2007年孙道临去世,二人相依相伴,共同走过了四十五个春秋。孙道临出生书香门第,毕业于燕京大学,博览群书,会弹钢琴,能唱美声,英语棒到可阅读英文哲学著作。个人综合素养非常高,是新中国少有的拥有儒雅气质的男演员。孙道临对待感情问题,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形容就是 :不愿将就!三十大几岁了还单着。王文娟在五十年代正是事业上升期,是上海越剧团的当家花旦,她一边忙于事业常年在外演出,一边还要挑起家庭经济重担,供两个弟弟上学,年过三十的她一直没心思找另一半,直到弟弟们都考上大学,她才意识到,应该为自己的感情生活考虑了。
孙道临在工作之余迷上了越剧,有越剧演出必看,对频频出现在各部戏中的女主角王文娟印象深刻。他跟多年老友著名导演黄宗江说,他想成家了。黄宗江隐隐明白好友的心思,安排了他与王文娟相亲。双方见面后,孙道临作为王文娟的戏迷,聊起戏来滔滔不绝,对王文娟塑造过的角色如数家珍,并跟她分析角色形象。王文娟在一边听着,对眼前这个不熟悉的人,突然有种像认识了好久的感觉。《红楼梦》 里唱的“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就这样在现实里发生了。
在恋爱的日子里,这两位新中国的明星因忙于工作聚少离多。孙道临整个一文艺青年,以笔寄情,信一封接着一封地写给王文娟。好不容易两个人都在上海的时候,约会又担心被别人认出,不敢上影剧院饭店,只能做“地下工作者”,晚上轧马路散步。在那些美好的夜晚里,繁星点点,孙道临送王文娟到家门口,俩人依依不舍,说不出再见。王文娟又去送孙道临,折回到孙道临家门口。可还是相看不够,就又折回到王文娟家。你送我,我送你,你再送我……“十八相送”吗?这曲“十八相送”里,却是同一条路走了一遍又一遍。
在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政治在人们的生活中举足轻重。结婚不仅是两个人的事情,还需要告知组织经过政审。领证关头,孙道临政审出了问题。他学生时代因参加爱国运动曾被捕入狱后被释放,这成了他怎么申诉也没法了结的问题。最初,王文娟迫于组织压力,选择了割断儿女情长。王文娟回忆:“那一晚,我第一次主动约道临出来。或许是有了预感,当我把一包信还给他时,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默默接过信,靠在街边的梧桐树上,仰头流泪……这个场面一下子击溃了我,满心酸痛噎住了咽喉。”但感情这个东西,哪里是不见便能轻易忘怀的?孙道临日日翻着来自王文娟的往日信件睹物思人。王文娟埋头工作妄求逃避感情却徒劳无功。没几个月,王文娟尊循本心回到孙道临身边,俩人选择牵手等待。看不下去他们如此痛苦纠结,好友张瑞芳趁到北京开会的机会,把二人的虐恋告诉了周总理和邓颖超。
在邓大姐的关怀下,两人终于在1962年步入婚姻殿堂。婚后二人,甜蜜如初,相亲相爱,相互扶持。王文娟的嗓子开过刀,喉音较重,发声方法又欠佳,他用美声唱法助她练习,教她用气,以气带情,以情带声。他弹西洋的钢琴,她唱东方的戏曲,却让人看到了一种温馨和谐的美。
1966年中国陷入十年浩劫,文艺界受到巨大冲击,多少有情人劳燕分飞甚至天人永隔。孙道临因主演《早春二月》受批判、王文娟因拍摄《红楼梦》被戴上专演才子佳人的帽子,他们一度陷入荆棘密布的困境。但两人相互搀扶,共同面对,将磨难走成了风景,最终熬过了严冬,迎来了一路繁花。
时间车轮飞转,两人对艺术的追求也从未停止过。1996年,孙道临亲自为王文娟投拍了10集越剧电视片《孟丽君》。这是他们共同的艺术结晶,也见证了两人的爱情。
人生如旅,终究还是难免一场送别。恋爱时那一次次“十八相送”,每次都是他最后送她回家。在人生这条漫长的路上,最终,是王文娟送别了孙道临。2005年盛夏,孙道临重病住进华东医院。王文娟回忆:“我连日在家与医院之间来回奔波,发起高烧持续不退,也只能住院治疗,我在十楼,道临在九楼。我本来瞒着道临,但他两天没有见到我,就知道我一定出事了……那时他身体十分虚弱,还是抱了一只西瓜颤颤巍巍地上楼,蹒跚着来到我的病房,坚持要喂我吃西瓜。”2007年,孙道临离她而去,享年86岁。她特意做了蓝绸缎的对襟小褂参加他的告别仪式,只因他不喜欢看她穿黑衣服,这是他们最后的道别。
电影里柔弱的林黛玉,在生活中异常坚强。孙道临离开后,她尽力为他做一些事情,她说:“这样未来我们再次相见时,才不辜负上天给予我的那些多余的光阴。'她来到他的家乡,参加他的电影回顾展;她为他的传记四处奔走,出版面世;她在总结他的艺术人生,也总结了她们风雨同舟相濡以沫四十余载的人生之路。
在此文即将结束之时,听到音乐电台正播放一首钟汉良演唱的老歌《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回顾两人的一世情缘,忽然泪目
《有一天我们都会老》
凌晨巷口 夜色殒落
我们静静走过
记住这一天这一夜 谈昨天谈明天
和那杯暖手的咖啡
你用眼睛 说了什么
迷惑 确定 我懂
相爱有心安 有不安
还好你一直在 陪着我挣未来
有一天我们都会老
谈着回忆同哭同笑
你美丽的黑发白了依然芬芳
我的肩膀始终等在你身旁
有一天我们都会老
只剩下彼此能依靠
就算是天拉开你我的那一秒
心的位置 爱的坚持 不变样
仅将这首歌献给两位让我相信美好爱情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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