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璇是中国第一个用通俗唱法歌手？揭秘中国流行音乐史多个“第一”

从十里洋场的悠扬、抗战旋律的铿锵、市民小调的流畅，到现代音乐节的国际范儿，上海让东西方音乐在碰撞与融合中孕育出新的生命力。

回顾中国流行音乐史，第一首流行歌曲是哪首？第一个用通俗唱法来演唱歌曲的歌手是谁？第一个开个人演唱会的又是谁？

由上海市虹口区委宣传部、中国建投集团建投书局等主办的“建投读书会·澎湃北外滩”第十三季系列活动于日前启幕。

《毛毛雨》《香格里拉》《夜上海》《玫瑰玫瑰我爱你》《如果没有你》……开幕活动上，在这些熟悉动人老歌的旋律中，上海大学音乐学院院长、教授王勇以《中国流行音乐的起源与海派老歌》为主题进行分享，向现场读者讲述了流行乐史上周璇、白虹等大明星多个“第一”的趣闻轶事。

中国第一首流行歌曲叫《毛毛雨》，由被誉为“中国近代歌舞之父、儿童歌舞音乐作家、中国流行音乐的奠基人”，也是当时明月歌舞团的主办人黎锦晖作词作曲，在1927年发行。 

王勇分享道， 《毛毛雨》由黎锦晖的女儿黎明晖来演唱，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出来“闯江湖”，黎锦晖创作的很多歌曲都是由她先来演唱的，后来还曾主演过《清明时节》《压岁钱》等影片成为知名女影星。

“年轻的郎太阳刚出山，年轻的姐荷花刚展瓣，莫等花残日落山。”这首歌里的很多歌词放在当下看仍然很有意思，王勇调侃，黎锦晖在将近一百年前就已经预测到了未来都市里会有“剩男剩女”的问题。

这首歌在当年非常红，鲁迅晚年住在上海虹口区写文章时，也写过听黎明晖女士唱《毛毛雨》，把它形容成“我仿佛听到了绞死猫的声音”。

为什么鲁迅会写听这首歌像“绞死猫的声音”？王勇解释道，首先是技术原因，“唱片最开始的发明者是爱迪生，他为什么发明唱片？是为了记录声音，这个声音指的是你说的话。后来又一个叫埃米尔·玻里纳的人发明了扁平圆盘式留声机用它来记录音乐。当时主要的概念是记个响，把高频作为一个比较重要的指标记录下来，不怎么在意中低频声音，所以所有的老唱片音比较高。”

同时，这是黎明晖唱的第一首流行歌曲，之前她唱的是《小兔子乖乖》这样的儿童歌曲以及花鼓戏，唱花鼓戏都是在露天舞台上，为现场几百甚至上千人唱歌，那时候又没有话筒，考虑到高频更容易传播，所以唱戏都需要把声音音调提得很高。

“你在舞台上想让最后一排人听见，是不是功夫？一定是，所以有很多这样的戏曲演唱位置一定比较高。黎明晖女士集她的儿童歌曲和戏曲演唱经验唱第一首流行音乐，唱成这样已经很棒了，我们不能有过多的要求。”

如果问大家最熟悉的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女影星女歌手，或是大家心中的“白月光”，很多人的答案也许都会是周璇。

王勇介绍，周璇在音乐上的最大贡献之一，其实是她是真正第一个所谓用通俗唱法来演绎歌曲的歌手，“她有她自己的方式，是气声唱法第一人。”

周璇最初进入黎锦晖的明月歌舞团后，一直以来都是伴唱伴舞并不突出，是什么契机让她进入大众视野呢？

“有一次她去了录音棚，当年一支话筒录全场，周璇发现自己的声音很轻，乐队的声音很响，怎么办？当时的编辑黎锦光先生，也就是黎锦晖的弟弟对这个很有研究，替周璇进行了布局，话筒放在周璇的面前，而离乐队很远，基本在对角线的距离，所以周璇在这个角，乐队在那个角。有当时的乐队成员曾和我说过真的听不见，我就问这个有点夸张了吧，你都听不见乐队给她伴奏怎么合？他说看口型。”

除此之外，王勇分析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技术问题，即周璇如何控制她和话筒的关系？如果距离话筒很近，会有喘气声和喷气声录进去，所以对于周璇而言，气息的控制、喷口的压制必须做得非常好才会让听众听不出来。

“邓丽君曾经说过，我最佩服的中国歌手、偶像就是周璇，而且我们认为邓丽君的气息很棒，邓丽君认为周璇的气息很棒。周璇相当于打造的一个标准，流行歌曲应该是这么唱的，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把流行歌的通俗唱法定在这个框架里。”王勇总结道。

白虹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崭露头角后，逐渐成为影剧歌三栖红星，灌录歌曲150余首，数量仅次于周璇，是当年的七大歌星之一。

被誉为“歌唱皇后”的白虹，也是在中国第一个开个人演唱会的歌手，奠定了她在中国流行音乐史上的地位。

1945年1月12、13日，白虹在上海兰心大戏院举办了两场“白虹歌唱大会”，演唱了《贝特尼》《圣母颂》《风流寡妇》《夜来香》《寻梦曲》《郎是春日风》《海燕》、《自由射手》《欢舞今宵》《卡门》《明灯》《玫瑰》《情梦》等十几首海内外名曲。“在此之前，大家听歌都要去百乐门歌舞厅，并没有专门的演唱会给你买票听。开个唱必须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第一，你要有两三个小时的曲目，第二，你要有足够的粉丝，这是必备的。现在大家认为听歌买票这个事很应该，但当时是第一次，坐下来这么长时间听她演唱，极具挑战。”

对于为何是白虹先开个唱，王勇也进行了详细的解释：“在那个年代，歌手之间也很讲究辈分，白虹不开，别人不敢开。当年白虹是黎锦晖从北京招到明月歌舞团的，很多人包括周璇的普通话都得到过她的指点。尽管年纪差不多，但是你比我入行早，所以白虹开完个唱周璇才开。当年上海有报纸也评选过上海最佳歌唱皇后，大家投票后白虹的票最高，周璇大概第三、第四位，那个时候白虹是大姐大的身份，地位不可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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