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评:李安为什么对老婆感情如此专一?
李安凭《少年派》赢了斯皮尔伯格,再获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只是每次伴随着李安的获奖,总有一些旧话题拎出来炒作,久了就觉得不新鲜,对于其中的含义,也颇有商榷之处。
首先是拿李安的老婆林惠嘉说事。最常用的是,当年他失业在家,整整6年就靠老婆养着。这个新闻基本能延伸出两个结论:在男人看来,李安找了一个好老婆,一个男人能靠老婆养着,也是一种本事,羡慕嫉妒恨;从女性的视点来看,要不是林惠嘉的背后支持和鼓励,李安很可能没有今天。当然,很多女人也羡慕林惠嘉的眼光,提前找了一支潜力股,多年的默默奉献终于换来丈夫的一朝成名,苦尽甘来。
在我看来,这些解答都很不靠谱。李安的成功首先是基于他横溢的才华,其实在任何领域,先天的才华都非常重要,艺术领域更是突出。在拍电影这件事情上,李安是不疯魔不成活的,当年为了拍一部短片,他居然将时任女友的林惠嘉账户里的8万块钱直接划走,连招呼都不打,这种决绝的勇气,我想即便没有他老婆的鼓励,估计他也会一往无前地往前冲。
在国内很多人眼中,大导演要是不闹绯闻,简直就对不起这个名字。因此李安对老婆的专一,也被很多人放大为一种完美的道德。我倒觉得,李安成名后仍然稳定的婚姻生活除了有他优秀的伦理道德和性格因素外,其中也浸透着他巨大的艺术野心。
对这一点,著名翻译家傅雷在1959年10月1日写给他在国外的儿子傅聪的家书中有一段精彩的论述,“真正的艺术家,名符其实的艺术家,多半是在回想中和想象中过他的情感生活的,唯其能把感情生活升华才能给人类留下这许多杰作。反复不已的、有始无终的,没有结果也不可能有结果的恋爱,只会使人变成唐·璜,使人变得轻薄,使人至少对爱情感觉麻痹,无形中流于玩世不恭;而你知道,玩世不恭的祸害,不说别的,先就使你的艺术变得颓废;假如每次都是真刀真枪,那么精力消耗太大,人寿几何,全部贡献给艺术还不够,怎容你如此浪费。”
傅雷的这段话倒是很好地解释了李安为什么在理解男女情感方面有如此深的功力,现实生活中的极度压抑和自律,反而极大地激发了他对人类情感的敏锐触觉。李安电影对于父子情、同性之爱、男女之间的虐恋等都有非比寻常的领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恰恰得益于现实生活的不满足。
很多人赞美李安的温文尔雅,对此,我表示怀疑。李安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我认为,在拍片现场,李安是绝对做不到温文尔雅的,最多是一个不乱发脾气的导演而已。但有时候,不乱发脾气的“冷暴力”的伤害程度要远超那些乱发脾气的“直筒子”。要不然,章子怡这么多年后,回忆拍《卧虎藏龙》时,对于李安频频跟俞秀莲的扮演者杨紫琼拥抱,但从没有给过她一个拥抱这件事仍然耿耿于怀呢。
在拍戏这件事情上,我相信没有一个好导演是真正能够做到温文尔雅的。电影史上有的是那些“操蛋”的“恶导演”。在国内,周星驰的“暴君”形象已经深入民心了;在国外,詹姆斯·卡梅隆的恶名比他更甚,在拍《泰坦尼克号》的时候,罗丝的扮演者温斯莱特忍受不了一天12个小时泡在水中,最后提出罢演,才换来短暂的休息。在拍《深渊》的时候,好莱坞著名的硬汉埃德·哈里斯居然忍受不了在水中的艰苦拍摄,现场放声大哭;这还不算狠,最狠的是库布里克,在拍《大开眼界》的时候,其中有一场是妮可·基德曼跟一个军官偷情的闪回镜头。库布里克居然把基德曼跟演军官的男演员两人单独关在一个房间中,也不明确给以表演指导,就让两人“临场发挥”,他自己在房间的隔壁墙上挖一个洞偷拍。这场人肉戏折腾了五六个小时才算完,跟希区柯克当年老爱拍片时在英格丽·褒曼的房间里“转悠”相比,库布里克的做法简直可以用“无耻”来形容了。其结果是,拍完该电影不久,汤姆·克鲁斯跟妮可·基德曼离婚了。
凡是好导演,都不是善茬。即便外表温文尔雅,内心一定是翻江倒海。这一点,李安想必也不会例外,评价一个艺术家,主要还是要看他作品的价值,“温文尔雅”这个词能加的分,没必要夸大。
提起李安,除了斯皮尔伯格,总让我想起国内的另一名导演张艺谋。在某种意义上说,李安和张艺谋有很多的共同点,两人都是属于大器晚成的人,性格中都有很强的压抑成分。两人都对电影充满了一种狂热的情绪。
不同的是,这些年,李安一直躲在自己封闭单调的情感天地中做着电影梦,一如既往,心无旁骛,却佳作迭出;而后者,过分的野心和商业操作逐渐磨钝了曾经拥有的艺术触觉,从目前来看,曾经的电影梦,却已变得有点模糊了。J166
王金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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