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兄弟：以琚以珩，相辅相成

发布时间：2024-11-15 11:13

万兆泉与万以琚（右）、万以珩（中）

“以前，人们介绍我们是著名泥塑艺术家万兆泉的儿子。现在他们说，这是3D错觉艺术家万氏兄弟的父亲。”

“万氏兄弟”，这对广州文艺界著名的“艺二代”，自小在泥塑的世界中长大，又受到外部世界和多元文化的召唤与激励，有着迥异于父辈的艺术生涯定位和多元化的艺术创作实践。

点开“万氏兄弟”网站，可以看到他们的作品涉猎范围之广：3D画、3D装置、3D展览、旧城改造、雕塑、小幅收藏、错觉人体……从传统非遗到商业艺术，身兼非遗传承人与3D错觉艺术家身份的“万氏兄弟”，正在传承与创新的道路上一路高歌。

大家叫他们“大万”“小万”，哥哥是万以琚，弟弟是万以珩。琚和珩都是古人佩带的玉，通常成套出现、紧密相连，万兆泉给双胞胎起这两个名字，原意是两块不同的玉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代表着一种相辅相成、共同努力、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他们在生活和事业上，也如双子星一样，互相成就、交相辉映。

3D画《米市站》

3D画《荷花猫》

父亲的教育理念是“放养”

作者：请您分享童年时期的兴趣爱好，是否有过与艺术相关的启蒙经历？您父亲如何教育你们？

万以珩：我父亲擅长做泥塑，也喜欢做泥塑，作品做好之后，就摆得家里满满当当。出于当时国内外的市场需求，他常会捏“史努比”等“公仔”，也即现在常见的“手办”，通常是先做泥塑，再灌模，再使用不同的材质比如玻璃钢、树脂等，做成琳琅满目的作品。身处其中，我们自然也养成了对泥塑的兴趣。父亲给我们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各种材料更是毫不限制。我们自由地玩和琢磨，有时也搞点“小破坏”，不认识的就通过看书看杂志看电视去吸收灵感。

我父亲很少直接教我们，都是让我们在体验中成长，俗称“放养”。我现在对教育的态度也是这样，我更加遵从一种让孩子自由发挥为主的方向，可以指导，但不能框住他，要让他自由生长，才能有真正的创新。也正因为父亲的思想比较开放，以致我们在后面的创作上不会有太多限制，在艺术上更喜欢创新，这一点是他对我们最大的影响和帮助。后来我们考入广州美术学院，我们尝试抛开以往所有的认知，抱着认认真真的态度去学习。我父亲说过一句话，好的艺术要习百家之所长。这种海纳百川的态度也极大地影响了我们。

作者：您如何评价您父亲的个人艺术风格特点？您认为这种风格是如何形成的？

万以珩：我父亲的作品风格特别夸张，无论眼耳口鼻都是玲珑浮凸，加上结合了西洋雕塑的形体骨骼结构，所以特别生动，就算没有色彩，都能够看到立体感，这种独特的风格，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他的作品无论大小，都会用雕塑手法，光影结合，同时又注重色彩的表达。传统泥塑譬如石湾陶瓷讲究色彩，但受到烧制的限制，不能够有太多的动作去表现，但我父亲就实现了这项技术突破。

我父亲吸收了中西雕塑的精华，才形成了他独特的风格。作为陈家祠的陈列员，我父亲是负责修缮陈家祠屋檐上那些“瓦脊公仔”的第一代人，他在修复的过程中吸收了传统民间文艺的精华，对这些公仔的造型、体型、立体感、空间感了如指掌。后期我父亲又经常出国参展和学习，吸收了西洋雕塑的体积感、空间感、立体感，也和潘鹤等雕塑大师有过深入的交流。

作者：从2004年开始，“万氏兄弟”合作3D地画至今已有20年，当时是出于怎样的机遇开始这项艺术探索？请介绍一下这些年来两个人的合作模式。

万以珩：刚毕业的时候，我们就接触了这种艺术，适逢网络风起，有一家公司找我们画3D画，这个作品被人放上网后，吸引来了更多的客源。3D地画来源于国外，是街头艺人以粉笔在地面画画的形式呈现，我们把它引进，也做了一些适当的优化，把这种艺术变成一种商业艺术，让它更适合中国的国情。我们的内容不断有创新，材料不断有突破，将一次性的粉笔改变为可以永久保留的材质，于是这种艺术可以应用到更多的场景，如户外、室内，甚至是公交车等。

3D地画《西塔狂想曲》

3D地画《末日》

我们成立了公司，设立经纪人制度，专人负责商务，渐渐将“万氏兄弟”打造成一个个人IP。有一些重要的项目会一起去做，包括做图、设计，直到落地，我们会分别出作品、出思路对碰，然后交由甲方选择，因为不同的市场方需求是不一样的。现在公司运营已经成熟完善，我们也把自己锻炼成为比较全面的人，都可以独当一面。当然我们性格、风格都不一样，大万对3D画的作品更强调立体感，喜欢加入雕塑形式，而我更喜欢斑斓的色彩。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玩法”

作者：在诗书世家、名人父亲的光环笼罩之下，“艺二代”注定受到社会的瞩目和审视。您在成长过程中是否有遇到挑战与困难，如何克服这些困难？

万以珩：作为“艺术二代”，就算达到甚至超越了自己父辈的水平，社会也未必认同你，可能永远都跳不出父母的光环。但因为我们习惯了开放的状态，所以不局限于泥塑，而是不断去钻研，尝试做不同的事，最后再集中做一件事，也就是商业艺术。我们甚至一只脚踏入了“娱乐圈”，参加了《非诚勿扰》《中国梦想秀》《张杰创意秀》等热门节目，在全国的舞台上展示3D艺术，丰富节目的内容输出，也提升了我们艺术的影响力。这些体验同时也反哺了艺术创作，让我们对舞台和市场的需求更加明晰。

随着“万氏兄弟”的名声越来越响，出席活动经常有人要求我们合影或签名，媒体开始介绍我父亲为“万氏兄弟的父亲”。后来我就明白，其实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玩法”。传承并不意味着一成不变，一定要紧跟社会潮流，尤其是抓住年轻人市场，这种传承才有意义。而我们会将泥塑不断吸收，结合不同的产业需求，例如与潮玩、手办、盲盒，甚至社会的热门IP或文化现象结合，所以我非常认同艺术必须与时代同行。

作者：“万氏兄弟”参与了全国各地数十个街区的改造活化，请您谈谈艺术如何助力产业发展？

万以珩：我认为艺术能够助力甚至引领产业发展。我们的画不是为了陪衬环境，而是起到了一个核心和亮点的作用。由于作品足够有创造力，影响也大，我们打造的作品往往会变成“网红”景点。此时艺术除了美化环境，也能吸引人流、引进商业，发挥足够的广告效应。譬如某地城市更新的一个项目，通过我们打造巨幅3D画去引导商业进驻，引进小食街、市集等，吸引了一大批人去打卡，形成一个旅游点，网络上只要一搜索就有很多，附近的商铺也变得更加抢手。

我们始终坚信，只有与人有交流的艺术才有生命力，作品才会走得更远。以往艺术只是一种配套、作为陪衬，但互动的艺术能够成为主角、成为产业创新的核心。我相信未来艺术的作用会越来越多元。

巨幅3D画《烈火雄心》

作者：身兼3D地画艺术家、雕塑家、漫画家、泥塑非遗传人等各种艺术身份，这些不同类型的艺术类型，在您看来有什么异同之处？您又是如何保持创作激情与创新能力的？

万以珩：泥塑需要传承和创新，我们的城市也需要不断地更新。不同的产业不同的艺术，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都是可以结合在一起的。在我们的实践中，也是结合雕塑、广告、3D画等不同形式。我的理念是要不断去创新。尤其是商业艺术，每年都有不同的玩法，无论色彩还是造型，你都要抓住最新的流行趋势，要去引领年轻人的喜好等。艺术家一定是要适应市场的，要进入社会体验生活，深入到产行业中，而不是一直躲在象牙塔。

商业艺术与纯艺术并不冲突

作者：您和大万都是广州非遗泥塑第五代传承人，您的泥塑创作上的艺术理念与您父亲有什么异同？

万以珩：泥塑我们一直在传承，但我们不会做我父亲那种，而会彰显自己的风格。我父亲的作品很完美，但我也有自己的风格，我喜欢圆润的可爱的好玩的泥塑作品，这也是年轻人更喜欢的风格。我们继承了父亲的手法，但会做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艺术始终要彰显个性。

2012年，我们凭借全长为148.63米的《时尚之都、理想之城》，为中山绘制出“世界最长3D地画”，并创当年英国吉尼斯世界纪录。2013年，我们又创作了《蓝之梦》，打破自己所保持的纪录，这两次挑战也让我们“万氏兄弟”这个IP成功在国际上打响。其实我觉得这种不断挑战的精神，既是吉尼斯精神，也是非遗精神，二者均是追求极致，不同的是，非遗讲求的是时间上的极致，终其一生做一件事，而吉尼斯则是追求人类认知的极限，在短时间内完成对自我的挑战。

世界最长3D地画《蓝之梦》

作者：万氏兄弟的作品影响力得到众多企业的认可，多次受到媒体报道和各大机构收藏，让艺术在商业应用服务上得到成功认证。您对于艺术市场有什么样的看法，您觉得艺术家应该如何应对市场变化？

万以珩：有的人不喜欢做商业艺术，觉得这种艺术是一种工程画。我觉得两种艺术没有什么冲突，我自己都在同时做这两种艺术。纯艺术的意义，更多在于个人表达。但商业艺术追求的既有商业价值，又要美化环境，呈现正能量。所以商业艺术虽然有限制，但也都是对艺术家的一种命题。做商业艺术，一定要了解人民的需求。

纯艺术可以有自己的空间，譬如我的小幅收藏作品，就会无限体现自我、呈现色彩。但商业艺术的风格不一定很明显。因为市场需求是千变万化的，一定要根据每个地方的不同去进行艺术的表达，根据环境选择适合的风格。因为商业是为人服务的。

（敬请同步关注今日“南国文艺”第一条推文《一捏一搓皆风情——访著名雕塑艺术家万兆泉》）

供稿 | 研究部

编辑 | 鳞鳞

核校 | 华华、君君

审定 | 汐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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