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国良直言:陈丹青的素描理论是混乱片面的
史国良 天天向上 雅昌供图
“他不了解素描对中国画危害在哪里!”谈及当下的素描与中国画关系的话题——
■统筹:李世云 ■特约:孙戈 张弘 朱光荣
■采写: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实习生 梁婉莹
■协助:广州美协人物画艺委会
素描与中国画关系的争论一直此起彼伏,在史国良看来,现在急迫要解决的地方是如何完善素描,而不是取消。对于陈丹青认为“素描毁了中国画”一说,他直言“陈丹青是我最佩服的一个人。但他的这个素描理论是混乱的,是不对的、不负责任的、比较片面的。”
要解决的是如何完善素描而不是取消
收藏周刊:陈丹青曾说,一切从素描开始,中国画就毁了,您怎么看?
史国良:首先这里有一个错误的概念,哪怕是毁,也只是对传统绘画而言,但对于人物画,素描训练是必须的。没有素描的基础也就没有我今天这个画,也没有徐悲鸿、学院派,甚至学院体系。但是如果说齐白石学了素描,毁了,黄宾虹学了素描,毁了,可以理解。但不能笼统地说。
陈丹青是我最佩服的一个人。但他的这个素描理论是混乱的,是不对的,不负责任的,比较片面的。他当时自己学的素描就有问题,只是学习了通过光影来观察事物,塑造事物立体感的方法,并没有解决“结构、解剖、透视”三要素,只是后来他自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补回来了。补回来以后,他的作品都很好。
收藏周刊:您觉得目前素描引入中国一百多年来,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史国良:我们引进过来的,只是一个“山寨货”,一个山寨版苏派,没有灵魂的素描,如果用这种素描教学生,不管油画系、版画系还是国画系,都是错误的。其实,徐悲鸿说的素描,并不是今天的素描,指的是带有“三个要素”的方法。所以,我认为现在急迫要解决的地方是如何完善素描,而不是取消。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很多人不知道如何把这三个要素补回来。引进素描只是引进了塑造物体立体感的方法而没有强调物体内里的结构、解剖和透视。更严重的问题是,现在连教这方面的老师都没有,包括中央美院。
评价中国画,至少存在三种标准
收藏周刊:中国古代其实也有很写实的人物画,但当时没有素描,为什么现在又一定要借助素描呢?
史国良:古代有说法叫传移模写,就是照抄,看过以后完全记下来。西方的素描有助于我们学习写实,古人也渴望画得不歪不扭、比例正确,但是没有这样的技术,不是说中国不喜欢这样的教育方式,而是没有人来总结。反而这样病态式的观察方法成了中国绘画的一个特色。
收藏周刊:是不是只要有学院系统的存在,素描作为造型基础的教学方式就必须存在?
史国良:对,是必须的。而且是雷打不动的,不但不能取消,还要加强。它与中国纯粹的绘画是不同的,它们是两个体系。首先要搞清楚,中国画其实有三种类型,一种是中国传统的绘画,像齐白石那一类;一种就是中西结合,像我这样的;还有一种是当代的、平面的,甚至观念的。因此,评价中国画,至少存在三种标准。但目前却是混着说的,都用中国画的标准来笼统地评价,这就是一个误会。
传统的中国画,可以不需要素描,但第二种则必须要有素描,没有素描就画不好;第三类的最好是先学习素描再去发挥。
中国画理论,什么气韵生动,骨法用笔,诗书画融一,不融就不是中国画,不写书法就不是中国画,这样已经走偏了,或者说,已经变成保守派了。保守派同时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不包容、偏激,要允许别人的生存。
收藏周刊:现在的社会是否已经不允许再走纯传统的方向了?
史国良:允许,文化有一种保留,它就在那个地方,谁也消灭不了它。只是如果要一开口就背诗,用文言文来讲话,写诗都要接近古人,这样则不需要了。我们需要传统,但不能死守。我们随时需要传统文化来调整我们的生活,让我们在过去的路上找,这是我们的文化需求,一个向前的,一个往回走。但我们的生活状态越现代,就感觉对传统的文化需求越强烈。
没有人能撼动徐悲鸿蒋兆和的地位
收藏周刊:最近调查发现,中央美院、中国美院的中国画系,在招生环节早就增设了书法、白描等内容。而广州美院虽然还没有改,但他们从今年开始也有了大动作,大一新生先不画素描,而先画白描和写书法,这样的调整,您怎么看?
史国良:还是误会了,他们首先没有弄清楚,我们需要什么样的素描?素描有多少种类?素描本质是什么?当发现素描的本质是什么,找回来以后,我觉得都有好处。
素描“三个要素”就是本质!当没有了光影,立体的塑造还在,这是本质。用什么方法画它?油画(古典主义)的素描,就是借助光影来画它,我画国画,用的是线条,这个线条和中国传统的线条再来结合,有了变化、转换,转换以后才能真正的找到适合我的画法。
陈丹青没有做这些演算,也没有做这些过渡,他直接用光影素描这个概念,他不了解素描对中国画危害在哪里。光影素描曾经对中国画坛是一种困扰,对中国画的一种困扰。中国画坛确实长了另外一枝花,但这枝花是一个混血孩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国孩子。所以,要做一个转换。
在我看来,有两种危害,一种是绘画的危害,光影素描,可能结合起来对传统文化的一种破坏,但是,这个对我来说,让我把这种素描继续下去也是一种破坏。我硬是把“三个元素”加进去,还有线条的元素加进来,做一个调整做一个梳理,这就适合我了。
收藏周刊:如何评价“徐蒋体系”?
史国良:没有人能撼动徐悲鸿、蒋兆和的地位,也没有人能撼动黄胄的地位。虽然说人物画改造到周思聪那里完成,但是她也是站在徐、蒋的基础上才有这么个突破。现在很多年轻人就过于追求创新,没有经过枯燥、苦闷的过程,想一下子就到那个程度,是不可能的。
记者手记
史国良很真
11月15日,这是周日早上,广州美院大学城校区的校园显得格外清静,对于不少大学生,这正是睡懒觉的大好时光。但当天与往日不同,偶尔能见到几名行色匆匆、半走半跑的人往同一个方向走去。他们与记者前往的地点一样,跟随他们的脚步,记者逐渐走近可容纳500人的报告厅,而随着脚步的走近,安静的校园也逐渐变得嘈杂起来,讲座虽然刚刚开始,但报告厅里早已变得人满为患,过道周围也站满了人。记者好不容易钻了进去,也跟随一些人寻找了阶梯坐下。这是史国良来广州的这几天第二个有关“水墨人物画漫谈”的讲座。大抵是由于极少有类似他这样的名家来临广美校园,所以,哪怕前一天他才刚刚在昌岗校区开设了同样的讲座,但当天仍然座无虚席。
与身高1.8m、身材健硕的形象很不同的是,史国良喜欢戏曲之余,聊天过程中也会不时用手来比划,“史国良很真!”是这几天接触过他的人的共识。
“如果社会有需求,我可以免费甚至自费授课,衣食住行全部我自己解决。”史国良在接受收藏周刊独家采访时,表示“还俗”后更应承担社会责任,他称庆幸自己有“能力承担”。这样的回答,使得本次邀请其南下广州开设讲座的广州美协中国画人物画艺委会主任孙戈尤为感动:“我一开始非常担心,邀请这样的人物过来,需要多少经费,没想到史国良老师欣然答应,并说只要有需要,钱不是问题。”以至于在活动结束后,孙戈特别强调地对收藏周刊记者回忆着那一段与史国良的“感动对话”。
谈及他连续五次被列入胡润艺术榜,他说这是“经过努力的结果!”随后他笑称,“你看,我一个和尚也会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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